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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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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好看。
十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好像是精雕细琢一般,每一寸都美得恰到好处。
林渊沉默片刻,说道:“是比你的好看,至少没有啃指甲。”
这般调笑的话实在不妥,卫蕴之方才只是一时失言,一出口就知道要遭,正喘喘有些不安,忽而听到林渊这番话,豁然开朗,立马顺势跟上他的思路:“我是不太喜欢剪指甲,太麻烦了,要不然,你帮我?像上次一样。”
林渊当真从身上取出一把小锉刀,又拉过卫蕴之的手,慢慢给他磨指甲。
“你还真的随身携带啊,又是银子又是匕首,还有手帕和锉刀,你不嫌重?”
“还好。”
那双好看的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然而现在却在给自己修指甲,卫蕴之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些发热,咳嗽几声后,突然正经问他:“你的消息准确吗?”
林渊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亲眼所见,不假。”
“哎~”
“为何叹气?”
卫蕴之闷闷说道:“以前有个朋友曾经说过,这江湖就像是一片汪洋,表面看波澜不惊,内地里却暗流涌动,以前还觉得是夸大了,现在接触这些,才知道江湖这水,好深啊。”
“哦。”林渊收起锉刀,不动声色问道:“听你经常提他,你们感情很好吗?”
“还行吧。”卫蕴之笑嘻嘻解释:“昨晚就跟你说过了,他是我下山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不过他这个人真的很好玩,每次看到他都很开心。”
林渊又“嗯”了一声,突然问道:“那我是第几个?”
卫蕴之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虽然你不是我第一个结交的,但是好像跟你的渊源最深,关系也最好。”
林渊笑了一声:“那我俩关系比黄今必好,对吧?”
“也不是这样比。”
“嗯?”林渊给他添了酒,便直勾勾盯着他,明显要一个答案。卫蕴之与他对视半饷,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是是是,你肯定要更好,你看,你现在都成我了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哦,恭喜你啦。”
林渊很满意,点点头,说道:“嗯,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就对了,我俩关系最好了。”
林渊垂着眼眸,神色从所未有的柔和,倒像是温婉闺秀一般动人。然而此刻,他却在心中下了一个注定会在人生掀起波澜的、最离经叛道的决定,他不动声色看着眼前人,见他吃的正欢,心中的阴霾突然就散去了,心情明朗起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旖旎,两人便不再说话,等到酒足饭饱后,林渊带着卫蕴之来到一楼结账,却见那管事的连连摆手,忙说不需要。
不但这顿不需要,连昨晚欠的那顿也一并免了。
那老板提着饭盒,慢慢走出来,递给林渊:“少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这一顿是应该的。”
林渊没有跟他客气,点点头,扭身就走,却又被叫住了。
“林少侠,这个东西,我想了想,还是要交给你。”那老板从怀里摸出一白玉牌,摩挲了几下,依依不舍的递了过去。
卫蕴之刚好看了过去,就见玉牌上面一个“傅”字,有些好奇。却见林渊盯着那玉牌出神,连接都忘了去接,不由在心里嘀咕:这玉牌,恐怕不简单。
只是,“傅”是什么呢?是一个姓,一个名字,还是一个特别的符号呢?
林渊很快就回过神,他神色如常,双手捧住那玉牌,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微露笑容,对着那老板深深鞠了一躬,吓得他灵活躲开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走吧。”林渊也没多废话,拉着卫蕴之走了出去。
此时已过正午,外边日头毒辣,外面行人小贩皆已打道回府,大街上空空荡荡的。
林渊目不斜视往前走,坦然无比,卫蕴之整个人却好像是热油上的蚂蚁,一路上都在抓耳挠腮,想问什么却又不好开口,都快急死了。
林渊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想问什么?”
卫蕴之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面上挂不住,便赶紧收敛神色,装作比林渊还要淡然,慢悠悠问道:“问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什么要问的啊。”
林渊便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突然,衣袖被拉住了,他扭头去看,就看到卫蕴之捏住他衣袖的一角,见他望过来,便扭头四处张望,看东看西就不不看他,嘴里念念有词:“哎呀,人都到哪去了,一个摆摊的都没有……哎,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说是这样说,衣袖却还是捏得紧紧的,林渊能想象得到,就算现在卫蕴之放开了手,袖子上肯定也已经留下了折痕。
“真的不走了吗?还是心烦意乱,想找个人好好倾诉呢?有烦恼我帮你啊,我一定会是一个忠实的听众的。”
“呵……”林渊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轻声问他:“想知道他是谁?”
“没有没有,只是好奇,好奇。”问一下连忙摆手,又咳嗽几声,若无其事一般,问:“那老板认识你?”
“应该是认识我的母亲。”
卫蕴之想起那玉牌上的“傅”字,突然明悟起来,想来这就是他母亲的姓氏吧。
林渊从怀里掏出玉牌,递到他面前,示意他研究。
卫蕴之纵使眼界不高,也能看出这玉极好,质地温润无暇,犹如羊脂一般。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这上头雕着的几只凤凰,每一只都不同姿态,却都惟妙惟肖,仿佛随时都要从玉牌挣脱而出一样,当真是巧夺天工。
他将玉牌还给他,推测:“是否你母亲对他有恩,所以他认出了你,才会如此?”
林渊摇头:“不知,或许我哥比较清楚。我对母亲的印象已近于无,她的过往我也不太了解。但是这枚玉牌,却是我母亲的身份象征,一共也就三枚,其余两枚踪迹可循,唯独这一枚,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猜,你母亲一定是一个好人,她救了店老板,然后这枚玉牌就是信物,也许当年你母亲就是拿着凤啸行侠仗义,然后从恶人手中将那老板救了下来……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你看他一开始看的就是凤啸,想必就是看到这把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
林渊越听越觉得不像话,想要制止他,嘴皮子却不如他利索,最后只无奈回应:“并非如此……我母亲她……”
只是该说什么呢?有些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林渊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肯定是这样,一切都接上了,对了,你母亲名字是不是有个‘凤’字?”
“没有。”
“哦,我看很多地方都镂刻凤凰,还以为是名字带着呢,原来不是啊。”卫蕴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无踪。不过见林渊心情尚好,他便抛开这点疑惑,真心替他感到开心。
想来,任谁突然知道母亲年轻时候的事迹,都是这种心态吧。可惜自己没有这种奇遇,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去探寻父母的足迹呢。
那么,他呢?他离开这么多年,是否已经达成心愿了呢?他有没有循着父母的踪迹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想到这,卫蕴之情绪有些低落,被林渊探查到了,他有些担忧,问道:“怎么啦?”
“哎,林渊,你说人为什么要分开啊,好好的待在一起不行吗?”
林渊不明所以,只说:“我们现在就待在一起。”
卫蕴之心中那点小感伤立马飞走,他重展笑颜,使劲拍了林渊的肩膀,又揽住了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欢呼道:“对,我们现在就待在一起,而且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待在一起,快活,太快活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回到千剑门,路过练武场的时候,卫蕴之好奇看了一眼,突然,他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脸上挂着坏笑,拉着林渊走了过去,幸灾乐祸喊道:“喂,你们干嘛呢?”
正在勤快练招的几人闻声抬头,原来竟是四义门几个小公子。方才他们与混混打了一架,长辈嫌他们丢人,压着他们在这里练功。而现在太阳毒辣,每个人都湿了一身衣裳,汗淋淋的贴在身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然而卫蕴之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还专门寻了树荫地,就这么看着他们挥汗如雨,笑得更灿烂了。
见他如此,几个少年心中不平,瞅着父辈不在,便壮着胆子跟着躲在树荫下,皱着眉头哭诉:“卫大哥,你说长辈们恨铁不成钢,那也是他们的想法,怎么到头来受罪的是我们啊?”
“对啊,我自问在同龄人中,都算是很能看的,偏偏我爹就看不惯,只会暴力催促练功,天天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功,难道不知道揠苗助长后,反而容易颗粒无收吗?”
几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围拢过来,准备借机好好休息一下,却看到大树后面,林渊提着饭盒站在那里,瞬间收了声音,不敢再吵嚷了。
卫蕴之见了这一幕,觉得好笑,感慨:“还是少阁主的功力强劲啊,一个眼神,嗖嗖嗖,就没人说话了,哈哈……我说你们几个小子啊,林渊好歹也是正道风云人物,还救过你们,你们有必要每次叫了他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吗?出息呢?刚才见那几个大汉不是很勇猛吗?难怪你们家长恨铁不成钢,真的是太丢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