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27、第27章

　　几个少年正在掏钱，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怒吼，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上来，冲着那几个少年怒目而视：“一早上没见，你们又惹祸！说，这次又是为什么打烂别人店铺？”
　　来人正是封千里，四义门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个，他本来正在忙，突然有人来报，说四个小少爷跟人打起来了，他大怒之下，立马前来捉人，将其捉个正着。

　　“爹，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啊。”
　　几个少年平时很嚣张，然而见到封千里，全部都焉了，一个个鹌鹑一般站在那里，低着头任由教训。
　　“我看你们都是反了天了，不好好练功，跟人打架……不对，你们跟人打架？还打赢了……”封千里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两间被打穿的雅间中那被捆绑住的几个大汉，立马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又死死忍住，依旧板出一张凶脸，只是那教训的声音却小了几声，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意思。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得知是卫蕴之制服的后，他立马又变了脸色，指着他们几人，恨铁不成钢：“就知道成天惹祸，叫你们练武，一个个都没踪影，我看你们是翅膀硬了是吧，怎么不学学林渊，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像话吗？我真的是……看到你们就心烦……老板，实在是对不起了，这几个小崽子我一定好好教训，这赔偿是多少？”

　　卫蕴之低头笑了起来，突然，他跑到窗边，吹了声口哨，楼下白衣人立马抬头，是林渊。
　　他也不走正门，直接跃了上来，从窗户一穿而入。看到满地狼藉，他有些疑惑，却还是先向封千里见了礼：“封门主。”

　　“林少阁主。”封千里回了一礼，又扭头质问：“小崽子，还不交代清楚，究竟是为何打架？”
　　“伯父，这不能怪我们，是这几个恶人出言不逊，侮辱少阁主，所以我们才忍不住出手的。我们没错，我们是在行侠仗义。”
　　林渊看向卫蕴之，见他点头，瞬间就理清了前因后果，他上前一步，对着那几个少年抱拳道了谢，惹得那几个少年惊跳起来，赶紧回了更大的礼。

　　封千里见事情水落石出，又教训了一顿：“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做事这么婆婆妈妈，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顿了顿，突然又改口夸赞起来：“不过，这次做的不错，虽说是冲动了些，但是知恩图报又仗义执言，没有埋没四义门的风骨。但是切勿骄傲自满，连这几个下三滥都没能打赢，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说完，他掏了银子，递给店家后，又对着卫蕴之说道：“哎，卫少侠，这一次多谢你了，若是没有你在，这结果小崽子恐怕要吃大亏了。”然后命几个少年压着那几人，就走了。

　　他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卫蕴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的，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这四义门备受推崇的原因了。
　　他对着林渊说：“你来太晚了，饿了没，要不要再点一桌？”
　　林渊摇头，说：“不用了，小甲他们包了一间，直接去就好。”
　　“小甲呢，怎么不来？”
　　说好的大家一起吃个饭，然而一个人影都没有，卫蕴之便问道。
　　“嗯，有事，待会打包给他们就好。”
　　林渊冲着老板示意：“有劳，三楼桃花源包间。”
　　那老板自林渊一上来，便一直盯着他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对于林渊的吩咐，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死死地盯着他。

　　直到卫蕴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这才回过神来，讪笑几声：“哦哦，客官楼上请。”

　　卫蕴之只当他是第一次见到林渊这样的美人，被震撼到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而林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到更失礼的事情不知凡几，自然也不会生气，两人坐下后，林渊报了几个菜名，又打包了几个菜。
　　那店老板应了一声，却依旧看着林渊，久久不能转目。卫蕴之见他欲言又止的，好奇问道：“老板，回神啦。”

　　那老板尴尬笑了几声，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少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卫蕴之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来是说林渊的佩剑。
　　这种江湖人尽皆知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何，这老板还要问一声，这显得很是多余。
　　“剑名，凤啸。”

　　“果然是凤啸啊，我就说我没看错。”
　　这下轮到卫蕴之吃惊了，他问道：“江湖人都说是风啸，老板怎么一听就知道是凤啸呢？”
　　林渊也很疑惑，抬眼看他。
　　那老板指着剑柄，解释：“剑鞘上刻有凤凰，那肯定是凤啸啊，江湖人耳朵不好，才会听成风啸。”

　　“对啊，一般人看来，都会以为凤是女孩专属，且这个又是皇后代称，一般人也不是这么呼唤，所以就自我牵强附会，给取风啸，也是好笑。”卫蕴之点头，又看向林渊，揶揄道：“凤啸这个名字，跟你特别搭，对吧，他们那群没眼光的。”
　　林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权当是没听到。

　　那老板又看了林渊几眼，见他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卫蕴之赶紧关了门，坐在林渊身边，冲他挤眉弄眼：“这老板，有古怪啊。”
　　“嗯。”林渊有些兴致缺缺，看着心情很一般。卫蕴之便逗他：“还在记仇啊，昨晚我又不是故意灌醉你的，是你自己喝上了头，可不能跟我生气。何况，我还照顾了你一晚上呢，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也不能气我啊。”

　　“没有生气，你想多了。”林渊笑着解释：“只是在想这店老板。”
　　“你也觉得他可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里出来的，说话做事都比较神秘，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宫里？”
　　“对啊对啊，就说是宫里的御厨。”敲门声响起，卫蕴之立马止住了话头，上前拉开了门，居然是店老板亲自上菜，卫蕴之这下不疑也得疑了。他好笑看着老板，问道：“我们好像没叫酒吧？”

　　“这是送的，两位少侠请用餐，我就先退下了。”
　　卫蕴之又将门关上，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御厨，这老板据说以前是宫里的御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单干。你以前没有来过千剑门吗？或是小甲他们没有跟你说过吗？”
　　林渊点头又摇头，说：“来过，不过很少出来吃饭，小甲也不曾说过。”

　　“哦，看来听雨阁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啊。”卫蕴之心情甚好，突然又有了喝酒的念头，便将之前那些“喝酒误事”的说法都给摒弃了，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感慨道：“比昨天的滋味还好，老板这是将压箱底的酒都拿出来了吧。”
　　林渊打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就顿住了，卫蕴之问他：“是不是很好喝，怎么愣了。”便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嗯，味道不错。”林渊又夹了一筷子菜，仔细尝了味道后，瞬间就明白，为何小甲不肯透露太多关于这家店的消息，却总是怂恿他来吃了。
　　他给卫蕴之夹了菜，温和说道：“你尝尝，有小时候的味道。”

　　“我小时候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卫蕴之好笑看着他：“有这么好吃吗，我还从没见你被美食征服过呢。”
　　“很好吃，很怀念。”林渊细细品尝嘴里的余韵，思绪不由穿越了时间，漂到了许久之前。
　　突然，他脸上展露笑容，眉眼弯弯：“以后常来，我请你。”

　　“好啊，我可是当真了，你千万不能赖账哦。”
　　“嗯。”
　　“对了，你要不要来一杯，这酒比昨晚的更好喝。”
　　想了想，他又将酒坛抢了过去，心有余悸：“不行，你昨晚喝醉了，今天不宜饮酒，不然我也不喝了，我们先存起来，等明天再喝。”
　　“也好。”

　　“对了，你这两个月一直都在京城吗？你知道吗，我路上遇见一个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下马威，差点就被害死了。”
　　“是谁，可有受伤？”林渊拉过他的手，把了一下脉，皱着眉头说道：“不久前内力激荡，是内力压制吗？”

　　“这你都能看出来？”卫蕴之佩服不已，笑道：“不过没什么影响，说说那个女子吧，她特别传奇，据说她家人都被人杀了，就她逃过一劫，后来她修炼有成，却不急着杀了仇人，反而跟在他身边，但凡有人跟他说话，她就将对方给杀死。后来仇人就崩溃了，跪在她面前求死……是个狠人。”
　　“是李若仪。”

　　卫蕴之想了一下，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该质疑听雨阁的情报的。”
　　林渊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江湖恩怨本就很难说清，如果要计较的话，那江湖上所有人都是有仇的，干脆全部一起厮杀得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恩恩怨怨，如果要计较的话，那真的就没完没了。对了，你这几个月回家是去陪你哥哥了吗？”
　　“嗯，还有母亲的忌日。”

　　忌日吗，卫蕴之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说道：“前段时间也是我父母的忌日，但是我今年都没有去祭拜，只能去庙里给他们烧一炷香，做了场法事。”
　　林渊想起自己母亲那盛大的祭祀仪式，又想到卫蕴之孤零零的法事，有些心疼他，问道：“你叔叔呢。”
　　“哎，他肯定在到处找我呢，搞不好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打断我一条腿呢。”

　　“不会，我罩着你。”林渊淡淡说道。
　　卫蕴之乐了，打趣：“我叔叔很厉害的，有一次我不肯吃饭，他真的就三天都不给我饭吃，超级狠的，你不怕吗？”
　　“听着是很狠。”
　　“所以……”

　　“但是他不会打你，如果对你不好，自然不会出来找你，既然出来找你，那应该很疼你，自然不舍得打你。”
　　“可是他常说‘打是情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他关心我就不能打我吗？”
　　“不会，有我在。”
　　卫蕴之心存侥幸，说：“到时候就靠你了，我叔叔要是打我，我就躲你身后哦。”
　　“好。”

　　两人聊东聊西，很快就聊到了武林大会上，卫蕴之感慨了一声：“听说这一次的大会，比以往都要盛大啊，幸好我没有错过。”
　　林渊说：“上一次还是五年前，那时候我刚出江湖，有幸见过一次，与之相比，这一次的确盛大许多。”
　　说完，他对手伸伸手指，示意他靠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卫蕴之只觉得耳朵一阵发痒，热气呼在耳朵上有些怪难为情的，不由心猿意马起来，然而在听清了话语后，大吃一惊，正想说话，林渊快速地捂住了嘴：“别出声。”
　　他无法说话，看着林渊，眨了几下眼睛。林渊见他上道，便点点头，这才放开了他，说道：“明白了？”
　　卫蕴之眨巴眼，脸上的触感突然消失，心里不免有些惆怅若是，他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起，却不由自主盯着他的手看，鬼使神差说了一句：“你手挺好看的呀”
　　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