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29、第 29 章

　　“不一样啊，真的不一样。”几个少年被卫蕴之以打击，连林渊的震慑力都不管用了，立马七嘴八舌说起来：“少阁主不止救过我们的命，他还救过很多人，是当初无愧的侠义之士。就算我们心里很怕他，但是也是很崇敬他的，怎么能任由别人诋毁他，那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而且他们还骂我娘，他们怎么敢！不揍一顿我就不信杨。”
　　几个少年吵吵闹闹的，听得卫蕴之舒心极了，他摸了摸几个少年的头发，温馨提醒：“该练武了。”
　　“哈？”
　　卫蕴之努努嘴，示意：“你们家长来了。”

　　几个少年慌作鸟兽散，立马跑回练武场，吭哧吭哧对起招来，卫蕴之笑嘻嘻看着，被林渊催促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跟在他后面。
　　“哎，原来看人练武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啊，以后我要经常来看。”

　　见林渊不置可否，卫蕴之又问：“来的路上，我碰到一伙山匪，他们躲在慈姑山练极乐膏，我见他们与之前那个采花贼有点关联，想来他们是一伙的。但是刚才那几个少年提醒我了，你说你以前是在追捕外族人的踪迹，因缘巧合在山匪手中救了他们，我想，这其中会不会也有某种关联？”
　　林渊轻笑一声：“待会再说，这先给小甲。”

　　说完，他将饭盒往外一抛，正好被赶来的小甲给接个正着。他鼻子一闻，立马喜笑颜开，上前打招呼：“少阁主，卫公子。”
　　“嗯。”
　　小甲见卫蕴之也在，一时有些踌躇，见林渊点头示意，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少阁主，查明了，盟主心里已经有数。”

　　说完，他看了卫蕴之一眼，冲他笑了一下，提着饭盒赶紧就跑了。
　　“这轻功，不赖嘛。”卫蕴之随着林渊一路走进院子里，问他：“有计划？”
　　“嗯，已经准备好了。”林渊环视周围，两人对视一眼，快速将房门拉上。

　　卫蕴之拉着林渊坐下，问道：“所以我刚才问你的那个，是真的？”
　　“对，前几年听闻北戎派了很多人渗透进来，深入民间，惑乱民心，其心可诛。我入江湖正是为他们而来。去年我正是在追踪的时候，因为四义门那几个孩子而断了线索。前段时间见了那县令的报呈，才重新续上了线索，可惜了……”

　　可惜被灭口了，线索又断了……
　　卫蕴之心里替他接上，安慰他：“有个接头的人已经被盯梢了，也许有其它发现也说不定，如果是像薛诚义这种家大业大的，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话，到时候就能顺势追查下去。”
　　“难。”林渊摇头：“贩卖极乐膏的，不一定就知道这背后的牵扯，很可能只是在巨大财利的诱惑下铤而走险。不过这一次，倒是能拔除一大串蚂蚱了。”
　　“不过，北戎插入这些人手，总归有个目的吧？没好处的事，值得费这么多心思去折腾吗？就算是为了钱财，我觉得他们直接来抢劫，都比搞这些神神鬼鬼来得快。”

　　“钱财自然是他们所需的，但是煽风点火离间朝堂与江湖，进而让两大势力碰撞，这不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卫蕴之却不认同这个说法，他说道：“但是江湖和朝堂的矛盾自古以来就有，薛家庄的地道就能说明，早在几十年前，朝堂就对江湖紧紧逼迫，这个并非是北戎造成的。”
　　林渊摇头，反驳道：“但是五年前，朝堂和江湖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有联手之态。”

　　五年前？
　　卫蕴之突然对这个时间有些在意，他知道林渊正是五年前踏出江湖的，也知道上一届武林大会也是在五年前举办的。
　　对了，还有，五年前正是那狗皇帝逝世，北戎大举趁机入侵大楚，逼得端和公主自请和亲的时间。
　　想来正是这北戎的威慑高压下，这才促得朝堂与江湖和解，联手准备抵抗外敌。而北戎岁虽与大楚议和，却不愿看到江湖与朝堂联手。

　　薛诚义应该是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却让北戎起了心思，故而在和亲后又偷偷派人渗入大楚，想要从内部瓦解分化。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武林中究竟有多少被渗透，恐怕很难衡量了。

　　只是，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端和公主都和亲了，我听说还生下了小世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两国也不至于这么敌视吧，那北戎为何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端和公主和亲最多只能保持表面相安无事，但是私底下的动作是无法避免的。况且在皇家，亲缘血脉是最不值钱的。”

　　“那公主和亲岂不是浪费了？”
　　林渊垂着眼眸，掩盖在宽袖下的手捏的死紧：“如果不和亲，当时就能打起来了，现在这样，至少能带来几年的和平，给大楚一个喘气修养的机会，我想，这也是她所追求的吧。”

　　“哎，这公主倒是不错，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在皇家呢？如不是那狗皇帝败家，她也不用这样啊。”卫蕴之下山以来，最大的兴趣除了是贪恋杯中酒，就是听各路说书人讲故事了。然而每次讲到端和公主的时候不免长吁短叹，只说巾帼不让须眉，连带着卫蕴之对着公主居然也能抛弃仇恨，心生同情。

　　他想到如今武林一片繁荣盛景，百姓安居乐业，喃喃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几年呢？”
　　复又问道：“我听说端和公主又不受宠，不如另外一个公主那样有名，怎么会是她站出来和亲呢？”

　　林渊给他解释：“端和公主母妃原本只是一个宫女，比不得其他宫妃，自小没人撑腰，跟端柔没得比，小时候经常被欺负。但是她下面还有两个更小的弟弟，自小就护着两位皇子长大，为姐则刚，自然有一番烈性。风水轮流转，没有先皇撑腰，作威作福的端柔公主瞬间跌落尘埃，而那两位皇子长大后，一个登基称帝，一个被封永安王，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他们撑腰的端和公主自然是比失去靠山的端柔公主更有价值，所以北戎一开始就指明要端和公主。皇帝本来想送其他人去和亲，亦是她主动请缨，上书天听，自请和亲。”

　　“没想到皇室中还有如此烈性的人，我以前一直以为，楚家人都是王八蛋呢，看来一江水养百样人，不能将狗皇帝造的孽按在他们身上，特别是端和公主。”
　　林渊说道：“像先皇这种王八蛋也就一个，只一个就差点国破家亡，还是不要有太多这样的人为好。”

　　卫蕴之哈哈大笑：“好你个林渊，原来也会在背后骂人……不过，骂得好！我就喜欢听人骂他，骂的越狠，我心里就越舒坦。”
　　林渊问：“有仇？”
　　“仇恨大着呢，若不是他死得早，我早就提着山河，跑进皇宫将他斩于剑下了，可惜啊可惜，只能在这里骂了。”
　　林渊见他被气狠了，给他倒了杯水，顺了顺气，才说道：“我与他也有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惜不能亲手报仇，真真是此生一大憾事。”

　　“狗皇帝害人不浅。”卫蕴之又想怒骂皇帝，突然想起来当今天子貌似也是被狗皇帝坑惨了的，赶紧改口：“我说的是楚正文那个狗皇帝，楚承德嘛，听说还不错，我就不骂他了。”
　　当然了，不骂他已经是他最后的善良，要想为小皇帝做什么，他是万万不肯的。

　　林渊低头笑了，冲着他勾勾手指：“有一个事，告诉你也无妨。”
　　卫蕴之凑近，越听越惊奇，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嘛，既然有线索，为何不去跟踪反而还要一网打尽，原来是这个，太好了，算我一份，我也去。”

　　“若不去，我怕你又没钱了。”林渊心里暗暗算了一下，估摸着这人花钱的速度，心中有些讶然，转而一想，又有些理解。
　　他初入江湖，对一切都新鲜，很多司空见惯的人或事都抱着极大的兴趣，如同孩童般，而这些都需要银钱。虽然这段时日，卫蕴之感受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却没有因此就苛刻自己，依旧花钱如流水。

　　林渊有预感，若是让他单独一人，说不定明天他又要跑去各种拼酒活动赢赏金，或者是为了钱财而去揭榜了。
　　想到这，他便说道：“你之后与我一路，长点见识。”
　　“好啊。”卫蕴之笑眯眯应了，“那这几天，就全靠你了。你知道的，我很穷。”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