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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日到晌午,下人们端来吃食,卫蕴之便不再关注台上的比斗,只专心跟眼前的菜肴搏斗。
      台上的人仿佛不需要休息一样,依然打得虎虎生威。卫蕴之夹了一块茄子,细细感受了其中滋味后,这才心满意足,勉为其难瞄了一眼,赞叹道:“这贺堂主的武功真的是登峰造极,一掌解决一个,这不过一顿茶的功夫,被他打下台的就已经有十几个了,啧啧……”
      说完,又给自己打了一碗汤,仰头喝了个干净,朗声大笑:“爽!”

      这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众人只以为他是为台上喝彩,纷纷跟着附和:“爽!贺堂主好样的。”
      看着他又将筷子伸向点心,林渊嘴角微勾:“小蕴没用早膳吗?”
      “用了用了,两个大肉包子呢。”卫蕴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吃得有点多,不好意思了。”

      摇摇头,林渊将自己面前的糕点移过去:“没事,多吃点,还能长高。”
      卫蕴之便心安理得的继续。
      那边,贺小飞将人打下去,目光在四周穿梭,冷声说道:“还有谁来?”
      等了半饷,依旧毫无动静。贺小飞心中冷笑,扬声大喊:“如果没有人上来,我就当做是仇怨两消了。”

      这一声,如雷轰,如钟敲,如狂风大作,竟是他运起了无上内力,将声音传入到所有人耳中,仿佛是在耳边放了个炸雷,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耳边余啸不绝,再也顾不得其他。
      如林渊、卫蕴之这般功力深厚者,微微提起内力游走胸腹经脉,异状立马消散无踪。但是有些功力不足者,竟被震得退后三尺,方才稳住了这赫赫威势。

      “厉害!”所有人不约而同想到。
      那薛诚义本就受了一掌,胸中淤血不散,整个人都恹恹的,六月寒念他年纪大,不敢用刚烈的手法排除淤血,只好在他身上施针,打算慢慢蕴养。只是没想到贺小飞这一激,激得薛诚义本就闷痛的胸口竟无端收缩起来,内力不受控般向外倾泻,竟将所有银针逼出体外,随即吐了一口血,便摊在了座位上。

      “薛兄!”贺小飞眼瞅自己的无心之举伤害了兄弟,心中大急,直接飞到台下,搭起他的手一探脉搏,却发现脉象强悍有力,脉息规律,不像是重伤不愈之相。他将目光扫向六月寒,不解。

      “……”六月寒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将所有银针收起:“吐出来就好了。”
      只是这贺小飞自己下了台,便不能重新上台了。薛诚义心中苦闷,却不得不堆起笑容,说道:“还要感谢贺兄这一声雷霆震吼,帮我排除胸闷。接下来的挑战,还是由我来应下了。”

      无论贺小飞心中多不情愿,这武台他是再也上不得了,纵使他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也不能因此就坏了这规矩。只能看着薛诚义一步一步走上了武台,心中苦涩不已。

      没有了贺小飞的震慑,那些仇家便不再忌惮,不断出来挑战,想在这光明正大的场合中取了这薛诚义性命。
      这一斗,便从晌午打倒了黄昏,等确定了再无人上台后,薛诚义已然是伤痕累累,拄着长刀才勉强站立。
      卫蕴之中午吃完了两份食物,此刻竟又感到有些饿,只是他与林渊面前的食盘都空空如也,他往后一望,大喜。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说完便自觉端了一盘吃食过来。四义门几人满脸愁苦:“之前贺堂主那一声实在厉害,我现在还犯恶心呢。”

      卫蕴之捏了个点心,咬了一口,点头说道:“那一声的确厉害,我要做到这种震慑效果也是可以的,但是恐怕不会如同他那般轻松……”
      顿了顿,他扭头,小声问:“林渊,这贺堂主比薛庄主厉害多了,怎么反而被薛庄主救的啊?”

      林渊看了眼他案前的点心,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看着那张讨喜的脸蛋,眼中溢出星星柔光:“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据说贺堂主年轻的时候,并非现在这般前呼后应。那时他武功并不出众,在江湖排不上名次,性格又冲动,结下了许多仇怨,经常被杀的满地跑。有一次他中了一剑,危在旦夕之间,跑到了这薛家庄,被薛庄主给救了。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奇遇,功力日飞千里,性格更加狂妄了。只是他记挂着救命之情,与薛诚义向来来往密切,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卫蕴之给他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笑着说:“林渊你知道的好多啊。”
      林渊看他笑语吟吟,颔首接过,一饮而尽:“这不奇怪,因为,听雨阁本就是收集各种情报的。别说这等大家都知道的事,就算你要知道他们的底裤颜色,在外有多少个情人,一日三餐都吃了什么,我也能给你搞来……只要你出得起钱。”
      “……”
      卫蕴之“哦”了一声,突然心生一计,坏笑:“厉害又能干的少阁主,那你可知我的来历?”
      林渊轻轻放下酒杯,食指在案上轻轻一敲,那纤长手指顿时吸引了卫蕴之的全部注意力,只觉得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这好看的一双手了。

      “你如果肯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么。”
      卫蕴之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
      “嗯,我等着。”
      这边两人说了一会小话,那边薛诚义已经喊完三遍了,依旧没有人上台挑战。此状代表什么,众人皆知。
      见此,薛诚义抬起手,他儿子立马招呼:“快,快将金盆端上来。”
      薛诚义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搀扶下,巍颤颤地伸出双手,慢慢的浸泡在金盆里,洗去血迹后,才大声宣告:“诸位见证,我薛诚义就此退出江湖,以后这薛家庄就交由犬子了,各位老友,江湖再见。”

      说完,便被人扶了下去。那小庄主接过薛诚义的担子后,立马安排歌姬美食,好好答谢了一番。
      林渊见卫蕴之依旧还在吃,视线不由往下,看着他依旧平坦的腰腹,心中惊疑不已,终于忍不住问:“不撑么?”
      “什么?”卫蕴之跟膀蹄搏斗着,正心满意足,便好笑抬起头,说:“吓到你了?其实我也不是很能吃。”
      “你一顿,吃了我三天的量。”林渊向后一瞥,示意:“他们都吃不过你。”

      四义门几位少年见他主动说话,受宠若惊,赶紧收敛了性子:“少阁主,您有所不知,卫兄他从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可怜见的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想来是一直都挨饥忍饿,下了山才能吃个饱饭,所以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对啊,卫兄真的太可怜了,从小就没有见过这些好吃的,难免会吃多了些,少阁主您就别怪他了。”

      “我没有,我不是……”卫蕴之心中无奈,只觉得他们惯会联想,正想反驳一番,只是嘴边的膀蹄实在是香,火候十足,炖煮入味,软糯弹香,诱人得很。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顿时满嘴留香,心绪都沉浸在这无上美味中,便不理会后面的纷扰了。

      林渊淡淡应了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难得见他和颜悦色,几位少年顿时丢了之前的惧怕,忙不迭给他解释起来:“昨天听卫兄说的,他说他跟叔叔一个月才下山一次,想想就是惨,一个月才能吃一顿好的,可不得这般饿鬼……嗯,如虎吞咽。”

      “其实今天卫兄已经稍微有点克制了,只多吃了几盘点心,昨天他可是一人吃掉了一大桌菜。”

      林渊摇摇头,在卫蕴之背上轻拍:“慢点吃,又不跟你抢。”
      卫蕴之啃完膀蹄,骨头随意一丢,打了个饱嗝,弱弱说道:“其实,如果我说,我平时不这么饭桶的,你信吗?”
      林渊挑着眉,似笑非笑,也并不答话。只是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神情颇为高深莫测,直看的他如坐针芒,这才带着听雨阁门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卫蕴之心跳有些快,他按住胸口,满脸惊疑:“你们说,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吓到他了?”

      其余人:“……”
      你还知道啊。

      ***
      明月高升,正是夜半时分。
      卫蕴之躺在床上微微叫苦。晚上吃太饱了,现在肚子里实在有些撑,顶的他是睡也睡不好,躺也躺不好。
      “算了,消消食吧。”
      他将山河剑背在身上,满后院溜达了一会儿,干脆跃上屋顶,躺在上面翘起二郎腿,看着如银盘一般的圆月,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原来是十五啊。

      所谓‘八月十五正团圆’。眼下虽然不是八月,但是依旧牵动了他的思乡之情。
      “也不知道叔叔怎么样了,会不会怪我偷跑?”
      须臾,他轻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还有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声笑,不知道是在笑谁,也不知是为何而笑。卫蕴之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由想起八年前那个夜晚,那时候也是如同这般的夜晚,圆月高悬,清风拂面。

      许是晚上喝多了酒,又或许是那一轮明月让人沉醉,卫蕴之心绪放松,隐藏在脑海深处那根弦突然弹动了一下,这些年他避之不及,不肯提起的那段经历,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在眼前。

      那年,他不过十一岁之龄,可他的嫡亲兄长,却整整比他大了一轮。
      两兄弟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叔叔帮持,因此,哥哥便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教导他学文习武。可以说,卫蕴之心里对父亲所有渴望,全来自与这个对他宠溺的哥哥——卫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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