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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瑶池夜宴 ...

  •   废掉彩织换她做领舞,戚红霜心中不快是正常,处处寻她麻烦也是正常,所以跟雨遥笙强烈要求由她亲自督导她练舞,以便于就近寻她麻烦那更是正常不过。
      练舞期间,戚红霜的百般刁难她都一一忍下了。原因无他,只因她的舞技与彩织尚有一定差距是事实,就算她有天大的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变成了没理。况且人在屋檐下,尽管你有理,这里却不是讲理的地方。太过执拗只会使自己吃大亏,甚至妄丢性命。
      好在她只需忍耐戚红霜一个月,寿筵一过,她便会被送予某位至关天子宝座的重要人物。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人或许就是二皇子——柳辰风!其实这并不难猜测,毕竟在她入署之前,与她有过较近接触的权贵就只有柳辰风一个而已!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叶翾止的舞艺在戚红霜地严格调教下倒也真长进不少。只是这一个月的日子以来,每过一天,她计划将来把现在所受的报复回去给戚红霜的决心便加深一分。直到今日登台之前,她还在想要如何才能达到报复的目的。
      突然想到,如果此时的想法被赵祆晨知道了的话,应该会笑她孩子气,小心眼吧!可她竟然发现其实自己已经并不是那么在意赵祆晨的看法了,如果她不是记忆力超凡的话,那张俊雅略带妩媚的脸孔是否已经逐渐淡到模糊不清了呢?这忙碌的一个月里,她并没有那么许多时间去忆起他,有时她甚至要以为赵祆晨将是她记忆中忘却的第一人。
      然而对坐在铜镜前,过往的一幕幕却越发清晰起来:那道月白色的倜傥身影,几乎从没有正经的痞笑,还有那夜出场前为她绾发的纤修十指……无一不历历在目。她懊恼地发现原来潜意识里自己仍是可耻地依赖于他,只因他那一声“翾”,叫她不知不觉卸了一身防备,当他是至亲般信任。结果反过头来却让失望伤透了心,无意间的碰触才发觉伤口至今仍未愈合。
      暗恼着自己没出息,梳理头发的力道越发的大,几乎是在揪扯。借着头皮的疼痛提醒自己,眼下决不该被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干扰,而是应该想想清楚,寿筵之后她若是果真被赐予柳辰风应当要怎么做……
      须臾,她笑了,眼底的神情依旧是与世无争的纯净,然而铜镜中的映像却是副阴寒而扭曲的笑容。

      “瑶池夜宴”本身的舞步并不复杂,依她的天分只需看上一遍就可以熟记于心,然而它难却难在跳舞的地点上!
      空廖的碧湖中央,静泊着一叶小舟,而她则就站在这小舟之上,脚下宽约半米,长两米的船板就是她今晚的舞台。
      想当初只为了在摇晃的船上稳稳当当地走跳,就让她不知喝了多少池子里的污水,硬是将原本丝毫不会游泳的她逼出了动物的本能——只不过学会的是最不雅观的狗刨式!
      “咦?”酒正喝在兴上的冉德帝,忽见水中央不知何时亭亭立着个身着雪白底水粉丝边的荷瓣舞衣的女子,惊异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名堂?”
      席上其他众人也已发觉,纷纷将注目的焦点移向湖中。
      只见湖中的女子盈盈而立,见了天子也不叩拜,只是微弯着唇角若有似无地笑着。初春的湖面在灯火下泛着微薄的雾气,迷蒙缭绕,竟将那轻纱素衣的女子烘托得虚晃不实,仿佛湖中凭空出现了个轻灵仙子。
      此时,乐声奏起,船上女子右手衣袖缓缓抬起,容颜半遮,只露一双明眸粲然生辉。随即她左袖一甩,挽起朵朵袖花,脚下步伐轻盈灵活,竟在这舟上翩然起舞。
      这舞步随着乐声愈来愈急,却愈急愈轻,愈稳。只见她裙袂翻飞,正好像待放的荷花,迫不及待地舒展萼瓣,夺目盛放。湖塘四周绿衣的妙龄少女,整齐划一地舞动衣袖,乍看去好像层层叶浪,将中心的一点粉红映托得越发娇艳醉人。
      那是湖中的一朵孤荷,傲然高洁,却也柔弱惹怜得恍似极需坚实温暖的臂膀疼惜抚慰。船上那少女舞姬的每一个举手投足,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在牵引着席中每一双眼睛,每一颗心灵,每一个男人本能的保护欲。
      就连一直嫌兰城的音乐舞蹈不够豪放,小家子气的羌罗使节们都看直了眼,若不是顾及这是人家的地盘,而且主人是皇帝老儿,他们当中怕是有人要直接冲上去,将那娇滴滴的女子搂在怀里呵宠了。
      而柳辰风则更是看得出神,初次见面她是雪地里的精灵,而再次重逢之时她竟成了瑶池中的一朵幽莲,活脱脱仙灵转世一般,叫他怎能不神迷心动?
      另一边雨遥笙却暗沉了眸色。若说舞技她确实略逊彩织一筹,然而她的舞却比彩织引人入胜不知多少倍。她胜在一股普通人没有的气质,干净澄透的气质。不,那甚至是一种圣洁,神明一般不染凡尘的圣洁。但问题是他深知叶翾止并非多么高洁的人,骨子里的机谋算计怕也不输谁。然而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竟将“表里不一”诠释到这种程度,他越发觉得这叶翾止不简单,甚至是可怕的!
      乐曲声毕,一切又归于静止,只有舞裙还留风中意犹未尽地缓缓飘落。
      然而众人却正是一脸痴怔,仿佛神志仍停留在方才的那一支舞蹈当中没有回魂。
      “好!好啊!”冉德帝头一个回过神来,欣喜叫好。
      众臣子也都纷纷跟着鼓掌称赞,顿时赞叹感慨的声音此起彼伏。
      “彦儿,这可是你另一份寿礼?”
      柳华彦忙摆手说:“这个功儿臣可不敢独霸,这支舞应是司乐署所有乐人为庆贺父皇寿辰特意排演的,听说花了很大的功夫练了好久呢!是吧,雨大人?”
      只见柳华彦斜后方的雨遥笙微一躬身,“举国上下皆知皇上爱荷,奈何荷花繁盛在夏季,赶不及怒放为皇上贺寿,遂臣与手下众乐人商议,特编排了此舞。请皇上评赏!”
      冉德帝尚未开口,便忽听有人道——
      “皇上不是已经称赞过了么!难道雨大人是嫌一句虚言不够,另想讨些实际的赏赐回去不成?”
      温淳沉雅的嗓音陡然划入,语意似是挑衅,语气却好似在玩笑。
      叶翾止微一蹙眉,这声音语调听来竟有些耳熟,然而距离太远,她又不敢确定己是否真听清了,于是只是守本分地垂头站在原地,等待岸上的主子们下一步的吩咐。
      随后便听太监尖细的嗓音高声通报,“锦啸王到——”
      锦啸王?!
      叶翾止微怔,不是说他巡视边境民情去了吗?怎么这会儿还会在这里?
      不过来了倒好,她对这个人可是充满了好奇的。在兰城的历史上,这位锦啸王爷的生平颇为传奇。他原是柳辰风的孪生兄弟叫柳绽云,当年却因圣将军云扬膝下无子,冉德帝便大方地将自己两岁大的小儿子送给了人家,从此柳绽云改姓云,名折行。
      云折行十二岁随父上朝参政;十三岁任军师一职随大军远征;十七岁封王;十八岁独自代表兰城出访羌罗;二十出头的年纪便与驰骋沙场三十余年的老将军雷珩并称兰城智武双将,智谋过人,一生功绩显赫,备受世人敬仰。
      她对聪明人一向有几分敬意的,倒真要见识一下这位与炎朝帝柳辰风历史地位不分轩轾的青年王爷究竟生得何等模样风范。
      缓缓地,她抬起头来,不期然对上一双深沉精厉的眸子,刹那间恍若一道闪电在她脑中划过——
      竟然是他?!
      紫黑色的官袍,襟摆上腾空跃海的麒麟凛凛生威,华贵的缎料上略有些乌色显得风尘仆仆,然而却丝毫不减他那股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尤其他身旁还站着个卑躬哈腰的太监,则更显得他身形格外的修颀挺拔。
      ——这男人给她的感觉,依然如初见时一样。
      男人与她隔水相对,饶富兴味地与她对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从他的神情中,她看得出他还记得她。
      叶翾止突然觉得好笑,难道这位备受敬仰的王爷,所创下的赫赫功绩都是靠勾结匪类,甚至是通奸卖国所达成的吗?那么她对他的敬意就真不可能只有几分而已了,毕竟他将表面工夫做的是如此的完美无缺,竟然连历史上都没有留下半丝肮脏不堪的痕迹。
      “云卿!”老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湖边,急切的步伐显出了他的激动与兴奋,满面的慈祥与欣慰让他看起来像极了终于见到远行归来的儿子的老父亲。然而出自他口中的称呼却疏远客套,让人听来格外的别扭甚至刺耳。
      然而云折行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淡笑着,转身撩袍屈身跪倒。“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福寿延绵,圣体安康!”他字字说得清晰而有力,尤其是那一个“臣”字!
      叶翾止微眯了眼睛,是怨吗?明明是父子,却要彼此叫得生疏!然而看他从容的样子却又不像,毕竟离开双亲身边的时候他才只有两岁,两岁的孩子又有多少记忆呢?他始终与她是不同的,没有人类的记忆可以与天界树族相敌。
      只是他的野心,在她看来却是那么的明显清晰。皇族里,在乎血脉亲情的人少之又少,就如同不在乎皇位继承权的人一般。
      她正看着他出神捉摸,突然见正与羌罗使节寒暄的他微侧过脸,眼角犀利的余光直射向她,只一瞬间却几乎将她盯了个对穿。初春时节,天寒未退,然而她却清楚地觉出一流汗水沿脊沟缓缓滑下——划出一道冰冷。
      冉德帝看了眼分散云折行注意力的方向,这才记起方才的舞姬还在湖中央站着候命。“云卿,你迟了一步,没赶上刚才的精彩表演。”
      云折行淡笑,不甚在意。
      冉德帝想了想,道:“也对,这歌舞改日再看过便罢,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这次远巡收集了不少极有价值的资料回来,朕本应奖赏你的……不然这样,朕看那湖中的舞姬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就先赐予你,你看如何?其他的封赏,等明日早朝再说。”
      冉德帝这样一说,底下不免有人紧张,一是柳华彦一伙,担心的是计划被打乱。再就是柳辰风。他与云折行本是双生子,然而最终却只有自己留在父母身边受尽呵宠,折行却被圣将军以极严格或者说是严酷的教育手法培养成人。所以自小他便不愿与云折行争,而且原本他也不是好争夺的性子。只可惜萱儿……他与她恐怕注定无缘吧!
      云折行静静地将在座的所有人扫视一遍,一时间,太子阴沉的脸色,柳辰风的压抑隐忍,还有羌罗使节以及某些贪好美色的官臣脸上的遗憾之色他全看在眼里,随后便听他朗朗笑开,“呵呵,臣一路快马加鞭是赶着给皇上祝寿的,可不是急着回来讨赏的!况且臣今日两手空空来贺寿本就对不住皇上,更对不住花大把心思为皇上准备寿礼的诸位大人们,又哪里敢夺人所爱呢?”
      他说“心思”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正定定看着柳华彦,但又好像透过他看向坐在后面的雨遥笙。
      其实这本没什么,他不过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已。事实上云折行的眼神无论看谁都是犀利得仿佛能将人从头到脚看进骨髓里般的透彻,但毕竟没有哪个人有能耐单凭一个眼神便挖出别人心底的秘密,不然这人早已位列仙班,又何苦在这凡世里打滚?
      然而两人却仍是生生地冒了一身的冷汗,在他眼皮底下好像任何事都是摆在台面上昭然若揭的。
      柳华彦忌讳柳辰风,但他对云折行的却是忌惮!
      而他忌惮的并不全是云折行凌厉的气势,而是这些年来,锦啸王三个字已成了这个国家重要的支柱之一!
      冉德帝倒是没在意他前面的话,却独独听进了那句“夺人所爱”,“哦?中意那丫头的还大有人在吗?”
      “那是自然,雨大人手底下的人有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敢问在坐的有谁不为这湖中舞姬所动?怕是没有吧!你说是不是,二皇子殿下?”
      突然被点到名字,柳辰风一怔,随即温文浅笑着摇了摇头,耳根却若有似无地微红了起来。
      “风儿喜欢?”冉德帝惊喜道。
      柳辰风迅速起身,走上前单膝跪倒,朗声道:“请父皇成全!”
      柳辰风自小懂事守礼,从没主动开口要过什么赏赐,几近是无欲无求。二十有二的年纪连个侧室都没有,一度他以为这个孩子将来恐怕会走上出家一途。偏偏他极宠这个乖巧的孩子,不愿意拿父亲或是君王的身份逼迫他,以至他的终身大事迟迟拖到现在。今日难得他生出这样的心思,当父皇的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柳辰风由衷地叩谢了圣恩,下一刻起身飞掠,直奔湖中央,与云折行擦身的时候低低道了声“多谢”。云折行依旧只是笑,略微地点了下头。
      叶翾止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下一秒便觉得脚下船身微晃了晃,而后身体已被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耳边听他低叹,“你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她身上冷得好像湖里的水,就如数月前他背她时一样,让他不由得心中泛疼。
      “你……”叶翾止愣愣地瞪着他,脸上一片讶然。
      柳辰风宠溺地低笑,更加搂紧了她的腰身,轻道了句,“抱紧了!”声落身起,他带着她腾空而起。
      转眼间两人翩然落定,及地时几无声息。
      忽听有人道了声“好”,随后便是雷起的掌声。
      柳辰风一阵莫名,转过身云折行已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想不到殿下的武功已经精进如此了,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
      “是啊,刚才那一起一跃,宛若大鹏展翅,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二皇子果真英雄出少年啊!”
      “……”
      一时间只听得众位卿家大臣争先恐后的夸赞奉承,以及柳辰风谦逊有礼的左一句“不敢当”,又一句“过赞了”,场面好不热闹。
      嘈杂中不知是谁说了句“真乃皇上之洪福”,这下竟似乎让所有人都听了去,又仿佛是早就约好的一样,一众人齐齐跪下,硬是将这一句高喊了三遍不止。
      “哈哈……好,好啊!哈哈……”冉德帝笑得越发开怀。
      叶翾止留意到,跪在地上的人当中也有云折行一个,只是他抿着嘴,没有开口却是在笑,笑得好像什么阴谋得逞了似的。再看太子柳华彦,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一口闷气憋得额上青筋暴起。
      这是……
      叶翾止突然明白过来,猛然转身,云折行已起身,神色是如常的淡定。但她却已了然于心——
      这人,是在挑拨啊!

      这一闹,也算是将寿筵推向了高潮,而高潮过后,便是尽情的开怀畅饮,听歌看舞,谈古论今。
      她只是个舞姬,自然没资格陪宴。却不想退场的时候竟被人在暗处拦下,她定睛一看,竟是羌罗使节的随从。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堂方正,轮廓深刻,并不英俊,但却很有男子气概。
      他对她说:“我喜欢你,你可愿与我回去?”
      她轻笑着答道:“二皇子也喜欢我。”语气中却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羌罗人想了想,“如果我愿意明媒正娶呢?”
      她皱眉,仿佛很仔细很认真地考虑了许久,才道:“不好,蛮夷的地方我住不惯。”
      羌罗人叹了口气,无奈退而求其次,“那你可有姐妹?”
      她摇头,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闪闪发亮,煞是精灵可爱,“我师傅比我漂亮,也比我会跳舞!”
      羌罗人挑了挑眉,不太有兴趣的样子,但看她兴致勃勃,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口问:“是么?”
      “嗯!”她重重地点头,一脸的崇拜,“我的一切都是她教给的。她那么年轻,署里头却没有人的舞比她跳得好,也没有人比她更漂亮,聪明……”说着说着,她又好像要哭了,惹得他一阵慌乱。
      “可是她的命不如我好……”她哽咽着,细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好心人,你能帮帮我吗?”
      “帮你什么?”羌罗人对她的眼泪手足无措,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粗人。
      “我姐姐的梦想,就是在塞外牧马放羊,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可以帮我带她出去吗?我可以跟你保证,她人那么好,你一定会爱上她的!”她举起手来,信誓旦旦。
      粗犷的心被她甜软的嗓音包裹,融化,再也硬不下心肠拒绝,于是羌罗人点了点头。
      她雀跃,几乎要手舞足蹈,笑起来的声音银铃般清脆好听。细软的小手拉着他生茧的大掌,万分感激地,“谢谢,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人!我师傅叫戚红霜,你一定要记住了,不要弄错!”
      说完,她鸟儿一般翩然飞去。
      羌罗人却僵化了一般定在原地,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掌,沉浸在缭绕耳际的欢笑中,回味那细腻滑软的触感。他口中喃喃念着,“记住了,戚红霜……记住了……”

      “演戏的功夫大有长进啊!”
      调侃味十足的语气,略带疲惫的温淳嗓音。
      叶翾止定住脚步,缓缓回过头。
      回廊的栏杆上坐着一个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了人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司乐署都是这么教人的吗?”
      叶翾止只微屈了屈膝,淡道:“奴婢见过王爷!”
      云折行倒也不在意,缓缓起身走出暗影,边走边道:“我们也不过才几个月没见,没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月光将那人的瞳眸照得晶亮,甚至有些刺眼,然而她却不闪不避,坦坦然地对上,轻笑道:“是不该忘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把将把自己卖进妓院里的人忘得一干二净,至少不该忘得这么快!”
      “本以为你已收敛了性子,没想到还这么倔!”
      叶翾止白他一眼,“你又知道我的性子?”
      云折行挑眉,“我说过会看你到死,你难道忘了?”他挑眉的动作与方才的羌罗人不同,有一丝调侃的味道,而且他的眉毛也更好看一些。
      “我的记忆力好得很!”
      “哎,你这种个性在宫里怎么活下去?”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意在他话说得多余。
      云折行好脾气地笑着,“我却希望我是最后一个这么说的人。”
      “总是听说锦啸王的种种事迹,但却不知道原来王爷喜欢多管闲事。”
      云折行也不动气,反而笑得更开,“你怎么就知道我管的是闲事?”
      叶翾止一怔,定定地看着他,脑中迅速思量他话中的含义。
      然而下一刻却又听他道:“哎呀,辰风可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呐,不然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把你让给他?”他敛起笑容垂眸看着她,严肃而且威严,“小心伺候着,不要给我有任何的差池!你莫要忘了,我说过会看你到死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叶翾止陡然笑了,人类像他一般有趣的,倒是不多。与他为敌,好像是不错的挑战!
      一阵夜风袭来,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又沁出了一层薄汗,她抬头看了看天——
      也许做盟友会更好一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瑶池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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