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暗中求生 ...
-
达伊坦莫尔一行人在洞外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奇而克才从洞中出来，但见他垂头丧气，显然是毫无所获。
奇而克将洞中的景象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说道：“属下走到后来便被树藤阻了去路，再无法前行，锦啸王他们根本不在洞内。”
旁边另一个侍卫道：“难道那锦啸王真生了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他若飞得出去，还用费周章布这‘烟阵’……糟了！”金蝉脱壳？！叫他们跑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解王子殿下为何神色突变。
达伊坦莫尔看了看天，叹道：“来不及了……罢了，回营。”
锦啸王，这次暂借放过你一回，往后机会多得是，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达伊坦莫尔心中默道。
至于叶翾止，她于羌罗必然大有用处，他决然是不可能放弃的。
山洞幽深，藤蔓盘绕。
金蝉脱壳，这原是云折行最初的计策，然而却未能实行。
叶翾止与云折行确实在山洞中，而且就在重重藤蔓之后。
叶翾止扔掉从云折行身上找出的飞刀，将臂上仍在滴血的伤口用手绢草草包上，而后回头看向身后蜷卧在石床山的人。
云折行满头是汗，眉头微蹙，之前紧咬的牙关却已经松了些，看情况应该是比刚才好多了。
她第一次见人心脏病发是这个样子的，竟然痛得好像比死还难过，真正是生不如死。
叶翾止走近两步，发现石床边上有一小撮和着血的土屑，却使他心痛到难忍之时应将手指在床沿上抠出了血。然而自始至终却没听他喊出一个“痛”字，甚至连呻吟都没有过。
意志力坚毅如此，令叶翾止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敬佩，更加认定了他坐上皇位的资格。
她在床边蹲下，轻声问：“云折行，你怎么样了？”
听见声音，云折行眉端动了动，随即缓缓张开双眼。入眼昏黑一片，只有角落壁上不知什么东西泛着幽幽的绿光，面前一双澄亮的水眸正瞬也不瞬地瞅着自己。
“这里是……”声音中透着虚弱，几乎低不可闻。
叶翾止翻了个白眼，“你病糊涂啦？这里是山洞啊！”
“哪来这么多树藤？”明明他初时发现这里的时候并不是这番景象。
“呃……”叶翾止一时语塞，眼珠儿转了又转。她能说这是她偷藏了古藤网的一截藤蔓，而后用血喂出来的吗？说了恐怕要被当成怪物吧！
她正犹豫要怎么解释这违背科学道理的怪现象，面前的人突然抬起手，朝她招呼过来，叶翾止想也没想，下意识闭眼一缩。
然而云折行却只是，撩起她耳侧的头发，打量着她耳上的坠子。
叶翾止不由吁出一口气，她还当他是要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呢！
云折行的视线在耳坠和壁上发光的石块间寻来寻去，最后道：“你哪弄那么大块萤光石？”她耳上的这小小的两颗发光的石头已是极其稀有罕见，价值连城，纵使他见过珍宝无数，却没见过如那壁上一般大小的萤光石。
幸好他没有追问，叶翾止暗松一口气，站起身跑去将那块发光的石头拿在手里，笑吟吟地朝他摇了摇，“名副其实的夜明‘砖’呐！”
这丫头装傻充愣呢！云折行心中好笑，看样子是真怕他追问起来那藤蔓的事情。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跟耐性慢慢同她磨。
叶翾止指着树藤的根部，“我先是看见土缝里有小小的光点，结果动手一挖竟然是这么大一块萤光石。正好墙上有一快凸起，我就把它搁在上面当灯用了。”一副“瞧我多聪明”的表情，叫云折行越看越想笑，却又不愿拆穿她，于是只好忍住，直憋得抚着胸口呛咳不止，险些内伤。
叶翾止丢下手里的石头，撅着嘴过来给云折行拍背顺气，气堵堵地道：“要笑你就大大方方地笑出来，我知道我这点小把戏蒙不了王爷您的火眼金睛！”
云折行一面咳，一面摆手笑道：“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挺好，谁家女儿没有点娇憨气，偏就你当作不正常，要假装的时候才肯摆出来。”他抬手，拇指按上她嘟起的朱唇，“女儿家就要偶尔这样才招人喜爱。”
叶翾止一怔，愣愣瞅着他。
云折行竟然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忙收回手，握拳掩嘴假咳，忽而发现刚刚碰了她嘴唇的拇指正压在自己唇上，忙又放下来，却一时不知该摆在哪里，面上居然有了窘色。
这一回，可倒轮到叶翾止笑话他了。
“哎，你歇一歇，小心笑岔了气。”云折行声音仍嫌有气无力，听来弱弱的真好像受了欺负，叶翾止更是笑得打跌。
手指在她颈侧一拂，云折行出其不意地点了她的哑穴，手法出乎意料的快。
叶翾止乐得正欢，突然失了声，不由大恼，嗔怨地狠狠瞪着罪魁祸首。
云折行略一扬眉，抿嘴笑着，很得意的样子。
抗议无效，叶翾止索性调过身去背对他靠着石床坐在地上。云折行却也不哄，头枕着手臂仰躺下来，口中还故意道：“可算清静了。”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卑鄙！卑鄙！卑鄙……”叶翾止口里怨怨念，却也只是干嘎巴嘴，出不来一点声音。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云折行忽又幽幽开口，“翾，你家乡在哪里？”
纤弱的肩背微微僵了一下，叶翾止仍下巴埋在膝间，抱腿坐着，一动也没有动。
轻轻一声问句，却犹如一双利爪，生生扒开旧时的伤口。
家在哪里？
家啊……她心心念念的归宿，却那么遥不可及！
家在哪？
她也想知道，回家的路，在哪？
云折行撑坐起来，探身，脸贴在她颊边，手扶着她颈侧，语音温沉低柔得似蛊，“嗯？你说什么？”
深深一声叹息，“远……很远……”凄凉，落寞。
“我会送你回去。”
久久，依旧低缓而温淳的嗓音，却宛若寂夜的闪电划破静默，也冲淡他心底的凄茫。
语气坚定，并不亚于赌咒发誓的慎重，他说：
“无论多远，我一定，送你回去。”
很相像的侧脸，却是那样迥异的性格。明明说着雷似的话，却是怀着完全不同的心境想法，截然不同的态度语气。
她闭上双眼，许久方才复又张开，眼底再无凄茫，而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近乎无情的绝然。她说：
“你许我一个承诺，我便许你万里江山。”
她自然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万里江山，不是葬送一个戚红霜就能轻易换来的，那是无数个戚红霜，无数条人命！
然，人情令她软弱，怯懦，其实是自己忘了一开始选了这条路，便注定要踏着万千尸身而过。
从这一刻起，为着那条回家的必经路，哪怕是满手血污，遍身罪恶，也不惜！
云折行体力已恢复少许，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既然是山洞，那自然不可能如隧道一般两头通，然而唯一的一条出路已经被藤蔓封死，他俩被困住了！
叶翾止抚着臂上的伤口也是一筹莫展，当初只想到尽快躲起来，却忘记了退路。虽然她可以用咒术破了古藤神器，她的血液也可以使枯木逢春，甚至无止尽的疯长，但终究神力被封，太多的事情无法控制。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饶是云折行绝顶聪明，叶翾止精灵雪透也想不出半个法子来。
“啊——好饿呀——不想了！不想了！”叶翾止张手摊脚地瘫在石床上，做全放弃状。
硬是被挤到了床沿坐着的云折行哭笑不得地瞅着她，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要许他江山，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憋不住了，也不知以前她在人前的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是怎么撑着装下来的。
“云折行，你既然那么有先见之明，连床都镇备好了，怎么不准备点吃的东西呢？”哎呀呀，小丫头，刚才说过要效忠他的话，这会儿竟然连“王爷”都不叫啦？！
“你当我是神仙么？”这床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弄来的吧！
叶翾止仰躺着，两眼盯着洞顶喃喃地嘀咕：“这山洞一开始是谁住过的呢？”
“逃兵吧？”云折行猜测道，“百年来，这山谷附近一直都是羌罗或兰城军的驻地。”
“还是个会挖洞的逃兵。”
“什么？”云折行不解，却见她始终瞪着洞顶，于是随着她的视线抬头望去，随即朗然笑开，“原来如此啊。”
叶翾止仰着头坐起身子，“这图很有些诡异，你看得懂吗？”
“确实精妙，”云折行略沉吟，“可也不是顶难。你先起来。”
叶翾止下床，见他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在床面上四处敲击。“有暗格？”
石板随着敲击发出“空空”声，云折行一撩袍摆，站上石床，脚下暗使内劲，便听轰的一声响，床面应声坍塌。
“啊！”叶翾止惊呼，“真是个会挖洞的逃兵？！”
普通的兵可做不来这些吧！这暗门的机关看似简单，但其实相当精密，莫论你是敲是砸，如果方法和位置不正确，甚至角度有一点偏差，任谁恐怕也打不开着一尺来厚的坚石。
而洞顶的图解，若不是他自小便修习机关暗器之类的功夫，尚算精通，怕也是看不懂的。
床正中四四方方一个深坑，坑内漆黑一片，望不见底也看不着边。叶翾止蹲在坑边，捡了颗石头丢下去，稍久听到“啪”地一声回响。“这么深呐！”她惊叹。
“嗯，少说也有四五丈。”云折行看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五丈……那就是十六米多啊……“我在想从五楼跳下去摔不摔得死啊？”
云折行听她蹲在那兀自念念叨叨，心中不由好笑，那么高的悬崖都跳得，还怕这区区四五丈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带着你从崖顶安然地落到谷底的吗？”
安然？叶翾止斜眼瞅着他，撇了撇嘴，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她是不清楚云折行究竟是怎样让两人“安然”着陆的，但依他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别说四丈，恐怕连跳几跳可能都会出问题。
叶翾止转身走向错综层叠的树藤，挑了根粗细适中，看来十分结实的藤蔓拽出约摸二十几米长——这不就是现成的绳子！将藤蔓一端绑紧固定好，另一端系了块石头丢下深坑，她拍掉手上的灰尘，很有些得意地扬头瞥向云折行。
云折行因着她孩子气的神情轻笑着摇了摇头，撩起袍摆别在腰间，率先顺着藤蔓下了坑去。
唔……她太高估自己了！
虽然现在已有了绳子，却忘了想要顺着绳子爬下去也没那么容易，她既不懂功夫，在现代时也从未玩过攀岩之类的极限运动，现在只觉得手掌好痛，破皮简直是一定的了！
突然，藤蔓下端开始随着她的移动左右摇晃，看样子云折行是已经到了底！唉，可她还不知道要在这上头耗多久。低头看了看下面，只觉得低下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出还有多高才到底。只怪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把那块萤火石带在身上。
也不知道如果她不留神掉下去，云折行肯不肯在底下接住她。
不过想来就算他肯，饶是他云折行眼力再好，现下四处星点光线没有，根本也是两眼一抹黑。
叶翾止长叹一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右手抓进了藤蔓，左手将颊侧遮了视线的头发别在耳后，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努力向下……
虽着她拢头发的动作，早已身在坑底的云折行正看见头顶幽幽一颗光点正以蜗牛爬树的速度缓慢下移中。
“叶翾止！”
他猝然大喝一声，叶翾止本就双手痛的发木，恰又被吓得一个激灵，手劲顿脱。于是伴着尖叫声，人已掉了下去。
云折行身形不动，牢牢盯着那颗光点陨落，渐近，就在绿色的微光恰与双眼平行只是，手臂迅速探出，一把便揪住了叶翾止的衣领。
尖叫戛止，叶翾止只觉得脖子陡然一紧，差点叫领口勒死了她。
听见她甚为艰难地咳嗽声，云折行忙撒了手。
不出所料的刺耳尖叫又起，在短暂的停顿过后，“流星”继续作自由落体运动。
眼见那一点光瞬间低过脚面，云折行尚来不及惊愕，下意识伸手便去抓——
一抓落空，随即弯身再抓，谁想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自己竟也跟着栽了下去……
唔……什么东西压在她肚子上？真沉！
下意识伸手去推，却发觉触手温温的，好像……
云折行？！
叶翾止呼地坐起来，撑在地上的手摸到粘软的泥沙，这才意识到这一摔不知又是几米，竟然再次大难不死，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喂。”推了推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没有回应。
“云折行！”再推，“你还活着吗？”
依旧移动也不动。
叶翾止心下一慌，摸黑分清头脚，将他上半身揽在怀里摇晃，“哎，云折行，你醒醒啊！”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呜……云折行，你可别死啊！你死了，这里乌灯黑火的我可怎么办啊？呜……云折行……云王爷……你倒是醒啊！呜……”
正哭得伤心，一只手摸上她的脸颊，随后便听温淳却略有些哑的声音道：“干得跟闹旱一样！这儿就你我两人，你装来唬谁啊？也不嫌累！”
哭音儿一瞬间止住，叶翾止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不满足你一下，你肯乖乖醒吗？”
云折行也不退开，反倒更贴近她，叶翾止只觉得一股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听得那沉雅好听的嗓音温缠地唤她的名，“翾，这可不叫‘满足’呦！哦，我忘了，你毕竟还小。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就教会了你吧！”说着，炽烈的气息更朝她欺去。
叶翾止这一回是真慌了，连滚带爬地退出了老远，气都不敢长出一口，憋得一张白皙的小脸通红。
寂静——
黑暗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她的心更是跳得好像震山鼓，咚咚作响。
“嗤——呵呵……哈哈哈……”
漆暗中，云折行笑声朗朗，一时间竟然收不住势，越笑越大声，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反正四下是漆黑一片，他看不见她面红若桃，心如擂鼓，她也不知他已笑得前仰后合，全无形象可言。
直过了好一阵，笑声方渐渐歇止，云折行仰躺在地上，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道：“你想哄过所有人，还有得修行呢！除了我，其实还有许多人都已将你看破。只是他们要么不舍得拆穿——如辰风；要么是将计就计——如雨遥笙，要么同我之前一般，根本不当你是一回事！”
“那我倒是要讨教，要如何才能如王爷一般活得张扬，却又不被人看穿心思？”
“啧啧啧，”云折行摇摇手指，“不用猜我也知道，你现在又是那副轻藐，不以为然的神情。”
叶翾止神色微僵了下，赌气不再开口。
见她不出声，云折行叹了一声，“翾，你或许是异人，但你得了解，并非所有事你都高人一等。既然做人，就要学会谦虚，这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文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
叶翾止却哼了哼，“王爷现下心情似乎格外好，竟然当起夫子，说教起来了！”不甚领情。
“好说好说。”云折行倒也不气，坐起身来道：“如果我们有幸出去，我定是要好好调教调教你的！”说完，便起身开始摸索着四处寻找出路。
“哎，云折行，你怎么也这么不小心跟着掉下来了？”一面顺着墙壁摸索，叶翾止一面问道。
云折行叹了口气，凉凉地道：“你得谢谢你先前丢下来的那块石头！”否则谁愿意掉下来摔个七荤八素不说，还挨这儿跟她摸墙！
“就算没踩到石头掉下来，你也不见得着出路吧！”叶翾止嘟嘟囔囔，两手使劲朝墙壁上一推——咦？墙能？！“啊！”短促而凄惨的尖叫。
听见惨叫声，云折行急忙循声过去，“怎么了？”
“啊……摔了一跤，真疼！”
“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屁股疼。”可怜呀，这一天已经摔第三回了！
云折行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退回原处继续寻找出口。
“啊！”突然，叶翾止又叫，“云折行！云折行你快过来！”
“又怎么了？”她这样一惊一乍的，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要大翻白眼了。
“我好像……”又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不确定地探了探，“我大概……是找到路了。”她说。
云折行一听，便循着声音以及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光点来道叶翾止身边站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习武的人，感觉较常人敏锐许多，他此时静下心来感觉空气的流动……
许久，云折行张开眼，四周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然而他的神情却异常笃定，垂手握住叶翾止的手——
“走。”
隧道曲曲折折，脚下也坑洼不平，两人一面摸索一面碰壁竟也走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然而眼前仍是黑暗，前方的路也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叶翾止越走心理越毛，终于忍不住扯了扯云折行的衣袖，“云折行，你确定我们不是在原地打转？”
“不是。”
“哦。”叶翾止讷讷地。
“这种问题你不该问。”云折行道。
她自然是不该问的，脚下的地从一开始的泥泞到干软的细沙，到圆滑的卵石，再到现在的尖棱立角的山石路，傻子都不该以为自己是在原地打转。她只是……
“你害怕？”
“……嗯。”叶翾止撇撇嘴，想了一想，终还是不甘愿地点头承认。
“死你都不怕，还怕什么？”云折行淡淡道。
“所有一切未知的事物，都会让人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惧。例如说，不可预见的未来……你难道不是吗？”
云折行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耳上的光点，许久，方才异常缓慢地道：“我的未来，始终很清楚地摆在眼前。”
叶翾止沉默了。
所以他无所畏惧，哪怕是万丈深渊也是说跳便跳，那时的他，神色从容的让她都错以为他是早有完全准备的。若早知如此，说什么她也不会陪他冒这个险。
然而，清楚地摆在他面前的未来，究竟是什么呢？
她尚不知，他又怎么清楚？
突然，云折行停了下来。兀自出神的叶翾止正撞在他身上。不由恼道：“你怎么停了？”她一抬头，正隐约看见云折行立在自己身前的后背……
嗯？后背？！
揉揉眼睛，对，是后背没错！虽然光线微弱，可确实能看见了！
“耶！我们出去了！”叶翾止振臂欢呼。“得救了！”
她高兴得忘乎所以，并没留意到云折行凝重的神色，以及越发谨慎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暗中求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