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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翩白衣影 ...

  •   漆暗无月的夜,薄纱素衣的女子疾奔在黑幕之中,那一抹飞扬的衣影,暗夜中白得扎眼,皇宫守卫始终森严,也有偶尔来去宫女太监,却竟没有一人注意到她。
      穿过回廊,踏过石径,奔跑,不停地奔跑,她沿路四处环顾,焦急地寻觅着。
      “出来——”
      寂静中划出一道破口,她嘶吼咆哮,宣泄着满腔的愤怒。
      “别再藏了,你给我出来——”
      “呵呵……”湖心的凉亭中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宛若竖琴一般优美的嗓音,“叫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当刺客捉去了?”
      “在我被当成刺客之前,恐怕宫里就要请和尚道士来捉鬼了!”叶翾止狠跺着步子,怒气冲冲地朝着湖心的白衣人走去。“无缘无故在我身上用隐身咒,你什么意思?嫌我没遂了你的意,在皇宫里头活太久了是不是?”
      漂亮脸孔上的欣喜顿时蒙上一层厚厚的委屈,“怎么会,人家明明等只有你一个人在的时候才用的嘛!”眨巴眨巴眼睛,泪汪汪地瞅着她,“见到我你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么?至少该有一点点亲切……”
      避开他的碰触,叶翾止大大退后一步,恼火地吼道:“赵祆晨,你到底要怎样?”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固执地不肯放下,他眼神恍惚得凄然无助,“我没有要怎样,我只是想……只是想……问一句话,就一句话而已!可不可以……就回答我一句话,嗯?”他声音低弱,近乎卑微地在请求。
      为什么他要是这副模样?凭什么委屈的人是他?一直以来,她们都只是彼此利用的关系,不是吗?明明她才是被舍弃的那一个,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觉得委屈的人却是他?为什么,她还会听见自己放软的声音,说:“你要问什么?”
      赵祆晨愣了一下,垂头扯弄着腰带上垂下来的尾稍,讷讷低言,“……他……人很好,跟我认识的不一样……我从没想过他也会这样的好,他……他本不应该是这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赵祆晨……”她忧心轻唤,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反常是怎么了。
      赵祆晨上前握住她双肩,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可以又喜欢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被遗弃了的小狗,“我求求你,你别喜欢他,我已经费尽心思让你远离那个人,你不能又喜欢上另一个!不能——”不顾她的挣扎,他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为了你我什么东西都放弃了,多么违逆天命的事情我都作了,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怎么可以……”
      绝望怨怼的语气,颤抖的拥抱,滑进她衣领的冰凉液体,她怔然呆立,一瞬间茫然无措,却仅片刻工夫便重又敛下瞳眸,平静道:“你喝醉了。”
      手臂硬生生僵住,石化了一般定在那里。久久方自她颈间抬起头来,他脸上仍是那抹带着点点慵懒媚气,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双狭长的笑眼眯缝着,叫人分辨不出他瞳眸中的神色。清了清喉咙,声音已没了之前的颤抖,他尴尬道:“是啊,好像是喝了不少。”说着,只见他不知哪里摸出只酒壶,仰头又灌入一大口。
      叶翾止沉默不语,直看他喝干最后一滴,才道:“既然明知醉了,怎么还喝?”
      随手将空酒壶抛进湖中,发出“咚”的一声响,翻出个水花,晕开阵阵涟漪。赵祆晨侧身望着水晕发了会儿怔,状似无意地开口,“有些话,若不借着酒劲,恐是一辈子也别想说出口啊……可是我不知,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叶翾止皱眉。
      “是啊……我究竟想说什么呢?”他猛地转回头,嘻嘻笑道:“怎么酒醒了,就什么都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就忘了?很好,她来提醒他,“你叫我不要喜欢柳辰风是什么意思?”
      什么?赵祆晨眨了眨眼睛,一阵莫名,“柳辰风?我什么时候叫你不要喜欢柳辰风?”随即又嘲讽道:“你爱喜欢谁,与我何干?”
      那么他刚刚是……他,竟将她当做了别人吗?!酒醉时那哀怨无助的眼神,低柔酸楚的语音,全是因为他错将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翾止啊,你依旧是……傻!
      赵祆晨一拍额头恍然道:“是啊,你是不该喜欢柳辰风,丁点儿好感也不该有的。”他神情难得的严肃,“你该知道,终有一日你与他是必要成为敌人,这一点,你莫要忘得一干二净。”
      叶翾止背过身,指甲抠进手心里,强抑下双肩的颤抖,咬牙道:“你放心,我从没有忘。终有一天,叶翾止一定会回去天界。现在柳辰风已放弃了皇位……”
      “你相信了?”赵祆晨问道,“他不过一句口头的承诺你就信了?”
      叶翾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不信。”
      赵祆晨唇角微挑,他就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相信谁。
      “灵使共给了我三枚隐身咒,如今只剩下两枚,非到不得已我不会再用,今后常入宫来见你也不可能,二皇子携你出宫办事,我这边尚有要事未了,更是无法随你左右,你自己要好自为之。最最要紧的还是收住你那执拗倔强的脾性,谨言慎行……”
      “我记性很好,相同的话你不必一而再的重复。”叶翾止冷言打断他,“还有,当谨慎而行的应该是你,既然知道隐身咒仅有三枚,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赵祆晨咧开嘴,很不负责任地,“我醉了。”
      “你——”叶翾止恼火,猛地回身,却正触上湖对岸一双洞彻人心的深邃瞳眸,生生将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赵祆晨见她愣住,也随之回头,看见身后负手立在湖边那修颀挺拔的身影。那人恍似看到他们发现了他,竟在赵祆晨回身的一瞬微偏着头勾唇浅笑,随即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俯身掸了掸衣袍,转身迈开悠闲的步子走了。
      过了半晌,赵祆晨才缓过神,满脸的汗水,张口结舌,“他……看见了?”
      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叶翾止轻蹙眉头,“不可能,除非有天界或者魔界的血统,否则绝不可能看见我们。”说完,她收回视线,对一脸讨好的赵祆晨,“隐身咒还有两枚?”
      生怕被怒火燎掉一双漂亮的眉毛,某人很没骨气地做小狗状,乖乖点头摇尾巴。
      摊开一只手,“拿来。”
      “不要!”乖乖小狗跳开一步,两手护住前胸,“这是灵使给人家的……”见到怒火有烧到他宝贝头发的趋势,大骇,立马打怀里掏出一只绣着“隐”字的荷包,“那你给我留一个行么?”
      叶翾止考虑了一下,“好吧,只要你不要再醉酒胡闹,只要……”顿了顿却没再说下去,只在心中道:“只要你不要再将我错当成前世的情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肯冒着逆天的忌讳接下这个任务,是为了他爱得那样深刻的人,可以让他为之落泪的人。
      这一回,对他的依恋,她是真的该断了。

      待赵祆晨离去,她又独自一人在亭子里愣愣出神了许久,恍才回过神,隐身咒已解,自己一身要睡觉的打扮,深更半夜白惨惨地一个人站在这儿,被人瞧见还了得?于是赶忙提了裙子往回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跑,专挑人迹稀至的僻静小道,一路上躲躲藏藏,小心翼翼不想仍与人撞了个对头……或者,他本就是在等着她的。
      “原来锦啸王爷不但喜欢多管闲事,还偏好堵人家的道。”反正认准了他已看透了她的本质,装也是徒劳,她索性省了行礼的麻烦。
      云折行眉头一挑,好笑道:“本王好像还没有庞大到可以堵住这条路的地步吧!倒是你,啧啧,出身究竟是不同,穿成这样也能四处闲晃吗?祁老板与我交情尚好,我竟不知怡香阁的姑娘已经作风大胆到这种地步了!”
      叶翾止面色不红不白,只是冷笑,“这还多亏拜王爷所赐,翾止真要谢过王爷了。”说着便是屈膝一福,只是态度极是轻慢讽刺。
      云折行倒也不以为意,大方受了,随后又打趣道:“这半夜三更的你衣衫不整地跑到霓妃娘娘的熙斓宫做什么?这里是霓妃娘娘的寝宫,找偷情的汉子怕是走错了地方了!”
      “王爷难道不是男人?”叶翾止白他一眼,不客气地顶回去,“倒是了,半夜三更的王爷不在自己府邸好好歇着,跑到皇上的后宫来做什么?哦,是翾止糊涂了,这里要找偷情的女子却是很容易的!”
      云折行用拳头掩着假咳了咳,有些夸张地叹道:“哎,若不是本王这几日住在宫里头是为养病,否则我们两个凑一对‘奸夫□□’也是‘佳话美谈’,只是不知若恰巧被辰风撞见会是怎样的情景。”说着,向叶翾止身后若有深意地淡淡一瞥。
      叶翾止霎时一惊,忙回过头去——
      身后,假山嶙峋,怪柳的枝条在微光下映出一条条细长摇摆的影子,石子的小径上,空无一人!
      可恶!叶翾止愤愤地转回身,怒瞪着那个已笑得十分得意却可恶至极的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云折行又是笑又是摇头,“我又没说辰风真的来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随即,他又蹙起眉头,精厉的瞳眸深黯无底,他仔细地研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明知道辰风会喜欢你,可却莫名就是想不透,他究竟喜欢你什么,更是料想不到他会连那种让步为了你也做得出!你可知道,因着他许给太子的那个承诺,她,有多震怒?”
      哼,是啊,她得承认,锦啸王确实厉害,他人虽常年在宫外,这皇宫里头,他不知道的事情恐怕还真不多。否则从来尊规守矩的二皇子怎么会那么“恰好”出现在怡香阁,又那么“巧合”地看见她跳舞?
      只是这样精谋厉害的人物竟压在了那个女人——他口中的“她”的手底下,一生雄心抱负难展。
      忽然脑中灵光一晃——如果将来兰城由这位锦啸王爷继位,会如何呢?想到这里,眼眸中带着几许惋惜,几许思索叶翾止静望着他,竟忘了回话。
      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云折行骤然眯起眸子,直看得她脊背发冷,连心跳几乎都要滞住。然而她却没有躲闪,撑着一股倔强与他直直对视,尽管背后又是汗湿一片。
      也不知两人如此僵持了多久,只觉得阵阵凉风拂过,掀动她的裙摆,撩起他鬓侧的发丝。
      云折行移去灼视她许久的视线,抬头看天,恍似自言自语地叹道:“起风了。”而后又对她道:“夜晚天凉,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需要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叶翾止不解,皱起眉头。
      云折行笑,“总之到了明日你自然就清楚了。你只要记得,那人不是我更不是辰风,能这般容得了你放肆,到时候一不小心丢了小命,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好了,你去吧。”说完继续仰头望天,不再看她。
      叶翾止默默看了他许久,方才屈身恭敬行礼,与他擦了个身疾步走了。边走边心中犯嘀咕,自入宫以来,她从未真心实意跟任何一个人行过礼,哪怕是皇帝老儿,然而今天这一礼却恭谨得不想自己,难道自己何时心底竟犹然对他生出敬意尚不自知?
      一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榻上有寻思了一会儿,才渐渐想明白,那时的对视,虽是他先移去的目光,然而输的却还是她啊!

      “你是明知那丫头有一天极可能是祸患,又何必要提点她那么多?”
      假山的暗影中缓缓走出一名白衣白发,神情淡漠的男子。
      云折行也不回头,只遥望着叶翾止离去的方向,“今日再见,我仍是不懂他怎么会那么喜欢她。只知道如果她有事,他定会很伤心吧!辰风……将来有一天我是必要对不起他的,现在就当作补偿吧。”
      “对二皇子,你总是太心软。”白发人无奈叹道。
      “能让我心软的机会着实很少,有这么一两回也未尝不可。”云折行回身笑道。“那小姑娘将来也未见就没有利用价值,说不定太子的手段我也能再使一把,你仍是派人把她看住了就是,别让辰风……”忽然他声音低弱了下去,一手扶住身侧的假山,缓缓靠坐在一块大石上,两眼微阖,眉宇间全是疲惫的神色。
      白发人忙上前要为他把脉,却被他摆手拒绝了,“我没事,只是觉得累。对了,你先前说是看见同叶翾止一起的那个白影,追到了没有?”
      白发人摇了摇头。
      “没追到么?”云折行抬起眼,诧异道:“勋,这世上还有速度快到连你都追不上的人吗?”
      白发人又摇头,“不可能有,除非……”
      “你是说那不是人?”云折行好笑,“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发人淡淡道。
      云折行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摇头道:“我宁愿相信你是太自负,也不愿相信这世上有鬼!”

      “你就是叶翾止?”
      头顶上略微惊疑的语气让叶翾止暗翻了个白眼,而人却仍恭恭顺顺地跪在地当中,低垂着脑袋怯怯诺诺地答道:“回娘娘,奴婢正是叶翾止。”
      “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清楚。”
      叶翾止缓缓抬起头,坦坦迎上霓妃娘娘的审视,目光单纯澄透,没有半点瑕污。
      霓妃盯着她思索了许久方喃喃道:“奇怪……奇怪……”随即又淡淡对她道:“此次唯你一人虽二皇儿出宫,凡事多加小心,切记……”
      霓妃简简单单嘱咐了几句,便挥手打发她下去了。
      临退出门前,叶翾止不着痕迹地又看了霓妃一眼。四十四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宜,皮肤晶莹水透,身段宛若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一般婀娜,美丽不可方物,气质也是温贤婉约,华贵出众,。不得不承认,二十余年来,霓妃依能得宠如昔,不是没有理由。
      只是她虽眉眼始终含笑,但看人的眼神却是精深难测,云折行许就是承了她这一点,所以这对母子无论谁盯着她看,都叫她浑身不舒服。
      不过幸好此时这位霓妃娘娘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否则她真要担心着自己是不是该赶紧收拾包袱跑路了。
      也幸在云折行昨夜的提醒,她今日才将自己刻意装扮一番,原本便仅只清秀而已的容貌如今更是素净得毫不起眼,才没有在临时被叫来见霓妃的时候措手不及。
      今天见她姿色平庸,霓妃大概会觉得柳辰风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只要新鲜感过了,他仍是她肯乖乖听话去毁约夺权的好儿子。相反的,若是她生得美艳绝伦,倾国倾城,恐怕她是别想活着走出这熙斓宫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爱儿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前程?
      正一面走,一面低头寻思着,忽听亭廊下有人悄声道:“哎,昨晚的事你听说没有?”
      “什么事……啊,你是说鬼影儿那事?”
      “对对!”
      “嘁,这种谣传你也信!你别忘了,宫里头最忌讳这个,可乱传不得,赶上哪次不留神让主子听去了,你的小命要是不要?”
      “容不得我不信啊,你知道月容今日为何告假?就是昨儿夜里一个白影儿在她眼前刷地晃过去,吓得现在还在屋里头躺着呢!”
      “没……没这么邪乎吧?”
      “怎么没有?还有,昨晚的笛声你听见没有?”
      “听见啦,王爷的笛子吹得好,这阵子王爷在宫里养病,晚上听见笛声也不奇怪啊!”
      “那哪是王爷在吹笛啊!王爷这回心疾犯得严重,听说提气都难,怎么吹笛啊!而且那笛声,分明与王爷平时惯吹的曲子不同,意境也不一样。而且啊……比王爷吹得更好听!”
      “不能吧,难道真的有鬼?!”
      “可不是……”
      “……”
      赵祆晨,你是不活了还是怎样?
      心中暗骂了句,叶翾止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熙斓宫迎面见柳辰风等在大门口,于是快走两步迎上去,瞥见他身旁的小太监,先行了礼才道:“殿下来辞行么?”
      柳辰风摇头,“这阵子不宜见母妃,等这回从外头回来再跟她老人家请罪吧。”
      请什么罪他俩都心知肚明,叶翾止也没深问,只扯着他的手臂道:“那殿下是来接翾止的喽?”
      “对啊,先前还为你悬着心呢!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人怎么难为你了。”牵了她的手朝息骛宫的方向走。
      叶翾止瞥他一眼,“殿下怎么知道就没有?差一点,翾止可是连命都没有了呢!”
      柳辰风陡然停下脚步,沉着脸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起来。
      见他这样紧张自己,叶翾止不由叹息,拉着他轻声问:“柳辰风,你喜欢我什么?”莫说他生母见了她直呼“奇怪”,精明如他孪生兄长也看不透,其实就是她自己都从没有想明白过。“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柳辰风愣了一下,随即朗然地笑了,转身继续向前走,仰起头来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是啊,我究竟喜欢你什么呢?”走出几步,他回身对仍停在原地的叶翾止,“你说,我喜欢你什么?”
      我知道还用问你么?
      心理咕哝着,上前几步到他跟前,仰头定定看着他,“要我说,其实你并不喜欢我的,你只是……怜悯我罢了。”
      “你怎么现在还……”恼怒的话在瞥见立在她身后的小太监时霎时收住,心下了然道:“是呀,从初见至今,每次见你都抑制不住心怜。翾儿,何时你能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别总逼迫自己坚强?”
      “天性?”这回轮到她愣住,而后又灿笑开来,“好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小女孩的天性!”说着,拉起柳辰风,拔腿就跑。
      小太监傻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笑闹着跑远了,忙提起袍子,撒开脚丫子猛追,边跑还边喊:“哎,二皇子殿下,等等奴才呀——”
      原本庄严沉寂的宫殿,处处听得见明脆清朗的笑声,仿佛这一年的夏天是在这一天敲着锣鼓走进皇宫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翩白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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