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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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聿在车上给温佑霖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
这会儿知道小孩连家也没回，梁聿更是心急如焚。
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拨通了温佑霖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始终没有人接，在无数嘟声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就在梁聿准备继续打的时候，温佑霖忽然给他发了条消息：我想自己待会，一会就回家，不用担心。
梁聿不理，仍然继续打电话给他。
三九已过，现在的夜晚远没有元旦前后那么冷，但仍然是寒冬腊月，要梁聿真的不管温佑霖就这样甩手回家他做不到。
特别是在明知道温佑霖喜欢他的前提下，梁聿就更没办法放任不管。
一开始他以为小孩对他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但这次和上次，温佑霖不止一次地问他是不是还喜欢温佑齐，而且温佑霖情绪变化得太过剧烈，这让梁聿莫名地心慌。
梁聿很怕自己表错一点意会让小孩误入歧途。现在是温佑霖人生里的关键时期之一，梁聿不敢冒险，如果温佑霖真的因为他而影响了学业和将来，梁聿怕是会愧疚一辈子。
梁聿急匆匆地往小区门口跑，晚上进出的人很少，说不定保安小哥会有印象。
值班室里，保安小哥正撑着下巴打盹，梁聿突然敲门把他吓得一激灵。
梁聿说明来意后，保安小哥寻思了一下，说：“好像是有个小伙在你们之前回来，前后脚吧也就。”
“那他回来之后有没有再出去？”梁聿急切地追问道。
“应该是没有，这都好半天没人进出了，”保安小哥打了个哈欠，“不过也可能从别的门出去，都不一定。”
梁聿道过谢，离开了值班室。
温佑霖既然进了小区应该就不会在出去，小区里一共就这么大，他会去哪？
……
梁聿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比起阳历年，阴历年显然更具有代表性和传统意义。
为了增添节日气氛，儿童乐园被装饰上了绚丽的彩色灯带，周围的树上也挂上了小红灯笼，五彩缤纷的彩灯勾勒出玩具的形状，好像童话世界。
梁聿一路狂奔，在儿童乐园门口停住了脚步。
在一片灿烂的灯光中，温佑霖孤身一人坐在滑梯的末端，双臂抱着膝盖，侧头枕在膝头，安静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梁聿。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北风掠过枝头卷起细碎的枯叶。
黄色和蓝色的光交替着映在温佑霖的脸上，黄色时柔软，蓝色时冰冷，像极了他那颗犹豫、矛盾、游移不定的心。
梁聿一步步地走近，在温佑霖面前蹲下.身，与他的视线持平。
“这么大了还要滑滑梯吗？”梁聿带着笑走近，语气温和的就像正在哄一个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
温佑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望着梁聿反问道：“长大了就不可以滑滑梯了吗？”
梁聿心口一滞，脸上的笑容散去，只有眼神中还带有一丝温暖的残余，“为什么不回家？”
温佑霖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待会。”
“不冷吗？”梁聿伸手在他手背上点了一下，冰凉。
“还好，没什么感觉。”温佑霖说。
梁聿伸手捂住温佑霖冰凉的手，柔声道：“你在生我的气，对么？”
温佑霖骤然被梁聿握住手，梁聿滚热的体温顺着他手背深入四肢百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抽回手，双臂绞在一起把手藏起，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气我自己。”
梁聿蹲得有些累，直接坐在了地上。
温佑霖想说些什么，末了还是闭上了嘴。
“我已经不喜欢你哥了，”梁聿说，“如果你是在气这个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你哥了，至少不会继续喜欢他。”
梁聿继续说：“我也没有耗着自己，我跟你哥本来就是朋友，他失恋我陪他喝酒，这没什么，你不需要为我感到不值。”
“……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温佑霖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地传出。
“我知道你……”梁聿顿了顿，还是没有戳穿小孩的心思，“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我的亲弟弟，虽然我们吵过架，但是也和好了对不对？我和你哥哥还有你爸爸妈妈一样希望你好，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
梁聿抬手在温佑霖头顶揉了揉，有些遗憾地说：“可我毕竟又和你的家人不一样，我不希望你的学习和生活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影响，我可以给你我能给的一切，但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一点点影响。”
温佑霖的瞳孔中倒映着闪烁的彩灯，泪水顺着眼角落到衣服上，在黑夜中不见一丝痕迹。
梁聿话说得含蓄而清楚。
温佑霖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但梁聿显然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不管梁聿感觉到的是什么，他都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
“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除了爱”大概是梁聿对他的感情最真实的写照。
“是我不懂事。”过了好半天，温佑霖终于抬起头来直视梁聿的眼睛，他笑了笑，“我都明白，是我自己太过分。”
温佑霖眼底的一丝泪光和他的委屈一齐撞入梁聿眼中，撞得他心疼又心酸。可是他不是小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知道成年人不该放纵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对温佑齐已经释怀。
此时再想起温佑齐，梁聿心里已经没有波澜，没有小鹿在乱撞也没有蝴蝶在乱飞，反倒是眼前这个少年，让他心烦意乱。
“不说这些，马上要过年了，你生日也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聿哥送给你。”梁聿从地上起身，朝温佑霖伸出一只手。
温佑霖伸手拉住梁聿细长的手指，任性地拉过他背的手贴在额头。
很快，温佑霖就放开了梁聿，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微笑着对梁聿说：“我刚刚偷偷许了个愿，如果到时候能实现就好了。”
“一定会的。”
温佑齐在连续一个星期的醉酒后，终于在杜司岚的重拳出击下，捡回了一点神志。
自从梁聿亲口说了他不会继续喜欢温佑齐后，温佑霖看温佑齐也顺眼了许多，假模假式地关心了一下他失恋的原因。
不过温佑齐显然不愿意多说，打着哈哈说两人不合适。
温佑霖心领神会，不再追问，只说：”路还长人还多，总能遇到合适的。“
温佑齐笑他：“你小小年纪感悟倒挺多，跟上次给你写情书的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温佑霖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
说到祝可的那封情书，温佑齐不提温佑霖都快忘了这事了，当时他看都没看就把情书塞进了抽屉里，第二天回学校之后一直也没机会翻出来看看。
这刚被梁聿拒绝，温佑霖想着自己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人给自己写情书呢。
想到这，温佑霖回了卧室，从抽屉里翻出那封已经有些皱的情书。
当时人多，温佑霖只顾着紧张害怕，也没好好研究一下，这会儿拿在手里，发现这信封还是挺厚的。
温佑霖难免自恋地想，看来祝可还挺喜欢自己。
信封拆开，温佑霖从里抽出一沓纸。
最上面一张五寸相纸大小的明信片，上面写着一些简单的祝福，明信片下面那一沓更厚的纸，温佑霖有点期待又无比惋惜地慢慢展开那张纸——期待是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具有纪念意义，惋惜是他确实“不直得”——叠了好几叠的纸终于展开。
温佑霖的表情逐渐凝固……
只见一张八开的大纸上赫然写着“*绝密*高三数学摸底一百题”……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确定、笃定、肯定地认为这是一封情书？！
温佑霖双手颤抖地捧着印着密密麻麻题目的卷子，再回忆当时自己说得那些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简直是可以投稿社死小组的程度！
温佑霖仰倒在床上，把那张卷子蒙在脸上，庆幸当时梁聿和温佑齐在场，也庆幸自己心有所属，才没让笑话闹到更大。
为了不辜负祝可的一番好意，温佑霖准备把这绝密的一百道题排着做做，只可惜年关将近，在他们家，学习不重要，吃喝玩乐最重要。
杜司岚忙着囤年货又要大扫除，一天到晚把他们爷仨指挥得脚打后脑勺。
温佑霖刚做了没几道题的卷子就在书桌上晾着，一晾就晾到了大年三十。
温佑霖外公外婆远在外地，爷爷在温佑齐三岁时就去世了，奶奶也在前几年因病离世。
所以这大过年的，他们家也就四口人而已，不比邻里常常一家十多口人，进进出出都是热闹。
杜司岚虽然是个研究员，但远没有常人眼中看起来那么理性，反而内里是个十分小女人的人，更是把生活过得精致到了极致。
大红的窗花春联贴上，门口放着北美冬青，屋里摆着新插好的花……里里外外仪式感十足。
而温宏宇向来是个疼老婆的，老婆让往东决不往西。
就这样，杜司岚说，温宏宇做，一个小家也过得热热闹闹。
贴过春联后，温佑霖抱着一盆蝴蝶兰往梁聿家去。
自从梁聿和梁甄安搬走后，逢年过节，都是梁聿的姑姑梁迎来接二老，温佑霖几次想去打探梁聿的下落都被温佑齐给按住了。
现在想来，当时梁聿和梁甄安应该是处在一种特殊的状态下，不方便被人知道下落。
这还是他和梁聿吵架后，第一次在一块过年——也不能叫“一块”，只能说是他能确切地知道梁聿在哪过年而已，这种感觉就像船落了锚，有了定所不再漂泊。
蝴蝶兰是杜司岚指挥温宏宇从花市现买回来的，粉紫色的花朵就像蝴蝶翩翩若飞。
花盆分量不轻，温佑霖一路抱着，胳膊都酸了，而且花枝比较高，正好挡在他眼前，让他只能“花缝里看人”。
大概是杜司岚提前跟梁甄安打过招呼，温佑霖快走到梁聿家门口时，远远地看见梁聿从蝴蝶兰花朵的缝隙里出现。
梁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温佑霖面前，从他手里接过花盆，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
“我妈催得急，”温佑霖胡乱扯了个借口，没说是自己自告奋勇，“她怕你们留我吃饭。”
说完温佑霖又想咬舌自尽，谁大过年的会留你吃饭啊！
梁聿单手抱着花盆，薄唇抿笑，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牛轧糖递给温佑霖：“新年快乐。”
温佑霖捏着糖，笑得比糖甜，他摸了摸兜也想给梁聿尝尝他家的糖。
可惜伸手一摸，只摸出两个果冻。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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