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没关系，霖霖不会怎么样的，你别担心。”梁聿维持着脸上笑容，努力地把自己放在普通朋友的角度去说话，“反正离周末还有几天，你好好哄哄，他不会记仇的。”
“他不记仇？”温佑齐不可置信地说，“他最爱记仇了好吗，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把他水枪弄坏的事，到现在还记得呢，一吵架就说我欺负他。”
梁聿也想起那段久远的记忆碎片，没忍住笑出声来，“行了，比人大好几岁呢，这点事还不让着点，再说，谁让你手欠把水枪弄坏了。”
“哎我说，你到底谁的朋友？”温佑齐一拳锤在梁聿肩头，笑着问。
梁聿哼笑一声，“霖霖可说了，我是亲哥，你是捡来的。”
两人嬉笑一阵，温佑齐看了眼时间，说：“行了，就当为哥们爱情做贡献了，成了请你吃饭。”
梁聿只是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即将分开前，梁聿又叫住温佑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谢妍那边你说清楚没有？”
温佑齐重重叹了口气，很是苦恼，“怎么都来问我这个……我对她没意思，话也说得很明白了，她说想回到普通朋友状态，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过，本来就是普通朋友啊。”
梁聿嗤笑一声，“不管你跟谁好，都别搞海王那一套。”
“哎？不是……我怎么就海王了？”温佑齐不服，“我到现在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呢好吧！”
“谁信。”梁聿吐出两个字，转身往自家方向走，留下温佑齐一个人在原地咆哮：“老子不是海王！老子专一的很！”
听了他的话，梁聿起初是笑，笑着笑着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连勾勾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梁聿看着路灯下自己拉长又缩短的影子，苦涩地摇摇头，他有时候真的会特别恶劣地期待温佑齐变成一个花心的人，游走于形形色色的女孩之间，不对任何人动心不对任何人用情，那说不定他也能尝到一点点甜头，满足自己那点遥不可及的幻想。
但事实摆在眼前，温佑齐喜欢女孩，梁聿喜欢男孩。
他们有着不同的基因，谁都改变不了，哪怕是对方也不能。
梁聿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树梢灯影都变得有些模糊，连着他这场暗恋一同隐匿于黑夜，无疾而终。
温佑霖记仇是真的，脾气好也是真的。
温佑齐甚至没有说什么，他自己就已经在心里替他解释了一大圈，最后还觉得是自己不好，没有在梁聿面前给他哥留面子。
虽然温佑霖也没有喜欢过谁，但是连他哥那么精明的人脸上都能露出那种透着傻气的笑容，可想而知对面得是个什么样的仙女儿。
“喜欢人到底什么感觉？你怎么知道你是喜欢她？而不是别的？”温佑霖叼着面包片，含混不清地问温佑齐。
“跟你说了你也……”温佑齐敷衍的说了一半，被坐对面的小孩一瞪，立马清了清嗓子，改口道，“就是吧，想看她但又不敢看，想跟她说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和她约会又怕自己太莽撞，想给人买礼物又担心人家会尴尬，你会觉得你已经不是你了，你是一个犹豫、胆小、矛盾、纠结的集合体。”
温佑霖似懂非懂地听着。
“下雨了怕她没带伞，空调开久了怕她觉得冷，你盯着她的朋友圈一天刷八遍还是没勇气找她说一句话，为了给她买瓶水，顺道买了全组的水，离开之前为了能抱她一下，顺便抱了全组同学。”温佑齐说着说着又开始傻笑，跟刚从蜜罐里捞出来似的，“……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好悲哀？”
嘶——这家伙还唱起来了！
“行了行了行了，你等见了面再唱吧你。”温佑霖打断他哥的男声独唱，恨恨地撕咬着面包。
“你在学校就没有什么有好感的女同学？”温佑齐忽然问。
温佑霖想了一下，诚实道：“没有。”
“真的假的？”温佑齐不信，“你长得也不赖啊，虽然比我差了点。”
“不要脸！”温佑霖不客气地白了一眼他哥，不服气地说，“你长得还没有梁聿好看呢！臭显摆什么……”
温佑齐在温佑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笑着说：“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温佑霖挥开他的手，“我说的实话！真不知道谢妍为什么喜欢你不喜欢梁聿。”
“梁聿？梁聿和谢妍有什么关系？”
温佑霖被问得一愣，当即慌了神，他可答应了帮梁聿保密的。
“没啊……我这不是拿你俩作比较呢吗，我要是女生我就喜欢梁聿不喜欢你。”温佑霖掩饰心慌，端起牛奶咕咚咕咚把一大杯牛奶一口气喝了，然后把空杯子往温佑齐面前一推，“洗杯子去吧。”
周末，温佑齐按时踏上求爱的旅途，梁聿按时出现在温佑霖对面。
同样是兄弟，一个可以去跟妹子约会，一个只能跟梁聿大眼瞪小眼，公平呢？正义呢？
“等你上大学就能谈恋爱了，不用羡慕。”梁聿低头在本子上写字，听着对面小孩愤懑的叹气声，忍不住道。
“才没有羡慕……”温佑霖撇嘴。
梁聿埋头算题，没有再说话，温佑霖怕打扰梁聿，自然也就安静下来。
有梁聿在边上的时候，温佑霖的效率总是格外高，下午四点不到，温佑霖就已经写完了今天的作业计划，还额外做了一份陶畅他们补习班的课后习题，可以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温佑霖抻懒腰的功夫，梁聿也停了笔，正在活动指关节。
“要不要吃水果？”温佑霖笑嘻嘻地问。
梁聿心领神会，“想吃什么，我去拿。”
温佑霖撑着桌子站起身，“去外面坐会儿吧，透透气。”
温佑齐回来之后把院子里的花重新拾掇了一下，今年夏天一直没来得及架起的阳伞也支在了花坛边。
梁聿先把温佑霖推到阳伞底下，又回去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
温佑霖看着囫囵个的苹果和火龙果，试探着说：“要不再辛苦您一趟拿把水果刀来？”
“毛病。”口嫌体直如梁聿，嫌弃完人家毛病多，还是回去拿了水果刀来削苹果。
温佑霖一边刷着朋友圈，一边用勺子吃火龙果。
“哎？我哥竟然发朋友圈了哎！你看！”温佑霖把温佑齐朋友圈的照片给梁聿看。
照片以一个十分含蓄的角度拍了一个女生的背影，看背景他们应该是在类似游乐园的地方。
温佑霖一脸期待地等着梁聿跟他八卦，结果却发现梁聿的脸色并没有那么好看，反而有些……落寞？
温佑霖收回手机，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梁聿仍旧微垂着头，他心里有些埋怨，为什么温佑霖明知道自己喜欢温佑齐，还要故意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不高兴了？”温佑霖紧张地盯着梁聿，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梁聿的变化，至少他能肯定，梁聿此刻是不开心的。
梁聿一个愣神，水果刀切到了手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喂！”温佑霖大惊失色，急忙抓住梁聿的手指，伤口很深，梁聿指尖的肉都翻起来了，“怎么不小心点啊！”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哥，为什么还要把他们的照片拿给我看？成心给我添堵是不是？”梁聿看着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流下，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颓丧地看着温佑霖，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可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委屈。
“你说……什么？”温佑霖还维持着帮梁聿止血的姿势，听到梁聿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梁聿，眼神里的震惊显而易见。
看着温佑霖的反应，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干嘛还装得这么震惊？”
梁聿收回手，他第一次这样直接地说出这件事，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许多。
温佑霖始终蹙着眉，盯着梁聿好半天才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谢妍……”
这下震惊的人变成了梁聿。
梁聿举着那只流血的手，鲜血顺着手指，染红了一整只手掌，原本勾起的唇角慢慢扯平，看向温佑霖的眼神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
他以为温佑霖的态度是他这么多年来得到的第一份认同，是他从深柜到出柜的勇气。他以为温佑霖知道他唯二的秘密，结果从头到尾却是一场误会？
梁聿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温佑霖，好像被人撕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他最隐秘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
梁聿只觉得难捱。
温佑霖的目光就像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仓皇地离开。
夏风依旧温热，太阳也尚在发光，就连刚移植过来的小树苗也在奋力生长着。只是再热的风也吹不进梁聿的心，再亮的太阳也照不亮梁聿的路，他自作多情地以为温佑霖是不同的，却没想到根本是自己会错了意。
温佑霖说过的话依然在梁聿脑海里回响——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这短短十四个字，曾经是梁聿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而就在刚刚，温佑霖的眼神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