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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蓄势待发夺宝图 ...

  •   第二日巳正,我们在九秀山庄的大厅集合,准备朝武当山出发。虽然昨天睡得晚,但今天是远行的大日子,我强迫自己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眼,用冷水冲了把脸,洗去倦意,然后穿好衣服,去看惜凤起来了没有。大约今天是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加之惜凤这些天利用自己九秀山庄世家小姐的身份,陪着江瑕没日没夜地练功,自我感觉良好,好似江瑕真的已经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心情舒畅,竟然一反常态,在我还没吃早饭的时候,她早已梳妆打扮妥当,连行囊都备齐了,正在大厅里等着大家集齐,这便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我又想去看看若湖如何了,她往日里都起得早,但昨晚也睡得迟,虽然后来她先我一步睡着,还是我把她送回房的,却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醒来,会不会还想着昨夜撞见的那一幕,在心里百转千回不是滋味。然而等我去敲她的房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想必她也已经去大堂了。因此,我不再耽搁,从厨房拿了一个包子胡乱啃完,赶着去大厅集合。我可不愿意被惜凤火急火燎地催促或是责骂,万一耽误了行程,那我就罄竹难书了。
      等我来到大堂,黑蜘蛛与慕容九也在,除了江云和仇心柳,其余人已经到齐了。我心想这二人昨夜同宿一屋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丫鬟们发现,但看着大家神色如常,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我也不打算多嘴。然而正当我心里暗自庆幸平安无事的时候,伺候三进西厢房的小丫鬟秀香突然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然后朝惜凤道:
      “小姐,仇姑娘不在客房里。”
      我听这话,便猜想应该是惜凤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差遣丫鬟一间间屋子把他们都叫起来,可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就差仇心柳和江云,未免有些太显眼了。惜凤眯着眼睛,嘴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乎并不惊讶,反倒慢条斯理地对秀香说:
      “仇姑娘不在自己屋子里,还能去哪?你有没有到江云公子的房间看看?”
      秀香一惊,在座各位也都变了脸色,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傻子都能懂什么意思。惜凤见秀香呆在那里,迟迟不动,嗔了一句:
      “还不快去!”
      惜凤发起脾气来那就犹如雷鸣闪电,避之不及。秀香在九秀山庄也做了五六年的丫头了,深知万万不可惹毛惜凤,赶紧点着头踱着小碎步退了出去,可她还没走出正堂,就差点和并肩走进来的江云和仇心柳撞了个满怀。
      “哎哟,小妹妹你看着点路啊。”仇心柳一把扶住惊魂未定的秀香,然后开了一句半生不熟的玩笑。
      大家见他们二人总算千呼万唤使出来了,正准备向黑蜘蛛和慕容九辞行,然而巧巧眼尖,突然就指着仇心柳脖子上那条浅黄色的围巾道:
      “哟啦,心柳,今天挺暖和的,你怎么就套上围巾啦?”
      我们朝着巧巧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仇心柳那雪白的脖子上围了一圈黄色的丝巾,与她身上那套翠绿鹅黄的嫦娥奔月宫廷装倒是颜色相称。虽说这丝巾看起来质地轻盈,形态缥缈,在初春或是深秋穿着,倒一点也不违和,反倒增添了几分仙气,但仇心柳往常是不戴围巾的,而且她的脖颈上常年挂着一把长命锁,应当是纯金打造,还嵌了墨绿色的翡翠珠子,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开过光的宝物,衬着她的天鹅颈愈发修长美丽。但今天,我们却看不见她的脖子了,那条丝巾伴着穿堂的清风飘荡着,与她的及腰长发纠缠在一起,青丝乌黑透亮,黄巾灵气逼人,别有一番风情。
      仇心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围巾,然后道: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戴上不是很正常吗?”
      我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域穴,胡夫人消失于白雾之中,地上多出了两条做工精细的围巾,一条紫色、一条黄色,而江云和仇心柳各拿了一条。我当时才冒死挡在胡夫人面前,和剑拔弩张的江云、仇心柳对峙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也就没注意这回事。今天看到这条围巾,才突然想了起来。
      “哟啦,你前两天怎么没戴?该不会是你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看到,所以拿围巾遮挡吧?”巧巧绕着仇心柳转了一圈,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脖颈,像是在搜刮宝物一样。
      仇心柳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退后一步,眉头微蹙,道:
      “我这脖子上可没什么宝贝,你别看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朝江云身后躲去,而江云也很配合地把仇心柳挡在身后,然后抱拳向黑蜘蛛与慕容九辞行,再对大家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巧巧见江云这般袒护仇心柳,也知道暂时讨不了好,只能悻悻退下。不过她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仇心柳,然后又转过头去瞟了几眼依旧冷冰冰的江云,嘴角翘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见她若有所思,表情古怪,等大家都上了马,才在最后拉住她,悄悄地问:
      “巧巧怎么了?心柳的脖子上有东西吗?”
      巧巧狡黠一笑,眨着眼睛和我说:
      “哟啦,小纤你还是太单纯了。你看他们俩今天一起过来,那丫鬟又说了心柳不在自己房里。看样子惜凤的推测是对的,她真和云大哥住一间房了。这也没什么,在仙云栈他们不也这样吗?但是今天,心柳破天荒地在脖子上套了条丝巾,虽然她觉得可以瞒天过海,但是怎么可能骗得过我巧巧这双火眼金睛!那丝巾是上等丝绸织成的,半透明,所以啊,只要走近一点,还是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我刚刚绕着她走了一圈,嘿嘿,你猜发现了什么?”
      巧巧说了半天,最后还要卖个关子让我猜,我被她吊足了胃口,连忙问道:
      “是什么?”
      她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把嘴凑近我耳边说了两个字:
      “吻痕。”
      “啊?”我一听,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这句“啊”叫得太过明显,把在前面赶路的人都吸引回来。可是我接下来的这句话简直是要气死巧巧的节奏:
      “吻痕……是什么?”
      巧巧见我眨巴着眼睛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吻痕”,尴尬地吞了吞口水,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这你都不知道……唉!”她闭上眼睛,正有些懊恼地摇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目光闪烁,凑近我的耳边继续说着悄悄话:
      “吻痕啊,就是双方在亲昵的时候,用嘴,舌头,还有牙齿在对方皮肤上留下的印记!”
      巧巧这话解释得太细腻了,我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立刻五雷轰顶呆在原地,脸上烧得滚辣辣的,连脖子根都红了。而巧巧就好像是个青楼老鸨,什么世面没见过,拍了拍我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
      “哈哈,小纤,又学到了一个新词吧。嘿嘿,走了啦,他们都走远了。”
      说着,巧巧翻身上马,扬鞭朝北而去。我怔了好一会儿,直到若湖放心不下我,扭过马脖子回头来找我,催促我赶紧动身,我才恍恍惚惚地上了马,然后跟着大部队朝武当山进发。
      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刚巧巧说的“吻痕”,然后脑海里就不自觉浮现出了江云和仇心柳在香薰弥漫的厢房里……香艳的画面,虽然风刮过我的脸,凉嗖嗖的,但是我却依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温度高得根本降不下来。若湖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与我并驾齐驱,然后柔声道:
      “小纤,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我急忙摇了摇头,回报她一个温暖的笑。若湖见我还能骑马能笑,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也轻松地笑了笑,然后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我不敢怠慢,也急忙抱紧了马脖子往前赶。
      我们一路顺风,又乘了良驹,只花了一天半的功夫,就已经到达武当山脚。这里和之前一样,还是只有一个破烂陈旧的驿站,名为“云翼”,我们之前从武当山下来,曾在这里歇脚,也不知道当初那个招呼我们的小伙子还在不在。不过惜凤显然对这间不上档次的驿站颇为不满,根本不打算在这里投宿,直接指着武当的半山腰道:
      “武当派自己开设的客栈在那个山坡上,咱们下马,走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仇心柳显然也不愿意留宿“云翼”,只看了一眼那破破烂烂的招牌,就和惜凤达成了一致:
      “嗯,现在还没到酉时,时间早着呢,我们快点,应该能够赶在日落之前到达半山腰。”说着,她已经准备往前走。
      我们其余人对于住宿条件都没那么讲究,但是这队伍里最有钱的两位大小姐都开口了,自然是谁出钱就听谁的话,没人提出异议,于是我们在原地稍作休息,把马拴在了驿站里,准备比完武之后再回来取,然后活动活动筋骨,准备爬山了。
      当然,爬山只是对我们这些轻功不够好的人而言。惜凤见了这座武当山,想起她当初从武当山顶拽着我一路腾挪跳跃下至山脚的情景,面露笑容,然后走到江瑕跟前,柔声说:
      “小虾,要不我施展轻功,先带你上去歇脚如何?你这些天练功很辛苦,现在更是到了紧要关头,不能累着了,先随我上去吧。”
      然而惜凤关心则乱,犯了男女相处的大忌。无论是多么窝囊的男人,都希望在女人面前能抬起头来,昂首挺胸,扮演照顾者和保护者的角色。更何况,江瑕可不是吃软饭的主。他虽然轻功不如惜凤,不能腾上跃下如履平地,但爬这么一座海拔不到两千米的武当山,还是游刃有余的。可惜风说要带他上去,那就隐隐有瞧不起他的感觉了。果然,江瑕的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惜凤的提议:
      “不用了,要是连这座山都爬不上,那我也不必去比武了。”说着,江瑕也不等惜凤答话,反倒是转身喊了一声若湖,道:
      “若湖,我们走吧。”
      若湖点点头,快步跟上江瑕,两人很快就消失在石梯之上。惜凤在后面跺了跺脚,嘴里骂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纵身跟了上去。
      我们到达半山腰的武当客栈时,已经夕阳西下,马上就要日落了。仇心柳拍了拍裙角的尘土,面向天空长舒一口气,边欣赏那红火的晚霞,边畅快地道:
      “这中原的落日余晖,还真美啊。”
      她提到“中原”二字,就好像自己不是中原人士一样。但是转念一想,仇皇殿地处西南,北接巴蜀,南连苗疆,西边横亘着喜马拉雅山脉,东面才有山城四海,算是邻近的最大城镇了,的确算得上蛮夷之地,不属于中原的范畴。我不知道她之前有没有来过武当山,但是中原她肯定是来过的,能够得出这般感慨,只怕之前的她忙着执行任务,无暇欣赏这红日当头,晚霞如织吧。
      “我经常看海边的日升月落,但这山腰上的夕阳,我还是头一次体验,的确别有一番情调。”华紫音也不禁感慨道。仇心柳闻言,冷笑一声,道:
      “听说华姑娘十四岁开始就在中原走南闯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称水影仙子,见多识广,博闻强记,竟没想到你连这夕阳也没看过啊。”
      华紫音摇了摇头,说:
      “之前行事匆忙,哪里有闲情赏景。如今想来,其实人生何必太匆匆呢。路过的风景,实在有太多值得多驻足一会的。”她幽幽地说着,然而这番话却意有所指,甚至那流转的目光盈盈看向了江云。仇心柳自然是捕捉到了她这一丝暧昧的眼神,眼睛里闪过刀子一般的狠厉,然后冷冰冰地说:
      “风景再美,不属于你,也只能路过。”
      我们见这两人隐隐有争口头之风的意思,急忙插话进来缓解局势。江瑕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打着哈哈道:
      “哈哈,没错没错,这夕阳美景是属于武当山的,咱们呐,都是过客。不过有缘得见,多看几眼也没什么嘛。这日升月落天天有,今天错过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哈哈,紫音,你说是不是?”
      江瑕也是话里有话,他那句“日升月落天天有”,其实翻译一下,意思是“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他那句“守得云开见月明”,很明显是在暗指自己还在等着华紫音回心转意。华紫音玲珑心思,又如何听不懂江瑕的弦外之音,只是她现在还陷在自己的执念里,一时半会抽身不出,也顾不得江瑕了。
      华紫音正犹豫着要如何答话,惜凤已经插嘴道:
      “说得没错,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有一句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小虾,咱们还是先进客栈吧。这两天都在赶路,你的功课还没做吧。我们回房里好好研究研究武林大会的排兵布阵如何?”说着,惜凤已经大大方方挽起江瑕的胳膊,连拖带拽不由分说将他往客栈里头带。江瑕拗他不过,见华紫音迟迟没反应,也不再挣扎,由着惜凤带他进客栈里头了。
      我们这些人站在山坡上,看着日渐西沉,暮色已暗,也都背好了行囊准备进客栈里休息。我走过若湖身边,见她眉眼之间仍旧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心里一疼,拉着她的手一并走了进去。
      这武当客栈是武当派出资建造的一处驿馆,平日里人不多,但最近因为武林大会在此举行,因此人满为患。掌柜的说客栈里总共也就六十间客房,现在差不多都订满了。我们出发之前并未想到这一层,竟然没有提前预订房间。惜凤甩了一锭银子到掌柜的跟前,然后问道:
      “订满了,难道也住满了?总有些人还没到吧。”
      掌柜的为难地搓了搓手,他见惜凤出手不凡,挥金如土,也知道是个富家小姐,得罪不起,只能赔笑着说:
      “这……这,虽说还剩了四间房没住人,但是客官估计今天晚上暗些时候便要到了。我们……我们这客栈虽小,也得讲究信誉不是……”
      惜凤手掌啪地一下拍到桌面上,柳眉倒立,斥道:
      “既然还有空房间,自然是先到先得。那些到晚了的,会给你这么多银子吗?”说着,她又要掏出两锭闪闪发亮的银子丢到柜台上。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三锭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两的银子,眼睛都直了,吞了吞口水。这家客栈外面的招牌上明码标价,天字号房20两一晚,人字号房10两一晚,地字号房5两一晚,而惜凤一下子就出手了一百多两,我们人这么多,要是多住上几日,掌柜的短短数日便能赚足近千两银子,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人。那客栈老板喉头滚动着,终于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把三锭银子揣到怀里,沉声道:
      “行,小姐说得有道理。今儿个我张老三就破个例,几位请吧。”说着,他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店小二,小二哥会意,立刻点头哈腰跑过来,领着我们往楼上走。这家客栈总共四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地字号房,三楼是人字号房,四楼才是天字号房。我们也不知道掌柜的说的那空余的四间房是哪一号房,但小二哥直接就领我们上了四楼,拐向左边,走了几十步,便把左右两边对着的四扇门全敞开了,房间里整洁如新,虽说没什么上等家具,但打扫得很干净,还摆了绿色盆栽,甚是清新。惜凤哼了一声,冷冷地说:
      “这就是你们的天字号房?”
      小二哥看着惜凤,知道这几间房子入不了她的眼,但这客栈本来就不是什么豪华住所,平日里上武当山的访客也没几个富裕户,荒山野岭的能有这样的房子,已经不错了,只好赔笑道:
      “小姐身份尊贵,住在这房子里是委屈了点。只是我们地方小,这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还请小姐海涵,海涵。”
      惜凤白了他一眼,兀自跨进其中一间房,不再理会小二哥。那小二哥见惜凤不说话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我们,道:
      “那个……几位的房间如何分配?”
      江瑕张口说:
      “我们自己分配,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小二哥连连点头,然后殷勤地说:
      “唉唉,有吩咐随时叫小的就是,那几位贵客好生休息,小的先退下了。”说完,小二哥搭着肩膀上的毛巾,弯腰弓背地跑下了楼梯。江瑕这才转身,先是看了看这几间房的格局,大小一样,每间房里有两张床,有一张靠墙的应该是原来就在那里的,还有一张摆在中间,可能是临时加的,毕竟这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不少,虽然真正能进入决赛的只有八个名额,但是来看热闹的,加油打气的,或者趁着这个机会想要结交权贵的,都蜂拥而至。这客栈总共六十间客房,若是照往常那样每间房一张床,撑死了睡一百二十个人,但是据说这次武林大会邀请的名门世家就多达近百所,来的人估计至少也有两三百人,所以掌柜的才临时想出了加床的法子吧。
      江瑕指着其中一间房道:
      “小纤,你还是和惜凤睡一间吧?”
      我点点头。然后江瑕又指着另外一间房,看着巧巧和华紫音,说:
      “巧巧,那你还是和紫音一起?”
      巧巧表示没有异议,然后江瑕正要继续分配房间,仇心柳已经先抱住了若湖的胳膊,道:
      “我和若湖一间房,你们三个男儿就委屈一点,挤挤睡吧。”说着,她朝若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若湖也朝她嫣然一笑,表示同意。
      江云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最后一间房,反倒是江瑕在后面抓耳挠腮的,看着仇心柳说:
      “心柳啊,你之前在仙云栈不是和云大哥住一间吗?怎么今天改主意了,我们三个男子汉,块头都这么大,尤其是熊霸,一个人顶两个人,睡在一起得有多挤啊。”
      仇心柳白了他一眼,说:
      “你少拿熊霸当借口。我看你是怕和云哥哥一间房,担心他天还没亮就把你喊起来练功吧。”
      江瑕一时语塞,还真不好反驳仇心柳,看样子真被戳中了心事。他要是不和江云一间房,大不了关上房门躲起来就是。可现在和江云住一起,那只怕是睡觉也不安稳了。然而仇心柳打定了主意要和若湖一起睡,江瑕只能无奈地看着若湖,期待她能说两句,然而若湖却也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朝江瑕道:
      “公子,最后几天了,请加油哦。”说着,已经和仇心柳两个人手牵手进屋了,剩下江瑕一个人杵在走廊里,左右为难。
      华紫音倒是走上前去,对江瑕说:
      “小虾,你这个月如此刻苦,功力已经突飞猛进,我很期待你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哦。”她说这话时目光缱绻,看着江瑕的眼睛满含希冀之色。江瑕见她对自己抱以厚望,也回以微笑,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语毕,他转身进了屋子,江云正在里面不动声色地饮茶。江瑕虽然在跨进房门的一瞬间脚步停滞,但还是硬着头皮跨过了门槛,然后关门的同时对我和华紫音说:
      “好了,紫音、小纤,你们也去休息吧。明天见。”
      我和华紫音朝他点了点头,也各自回房了。
      第二日是十月初九,江云果然盯着江瑕在后山练功,半刻未敢松懈。我们也知道武林大会开幕在即,江云不能亲自上场,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江瑕身上了。他虽不是参赛选手,却比江瑕更加紧张,毕竟这事关江无缺的生死。到了初九晚上,我们一起在江瑕的房间,为他做最后的加油打气。
      江瑕自知身负重任,想必内心压力很大,但他又向来是油滑惯了的,越是紧张,越故作轻松。见我们大家都是一副神色严肃的表情,只能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
      “好啦,你们别一个个盯着我看,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月我有多努力多刻苦,你们又不是没看到。放心好了,少林、武当、峨眉这三个最强大的劲敌,我都把他们的看家本领牢牢记在心上了,万万不会出差池的。”
      虽然江瑕讲得容易,但我们也知道他是不愿意我们关心则乱,只能尽可能放轻松,让我们也别老绷着一根弦。此时夜已深,无论有多担心,我们也必须要让江瑕静心睡个好觉了。毕竟,越是大考当前,越要养精蓄锐。此刻临时抱佛脚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通宵苦练更是舍本逐末,还不容易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气神,第二□□气蓬勃精神抖擞上擂台。这真的到了临阵对敌之际,实力固然重要,运气也不可或缺,而状态则是在实力和运气之间,最能够由自己把控的秤砣。
      十月初十,开幕式在巳时举行。我们早早地于辰时便吃完了饭,然后除了江云和仇心柳,都整装待发,跟着江瑕往山顶的论剑台走去。至于云柳二人,换了一身夜行衣,下半边脸围了三角巾,另寻了一条小路上了与论剑台遥遥相望的一处断崖,打算在那里观察整个大赛全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们已经提早来到了论剑台上。此时擂台周围的人不太多,毕竟离开幕式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然而孤苍雁早已站在擂台后面,与武当派掌门人魁星子一起商讨着什么。他们周围都是飞雁山庄和武当派的弟子,正忙着摆擂台,布置场地,还有搬运各种后勤物资。魁星子一边指挥着弟子们行动,一边和孤苍雁谈话。而主要张罗这些准备工作的,还是武当派的大弟子恭温。他们都行色匆匆,手里头不是搬着砖头,就是抱着石凳,正打算给擂台周围安置几排临时椅子,或者圆墩,供看客们和选手休息。虽然恭温认识我们,但此刻也无暇顾及,只是略微在远处以眼神示意,算作打了招呼,便又忙别的去了。我们自然也不想多说话,此时最要紧的是平心静气,万不可有杂念。
      江瑕环顾一周,发现除了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丐帮的几个小弟子早早到了,站在各自的席位上,交头接耳之外,剩下的都是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基本可以断定这八大参与最终决赛的高手,就是来自上述叫得出名字的门派。只不过,算上九秀山庄推举的江瑕,这也才七个人,却不知另外一个空着的席位是给谁的。
      不过这时间还早,正主们都还没到,我们也不急着把对手的底细全摸清了。毕竟万变不离其宗,江瑕已经掌握了各大门派的基本心法和关键招式,不出意外,这场决战应当是十拿九稳的。于是,我们也走到了专门为江瑕划出的一片地方,椅子还没摆齐,我们倒也不累,就都站在那里,倚着后面的一颗大槐树,也算幽静。
      等我们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旁边隔着丐帮的第二个席位上来了一个穿着虎皮大衣的壮汉,手拿一把屠虎叉,竟然是当日与我们在仇皇殿还打过照面的温良瑾。他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平日里在江湖上行走,也都是喊他屠虎叉温良瑾,没有谁提起他背后的师门。但此刻他抬头挺胸地走了过来,显然也是志得意满,斗志高昂,看样子能够挤进前八,有资格争夺这丧神诀宝图,他也是势在必得啊。
      温良瑾见到我们,热情地过来打招呼,笑呵呵地朝江瑕道:
      “听说江少侠做了慕容家的乘龙快婿,真是可喜可贺啊。”
      江瑕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候他正儿八经是以九秀山庄代表的身份来参赛的,实在没法子否认这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反倒是惜凤笑得花枝乱颤的,主动走上前来朝温良瑾道:
      “温大侠,别来无恙啊。”
      温良瑾自然认得惜凤,当初在仇皇殿初遇时,还多瞟了她两眼,想必也是拜倒在惜凤的石榴裙下,仰慕她的盛世美颜。不过不同于那些色迷心窍的男人,温良瑾很懂得分寸,并不奢求能吃上天鹅肉,但该恭维的话一句不少,把惜凤哄得挺开心,今天更是主动提起江瑕是九秀山庄女婿的事,算是给了惜凤一份见面礼。果然,惜凤这架子向来大得吓死人的小姐,也主动来和温良瑾寒暄了。
      “哈哈,黑大小姐出落得越发标致了,日后你和江少侠成亲,还请赏小的一杯喜酒尝尝。”
      惜凤一听这话,更加受用,连连点头,笑眯眯地说:
      “这是自然,温大侠我们是一定会请的。你说对吧,小虾?”说着,惜凤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江瑕,江瑕早已尴尬万分,想解释又不能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等我们这边和温良瑾正聊得热乎,旁边和对面几个选手席位上也围满了人,一片喧嚣,看样子参赛的正主已经到了。只是此刻每个席位上都挤满了人,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待会上擂台的人。温良瑾见我们心不在焉地和他聊些有的没的,眼睛全都往旁边瞟,看出了我们的心事,眨巴着眼睛问江瑕:
      “江少侠还不知道今天都有哪些人上场吧?”
      江瑕点点头,看着温良瑾一副神鬼莫测的笑容,道:
      “莫非温兄知道?”
      温良瑾点点头,摸着自己下巴旁的络腮胡子,从我们对面第一个席位数过来:
      “你看好了啊。那正对着我们的,是峨眉派,她们啊,真是下了血本,竟然是掌门人白莲仙子亲自上场。不过这白莲仙子据说也就四十岁出头,比起少林寺的主持无言大师、武当派的当家魁星子,都要年轻至少二十来岁,也算是晚辈了,虽然亲自出场,却也不显得仗势欺人。然后你再看峨眉派旁边,是少林寺的和尚,他们之前在仇皇殿折了一位无得和尚,据说是主持无言大师的师弟。这个仇啊,非报不可。但是无言大师年过古稀,总不能亲自上场,不说别的,和咱们这群小辈争丧神诀,就有失风度。所以啊,上场的是无言大师的关门弟子,据说很有可能承接无言大师的衣钵,做下一代少林主持,你看,就是那个个子最高的和尚,法号了心。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据说他的罗汉拳和金刚杵,挥得不知道有多出彩,年少成名,现在也不过三十岁,已经跻身江湖十大高手排行榜了。”
      我们一听到那江湖十大高手排行榜,就想起江小鱼也曾经说过,江云虽然才十六岁,却剑法精湛、内力深厚,绝对也能排进武林前十,可惜他今天不能亲自上场,否则倒真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正面对决。
      温良瑾介绍完峨眉和少林,又顺手指着我们对面的左数第三个席位,道:
      “那是崆峒派,他们擅长用暗器,在这武林大会上也没有说不允许使用暗器,所以还真得格外小心。他们也是掌门人亲自出场,不过崆峒派是个小派别,不足为惧,只要身法够快,躲得开那些密集如风的暗器,单比内力和招式,咱们都肯定占上风。呐,你瞧,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就是崆峒派掌门人余秋风了。”
      我瞧那余掌门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两只眼窝凹下去,黑溜溜的眼珠子泛着一层灰色的底,看着还有几分渗人,一看就不是一个练正经功夫出身的,也不知道他身上藏有多少暗器,更不知道喂没喂毒。若湖显然也非常担心江瑕会在阴沟里翻船,毕竟这些日子我们都是实打实地练功,对于暗器之类的训练,相对较少,只有仇心柳在使用弓箭和江瑕对招的时候,偶尔也会投掷暗器作为辅助,但那并不是我们这一个月的培训重点,也不知道江瑕能不能应付得来。只见若湖走上前去,轻轻对江瑕道:
      “公子,一定要小心。暗器,其实很危险的。”
      江瑕点点头,朝若湖笑笑,说:
      “放心吧。我就不信,这老头子的暗器能比心柳的箭更快。”
      的确,仇心柳的箭速,几乎能和江云的剑速相提并论。当然,箭身细长轻巧,本不应该和剑作对比,但是仇心柳不仅可以同时发射排箭连弩,还能在第一只箭尚未抵达目标时接二连三发出后招,可谓前仆后继绵绵不绝,一时之间万箭齐发犹如横着飞出来的雨,裹挟着强烈的气流,单是招式就足以毙命,若是再带上内力,比如火莲箭、灵蛇箭法,或是鸿飞穿云箭,那么就算只是弓箭,也能形成山呼海啸雷霆万钧之势,宛如全身周围都笼罩着犀利的暗器。我们见识过仇心柳的箭法,也知道江瑕刚才那么一说,并不是在开玩笑。然而无论如何,对方毕竟是崆峒派掌门,是使暗器的行家,还是小心为上。惜凤也叮嘱了几句江瑕,温良瑾这才等惜凤说完了,继续说:
      “最右边的那个,是青城派。他们的掌门人倒是不会出手,登台的人是青城派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青竹剑纪筱婵。青城派的剑法,在巴蜀一带,也算是和峨眉派齐名了。不过峨眉派最厉害的还不是剑法,而是降妖除魔的拂尘术,尤其是那一招太乙真煕,据说能直接打出妖怪的原形,厉害吧。哈哈,不过咱们这是比武大会,不是伏魔大会,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拂尘,还不如多练练剑法。那纪筱婵人虽年轻,才二十来岁,但自古英雄出少年,她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听说是练剑奇才,什么太极剑法、舞月剑法、妖灵剑法,但凡这世上有的剑谱,就没有她不会舞的。虽说她一个姑娘家,年纪又轻,内力据说不怎么样,但是那招式千变万化的,一时半会还真难破解。江少侠,你可要小心啊。”
      江瑕点点头,道:
      “多谢温兄提点,那咱们这边,旁边的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丐帮的。据说他们的打狗棒法很是厉害。”
      温良瑾道:
      “是,打狗棒法用的只是普通的木棍,但是有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万万不可小觑。他们选出来的,是丐帮二长老,外号灰兔乞儿,据说比大帮主闻大路的武功还要更高,只是此人闲云野鹤,淡泊名利,对帮主这种职位嗤之以鼻,只想天天讨饭混迹街头,过些闲散日子。不过他这无赖样全是装出来的,别看他穿得破破烂烂,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好像连身子骨都跟散了架似的,一旦拿起了打狗棒,那一招“天下无狗”,据说是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中最精妙的一招,也是最后一招。此招一出,人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棍子,劈头盖脸拦腰截背,纵然是十几条恶犬,也一棍子打死了,连气都喘不上一口。万万小心,万万小心啊。”
      我们见温良瑾说得活灵活现的,都忍不住盯着那被一群小乞丐围着的二长老灰兔乞儿,他蓬头垢面的,一张脸呈灰土色,上面还有几条烟熏的碳火痕迹,和我们隔了一两丈的距离还能闻到那群叫花子身上的酸臭味,我们忍不住又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捂住口鼻,皱着眉眯起眼睛观察灰兔乞儿,还真像温良瑾说的一样,身子单薄,背还有点驼,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捧了个破碗,大概是平日里讨饭用的。若是没人告诉我们这人是丐帮的二长老,还当真以为是个街头要饭的,连岁数多大也看不出,不过他既然被尊称为长老,再看看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上生出的银丝,以及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皱纹,大概至少也有五十岁了吧。但打狗棒法的确闻名天下,因此丐帮虽穷,门下弟子却遍布五湖四海,无论有多少要饭的,大家总会给些零头,只因知道这丐帮样子不好看,但实力深不可测,跟一些□□也没本质区别,若是惹毛了他们,只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江湖上好些隐秘事,都得靠街头乞丐探听消息,丐帮据说挣这情报钱,也能发家致富了。而且,我们经常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条,不都是一些光着脚丫子到处乱跑的小乞丐送来的吗?由此可见,丐帮的水的确深不见底,今天若真的要与他们对上,还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谨慎来。
      而且,九秀山庄的座上客,除了丐帮之外,其余几个门派全都凑齐了,江瑕也都熟悉了他们的路数,唯独这打狗棒法还没有实战演练过,因此若是不幸碰上,还真的要阿弥陀佛求如来保佑了。
      温良瑾顺着数过来,现在已经数到了自己,他咧嘴一笑,道:
      “哈哈,我就不用说了吧。江少侠在仇皇殿把我的武功路数都看了个透,我这次啊,也不是冲着丧神诀来的,哈哈,纯属凑数,凑数。”
      “不是冲着丧神诀,那你来做什么?”巧巧问。毕竟,在她的心里,还有什么能比丧神诀宝图更加有吸引力呢?
      温良瑾摇摇头,有些自惭形秽地说:
      “我啊,有自知之明,峨眉派和崆峒派连掌门都亲自出马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有什么盼头?不过这武林大会也不是就一张丧神诀宝图,咱们这些进了决赛的前八,都能拿到奖品。据说除了冠军取走丧神诀宝图之外,其余人都可以随意挑选飞雁山庄藏书阁里的武功秘籍一本,或者是在飞雁山庄的兵器库里挑一把称手的神兵利器,那也不虚此行了。”
      “原来是这样啊。”巧巧目光闪烁,若有所思。我猜,她估计现在又在打那些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的主意了。
      江瑕见温良瑾如此自谦,连忙道:
      “温兄太谦虚了。待会上场,若是碰到了温兄,还请手下留情。”
      温良瑾摆摆手,笑道:
      “江少侠这是哪里话,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请江少侠手下留情才是。”
      两人客套了一阵,江瑕这才转移了话题,指着离我们最远的武当派说:
      “那武当派的代表,只怕就是那位身材高挑,正在擦剑的蓝袍弟子了吧。”
      我顺着江瑕的手指看过去,那蓝袍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掳走我的恭良。那时听牛五和其余小弟子的对话,以及牛五后来对我说的话,还有我那几日在武当山与恭良、恭温、恭让三兄弟相处的情形来看,这恭良行事风格狠厉,城府深沉,比起他的师兄恭温,可是凌厉有余,温润不足。想不到,武当派竟然选了恭良来夺魁,看样子这恭良的武功,恐怕还在恭温之上。见他之前在武当山上颐指气使的模样,只怕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温良瑾点头,解释说:
      “的确,那是武当派的二弟子恭良,虽然不是魁星子的亲徒儿,但是论剑术造诣,甚至超过了魁星子的大弟子恭温。而且此人行事狠辣,果断决绝,他的太极剑法,早已突破了武当开山祖师爷张三丰当年定下的“以柔克刚”的规矩,几乎招招致命,剑剑带着杀意,着实锋锐无比。甚至啊,有人偷偷把他比作武当派的解星恨……”
      在这种正派人士云集的武林大会上,突然听到温良瑾悄声提起“解星恨”,我们都不自觉地想到了此刻正站在对面断崖上看着我们的江云。他要是知道自己曾经的大名被这么念叨着,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慨。不过,江小鱼的预判倒是很准确。这武林大会上的人,估计没有谁未听说过解星恨,甚至与他见过面,结下仇的,更是不在少数。所以江云和仇心柳不露面,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温良瑾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各个对手的特点,倒是让我们的心里踏实了一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虽然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鼓作气拿下丧神诀宝图,但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上场比试要多了份心理准备,因此真心感谢温良瑾。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一个谢字,已经有武当派和飞雁山庄的小弟子过来,请江瑕去孤苍雁那里抽签。
      这是武林大会早已定好的规矩,八个人之间的比试,为了节省时间,采取一对一的比拼模式。被安排在左侧席位的人都抽一次签,签上写的是坐在右侧席位上的对手的名字,抽到谁就和谁对阵。这是第一轮,比试完后胜出的四人再抽一次签,两两对决,最后胜出的两人进行最终对决,赢者可取得丧神诀宝图。
      这样算下来,我们至少可以预料到,第一轮不会遇到丐帮的人,也不会和温良瑾开打,包括恭良也避开了,只能从对面的峨眉、少林、崆峒,以及青城派四个对手中抽取一个。我们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不要让江瑕出师不利,一开局就碰到峨眉和崆峒的掌门人,万一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先别说丧神诀宝图取不取得到,这脸都没地方搁了。
      江瑕要我们在原地等着,他跟着小弟子上前抽签,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纸条回来了。他也不说话,只是摊开手掌把纸条拿给我们看,我们一见,都惊喜万分:
      “是青竹剑纪筱婵!”
      江瑕点点头,胸有成竹,看了一眼对面的纪筱婵,道:
      “一个姑娘家,哈哈,她的剑法再厉害也比不过云大哥,这第一局啊,铁定是开门红!”
      我们也放心了不少,现在身后的椅子和石墩都已摆好,惜凤与我都先坐了下来,打算放松放松,一直站着,着实有些腿酸了。
      温良瑾也回来了,他倒是哭着一张脸,唉声叹气的。
      “温兄,怎么了?抽中了谁?”江瑕上前问道。
      温良瑾叹了一口气,把纸条扔给江瑕,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休息去了。江瑕一看,面色一惊,然后看着温良瑾说:
      “温兄……”
      温良瑾倒是无奈地笑了笑,摆摆手说:
      “无妨,我本来就是凑个热闹,哈哈,早死早超生嘛。”
      我们见他说得这么视死如归,心想肯定是抽中厉害角色了,莫非是峨眉派的白莲仙子?但是一看江瑕手里的纸条,竟然是崆峒派的掌门人余秋风。他应该没有白莲仙子厉害,但是那手暗器也不得不让人提防。我并不觉得温良瑾一定会输,但看他那副颓废的样子,难不成这么没自信?
      “温大侠力逾千钧,屠虎叉挥起来好似长虹贯日,风卷残云,那小小的暗器,打过来便用叉子甩出去,原路奉还给余老儿,岂不爽快?”惜凤朝温良瑾道。
      温良瑾听了惜凤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拍大腿,站起来,给惜凤深深鞠了一躬,抱拳道:
      “多谢姑娘提点,小的明白了!”
      惜凤笑了笑,不再说话。我知道她还惦记着温良瑾之前对她和江瑕的奉承话,怪不得一反常态竟然指点起这个潜在对手了。不过温良瑾若是赢过余秋风,倒是省去了江瑕和余秋风正面对决。我之前一直担心江瑕在应付暗器方面的训练不够,若是能够借温良瑾的手躲过这一战,倒是求之不得。
      既然我们自己的对手定了,也不再关心另外两家的抽签结果。无论如何,待会台上就见分晓。此时距离开幕式正式开始,还有一刻钟。我们也不再闲聊,各自坐好,等着孤苍雁登台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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