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自行车[竞技]》泯逍遥

69、幕后之人

　　在询问过明琪的意见后，成风便顺理成章地帮着妹妹张罗十七岁生日。

　　生日礼物之一是成风亲手做的蛋糕，为烤出最棒口感的戚风蛋糕胚，他特意改良了网上搜来的食谱，并提前做过好几个试验品亲自试毒，直到生日宴的前一天，才

　　大家聚在一起，只是为祝福女孩美好的十七岁生日。

　　他们都想要她知道：虽然父母早逝，但所有人都试图给她最好的，她永远被他人爱着。

　　成风希望，明琪能够顺利地长大，并最终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可就在成明琪生日的当天下午，女孩却意外地失去了踪迹。

　　几乎要急疯的兄长四处奔波寻找，原本计划参加生日会的亲朋好友们，也加入了寻找女孩的队伍。

　　“成风，你先别急……”因赛前调休而得以回家的何褚陪着成风跑了好几个街区，他从未见过挚友露出如此表情，不免有些担心，“我这就陪你去警局。”

　　“不用了，老何，”成风麻木地盯着地面，缓缓说道，“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成风独自一人回到家，神色凝重地找出了母亲往日的电话簿，对着首页的唯一一个号码沉思良久。

　　如果放在往日，成风怕是一辈子都不肯拨打这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却不失优雅感的男声响起，那人似乎在一面搅动咖啡一面接听电话，听筒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金属调羹撞击瓷杯壁的声响。

　　成风已经有将近五年不曾听到这个声音，但刻在脑海深处的对这个声音的厌恶感却令他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青年微微张嘴，刚想说出句什么，却又听对面说道：

　　“是成家小子吧，”老人喝了一口咖啡，徐徐地叹气，“怎么，你是忽然想起我，来给我拜晚年的吗？”

　　“废话少说，”成风的怒火被瞬间点燃，如果不是考虑到妹妹的安危，他必然会直言不讳地谩骂回去，“你告诉我，明琪是不是在你那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忽地咯咯笑了两声，他似是被成风的提问逗乐了，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在与不在，不是全凭我的一面之词？”

　　“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来我这看看。”

　　自从五年前的那次非法潜入之后，成风再未踏入过祁家的这栋豪宅，祁连说好了在书房等他，成风便在仆人的指引下来到了这个房间，

　　“哥，”成明琪被一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控制在祁连的身旁，口中的布条被她强行呕了出来，“你别做傻事，我没事！”

　　“祁连！”成风见明琪被双手反绑，细细的麻绳在女孩的手腕处勒出一段段殷红的血印，他愤怒地盯着书桌后的，“你怎么敢这么对明琪？！”

　　“她是你的亲外孙女！”

　　“亲与不亲，不是全凭感觉么？”

　　祁连又为自己添了一杯黑咖啡，并将精致的小盘子托到自己的面前，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琼浆。

　　“二十五年，你长到这么大，不也从来没有喊过我一声‘外公’。”

　　“我老了，成家小子，”老者似是无奈地摇摇头，眉眼间略显落寞，“没了妻子、没了女儿，不过就是个可怜的老光棍儿，茕茕孑立的，多么可怜。”

　　“你又不愿意认我，明琪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成风见祁连演出一副如此可怜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无比可笑：

　　他怜惜孩子？

　　他渴望亲情？

　　——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荒唐事。

　　五年前，祁连在他最落寞的时候对他们家赶尽杀绝，不仅家门被封无法进入，就连投靠亲友，也会被投石威胁、甚至是被半夜撬锁强行入室恐吓。

　　有家不能回、身无分文的兄妹俩东躲西藏，直至冬日的一天，走投无路的成风抱着年仅十二岁的妹妹跑到警察局，在公安局的铁质长椅上坐了整夜。

　　那是成风二十年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在明琪熟睡之时盯了整夜的天花板，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清晨，他拿着一把折叠刀，在抱着誓死如归的心态偷偷潜入祁家的这幢豪宅，把刀架在了自己那除血缘关系外并无半点亲情可言的外公的脖子上。

　　那是成风此生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如果不是祁连服软妥协，精神状态差至极点的年轻人怕是真的会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即便祁连当时放过了他们兄妹，在这五年间，他也没少干预两人的日常生活。

　　不单是时不时地向兄妹二人的住处寄恐吓信，就连成风为了父母亲的生命保险、为了兄妹俩未来的权益奔波于官司场之时，祁连也会站在被诉方的那边，用尽一切阴毒的手段向成风施压，将他逼到绝境。

　　无数次在深夜里，成风哄睡了因梦魇不敢睡觉的妹妹，便独自一人跑到厨房中对着满架子的菜刀发呆。

　　他很想就这样了结了祁连，并在那之后干净利落地自我了断。

　　可是作为兄长，成风不能让明琪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自己真的杀了祁连后再自杀，女孩就会彻底变成孤身一人。

　　现在的他，即使有明琪时刻在身边陪伴，都那么痛苦。

　　他不敢想象，如果世界上仅剩下明琪一个人，又会是怎样的惨状。

　　成风知道，对于祁连这样只认钱财不认亲情的无良商人，他与明琪的命不过就是草芥。毫无道德可言的奸商愿意认下明琪的原因，也不过是看着她年纪小、便于控制，才想着收来当作棋子。

　　不管处于怎样的考虑，成风都不会把妹妹交给这样的混蛋。

　　——一个曾把亲生女儿扫地出门的禽兽，根本不配拥有亲情。

　　“成家小子，其实咱们也不必闹得这么僵，”祁连转着手中的八宝串，谈吐举止间透露出一股老奸巨猾的精明感，“虽然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没有什么本事，但只要你愿意让出我外孙女的监护权，我还是能在公司里给你谋份闲职。”

　　“我女儿的女儿，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外孙女。”

　　“怎么会让她跟着你这一事无成的臭小子鬼混，再嫁到平平无奇的人家去呢？”

　　“祁连，你做梦吧，”成风的眉头紧锁，，“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别想逼我妹妹去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哦，气势倒是不错。”

　　祁连看着成风，满意地点头，他颇为嘲讽地鼓鼓掌，又叫人递了把短刀给他，遂开口道：

　　“行了，我给你个机会。”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把你妹妹带走。”

　　成风看着祁连，祁连看着成风，两个针锋相对的人谁也不会让步，他们交过许多次手，对彼此的执拗太过熟悉，也知道接下来的博弈绝非一件易事。

　　成风攥着短刀，却时刻告诫着自己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伤害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混蛋。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竟然敢当着妹妹的面逼迫哥哥伤人？！

　　但是，只要面前的这个人渣死了，他们就不会再有东躲西藏过日子的苦楚，更不会再在警察局的长椅上相互依偎着度过整夜。

　　不管是母亲、明琪，还是他自己，只有面前的人渣从世间消失，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成风的内心满是痛苦挣扎，他看到明琪满脸惊恐地对他拼命摇头，又看到祁连充满嘲讽与恶意的笑容，他很清楚自己不该做什么，却根本不知应该做怎么做。

　　这是祁连给他设下的死局，无论他伤人还是不伤，对方都有办法将他玩死，并且轻松程度无异于碾死一只蚂蚁。

　　——好累啊。

　　百感交集过后，成风忽然感到了五年前那般的无助与绝望，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似乎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为什么他必须去思考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他可以去牺牲，可以去保护任何人。

　　但时至今日，哪怕自己已经被逼到去践踏道德底线，也未曾有一个人来保护他。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做任何选择。

　　——可是他不能！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重重的木门摔打在墙壁上，发出“嘭”的巨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也从成风的身后响了起来：

　　“成风，你做什么傻事？”

　　顾朗的忽然出现令成风错愕不已，西装革履的青年见他发愣，便将那把短刀从他的手中抢下来，又低声唤来屋内听从差遣的护卫，嘱咐他们务必要尽到职责，看管好管制刀具。

　　“顾朗，你怎么……”

　　成风被顾朗的一系列操作搞得晕头转向，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曾与他有过诸多牵绊的年轻男人，情不自禁地去牵他的手，却被对方忽地打掉了。

　　明明他们离得那么近，明明他们已经四目相对。

　　成风却觉得面前的顾朗是那样陌生，仿佛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你清醒一点吧。”

　　顾朗看着成风的双眼，神情中只剩下冷漠，他无视了成风表情中的不安与困惑，直接向着祁连的书桌走去，待到毕恭毕敬微微鞠了一躬后，便顺从地在他身旁站定，平静却不失亲昵地称呼道：

　　“祁爷爷。”

　　“小朗，好孩子。”

　　祁连露出从未有过的慈祥笑容，他笑吟吟地拉过顾朗的手，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疼爱孩子的祖父。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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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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