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猫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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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气温骤降，严柔翻找出围巾围上，才想着，吴憾出门时所带的衣物可能太单薄了，抬头细想，居然都没有问他，是去哪里了？
摸索出手机，电话铃音响了许久，几乎要放弃了，才被接起。
“柔柔……”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吴憾的声音太那头低得透出几分暗哑。
“你在哪儿？衣服是不是带少了？我们这里降温了，很冷。”严柔下意识仔细听了，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这里还好……你多穿些衣服……”声音始终低沉了些，严柔走到窗前，开窗风过处，之后的话语声，散开了，模糊不清。
“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胃疼了？”心直往下沉了几分，“箱子夹层里有备用药片的，严重的话要去医院。”
“知道了，老太太。”笑声短暂，却使声线柔和许多，“之后两天比较忙，恐怕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之前也没打。”严柔轻声抱怨，
“想我了？”语速飞快，听不出诚意。
“才不想，我今天要去我妈那里，享几天清福去。”严柔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才知道即便他忙得昏天黑地，只要一天里，能寻到他点滴气息也是好的，总不至于让寂寞变得没有边际。
嘴硬，忍耐，到最后终究敌不过想念，严柔叹气，只说了句，“你早点回来。”
降温了？怪不得天黑得那么快。吴憾靠在床头，挂了一天的补液，左手一片冰凉，指尖肿胀，麻木无觉。
刚才想对严柔说什么？
问“想我了”，只为自己的想念已经到了极限，克制忍耐，连刚才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她的号码，竟慌张得迟迟未接。
听她说“享几天清福”，明知是故意气他的，还真起了些失落，竟有些可笑的想法，会不会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就算告诉她了，她也不会来照顾自己？
却又为她一句“你早点回来”，迟迟没有挂断电话，喜悦得满是孩子气。
为了做术前准备，饮食受限，空腹胃里自是难受，再加上抗生素的副作用，更是觉得恶心闷滞，换了种药，也不见改善。
在床上躺了大半日，现在真觉得疲软倦怠，不想起身了。
人就是这样，有事可做，忙碌着，也不觉得，真住进医院，换了件病号服，还就真挺像回事的了。
所以，从昨日，到今天，吴憾第一次试着，心无旁骛地，想着严柔。
原以为，他们之间，他会是用情更深的那个，只是往常，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
他的爱恋，怕是还不及她的等待，爱不只需要用心，更需要时间。
昏黑的一片夜幕，持续多久？
当躺在手术台上，意识渐模糊的时候，吴憾合眼困在黑暗里，惟耳边似有滴答声响彻得规律，似指针摆动的声音。
每一声，如果可以收藏，他想要严柔听见，想把这些时间，都留着用来爱她。
这一日清晨，严柔被一阵滴答的指针摆动声吵醒，皱眉将时钟塞到了抽屉里，烦躁得拉被子蒙住了头。臭老爸一定入侵她的香闺了，不然床头怎么放着他的老旧闹钟？
辗转间，却没了睡意，也不用给吴憾准备早餐，洗漱后，干坐着，只觉得心跳声今天有点突兀，扑通扑通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七点半，出门也太早了。
看到父亲出来，忍不住抱怨，“爸，你怎么睡我房里去了？偷偷躲着抽烟？”
“才不是，不就是你妈想看电视剧频道我要看纪实节目嘛。”严柔父亲哈欠打到一半，愣被吓了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破闹钟早上都把我吵醒了。”严柔得意，这世上有什么事瞒得了她？
“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你怎么没发现？”父亲泄气，抱回自己的宝贝闹钟重新钻进了房里。
昨日怎就没发现呢？而此刻，连客厅墙上的挂钟声响也变得清晰，响彻着，令她心慌意乱。
“肉肉，这两天领导大人也不在，生活可是失去方向了？好吧，本小姐牺牲一下宝贵的约会时间陪你好了。”下班后，还在神游的严柔被龚大小姐不由分说地拉下了楼。“顺便，去店里随便挑样东西，我后妈过两天生日。”
不看也知她此刻定是一脸奸计得逞地笑意，其实龚娉五官十分精致，只是细致都被她的随性化了去，拧眉弄眼的，如何眉目如画？
随性，直白，天天嚷着钓金龟，而提到继母，也毫不忌讳的后妈，后妈的叫，没有尴尬犹豫。
在商场里兜来转去，也没有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倒是走到冬令进补的膏方促销点，严柔站在一堆大妈边上，看着资料，听着介绍，聚精会神。
“肉肉，肉肉……”龚娉在一旁使劲拉扯，才好不容易把她拉开，“天呢，不知道的，不当你是孩子她妈，最起码也是已婚妇女了。”
严柔被说的脸色微红，这么快就有些嫁作人妇的迹象了？自己的自觉性也太高了吧。
“我是想……想给我爸妈补补。”严柔解释着，底气不足。
“哦？就是，我们领导再瘦点，身材也挺好，是还不至于竹竿儿啦。”龚娉点头，暧昧的表情极力做到夸张。
“走了，走了。”换做严柔拉人，快步前行。
“肉肉，我其实很明白咱们金龟为什么喜欢你。”龚娉站在一排货架前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架子上一对陶瓷摆设上色浅淡，不惊艳，却安宁。“看一眼，就想抱入怀里呵护，似乎内心的缺失一下子圆满了。”
一对摆设，花色不一的两个沙发上，两个孩子侧头睡着，怀里抱着宠物，闭目没有交集的两人，并排坐着，莫名和谐。
“很像飞屋环游记里的场景，两把椅子，就是一生的相濡以沫。”严柔见龚娉突然文艺起来，倒也跟着联想良多，只不过，“要……送这个？”
龚娉笑着摇头，“送老爸和后妈这么一对？我也太大肚了吧？怎么对得起我妈？”
两人这么说着，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相视一笑，分明眼里都写着，“想要。”
最终龚娉买了，却转送给严柔，“柔柔，要努力幸福……刚才那句话，是我爸当初和我妈说的。”
“娉儿……”严柔看到她的笑意里，透着点滴无奈，是那么的痛。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想不明白，明明老爸很爱妈的，宠着，护着……不是夸张到心都可以被填满了吗？”龚娉第一次提及她的父母，“怎么还会冒出来个第三者？”
严柔拉住她的手，第一次听她说这些，不免跟着难过。
“我这是为你好。”龚娉指了指摆设说，“记得，不能趴着蜷着当楚楚可怜的小狗，贪图安逸，要让领导成为你手心里的猫……把这拿回家供着，日日警省”
严柔哭笑不得，为何在龚大小姐的眼里，这不是一对男女，是女孩同猫，男孩同狗的故事？
“我妈对我说，想把哭着的人抱在怀里，那只是一时冲动爱恋，生活必须的，是要一个在疲惫想哭时能够安心投靠的怀抱。”龚娉突又挑眉笑开了，“这可是被我列为秘籍的句子啊，我老妈文艺吧，所谓钓龟困难，守龟更难啊。”
一个人，如何圆满？一个缺角是填补不了的，因为人本身不是一个缺失的圆，从来只是，零星的那片缺失。
婚姻，是一个阴晴圆缺，不断往复的过程，稍有偏差，都变得脆弱。
这天，严柔拿着东西直接回了家，开着电视，窝在沙发上，时不时起身挪动一下这对摆设，指尖拂过男孩沉睡的脸庞，抿嘴笑了，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萝卜，我现在想抱抱你……也还是想被你抱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猫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