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入饵》连亓

3、chapter 3

　　最近，阮楚和苏南发现一件怪事。

　　褚歌去图书馆越来越频繁了。

　　她每天都早出晚归，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午休都不回寝室。

　　苏南和阮楚轮番对褚歌旁敲侧击了好几回，除了是写论文，别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掐指一算，这都已经坚持了快半个月了。

　　从最开始的满怀希冀到逐渐心里没底，再到彻底失落，就在褚歌即将宣告自己的单相思再次彻底失败的时候，命运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五一劳动节，学校放了三天假，褚歌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学校改论文。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吃完午饭去学校后门取快递。

　　从后门到宿舍楼需要经过新传的行政楼。

　　而褚歌就是在行政楼前的林荫小道上遇见简旸的。

　　两人相对而行，褚歌一只手拿着快递，还低着头回苏南的消息，等人逐渐走近了，褚歌才发觉。

　　也就是这一眼，她看见了不远处正向她迎面走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曾经给褚歌上过课的教授，还有一位便是那位近来搅得自己春心荡漾的罪魁祸首。

　　在褚歌看见简旸的瞬间，简旸也刚好抬头。

　　四目相对之时，简旸也只觉得来人有些面熟，许是他最近在哪里碰见过，身侧的人还在跟他说话，所以他也没做深想，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两人谈论的话题上。

　　行至面前，褚歌主动跟来人打了招呼。

　　“李教授好。”

　　李景山冲她点点头：“你好。”

　　官方的回答配上稍显官方的笑容，这就是大学师生的问候方式。

　　你能记住每个教过自己的老师，可老师不见得会记得你。在大多老师心里，他们一般会对那些学习名列前茅，爱问问题的学生留下深刻印象，而对于那些仅在上课期间有数面之缘的学生来说，他们都是记不住的。

　　擦肩而过，褚歌心如擂鼓，她克制着不去看旁边那人一眼。

　　走了几步远后，她有些不死心，便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简旸侧着脸，微微低下头去与李景山交谈，余光里瞥见女生往这边看，他也回头望那边望去，谁知他刚抬头，对方就立马把头转开，假装在欣赏周围的风景。

　　简旸见她这欲盖弥彰的行为，倏地笑了。

　　褚歌也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朝这边看过来，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感顿时袭上心头，脸颊一片绯红。当她瞥见对方在笑自己的时候，更是红到了耳根子。

　　身侧，李景山见简旸一脸笑意，便问道：“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简旸摇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接着刚才话题道：“我这才刚回来，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李景山知道他这都是推脱之辞，找的借口罢了。

　　“我知道你公司忙，所以才只需要你以外聘教师的身份回来，一周只上一节课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简旸的母亲这支亲属，大多都是从事教师行业的，所以从简旸小时候起，让他当老师这个想法，李景山就没断过。

　　原因无他，只因老师这份工作稳定，还不用时刻担心自己哪天就失业了。

　　当然，在简旸看来，他即使不做老师，也用不着担心这个问题。

　　见他没有立即接话，李景山再接再厉，补充道：“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借小刘的校卡去校图书馆找资料，你回来当老师，岂不是更方便你进出图书馆了？”

　　李景山话中的小刘是简旸的大学同学刘泽桥，研究生毕业后就留在南大当了助教，现在已经是个二级讲师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简旸无奈地笑了笑。

　　“哼，少跟我这儿溜须拍马屁，你是什么样的，我比你爸妈都清楚。”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谁让你是我外公呢。

　　简旸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话已至此，简旸知道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了，只不过他这阵子确实比较忙，半是妥协道：“好吧，要我答应您回来上课也行，不过得等到下学期，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

　　目的达到，李景山喜笑颜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简旸的要求，“不慌，慢慢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简旸：“……”

　　——

　　另一边，褚歌回到寝室后，还处于刚才不期而遇的喜悦中，以至于苏南一连着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只在一旁傻笑着，苏南都快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魔怔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转头神秘兮兮地看着室友。

　　苏南搓了搓手臂，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搞得神经兮兮的。”

　　褚歌笑着说：“我刚才又遇到他了。”

　　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苏南和阮楚相视一眼，皆被她没头没尾的话整蒙了。

　　阮楚问：“你看见谁了？”

　　褚歌说：“那个人。”

　　“哪个？”苏南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确定道：“是过年你在医院遇见的那个男的？”

　　阮楚接话道：“还是我们那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

　　褚歌点头：“嗯嗯。”

　　苏南八卦之心顿起，随手拉来一个凳子坐到褚歌面前，“我去不是吧？真的假的？你们在哪儿遇见的？说话了吗？要联系方式了吗……”

　　她就跟爆豆子一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惹得褚歌直哭笑不得，任意选了一个问题回答：“在学校。”顿了几秒，看向阮楚又加了一句：“就是那天图书馆看到的那个。”

　　阮楚也惊讶了：“……我去，不是吧！真的是那个人？”

　　苏南看了看褚歌，然后又看了看阮楚，一头雾水：“不是什么？谁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老实交代啊。”

　　阮楚想了一会儿，解释道：“有一次我俩去图书馆，看见一个长得贼帅的人……”说到这里，她好像想通了某件事：“所以你那天就知道是他了？”

　　褚歌本来想回答‘是的’，但是怕说出来之后被打，最后到嘴边的肯定变成了模棱两可的“其实，我当时也不太确定。”

　　“真的？”阮楚半信半疑，“我就说你当时怎么盯着门口出神，原来原因出在这儿啊。”

　　褚歌莞尔一笑。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苏南再次把话题绕了回去。

　　褚歌瞥她：“你一口气问那么多问题，我哪知道先回答哪个。”

　　苏南也不客气：“挨个儿回答。”

　　褚歌刚好说话，苏南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样，瞅着时机打断她：“休想插科打诨浑水摸鱼，你现在就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上去搭话了吗？”

　　褚歌摇头，“没有。”

　　“害，白期待了。”苏南恨铁不成钢道：“你要主动啊。但凡是你主动一点，这故事不就有了嘛。你不主动，难道还想让故事自己找上你？”

　　褚歌觉得苏南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她醒悟得为时已晚。

　　思及此，她扬起一抹苦笑。

　　见她这般失落，苏南有几分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又转而安慰起褚歌来：“别伤心姐妹！这次错过了，不还有下次嘛，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下一次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褚歌说：“我没有伤心。”

　　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一旁，阮楚上完厕所回来，突然插嘴道：“哎哟不错哟，还知道用成语了。”

　　她说的是苏南。

　　宿舍不隔音，所以苏南刚刚说的一大串，她在厕所里全都听到了。

　　“那是俗语，你懂个粑粑。”苏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好吧，又不是文盲，偶尔说几句成语怎么了？你至于那么惊讶么。”

　　阮楚坐到她旁边，边说道：“你见过傻子说自己是傻子，骗子脸上写我是骗子的吗？”

　　被她这一打岔，苏南暂时忘记了褚歌还没有回答方才问题那事儿，转而和阮楚斗起嘴来。

　　“好啊，你这是变着法儿的挤兑我是吧？”

　　阮楚一脸无辜：“我没有啊，那都是你自己说的。”

　　“哼，我看你最近是飘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苏南趁阮楚不备，一把揽住她的软腰，上下其手，作势去挠她。

　　阮楚是他没寝室最怕痒的，苏南这一动手，她急忙求饶。

　　“现在知道求饶了？”苏南手上动作不停，“晚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褚歌不仅不打算劝阻她们，还去泡了一杯苦荞茶，边写论文便观战，时不时再补充几句，煽个风加点火。

　　完完全全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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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