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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知了齐鸣的夏夜,一辆油绿色的出租车冲过巷道的黑暗在一间宽大的独栋住宅前停下,青古的铜钟隐藏在阴影里,细看才知道这栋住宅前院连着一间寺庙。

      “清子,我们到家了~快下来~”月光照亮了越前宅的门牌,一位知性的女子率先下车扶着车门对车内的人伸手,欲拿起车内的行李箱。

      车檐下,一只瘦得格外骨感的小手紧紧抓在行李箱上,“伦子表姐,我来拿就好,不麻烦您。”

      越前伦子没再多说,却一直盯着那与女孩个头相比格外硕大的箱子,时刻准备上前接着,女孩的身体笼在宽大的长袖中,整张脸缩在大号的棒球帽里,在暑气蒸腾的夏日显得有些反常。

      这就是她新的身体。

      苏辞小手一抬,轻而易举的把大半个她高的行李箱提下了车,她对上伦子惊讶的眼神,腼腆的笑了。

      只有苏辞自己能看到,抬起行李箱的不是她,而是一团好似从毕加索的画里跑出来的抽象怪物。

      它们既听话又好用,这种粗活交给它们再好不过了。

      伦子打开门锁热情地拉着苏辞的手,灼烧般的痛感在苏辞迈入门庭的那一刻开始从她左臂内侧燃起,她应激性地抽手,抚上小臂,按住灼烧的位置,痛感仍在持续。

      “啊,对不起,我记得你有洁癖的……”这个小插曲在伦子眼前一闪而过,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正厅,正厅中一大一小正在看网球比赛的录像,盘腿撑腮的姿势都一模一样,一看就是父子。

      不过那位少年可比“老腊肉”要清俊不少。

      “阿娜达,你回来了~这位就是竹内清子了吧?”两人动作一致起身地看向门口,打量这位新来的家人。

      伦子将苏辞推到沙发上坐下,轻轻揽上她的肩,用几乎哄孩子般温柔的话语道,“这位是你姐夫越前南次郎,这位是你外甥,越前龙马。”

      “喵!!!”

      “哦,还有它,咱家的喜马拉雅猫,卡鲁宾。”白棕色的长毛猫紧张地弓起背站在越前龙马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冲苏辞直叫唤。

      “啊,哈哈,咱家卡鲁宾比较认生,熟悉就好了,哈哈。”

      家庭对新成员的寒暄接纳还在继续,越前龙马将炸毛的卡鲁宾抱在怀里安抚,余光默默地关注这个古怪的小姨——竹内清子。

      她虽比他长一个辈分,但其实也只比他打了三岁,对他而言,她是只活在妈妈话语里的亲戚。

      每年三贺日(日本除夕后的第一至三天)妈妈都会抽一天时间去看这位小姨,两天前他偶然在父母门外听到他们讲话,才知道这位小姨在10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

      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比他还沉默的人,南次郎和伦子在不停地说话活跃气氛,她总是用三两个字结束对话,黑色的棒球帽在室内也没有取下,帽檐压得很低,她的衣服穿得也很严实,就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一般。

      好巧这帽子和他的白色棒球帽是一黑一白的同款。

      他正神游天外,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小姨犹豫地摸上帽檐,扭扭捏捏地取下了棒球帽,脸颊上的大片纱布暴露了出来。

      她低头用手遮掩着左脸,对伤的原因十分回避,只是道这伤快好了。

      越前龙马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目光飘移间看到她抬手以后,袖口下滑露出的手腕。

      上面有刀刃划过的痕迹。

      “龙马!龙马跟你说话呢!”

      “啊。”越前龙马转头望向伦子。

      “我把清子的学籍转到青学了,下周一报到,你带她……”

      “不用麻烦。”苏辞的眼神落在客厅墙上挂着的网球拍和贴着墙边放着的一筐网球,“我比较习惯一个人。”

      说罢苏辞起身鞠躬,拉着行李箱躲进了伦子给她安排的房间。

      *** ***

      苏辞拉紧窗帘锁上门,眼睛闭了又睁,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对,苏辞怀疑原身的精神状态就是不太正常。

      她能看见割裂的人脸,怪异的植物人,独眼的爬行者……传统的生物知识已经无法让她分辨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但她能从他们诡异的造型和躁动的行为中感到压抑和侵略感。

      他们对她充满恶意,一直不肯离开。

      她吸收完原身的记忆,恢复清醒时,已经在出租车里了。睁眼便看见一条长着鳄鱼尾蜻蜓翅和鲨鱼齿的半透明生物盘在她前座的椅背上,冲着她龇牙,哈喇子直滴的,扶手上还趴了一颗满是疙瘩的蟾蜍脑袋,大嘴一股一股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行李箱。

      行李箱……就更恐怖了

      “呕……呕……”想到她之前看到的场景,苏辞撑在墙边的穿衣镜上忍不住干呕,密密麻麻的怪物纠缠在一起,层层叠叠地附在行李箱上厮打成团,好像在争抢什么。

      借着镜子的反光,她觑向行李箱的一角,舒了口气。

      好在,她进到这栋宅院后,一切的异象都消失了……行李箱上干干净净的,她看不到任何恶心的怪物,除了手臂上的灼痛感,一切都回归正常。

      苏辞拉起长袖,左手小臂肘内侧,一块硬币大的黑色印记,她用手使劲擦,周边皮肤都红辣辣的了,印记却不为所动。

      就在她抬头放弃探究时,穿衣镜中一道黑影汇聚,占据了她倒影的位置,黑影的五官逐渐鲜明,一只稚嫩的属于少年的手从镜中伸了出来,在苏辞躲闪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唔……”苏辞的双脚渐渐离地,双唇颤抖,双眼紧紧盯着镜中人的样子。

      少年神情阴鸷,五官却是一副陌生的样子,就在苏辞以为此事与她无关时,她认出了少年小腹上插着的那把刀。

      “你竟然……没死……咳咳。”

      “咚”少年扬起嘴角,突然松手,苏辞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的背撞到了镜子旁的桌角,化妆盒“吧嗒”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门外传来伦子担忧的声音,“怎么了?清子需要我帮忙吗?”

      苏辞猛地抬头,镜面中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怕被人看到,她清了清嗓子扬声回应将伦子支走。

      “就凭你轻飘飘一刀想杀死我?”少年像听到了什么离奇的笑话一样,嗓子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他蹲下身与苏辞的目光平齐,再次伸出手,苏辞蹭蹭后退,躲过了脖子却被抓住了脚拖了回来。

      “跑什么?”少年见她不再挣扎,轻柔地帮她将上翻的裤脚整理好,遮盖住青红的脚腕,“那日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匕首确实是生前我最怕的东西。”

      “但要想杀死我,你来下手可不够。”

      少年牵起了苏辞的手,在她眼前与她的手五指交叉握紧,漆黑的双眼将她身后的卧室尽收眼底。苏辞趁机将地上的修眉刀紧紧握在手里。

      “你那个护花使者来,还差不多。”少年握着手的力道逐渐收紧,苏辞都能听到手指关节被挤压的声音,左手的痛感已经完全盖过了手臂上的印记。

      “可惜,他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是不是?”

      苏辞再三调整握住修眉刀的手法后,挑衅道,“你这么讨厌我,可你杀不了我对不对?”

      “你连这面镜子都出不了吧?”

      “别光吓我啊,有本事就动手?”被少年拿捏的手充分感受到了他的暴怒和颤抖,苏辞右手翻转,飞快的划向小臂上的印记。

      镜面中少年痛呼出声,刷地松开了抓着苏辞的手,一道血痕从他的左肩划置右腰。

      “该死的女人!你给我等……”少年的狠话还没放完,黑气不受控地从伤口溢出,使他身形溃散。

      苏辞捂住小臂上的伤口,单手利落地上药打结将伤口处理好,收拾完地面散落的化妆品和黑红的血迹,带上睡衣进了洗浴间。

      脱去宽大的卫衣和长裤,摘下脸上的纱布,她才发现,原身身上有多少伤。

      脸上从眼角下拉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痂掉了大半只剩眼角边最深的那段,就算血痂掉了,脸上也留下了淡粉色的划痕。

      除开脖子膝盖和脚腕上的痕迹是今天受袭落下的,她的胳膊大腿上还有青紫的掐痕,后背上有一连串小圆点大小的烫伤……

      这……难怪原身要想不开了。

      苏辞抚过手腕上两深一浅的刀痕,有些头痛。

      伦子在衣柜里放的校服可都是短袖短裙,她明天可怎么出门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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