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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如此纨绔(二) ...


  •   回过头,褚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男子身后自墙垣上跃下数道身影,黑衣人怔住,不待犹豫,转身就撤。

      男子摆手,那几道身影就追了出去。

      褚破如梦初醒,意识到身后的手没有离开的意思,猛地退出桎梏。

      “小心。”

      “多谢。”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男子笑笑,手中折扇“哗”地一声抖开,轻摇几下。

      “在下萧庞,见过褚师爷,一日之内再次相逢,实在是有缘的很。”

      “你认得我?”褚破有意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萧庞笑道,“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陈州做汣州。褚师爷力挫南陈皇子的锐气,世间恐鲜有人不知褚师爷声名,只是今日得见,倒让萧庞愈发折服,想不到褚师爷如此年轻有为。”

      褚破不着痕迹的又退了退,“我一个奔三的老男人,不敢当年轻有为,那什么,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再会。”

      刚转身,手腕便被人一把攥住,褚破一脸惊恐,暗自使劲也没能挣脱。

      是个武功深厚,物理攻击打不过的人。于是褚破扯开嘴角,“还有事吗?”

      萧庞也不松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问道,“褚兄打算如何谢我?”

      褚破笑容更甚,用自由的一只手探进怀里,摸索出一张银票来,“这是我身上最大的银票,请阁下喝酒。”

      萧庞微怔,眼前是一张汇宝银号的银票,价值十两。

      握着折扇的手轻轻接过那银票,萧庞笑得眉眼柔和,“那便多谢褚兄的酒钱,下次,萧某亲自设宴款待,还望褚兄莫推辞。”

      萧庞是英俊的,眉眼总是柔和的,那双眼里随时透露出的自信和潇洒,让褚破再次失了神。

      褚破唇角抖了抖,挤出个字,“好。”

      “那,一言为定。”

      萧庞松了手,指间状似无意的在褚破手心轻轻划了下。感受到对方的撩拨,褚破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朝中承街方向冲刺。

      直到都尉府的匾额近在咫尺,褚破从未有过的归心似箭,一股油然而生的归属感就想要冲破火山口一般临近爆发。

      议事厅的门被大力退开,被暴力破门惊扰到的包括指挥使和几位同知在内的大人们眼见着来人是谁,不由缓了神情。

      明落将视线放回满桌的卷宗,淡淡开口,“狮子头吃得多了你倒是胖了些,也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不如去刑房挥挥鞭子。”

      言下明晃晃的暗示某吃饱了撑的应该做些正事的人咽了咽口水,乖巧的进了门,老实站在原地顺着气。

      晁介问,“褚兄弟,你让狼撵了?”

      褚破说,“比狼还可怕。”眸胜虎狼,浪的一批。

      程实问,“褚哥,谁给你吓成这样,是不是廉婶儿又带画像来找你了?”

      褚破看一眼明落,见对方头也不抬,叹息一声,“廉婶儿八成早就放弃我了。怪我自己人品厚重,总招惹些豺狼虎豹垂涎。”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让人抓心挠肝唯恐避之不及的危险角色。

      几人对褚破时而不着边际的玩笑逗得发笑,难得赵鼎也跟着笑,丁乾只撇来一眼,“厚颜无耻,一惊一乍。”

      “有案子?”褚破不理会,看着满案的卷宗凑上前询问。

      明落抬眸,“看看。”

      褚破也不坐,趴着桌沿凑过去看,越看越来劲,越开眼神越亮。扯过几叠卷宗一一往后翻去,渐渐露出疑惑。

      “都是些结案的卷宗啊,怎么都到惊羽卫手里了。”

      明落道,“三法司呈送御书房的卷宗,刑部批文有些纰漏,顺天府结案陈词语焉不详,陛下发给了惊羽卫重新查办。”

      褚破皱眉思索,“自缢,落水,这种案子不是意外就是没个结果,确实不好下定论,不过这个陈员外倒是死得蹊跷,哪有人躺在深山抱着个拨浪鼓笑着死的,怎么祁天扬连个疑犯都没抓到就草草结案了?”

      明落道,“陈宗昌乃颖川陈氏旁系,他这一脉自十年前入京,家境殷实,族产颇丰。靠挥霍家财便可富余三代,并未与人有生意往来,也无直接仇家。”

      褚破咋舌,“有钱人啊,颖川陈氏,还是个世家大族。”

      丁乾道,“户部给事中章若怀自缢在府中书房,可不足半月后他府上小女便要出嫁,章若怀没有理由选在此时自尽,章家,乃河间章氏一脉。”

      赵鼎道,“彭城刘氏刘继礼,本家嫡系,上月赴京参加季慎孙儿周礼,回乡途中落水身亡,案子是河间府下辖曹郡县令督办,以失足落水结案。”

      明落开口,“广平宋氏现任族长宋识,同是赴宴后归乡,不日病重不起,于数日前不治身故。”

      “嗯?”褚破翻了翻卷宗,好奇问道,“没有宋识的名字啊。”

      程实说,“宋家没报案,只是宋识的闺女觉得蹊跷,书信给了好友,偏巧她的闺中好友是嘉阳县主,这不,县主告诉大人的。”

      褚破没知没觉的问,“岑苑儿来找过大人?”

      丁乾插口提醒,“县主名讳,不可直言。”

      明落只道,“送了封信笺而已。”

      褚破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不往朝着丁乾咧嘴一笑。

      丁乾无语,好半晌才重新理清思绪,是他多嘴,是他没拎清。

      褚破自语,“都是世家,久居京城的死了,家在外地的也死了,是有些奇怪,嗯?难道是青衣社?”

      赵鼎道,“审过了,那几个俱不知情。”

      褚破明显来了兴致,抱着卷宗一一看向在场众人,这种牵扯甚广且扑朔迷离的案子显然也让惊羽卫血脉沸腾。

      明落道,“世家虽不比京城簪缨和朝中新贵,到底底蕴深厚,牵连者众,其中氏族势力盘根错节牢不可破,若要探查,必得深究。”

      褚破自认了解他家大人,说话总是说一半,另一半的意思大概是告诫众人,此番需大刀阔斧,深入局中,条件允许可以拔了一些世家大族的根,如果条件不允许,那创造条件也要硬挖。

      惊羽卫跃跃欲试,创造条件这种事岂不是都尉府的拿手好菜。

      褚破笑意直达眼底,他从明落的话里悟到了另一重含义,那就是这案子有意思,有八卦,一边追凶一边吃瓜,妙哉妙哉。

      明落挑眉看向一脸有好戏的褚破,笑问,“你可是有头绪?”

      褚破放下卷宗,捋了捋衣袖,笑的一脸纯良,“这里头都是些死无对证的线索,查起来没劲,我这里倒是有个活生生热腾腾的线索,伍柏成伍大人家里挂着一幅族谱,想必他也是世家望族吧。”

      程实啧啧称奇,“褚哥,你连他家挂着族谱都知道?”

      赵鼎道,“确是安定伍氏。”

      褚破一拍手,对上明落双眼,笑道,“那太好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通政司参议伍大人的官印,丢了。”

      官员丢印是大事,一旦被查当事者属重罪。伍柏成自然不敢声张,机缘巧合下碰到了出破,原想着私下打点一番这位平日里看起来与惊羽卫行事格格不入的顾问师爷,没成想,当日傍晚伍大人就被请到了都尉府喝茶。

      是真的喝茶。

      伍柏成哆嗦着,眼瞅着面前的茶水几乎凉透,对面坐着的两人依旧好整以暇。

      褚破替明落添了新茶,朝伍柏成眨眼示意,“伍大人,这是上个月的新茶,你不尝尝就可惜了,别拘谨,你不是让我帮你,反正一个人也是帮一群人也是帮,人多力量大,你不要这么紧张,咱们随便聊聊。”

      伍柏成极力扯出个笑,艰难的咽下一口凉茶,拂袖擦去额间冷汗,余光瞥了眼身后,那里正站着一整排持刀耸立的惊羽卫。

      褚破问,“那,伍大人茶也喝了,就说说大印丢失的情况吧,何时发现大印不见,前后你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近来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慢慢说不着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遗漏,咱们有的是时间。”

      明落放下茶盏,桌面轻响,“伍大人,兹事体大,若你有所隐瞒于寻回大印于事无补。”

      房间里燃着只燃着一盏油灯,褚破示意,一名惊羽卫将油灯推到了伍柏成面前,顿失将一众人隐在昏暗当中。

      烛火摇曳,无形的压迫感自四周袭来,一众被人当中扒光的紧迫羞耻感将直冲伍大人颅顶。几乎是一瞬间,本就没什么心理防线伍柏成瞬间被击溃。

  • 作者有话要说:  伍柏成:师爷,我很信任你啊。
    褚破: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么信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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