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酱婶子

14、喋血金刚（二）

　　明落没理会，反而望向褚破，问道，“人是你领进来的？”

　　褚破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声跳，心道一声“糟糕”，这位大人在府外徘徊了这么久都不敢进门，只在今天被自己大摇大摆的带进了门。

　　褚破拱手，认真的回答，“曹大人说京里有多起命案，死者都是青楼女子，且凶手猖狂于昨夜又杀害一名女子，曹大人无法才求助大人。”

　　明落向后靠了靠，又问，“怎么，这案子你要接？”

　　他的眼里好像有一抹戏谑和挑衅，褚破硬着头皮拍马屁，“顺天府都破不了的案子，只能咱们惊羽卫来破了。”

　　明落换上一张饶有兴致的笑脸，一手摩挲着腰间玉佩，说道，“曹大人请回，这案子惊羽卫接了。”

　　曹春太走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就像踩着云团，额间的细汗被他悄然擦去。

　　褚破看一眼四周，问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大人，丁乾他们呢？”

　　明落道，“前几日捉到几个悍匪，他们在用刑。”

　　褚破哽咽下，放弃了去找人的想法，又问，“大人，能不能给我分几个惊羽卫，我有事要做。”

　　明落问，“你要做什么？”

　　褚破答，“我想去找丰子明一趟。”

　　两名惊羽卫提着一大筐胡萝卜出街的时候，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褚破跟在他们身后，他的身边，是惊羽卫指挥使大人。

　　褚破看了眼明落放回袖中的巾帕，说道，“大人，其实我带他们去就行。”

　　明落只说，“我不去，只怕你这礼轻易送不出去。”

　　一行人站在礼部门前的时候，街上起了风，褚破打个哆嗦，他不太确定这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丰子明有个当尚书的爹。

　　“我觉得让他们来人把东西抬走就行，咱们就不进去了吧，风大，大人别着凉。”褚破说的诚恳。

　　明落站在那里，衣摆在风中轻轻翻卷了几下，褚破又说，“早知道起风，大人该穿大氅出来的。”

　　桃花开在四月，开在明落的眼上。

　　褚破别开眼，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就在这时，礼部大门内走出几个人，为首的中年人面色不太好，离得近了，褚破在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隐忍与不屑，他的眉眼与丰子明有几分相似。

　　尚书大人问，“指挥使大人有何事？”

　　明落不语，用眼神示意褚破开口，褚破听话的清了清嗓，“丰大人，上次去找您儿子问话的时候有些不礼貌，这是赔礼，都是新鲜的今天刚拔的，都是送给你家丰子明的，这胡萝卜好处多啊，补肝明目还助消化，就是润肠通便，您一定要叮嘱他好好吃，别浪费。”

　　尚书大人打量褚破，语气隐忍，“这位大人眼生，莫不是惊羽卫又多了一位同知大人？”

　　褚破摆手，“不是不是，我充其量就是个顾问。”

　　尚书大人明显皱了皱眉，明落突然道，“丰大人，礼部掌文教礼仪，惠及天下，令公子亦是我大周子民，大人投身政务之时可莫忘了一并督导令公子，若再给我惊羽卫上门的机会，送的可就不是礼了。”

　　褚破紧咬着牙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无形的电波足以伤人于无形。

　　到底是尚书大人，丰子明的老爹最终拱手道谢，说，“劳烦大人挂怀犬子。”

　　回去的路上，褚破没话找话，“大人，太岁多大了？”

　　明落道，“五年有余。”

　　褚破说，“太岁真乖，大人你平时教的好。”

　　明落勾起嘴角，道，“它曾一口咬掉生人三根手指，一名夜袭的杀手也曾被他咬下一块小腿肉。”

　　褚破安静的跟在领导身侧，明落问他，“你喜欢狗？”

　　褚破猛点头，“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为了一条狗被电成一具尸体。

　　明落说，“太岁也喜欢与你亲近，倒是难得，你可曾养过狗？”

　　褚破又摇头，明落说，“你于四年前到了桐城，一直孤身一人，邻人对你都算亲近，县衙捕快也常与你饮相聚，但你在桐城前的生平连县衙户政都未造册，你年岁几何从何而来无人得知。”

　　褚破心里头有些不平衡，他没有跟丁乾打听过明落，自己倒是给他们起了底。

　　当然，他不敢，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褚破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褚破说，“我二十八，小地方来的，孤儿，我到桐城......流浪过去的。”

　　明落目光微闪，在他那张明显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上看了看，未加评价，只半晌后道，“世人皆流浪，只是放逐的方式不同罢了。”

　　褚破不置可否，斜眼悄悄打量身侧的人，从他的肩到他的下巴，再到他的眼尾。

　　傍晚的褚破在膳堂塞进两根鸡腿，正预备餍足的回家挺尸，程实一脸笑意的挡住他的去路，褚破一脸戒备，然后被拖走。

　　都尉府有大大小小的院落几十座，褚破被迫解锁了新场景，那是一间狭长的院落，此刻，站着明落和十几名惊羽卫。

　　褚破在门廊前猛地弯下腰，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鸡腿被他吐在原地，尸骨未寒。

　　明落皱着眉，丁乾适时递上一块巾怕，晁介大咧咧地笑，“这小子怕死人，见不得这场面。”

　　褚破腿软，支撑着靠在门廊上，侧着身抬头去看程实，他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样，一脸幸灾乐祸。

　　褚破喘着气说，“算你们狠。”

　　程实抱着臂回道，“客气客气。”

　　十几具女尸陈列在院子里，按尸身腐烂程度依次排列，她们衣着艳丽，面色黑紫青白各不相同，褚破想到了琴键，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你见不得这些如何勘验线索细节，这案子是因你而来。”明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褚破听得出那语气里的失望与不悦。

　　“人有五感，不能看还能听，我不能跟秦大人抢活儿。”褚破说。

　　秦傲君冷哼一声，“在惊羽卫，没用的人，还不如一具尸体。”

　　褚破决定在明落面前证明自己，他说，“接连遇害的死者都是女子，女子本弱势，且都是青楼女子，凶手选择她们很有可能是在他们身上找到一种优越感。”

　　“继续。”明落道。

　　褚破喘匀了气，接着说，“一个女人，一个妓|女，人在死的时候一定会求饶，会极尽所能的求生，她可以出卖一切得到生的希望，行凶手能从她们身上得到快感。”

　　院子里静了片刻，明落问，“若凶手是女人呢？”

　　褚破知道他在测试自己，朝身后摆摆手，“超过九成的连环杀人犯都是男人，女人，大周的女人不会和青楼女子结仇，她们深处高墙之内，就算有青楼女子勾走了他们男人的魂，她们只会想尽办法去留住那个男人的心，最多也是买凶|杀人，且不会有这么多。”

　　“说给他听。”明落对秦傲君他们说。

　　秦傲君道，“昨夜的尸体还算新鲜，与先前被害之人一样，身上都没有外伤，面上有几道於痕，是被人用手捂住口鼻咽气而绝，衣衫工整，只是，她们所有人都是死后被割断了舌头，且在尸体发现之处未搜查到断舌。”

　　褚破问，“有性|侵痕迹吗？”想了想，又补了句，“死前就没有与人......”

　　“有。”秦傲君打断他的解释，又道，“不在下身，在嘴里。昨夜这具尸体口中还有元|阳残迹，顺天府的仵作也称每具尸体被发现时皆是如此。”

　　褚破又问，“你能看出别的仵作看不出的东西吗？”

　　秦傲君那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森幽空洞，“这些女人......都很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