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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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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的人发现,江工居然在周一上午请假,当天晚上也不在院里宿舍睡,总算回家去了。
“江工,您有个包裹,查收一下!”
周二傍晚,江无臾做完今天的收尾工作,正准备收拾下班,保安处的小王拿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走进来。
包裹上没写发件人具体地址,没写名字。
自从收到过骷髅头,江无臾再见到这种来历不明的包裹,下意识的眉头一蹙,并不想打开。
“江工您在这签字,得嘞!”
小王收走签收单,笑嘻嘻问道:“江工,最近怎么不见您那个傅家弟弟来,好久都没在门口看到他了。”
傅应洲长相很有攻击性,但给人的第一感很亲善,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早在接送江无臾那几天,他已经在研究院有了美名,连保安小王对他停在门口的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不是总和我待在一起。”
昨天中午才和傅应洲分开的江无臾如此说道。
小王又夸了几句那个弟弟很好相处,正准备离开,被江无臾叫住。
他问:“送包裹的是快递员?”
这一问,还真被江无臾问到了。小王说:“不是,是个女的送来的。”
女的?
谢过小王,江无臾开始思考,会有哪个女的给他寄东西。
他明令禁止过学校的学生,不能给他送东西。
江无臾淡漠地提着包裹走到院子拐角,正准备打开,手机声响。
陌生号码。
“喂,是江先生么?”有点熟悉的声音,但江无臾有点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你是?”
“江先生也是贵人多忘事。”电话那头的女声软笑道,“我是程露,上回您在傅总生日宴上救过我。”
居然是她。
“东西是你寄来的?”江无臾开门见山。
程露轻快道:“对,我最近一直在剧组,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去见您,只能用一点小心意聊表我对您的感谢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江无臾声线平淡,“也不用一直叫您。”
“江先生还是这么体贴人。”程露说,“那我就叫你无臾吧,希望你不要怪我冒昧,打听了你的电话和地址。”
确实有点冒昧。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需要送东西给我。”
“对我们女艺人来说,身上有任何疤痕都是毁灭性的打击。”程露解释,言语间皆是认真,“所以你救我,和救命恩人没什么区别。”
“傅曜川知道么?”江无臾突然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那头的程露似是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玩:“送你的东西,和他说做什么?江先生,你还是挺幽默风趣的。”
江无臾不置可否,说了声谢谢,打算挂电话。
“江先生!”
程露叫他,背景音里突然传来喇叭喊她开拍的声音,她便无奈一笑,说:“没什么,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希望你能喜欢那套茶具,我进场了江先生,再会。”
通话结束,院里的宫灯暖黄地照着,江无臾看了眼还没拆封的包裹,拎起它返回自己的宿舍。
包裹依然没拆,存放进柜子里。
被程露这么一打岔,加上下班晚高峰堵车,江无臾抵达傅宅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江无臾驱车进去,往常管家汤伯都会早早发现他,等在门口迎接。
今天却并不在。
傅宅庭院很安静,可江无臾一打开门,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充斥耳鼓膜。
汤伯从楼上迎面下来,向江无臾问了声好。
看着汤伯身后的好几个医生,江无臾问:“这是?”
“是给老爷看病的。”汤伯解释,又把江无臾介绍给几位医生,“这位是大少爷的朋友,江家少爷,江无臾江先生。”
“江先生好。”医生们集体问好。
对这种场面仍是不大习惯,江无臾点了点头。
和汤伯一起把医生们送出去,他才问:“出什么事了?”
“老爷觉得,他那间屋子里有鬼。”汤伯年迈的声音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在夜色下,摄人的威力不小。
江无臾蹙了下眉,“有鬼?”
汤伯解释:“老爷上午回来还好好的,刚刚突然发狂,指着一个方向发抖。医生说他身体无碍,几位高人还在里面看着。”
傅明礼这次回家休养,还不能说话,人也坐着轮椅,但胳膊手指稍微能做点反应,没想到来这么一个大的。
身体开始好转,精神却出问题了么?
江无臾若有所思,并不表现出来,决定进去看看。
“都有谁在里面?”他边走边问。
汤伯很快回答:“大少爷和夫人,还有三个高人。”
江无臾脚步微顿,并不回头,淡声问:“二少爷呢?”
汤伯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到一边来,才小声说:“二少爷被关禁闭室了。”
禁闭室?傅宅还有这种东西?
“因为什么?”
汤伯声音持续放低:“傅家几个叔伯给二少爷介绍相亲对象,本该昨天中午去见的,二少爷没去。大少爷知道了,就把二少爷关了进去,以示惩戒。”
昨天中午??
江无臾眼中惊起一点涟漪,迅速抚平。
昨天中午,傅应洲在他家,江无臾用午餐答谢的用意他看的清楚,很自然的留下吃饭。
两人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多说。
可江无臾不知道,傅应洲为了这顿饭,驳了傅家长辈的面子。
他在傅家的处境本来就岌岌可危。
“禁闭室在哪?”半晌,江无臾掐了掐眉心,问汤伯。
楼上的玄学操作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汤伯心里有数,便引着江无臾往禁闭室方向走去。
一楼会客厅里间,竟然有一扇不起眼的门。
如果不是汤伯刻意指出,江无臾也发现不了,这里居然有一个掩藏在墙体里的门。
江无臾上手摸了一下,摸到一点缝隙,往上一推,门的密码锁盘露了出来。
这么大手笔。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放大版的保险柜。
构造成这样的禁闭室,里面一定没有窗户。
“里面有灯么?”江无臾低声问了句。
汤伯道:“没有,里面是黑的,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就像一个密闭的罐子。
“江先生,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久留。”汤伯提醒。
“关多久?”
江无臾淡漠的眉眼注视着面前的门,像是只是好奇随口问的。
“算上这会儿,已经四个小时了。”汤伯多说了点,才道,“还差一个小时。”
“不是第一次?”
江无臾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汤伯话里给他的感觉,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少爷虽然十岁被送去国外,在此之前一直住在傅宅。”
汤伯缓缓道:“老爷身体好的时候,也经常用这种方式惩罚少爷的顽皮,很受用。大少爷从小看在眼里,也掌握了这种方法。密码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小孩子天性活泼,却用这么严酷的方式教育。
之后又被送去国外那么多年,傅应洲居然还能保持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不,不只是这样,江无臾还看到过傅应洲的另一面。
江无臾的目光定在那道密码锁上。
半晌,他收回视线,清清冷冷地说了句“走吧”,从禁闭室门前离开。
他并不知道,身处黑暗中的傅应洲,背靠在那扇厚重的门上,已经听到他和汤伯的对话。
傅家老爷傅明礼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符纸翻飞,铜铃声忽近忽远。
江无臾敲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般迷幻景象。
在现代社会可不多见。
“无臾,来一下。”傅曜川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江无臾撩开纱帘,傅明礼正被傅曜川和傅应洲的母亲安抚在床上。
和两人简单打过招呼,江无臾也不得不站在床边候着。
高人们说,傅明礼被魂灵冲撞,他们在旁边正好帮着压制。
听不懂的咒语终于吟唱完毕,其中一个高人走进来,“最后只需儿子亲手烧掉照片,休息一晚便可相安无事。”
傅曜川立刻起身去烧,顺便拉着江无臾一起。
江无臾这才看到,角落里,落着一张很旧的小照片,上面是一对他没见过的男女,还年轻着。
傅曜川用打火机点燃,扔到烟灰缸里。
火舌很快将照片中的面容燃烧殆尽。
床上的傅家伯父很见效般安稳下来,高人们也就此告辞。
“明礼的房间没人住,一定是之前佣人们清理房间时,遗漏的。”
坐在床边的傅应洲母亲,突然开了口,似乎也有点被吓到。
傅曜川嘲讽道:“与其猜测这个,不如劝劝你儿子,好好去见相亲对象。”
傅应洲的母亲薛梅,脸色立刻变了,抿紧嘴不再说话。
床上的傅明礼突然抬起手,指了指站在傅曜川身边的江无臾。
傅曜川猜测父亲的意思:“父亲,这是江爷爷去年认回的孙子,江无臾。”
“伯父。”江无臾叫了一声,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听着儿子的解释,傅明礼眼睛睁地很大,一直盯着江无臾看,直到他离开房间。
也算是和傅明礼正式打过招呼,傅曜川又留着江无臾吃饭。
“你不吃饭,那就看电视。”傅曜川说,“薛梅回来了,你别驳我的面子,让我难堪。”
为此,傅曜川让佣人把晚饭挪到了客厅茶几上,给江无臾打开电视,调到古物修复频道。
薛梅下来时,看到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用餐,一个看电视。
他们是傅宅真正的主人,薛梅勉强撑起夫人的面子,笑了笑。
等她走去餐厅,脸上的神色立刻垮下去,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这是你最喜欢的节目,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傅曜川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看向身边的人。
“没有。”江无臾漠然否认,看了一眼钟表,说要回家。
“等会儿我送你。”傅曜川说完,像是才想起什么,信步走向一楼的会客厅。
江无臾知道,他是去开禁闭室的门,比汤伯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很快的,傅曜川再次返回,“还有些事要处理,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
傅曜川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嗤笑一声,掐住江无臾下巴:“你这么自立,倒显得我这个追求者很无用。”
江无臾立刻瞥开头。
这一瞥,他就看到刚从会客厅方向出来的傅应洲,正站在客厅的一尊鎏金雕像前。
可能是光线的缘故,轮廓深邃的傅应洲,此刻的眼神显得很沉,很冷。
“我的东西呢?”他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