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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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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开出医院大门,傅应洲并没有走回傅宅的路。
中途停了趟车,早已等候的汤伯走过来,把江无臾的包交到他手中,顺便开走了那辆车。
不多时,另一辆车来,将他接走,直接去了城中心云顶公馆的那套顶层别墅。
一些博弈总需要他亲自把控。
和伦敦那边通完话,已将近中午。等他返回医院,走进江无臾的病房。
没人,床铺叠得整齐。
手里还攥着包,傅应洲的神情冷下来,刚拿起手机叫人,身后多出道脚步。
白大褂叶迟晃进来,傅应洲寒着脸问:“人呢。”
“接了通电话,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叶迟推推眼镜,咳了声说:“我这也不是监狱,哪能看住他啊。况且人家大哥哥恢复得的确不错。”
傅应洲不想听他废话,直接向外走。
“诶!”叶迟把人叫住,“他问了医院和易孕体的事。”
像是已经料到,傅应洲头也不回,“迟早都要知道。”
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叶迟真的怀疑,傅应洲这样冷硬的人,是不是什么都不怕。
转念一想,没有软肋也好,这样敌人才不会有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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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洲按响门铃后,门迟迟没开。
就在他有点不耐烦,准备敲门时,门开了。
江无臾看到他,似乎也不意外。
“你的包。”傅应洲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江无臾接过,只听见傅应洲又说:“臾哥又不辞而别?没打算让我进去?家里有别人?”
像是响应他,门里发出熟悉的男声:“哥,谁啊?”
一抹无奈从江无臾眼中划过,他跨出门,半掩着身后压低声音道:“鹤翔在,你别告诉他我受伤的事。”
他从医院跑出来,又是因为高鹤翔。
傅应洲笑眯眯道:“好,我听你的。”
得到保证,江无臾这才放傅应洲进来。
高鹤翔一看到傅应洲,震惊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你嘴角又贴着创可贴,你和人打架了?”
“而且你和我哥怎么都有伤,他是不小心划伤的,你呢?”高鹤翔一点也没质疑他哥的说辞。
傅应洲笑了声。
江无臾确实有这样的魅力,他说什么,别人就能信什么。
“我看你的脸色更难看。”
傅应洲微笑脸,一边说着,坐到高鹤翔旁边的小沙发上,“出什么事了?”
江无臾沉默地看了高鹤翔一眼。
刚才他哥还正教育他呢,高鹤翔挠了挠寸头,蛋疼道:“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因为什么?”傅应洲漫不经心地问,起身迎向江无臾,接过他手里的茶壶,“我来弄。”
傅应洲端着茶壶走到茶台边坐下。
很少有这个年纪的人喜欢茶道,傅应洲的动作很熟稔,江无臾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
那边高鹤翔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总感觉有人跟着。想来问问我哥有没有这种情况,我一上楼,就看到门口放着个快递盒。”
“快递盒?”傅应洲抬眼。
高鹤翔凑到茶台前,评价傅应洲泡茶的样子还挺帅,一直以为他和这种清俗的东西不沾边呢。
“好好说话。”江无臾提醒高鹤翔。
傅应洲回敬了个笑眯眯的表情。
高鹤翔说:“刚说到哪了,对,快递盒。傅二,你猜我和我哥打开后,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见对方没兴趣猜,寸头小子才说:“是颗血淋淋的骷髅头。”
手上一顿,傅应洲看了眼面色平淡的江无臾,才问高鹤翔:“假血?”
“没错,就是假的,傅二你还挺聪明的。”高鹤翔道,“骷髅头也是网上买的那种道具。”
“会是什么人呢。”傅应洲洗好茶盏,放到江无臾面前,又给高鹤翔放了一个。
高鹤翔啧声道:“就是说,神经病一样,太恐怖了。”
不知道他这句话哪里说错,傅应洲倒水的姿势抖了下,清淡的茶汤洒到桌上。
“啧,你年纪轻轻,抖什么!”高鹤翔惊呼。
“我来。”傅应洲止住江无臾动作,从他手里拿走抹布。
无知无觉的高鹤翔自顾自说:“我哥让我这几天都住他家,还要天天接送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西南一行,傅应洲表现出的亲切温和,反而拉近了高鹤翔和他的距离。
现在傅应洲在场,他也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顾忌没有。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高鹤翔喝了口茶,“好苦,你俩是怎么坐到面不改色喝下去的。”
“臾哥,中午吃什么。”傅应洲站起身,意味深长地一眼,“我来做,你教我。”
“啊,你要留下来吃饭啊?虽然咱们已经比较熟了,但还是不合适吧?”
问这话的是高鹤翔,那两人已经相继去了厨房。
厨房里,傅应洲进来后顺手带上了门。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傅应洲抢过围裙,皱着眉说,“医生说了,让你静养。”
江无臾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现在唯一灵活的手只剩左边这只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惯用右手做事,工作也得受到影响。
“你一定要总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傅应洲睨他,“年纪大怎么了,偶尔依靠下别人,示弱很难吗江无臾?”
“我有分寸。”江无臾淡淡道。
就知道会这么说,傅应洲冷笑一声,沉声道:“高鹤翔我来管。”
“你要是拒绝,我立刻出去告诉他你受伤的原因。”
浅色眼睛里带了几分执拗和威胁,江无臾看在眼里,说:“你也要有自己的事要做,不需要这样。”
“我能有什么事?”傅应洲自嘲道,“大哥从不让我参与傅氏集团内部的事,这你是知道的。”
江无臾的确知道。
傅应洲回国后,傅家众叔伯商量,傅曜川给了他一点傅氏的股份,但从未让他介入管理。集团的大小会议,他也没有参加过。
近来外界都说,傅应洲在傅家,就是个白拿混吃的二世祖。
江无臾不说话了,傅应洲便真的去动门把手。
他还没开,门外倒先传来高鹤翔的声音,疑惑满满:“大白天你俩关什么门啊?我来给你们打下手。”
说着就要开门进来,被傅应洲一把摁住。
门外高鹤翔嘀咕门怎么开不了,门内傅应洲和江无臾对峙。
好像下一秒高鹤翔进来,他就能让之前的承诺立刻作废。
“知道了。”江无臾压低声音,答应下来。
高鹤翔冷不丁被闪进来,又被杵在门口的两人吓一跳。“你俩还没开始呢?我也来帮忙。”
午餐在江无臾的指导,傅应洲主勺,高鹤翔帮忙洗菜的情况下,勉强完成。
“好吃么?”傅应洲问。
“还行。”
“不好吃。”
在场剩下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互相看了一眼,尴尬之气瞬间四散。
说不好吃的高鹤翔主动承包了洗碗任务。
等洗完搓着手出来,沙发上放了床被子,还没展开。扭头看向傅应洲:“你真要在这睡,不和我睡书房?”
别人答应代替他哥保护他,还把书房单独让给他睡,虽说有点疑惑这家伙为什么有家不回,非要一起凑热闹。
但高鹤翔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傅应洲笑笑,为了不吵到正在休息的江无臾,压低声音诚恳道:“你打呼噜,我睡不着。”
在西南边陲那晚,和高鹤翔一个房间过的人,都见识过他的威力。
高鹤翔掐死心里那点歉疚,无声控诉对面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啪的关上书房门。
傅应洲暂时住进江无臾家,纵使江无臾有千百个不愿意,只要对方一叫高鹤翔,他也只能答应。
早上江无臾从医院离开,傅应洲不高兴,他知道他会来。
但没想到他会和高鹤翔撞在一起。
傅曜川只发来一通道歉信息,再没有消息。
晚间吃过饭,高鹤翔拉着傅应洲去书房玩游戏,一直没出来过。
江无臾拿回自己的包,里面的盒子安静躺着,包装纹丝未动。
叶迟说,傅应洲本质上是个很缺爱的人,这么多年傅家对他的不闻不问,谁对他好,他都看得出来,也难免黏人。
江无臾垂眸,把早该给傅应洲的东西,放到了沙发上的枕头边,返回自己房间。
等傅应洲出来,准备去沙发睡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盒子。
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祖母绿的丝带被轻轻扯掉,包装纸被剥去,露出里面的盒子。
没有logo,朴素的木质盒子,雕刻着几多舒展飘逸的流云。可以看出,雕刻人的技法,非常精湛。
傅应洲的食指抚了抚流云,意识到什么。
木盒一定是江无臾雕的。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红宝石胸针。在客厅暗色的灯光下,泛着馥郁却又充满攻击性的矛盾色泽。
巧的是,胸针的颜色,和昨天生日宴上他袖扣的颜色一致。
汤伯说过,江无臾之前无意问过他生日要穿什么。
这让傅应洲摸过木盒的指尖都蹿起一丝痒意。
将木盒放好,关上灯,傅应洲抖开被子,躺倒在沙发。
墨色在眼前流淌,他睁着眼,没有一丝睡意。
江无臾的房门闭着,就在他的右手边。
在傅应洲眼中,像个无声诱惑的漩涡。
房子隔音不好,高鹤翔的呼噜声忽大忽小,他一定在用错误的方式呼吸。
隔壁邻居大妈家的座钟咚咚咚地响了三声,是个整点。
傅应洲掀开被子,拿着木盒走到江无臾门前,抬手要敲的时候,停了下来。
木盒上的流云纹熨帖着掌心。
难得犹豫。
傅应洲刻意忽略那点那感受,利落地摁下门把手。
门吱呀一声,居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