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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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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又来了,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又晕了。”
叶迟医生迎面过来的时候,傅应洲正抱着江无臾往进冲。
“别废话!”担架飞速过来,江无臾被平放上去,连带着叶迟也被抓过去,“他吐血了!”
叶迟当即正色,叫着助手们一起进了检查室。
傅应洲冷着脸向墙靠去,气还有些喘不匀。
江无臾是被傅应洲抱出傅宅的,那时他咳血咳的已经站不稳。
出门时傅应洲踢掉好几个碍事的椅子,车开出赛车的架势。
路上江无臾还有意识,甚至有心情顶着带血的脸对他说“不要超速”。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叶迟才从里面出来,把江无臾安顿在单人病房,让傅应洲看了眼,请到自己办公室问话。
“幸好不是内脏破裂,怎么搞的。”
叶迟摘掉口罩,给傅应洲倒了杯温水,瞅见他嘴角的创可贴,问:“不会吧,你打的?”
这两人隔段时间就要带伤来问候他,上回是晕着进来的,这回直接吐血,快把医院当回家了。
傅应洲捏着杯壁,眼底一片阴冷,“傅曜川。”
“……”叶迟收起开玩笑的模样,低声问,“他发作了?”
“应该是。”水杯在傅应洲手里被捏到变形,想到江无臾,他冷冷道,“傅曜川是冲我来的,那几下都是狠招。”
褪去温和外衣,傅应洲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又恢复他那副冷漠阴沉的模样。
此刻叶迟很想摸一根烟出来抽,但还是忍住了。
他摇了摇头,提醒沙发上的人:“他是易孕体,这要是有你的孩子,不得出人命吗?”
“不会。”
叶迟不解:“为什么不会。”
傅应洲睨他一眼,冷冷道:“我没弄进去。”
“……啥?”叶迟惊掉下巴,这还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傅应洲吗?“懂、懂了,是该谨慎点。”
杯子被重重搁在桌上,傅应洲不说话了。
“那什么,你药还够不够?”叶迟趁机说道,“你很久没复诊了。”
半晌,傅应洲说:“我控制的很好。”
一言不合就走人,不配合的病人最危险。
傅应洲直接出去了,被丢在办公室的叶迟抱臂腹诽:“这是看了哪本霸总小说,动不动就半夜叫医生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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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洲开门进来,江无臾正醒着。
窗外风大,把先前的乌云吹散,月亮如洗。
迎着对方投来淡如水的目光,他挂上笑容,走了过来:“醒了,渴吗?”
得到否的回答,傅应洲还是倒了一杯,盖好盖子放在床头,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这场景也是熟悉的,江无臾看在眼里,动了动唇,嗓音有些哑,“你回去休息吧。”
“你刚刚,把我吓坏了,身体不对劲怎么不说?忍有用吗?”
一条手臂搭在床沿,傅应洲托着下巴教育人,说:“我哪儿也不去,在这陪你。”
还是头一回被小辈教育,江无臾无言以对。
这回他的确是高估自己,他以为自己能忍到回家。
“江无臾。”傅应洲突然叫他。
是,从进来起,他就没叫过哥。江无臾有些意外,蓦地想起他咳血时,对方在身后也这么叫的。
“要是我没进去,你会怎样?”
傅应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求一个答案,又像是有些后怕。
“不是说还在追你么?”傅应洲问,“怎么就追到沙发上了?”
“这是我和傅曜川的事,你不用管。”江无臾哑着嗓子,语气里已带着命令的口吻。
“那你替我挡什么?那也是我和傅曜川的事。”
傅应洲探身靠近,仿佛要从江无臾眼中看出一点破绽。“你和我不是很能打么?”
江无臾抬起眼,视线扫过那处创可贴,平静道:“你也是故意挨揍。”
他看出来了。
在傅曜川面前,各自藏锋,尽管目的不同,但心照不宣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两人相视一眼,傅应洲笑了,江无臾收回目光,合上了眼,不再看他。
半晌,江无臾突然睁开眼,“包。”
“明天我让汤伯送来。”傅应洲的浅色眼睛依旧明亮,掖好被角,温和地说,“别说话了,睡觉。”
想到什么,他抬起眼:“臾哥,你是惦记包,还是惦记着给我礼物?”
按照江无臾的生物钟感应,现在肯定已经是十二点以后,生日早就在混乱中过去了。
多说无益,江无臾只说:“你找地方睡吧,不用守着我。”
“知道了。”
傅应洲嘴上答应得很好。
等江无臾半夜被热醒,发觉小腹上有只手,颈边毛绒绒的脑袋拱着,温热的气息快把他整个人笼罩住。
这就是他找到的睡觉的地方。
床是单人的,江无臾平时睡觉只爱平躺,占的位置本来就多。
傅应洲比江无臾高点,身形也更健硕,那么大一个人,硬生生挤在旁边,居然都没掉下去。
也是,他贴在江无臾身上,手还揽着腰腹,怎么可能掉下去。
所谓追求者的弟弟,又一次睡在了他身边。
当这种接触越来越多,脱敏之后,人总会不知不觉适应。
但人又区别于动物,有些道德束缚是不会轻易挣开的。
江无臾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正游走在这个危险的边缘之下。
傅应洲的手只是轻轻揽着,还特意避开被打过的地方。
江无臾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很容易就拎起身边人的手腕,物归原主,搁回对方身上。
他应该把人赶下床,抑或是自己走开。
今夜发生的变故萦绕在耳,江无臾睁着眼,满心的疲惫,就这么望着黑夜里的虚空。
睡梦中的傅应洲在颤抖,似乎又在做噩梦。蜷缩在他身边,像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在汲取一点温暖和归属。
江无臾往旁边挪了挪,再度合上眼,由他去了。
仅此一次,他想。
只是他不知道,在挪动身体时,身边的男人就已清醒。
傅应洲一向浅眠,是多年经历导致的糟糕睡眠习惯。
单人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夜灯,傅应洲背光侧躺,浅色的眼眸变得有些黑沉。
他定定地看着睡在身边的男人,带着审视的意味,看了许久。
江无臾的生物钟在五点半准时把他叫醒。
床上只有他自己,身边没有睡过的痕迹,傅应洲不在病房。
他正打算起身,房门打开,傅应洲拎着餐盒进来,看到江无臾,说了声早,钻进了小厨房。
“你先收拾。”傅应洲空手走出来,“等下护士给你端早餐。”
“出院吧。”江无臾皱起了眉,“我已经没事。”
如果说昨天身体在从内部散架,今天他已有重组的感觉,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没必要继续留在医院。
“不行。”傅应洲声音冷硬了几分,不容拒绝道,“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过了今天再说。”
不待江无臾回答,他又说:“我没叫汤伯来,你待着,我回去一趟,顺便拿你的包。”
“傅曜川找你?”江无臾难得多问。
傅应洲意味不明地看了江无臾一眼,说:“不是。”
“他现在恐怕无暇顾及你或者我。”
昨夜傅曜川是被那位表弟周立的事叫走的,江无臾想起来了。
那时他自己都有点不对劲,大脑充血地厉害,已经无法去想那么多。
周立的科技公司和龙港夜禁药交易有关的话,那和A.S集团的合作恐怕也无法继续下去。
又是龙港夜。
“这回可别再走了,臾哥。”
低沉的嗓音打断江无臾思绪,傅应洲微笑着看过来:“我会让他们看着你的。”
傅应洲离开后,并没有人真的守着屋内的人。
过去约莫一个小时,单人高级病房前才过来一个人。
叶迟医生敲了两下,推门进来。
男人正站在窗前,似乎在看着什么。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同叶迟打了声招呼。
叶迟发觉,江无臾的确是个漂亮的人,既不缺乏男性的魅力,又有着精致不俗的眉眼。
难怪穿女装混进龙港夜搅动风云,那些人却没发现是他。
他的肤色本来就白,此刻面白如纸,也没有破坏原来的好底子。
就这么清清冷冷地立在窗边,远远地看过来,眉心红痣加持之下,真有点不尽烟火的神仙气儿。
还是首城古物修复研究院的高级修复师,年纪轻轻事业有成。
这么个才貌双全的人物,偏偏被傅家两个兄弟盯上。
再好的人怕是也要被弄坏。
叶迟看江无臾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悯。
“江先生在看什么?”
询问过状况之后,叶迟走过来,顺着江无臾的目光看去,楼下花园里,一个男人正扶着另一个男人在散步。
被扶着的男人里面穿着病服,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外套。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沉重身体之下的肚子。
“他是男人?”江无臾面无表情地问,“生了病?”
“是,但不是生病。”叶迟双手插兜,轻飘飘回答,“他是个易孕体。”
江无臾转过头来,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却仍是声色平淡地问:“男人也能怀孕?”
“对。”叶迟从善如流,看着面前的可怜男人,“世界上总会存在一些我们无法想象的事。”
楼下花园的两个男人,亲昵地抱在了一起。
江无臾收回目光,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叶迟突然回想起傅应洲从龙港夜回来后说的样子——
那点旖旎的事对他毫无影响,脸上依然是冷酷绝情的模样,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江无臾比想象中有趣”。
“私立医院。”叶迟挂上标志性的营业笑容,“全首城最好、最尊重客户隐私的综合私立医院。”
江无臾清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和傅应洲认识?”
“对。我们是大学校友,也算是好朋友。”
叶迟神态自然,江无臾想听什么就讲给他听。“这家医院就是我的。”
病房内又安静了。
叶迟靠在窗沿上,提议道:“闲来无事,江先生想不想听点关于小傅的事?”
“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