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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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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来客。”在指路魔法的作用下渐渐走近通往Gaunt老宅的路中,Helen的任何忐忑心理都被这条从小径边的树枝上落下、恰巧掉上她的肩膀的小蛇嘶嘶的蛇语里所包含的信息破坏殆尽。
“很久?”女巫任凭小蛇挂在她的肩上,反问。她并没有使用蛇语,而是另一种即使压抑得近乎无声还是可以听出抑扬婉转语调的语言,而显然她并没有两者无法交流的担忧。
精灵语也是一种通用范围相当广阔,可以用于与各类种族交流的语言——在你对着目标用上个三、四次语言置换作为中转之后,一定能达到与它交流的目的的,无论对方的种族是什么。
小蛇扭了扭身子:“快四十天了,那是你们的几个月嘶?Morfin教过我怎么算月份,可是我太笨嘶,没有学会过……他妹妹答应今天回来看我的嘶,怎么还没来嘶嘶嘶……”小蛇后面的话完全模糊成了一片嘶嘶嘶的声音——Helen撤销了咒语。
Morfin?她记得,Gaunt家的长子名字就是Morfin Gaunt……
Helen捏起正盘在她肩膀上扭上瘾的小蛇,举到眼前,技巧性地避免了蛇的毒牙咬到自己的可能。
和伊里斯(Iris,Salazar的宠物蛇怪)一样粘人的属性,从来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类生物会讨黑巫师的喜欢,只是为了它们看起来阴森的外貌?
或者只是这种因为在真正能听懂它们嘶嘶念叨的是什么的人看来非常可爱的天然呆属性?Helen.思想很糟糕.Helga.Hulffpulff女士抽了抽嘴角,觉得还是尽快把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柔声细语眼神温柔哄着自家巨型宠物的Salazar Slytherin形象抹去的好。
这个脑补太糟糕了真的!身为黑巫师,这么爱心泛滥地哄宠物,会教坏一心崇敬黑魔法神秘境界的小孩子的Salazar!(其实你已经脑补到把这个当真的程度了,Helga)
不过她的确没有看到过Salazar是怎么安抚自己的宠物的……
Helen使劲甩了甩手里的小蛇,试图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甩出脑海,一边又上下扫视了眼已经没有人居住快两个月的Gaunt老宅,皱了皱眉。
有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往老宅方向而来,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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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札是刻意放重脚步的,接下来果然听见不远处树叶随风簌簌的音节被人为地扰乱了一瞬。他停在Gaunt老宅四周树丛的某棵树边,视线滑过发出动静的地方,左手无意识地摩娑着魔杖握手处。
他想起了那天在魔法部遇见的两人,又眯起眼扫视着如今毫无异样的Gaunt老宅,知道那天自己隐约的预感成为了现实——预感Gaunt家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定会引起些什么。
别管那是什么,唯一可以确信的是无论这“麻烦”最终会带来什么……对于萨拉札现在而言,麻烦就是麻烦,即使不畏惧,终究不会为之欢欣。
热爱各种麻烦——各种挑战并且永不厌倦,那是Godric Griffindor 的专利,不是萨拉札的。
等了一会,刚才发出动静的人似乎并没有把自己暴露在Gaunt家长子面前的打算,时令深秋,夜晚潮湿而阴冷,树木魍魉样的枝干在头顶交错出奇异的形态。萨拉札不耐的皱眉,将手向着袍子拢了拢,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间分秒流逝,在无趣的寂静与隐约的对峙里,萨拉札却渐渐确定了:所谓麻烦,很大可能是那个任职于Hogwarts的邓不利多,而不是Dean——他背后的德国魔王先生。
这一切只是萨拉札的揣测,所有的结论都基于“只有这两方会有余力以及远见注意到百费还不一定待兴的Gaunt家”这个基础上的,而排除掉德国也不过是因为在直觉里这一方不会立刻就想到要来Gaunt老宅这么隐秘的地方查看而已。
相信直觉——某种方面,萨拉札算是一个合格的投机者。躲藏在层层树丛遮蔽里无聊到直想打哈欠的Helen,在当真掩口小小打了个哈欠之后,错愕地定了定神,才确定数十米之外直直向自己方向递出的手掌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手心向上作邀请姿态的手掌而已,而不是一根指着自己、恶咒蓄势待发的魔杖之类的。
Gaunt家的长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带着某些魔魅的意味,声调的转折顿挫里隐匿着沙哑,听久了像是有一支新制的羽毛笔在心头挠。Helen手中的小蛇突然扭动了起来,发出一连串的“嘶嘶”声,听得Helen直想甩手把蛇抡在身边树上——没错,对方眼下显然没有和自己正面交谈的意思,一开口就是标准少数语种的蛇语,能使蛇语的拖遢音节让人听着顺耳的很少,Helen不由定睛打量了下数十米外的Gaunt少年,遗憾的是少年全身都严严实实地裹进斗篷里,看不出什么来。她松开手掌,蛇身滑腻冰凉的触感从相触处快速划过,小蛇扭动着身子向Gaunt少年爬去,而Helen弯起唇角,也慢悠悠地迈步,走入对方的视野里。
Helen从来没有躲着人的意愿,现在自然顺势出来了,在光线晦暗的树林里,女人琥珀色的猫瞳折了一点月色,带上了更加难以言说的水汽迷茫的意味。
Helen感觉有点内伤。
在刚才的一个瞬间里Helen迅速往自己身上重新附着了“语言通晓”的法术,是以能听到小蛇边爬边在念叨:“……嘶嘶Morfin你终于来了我很愉快——人类是这么表达这种情绪的吗嘶?你身上的气息变了好多嘶不过只要是Morfin我还是喜欢的嗷嗷!”
小蛇你是怎么用蛇语表达出“嗷嗷”这个于蛇完全是不可能任务的语气词的?Helen几乎是惊恐地看着Morfin Gaunt微俯身,任凭小蛇沿着他的手臂往上游动,最后盘距在右肩处。他甚至伸手扶了下小蛇以免它从滑下来,他用蛇语和肩上的小动物交谈着。用过语言通晓之后,虽然无法连带语气一起听出来,但Helen表示黑巫师•萨拉札的后代无误•Morfin少年话里的温和完全可以从那几句安抚里脑补出来根本不用亲耳听到啊!
巴托九狱在下……或者Merlin在上,现实果然可怕。
Helen在内心小小地掩面了一下。
萨拉札看着虽然步伐频率不变但是四周纠结气场环绕的女巫,挑眉。
不用脑补,他就想起一个人了,女巫身周带一点阴冷的魔力气息再加上特有的炼金材料带来的嗅觉刺激……
萨拉札掸了掸袍子,小蛇啪地一下从肩上掉落被他接在手上,他没有选择直接离开的方式——那会引起对方疑虑,女巫的精明注定了忽视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会引起严重后果。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絮絮撒娇中的小蛇的头部,等待对方走近,突然抬手,魔杖直直指向女巫:“意外造访的客人,精灵的末裔,说出你来到这里的理由。”
这马人一般神神叨叨的口气让萨拉札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起来。
对面的女巫容貌是全然陌生的样子,但是在紧紧抿起、带一点下撇弧度的唇角处,萨拉札却找到了熟悉感:这是Helga Hulffpulff表达自己嫌恶情绪时特有的神色。
是啊,Helga Hulffpulff,你是如此厌恶着自己的血脉,却又无比深爱。
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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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在空中的月亮冰冷的俯瞰着英伦三岛,苍白泛蓝的光线是一种冷静而计算精密的疯狂,在Gaunt老宅前的对峙正往未知的轨迹发展着的同时,深夜的Slytherin庄园凝固在一片寂静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活板门掀开的动静虽然被尽力控制,仍旧突兀惊心。已经半腐朽的木板落在入口边的地面上,尘灰四扬里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庄园里回荡了许久。所幸这里空无一人——已无人很久了。
过了好一会,从黑漆漆的洞口里攀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搭上旁边地板时,点在指尖的照明光球闪了闪,熄灭了。那只手摸索着,在门边的尘灰上留下凌乱一片才找到借力处,勉强地以手借力挪了半个身子出来,便没了动静,月色里只能看见黯淡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