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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28 ...


  •   姐姐看到松本润的时候情绪明显很激动,这连带着时隔六年再次踏上故土的松本润也红了眼,姐弟俩在澄亮的机场大厅里紧紧相拥。

      出来的时候润抬头去望夜幕降临的天空,才发现原来它并不如记忆里如此深情地紧贴这片大地。

      姐姐带着他走到停车场里,高鼻深目只见过数面的姐夫坐在驾驶座上对他点头微笑。
      姐姐将他塞进副座,然后自己坐进车后座里,松本润转过头,车内开着的一盏小灯下,他活泼乖巧的一对侄女头靠着头睡在一起。

      姐姐轻声说:“两个孩子嚷着一定要一起来接你……”

      这一对双胞胎小姐妹曾经在夏休时跟随着姐姐一起去圣地亚哥探他。

      “怪不得老人们常说女儿最亲舅,两个小家伙知道你要来东京从一周以前就在开始高兴。”

      松本润看看说话的姐姐,再将目光转回到相依而眠的一对侄女身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也很高兴,她们可爱的就像小天使。”

      我也很高兴……
      久违的……东京。

      周日清晨,他们一起出席了大石夫妇的葬礼。

      “他们是一起走的。”姐姐的面容隐在礼帽下的黑纱里,脸上的表情有着悲伤的平静,“两个月前两位老人被一起送进医院里,那个时候大石奶奶的神志已经开始不太清醒……”

      那个时候天气刚刚开始回暖。
      洁白的病房里并排摆放着两张床,靠门的这边睡着大石爷爷,靠窗的那边睡着大石奶奶。
      大石爷爷动作已然不灵便,经受着身体上的一些病痛,但精神很好人很清醒,大石奶奶醒着的时候很喜欢缠着大石爷爷说话,可更多的时候是安安静静地睡着。
      两位老人一起在医院里互相陪伴着两个月,晚晚睡觉大石爷爷都会伸出手去牵住对方,医院的护士们没办法,只有将两人床中间的柜子移到另一边去。

      “大石奶奶先走半天,那个时候大石爷爷没有松开奶奶的手,只是说‘还好,我没有走在她前面’,……后半夜,他也合上了眼睛。”

      你走了。于是我也可以放心地跟上了。

      说不出是敲醒了身体上沉睡已久的哪个部位,松本润哭了起来,在装备得无比坚强所以强大的现在,完全遏制不住汹涌流下的泪。

      前来悼念的人群散去以后,松本楠放下手中的黑伞,站在并排而立的墓碑前。
      连绵的细雨已经停歇。

      松本润安静站在旁边。
      他并没有想到姐姐和大石夫妇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深厚到无子息的两位老人的葬礼都是由她一手包办。

      像是为抚平他的疑问,松本姐姐突然伸出手一指旁边的另一座墓碑,看起来年份已远,姐姐说:
      “那里躺着他们唯一的儿子,我曾经最爱的人。”

      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年轻而英挺,男子名叫大石清一郎。

      「曾经」。
      多么无奈的一个词。
      我们曾经很快乐。我们曾经相爱过。我们曾经相许了余生。我们曾经为了一个人发疯发狂,或者为他埋葬了真心。

      “我们在一起曾经很快乐。”
      姐姐说,声音清醒地像刚被大雨洗礼过的石碑。

      “后来他被一伙不良帮派的人缠住,他们逼着他打架、嗑药,然后是贩卖违禁药品……”

      “我们开始常常争吵,到了后来,变成他对我的拳打脚踢。我伤透了心,下决心离开他,可是他又跪在我面前哀求我留下……”

      “恋爱中的女人呵……你是知道的,当我已经很爱那么一个人,他的哀求我根本无法抗拒。于是重新在一起,每一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后来我发现他仍没有跟那些帮派脱离关系,又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我逼他跟那群人彻底断绝往来,让他娶我……可是受了刺激的他再一次对我施暴……孩子没了。”

      “这个胆小鬼!没用的男人!他知道我不会再原谅他了,只在医院守着我脱离危险……就爬上了医院的天台……”

      「你越爱他,只会更快地让他毁灭了他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他脑里有一颗肿瘤压迫了脑前叶,这使得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任何波动的情绪。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而如果做手术有成功摘除掉的可能,所以后来他用那些不法的手段来拼命赚钱……”

      松本润清晰感觉到心脏以着拧麻花的姿态疼痛起来,可正因为疼痛,才让他相信自己仍然有心跳。

      姐姐后来说:
      “我那个时候去找樱井翔……”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个人都明显一滞。

      “……我那个时候去找他,他要杀了我一样的失控眼神让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清一郎。我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他一定会毁了你接着毁了他自己……”

      说到这里的姐姐突然上前来紧紧抱住他:
      “所以润……不要怪我,好吗?”

      松本润伸出的手僵住了。

      姐姐将伤痕累累的自己救活了过来,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样说?

      “小润你知道吗……至从你醒过来以后我每年都飞去美国看你,可是你只有在刚才为清一郎父母留下泪时那个表情,才接近‘活着’的表情……”

      “我曾经反问过自己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绝对不是遇上了清一郎爱上了清一郎,也不是他让我丢掉的那个孩子。我最后悔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没能在那个时候站出来,陪他一起对抗疾病。”

      说了这话的松本楠将一张纸条递到他手上,由于沾染了指尖的雨水和眼泪,上面的地址已经被浸染地有点模糊。

      松本润原本想为了让姐姐和家乡的父母安心,告诉自己已经跟南茜订婚的消息。

      其实在起身回东京以前他已经试着提出,问南茜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他知道这个刚认识时一紧张就手忙脚乱的实习医生现在临危不乱的主任医生真切喜欢着自己。

      南茜吻了他以后睁开好看的蓝色眼睛看着他,说:
      “对不起,Jun,我感觉不到你的心。”

      那么心就是遗失在了这里,这片饱含快乐忧伤的土地上,遗落在那个生死一线的暴雨夜里,即使能够拾回,即使残缺不全,那里面也匮乏的如同儿时记忆一样,除了樱井翔,还是樱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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