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崇拜（翔润）》千道kime

25、chapter 29~30

　　松本润将写有地址的纸条攥在手里，脑海里早在第一遍时就已记住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可是等到他把在东京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也没能往那个方向走出第一步。

　　六年的时间带走什么，又还能留下些什么。
　　他与樱井翔的短暂相遇之后，迎接的总是漫长的分离。

　　如果说从幼时成长为少年，他拥有一颗滚烫爱着并想要去爱的心。那么从少年磨去稚气被绝望缠绕着的痛苦的六年之后，他害怕着残缺的心在仍然爱却不敢再爱的现实面前溃不成军。

　　在买车票准备回家乡的前一天，松本润还犹豫着是否要至少偷偷去看一次也好，看那个人过得好不好。而街头偶遇带来的冲击力已猝不及防。

　　松本润将买好的车票放口袋里，想着两个可爱的小侄女一直嚷着要漂亮的礼物，他笑着往商业街道上的一家童趣店走去。

　　红绿灯亮起，松本润站在马路这头，他抬起脚步正要随人潮涌入人行横道。
　　马路的那一头，樱井翔抱着一个眼睛大而亮的小男孩畅快大笑着已经往这边走来，他旁边贴近一路跟随的，是提着一套崭新童装的美丽少妇。

　　心脏有那么一刻揪紧了一下，松本润突然感觉眼前发黑呼吸不能，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闪到广告牌后面去。

　　所以就是这样吧，松本润用双手捂住脸，看到你生活得很好，我很开心。

　　第二天下午松本润上了回家乡的火车，他没有让姐姐送他，他说自己开始讨厌告别。

　　火车穿梭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渐渐临进自然景观时，远处巍峨的建筑群看起来就像是暮色下沉默的一团团黑点。
　　残阳一点一点沉下去，到最后连那些供以描绘的黑点都消失。

　　松本润躺在上铺听着火车跑动时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听着下铺那位年轻母亲小声唱儿歌给怀中孩子听的声音，听着外间有人抽烟，拿出打火机噌一声点火的声音。
　　静悄悄的夜总是他思念最苦之时，而这个夜晚终于没有之前的那几千个夜晚那么寂寞的宁静。于是他努力将注意力专注于这些人为制造的细微声音里，他模模糊糊睡去，他想自己终于不至于太难过。

　　樱井翔正在收拾店面准备关店，他将放散的东西用手推车推着一一放回相应的架子上，而老板则是站在那一排货架前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啦田原桑？”
　　田原俊彦看似随意地走过去跟他一起整理：
　　“我家老婆说昨天给你相亲的事又黄了……”
　　樱井翔停下手中的动作有点抱歉望着他：
　　“啊，那个……抱歉。”
　　“不用讲抱歉，只是老婆说她带着亮太走的时候明明感觉女方对你非常有好感。”
　　樱井翔沉默了一下，道：
　　“我只是不想隐瞒自己有坐过牢……继续交往下去也没办法隐瞒不是吗？然后对方就走了。”
　　“……那你也可以选择你们感情顺利发展以后再找机会……”
　　樱井翔打断他：
　　“田原桑。”
　　“哎算了，……当我没说过。”

　　***

　　如果可以回到你的二十岁。
　　在下北泽的咖啡店，人群中你抬起头来看到他如此鲜活的脸，如果你知道今日你们的结局，你会选择转身离去，还是再一次地拨开人群，走出去与他四目相对？

　　樱井翔说，过程和结果相互依存。
　　就像如果没有春天美丽的樱花，春季离去的凋零就不会令人感伤一样。
　　当然他说不出这样唯美的话，他只是在表达，人生的快乐因为爱一个人，人生的痛苦也因为爱那个人，于是那个人离开以后他总是一个人快活，再一个人难过。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其实跟那个给他痛苦和爱也被他赠予同样人生的人一样，活在回忆中试图永远回味，与漫长残忍的现实相比，快乐总不长久。

　　松本润从家乡回来之后又找出很多事情来做。
　　他把自己每天都安排得很忙碌。
　　这种忙碌状态彻底结束的那日，他被老同学拉出去喝酒。这个老同学并不叫小池。

　　老同学还叫上了其他一些人，他们当中大都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或许是生活滋润，挺着啤酒肚的人看起来已经非常神似喝醉酒就会跳起来唱歌的中年人。

　　佐藤有点抱歉给松本一个眼神，意思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喝多了闹起来，松本润已经完全褪去年轻时锋芒毕露的锐利，看起来平和又疏离。

　　两个人碰着杯子再喝下几口啤酒，佐藤突然说起：
　　“可惜真治那小子人在丹麦，我都有六七年没有看到他了，不然这次倒可以叫上他一起。”
　　松本润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手中的啤酒瓶差点把持不住。
　　“他，他在丹麦。”这句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松本抬起头来，“真治他还好吗？”
　　佐藤做了一个有点咋舌的表情：
　　“不是吧，你们关系比跟谁都铁，你会不知道他的情况？”
　　松本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疼痛被他很好掩饰：
　　“你知道的我当时也走的比较突然，后来等安顿下来却发现他已经换了联系方式……”
　　“嗨！你说说你们俩。一个突然跑美国，一个就飞丹麦了，而且还跟约好了似的都是不辞而别……”

　　松本润要来了小池真治的联系方式，尽管他认为自己也许一生都不会用到它，但有了现在的这点联系，他就觉得他并没有将曾经那段友情（至少于他来说是）给彻底遗失。

　　由于这个久违的名字而牵引的往事纷来沓至，松本润发现心情有点无法平复，再同佐藤聊了几句别的就起身找借口去洗手间。

　　他倒是真的到洗手间走了一趟。
　　对着镜子洗了一个手，身后的隔间打开，伴着抽水马桶运动的声音，在毫无预兆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与樱井翔彼此重遇。

　　他们曾在少年时代结伴看过一场风靡全球的爱情电影。
　　樱井翔也记得在往后的大段空白里坐在单人床上看过的很多书，其中有本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书说，爱情就如大海里的冰山，有时遇上，有时分手，完全不能自主。

　　樱井翔感觉他下一秒就能够义无反顾冲上去抱紧那个人，或者说一往无前撞向属于自己的那座冰山，情愿罹难，不愿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