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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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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有过那么一次,伤心伤得快要死掉一样。
——其实那一次他也的确是差点死掉。
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以后,松本的身体在一天一天的恢复过来。可是当初突然醒过来发现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时,那种万念俱焚的感觉几乎让他再度陷入昏迷。
后来他渐渐地可以自己下床,就习惯了蹲在床边望着自己输入液体的手,另一只手再放到胃上,感觉周遭的一切包括自己都变得空洞,可每天的纯粹的伤心却从没有放过他。
松本楠见润脱离危险期以后,跟着美国老公依依不舍回到冲绳。
那已经是另外的一个夏天,旅行社的生意蒸蒸日上,而初为人妇的松本姐姐成为旅行社的老板娘。
回去之后姐姐打电话来,先是扯了很多自己的事,还有父母的事——姐弟俩非常有默契地对父母说了善意的谎言——说润只是到国外去留学。
最后松本姐姐沉默了两秒,电话那一头的润不自觉摒住了呼吸。
果然,姐姐说润,他有来找过我,也逼过我。
松本润简直听到锯子来回厮磨他头盖骨的声音。
姐姐明显感到那边润情绪的激动,连忙安抚他说小润你放心……可能始终想着要跟你复合,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松本楠不敢去赌,如果告诉润那个已然崩溃的人跪在地上求她把润还给他……
她已经差点失去了自己这唯一的弟弟,不能接受再次失去的任何可能。
于是后来松本楠说,“你要是在那边住得习惯,定居下来也没关系。”
最后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提起樱井翔。”
「——翔,你爱我吗?」
在拥挤的地铁里毫无间隙地互相拥抱时,樱井翔曾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小孩,而他的母亲,那个看起来被父亲深爱着的女人,似乎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后来他只得了十年的惨痛经历,来证实“我爱你”什么的简直就是狗屁!
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人将爱当了誓言,那些话到最后才统统成了最可笑的谎言。
一个深吻,樱井翔用它来堵住了松本润的嘴,同时也堵死了自己心里那个蓬勃欲出的答案。
后来樱井翔说:
当时要是说出来就好了,只要他能够多哪怕那么一点的快乐,又有什么是不能够去做的呢?
于是对面的人说:
如果换现在他问你,你还会回答吗?
在已经打烊的便利店里坐下来休息的樱井翔抬头望了那个人一眼,沉默了。
有时候沉默代表无言的反抗。
有时候沉默代表礼貌的拒绝。
有时候沉默,代表根本不需要回答。
后来的樱井翔又经历了一些事,身边的人只剩了自己,心里的人只留了一个。
他完全不敢去想此生再无机会见到松本润的可能,正如他同样不敢去想还有再见到松本润的可能。
2002年初,松本润离开住了近六年的大石夫妇的家,和再次离家的樱井翔一起,住进了樱井之前租的十五坪。
临走的时候大石爷爷埂着脖子不说话,大石奶奶缩在一旁抹眼泪。
而来帮他搬行李的樱井翔甚至没有进房间而是躲外面猛抽烟。
松本润伤心地想,要是圣诞夜没有那么忘形……要是锁了门……要是没有在第二天早上被进来的大石奶奶撞见二人……那个样子就好了。
大石奶奶不说那些让他们赶快分开的话,翔也就不会冲过去了,差点害得奶奶摔倒……
他们看着他和翔的眼神已然改变,这些年相依为命的那些情分,似乎也都在那个清晨哗啦一声裂开来,散了。
松本楠来得非常地快。
两个人同居的第二天下午,她出现在他们楼下。
那个时候她撞见的只是樱井翔,或者那是刻意的。
她只有一个要求,请樱井翔为了她唯一的亲弟弟,为了她唯一亲弟弟对他的死心塌地离开他。
樱井翔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你们都要分开我们?你明知道他爱我,为什么连你也是!!
那个时候他捏着松本楠的肩头,那双手用力收紧,差那么一点就合上了她的脖子。
松本楠强忍着痛冷笑着望他:
你看看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你想……杀了我?
后来松本楠抓着正发了疯一样四处找寻樱井翔的松本润说:
小润,不要再找他了,你越爱他,只会更快地让他毁灭了他自己……
还有你……
画面立刻重叠到暴雨夜,听到惨呼声的松本润冲进屋子里,一个闪电划过天际,举起椅子的樱井翔带着嗜血的眼神狠狠砸下……
不要——
陷入往日噩梦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从推开隔板的玻璃窗里正有温暖的阳光注入。
松本润听到好听的女声在广播里说:
“尊敬的乘客你们好,我们的飞机即将抵达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