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柏林玫瑰》靡林

37、瓦西里

　　1938年11月柏林
　　“那就动起来吧，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夏福尔夫人笑靥如花，转身朝门外走去
　　“卡特宝贝，我去给你取裙子”，楼道里传来她的声音
　　伊迪斯尴尬地笑笑，转头看向挂在一边的礼服和面具，“我原以为你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呢”
　　“你母亲为何这么坚定”，凯瑟琳也看向那条裙子
　　“因为这次舞会是赫兹家举办的，我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伊迪斯叹了口气，“我和她看着彼此长大，我却怎么都喜欢不上她”
　　“她？”
　　“玛丽·赫兹，你认识吗？”

　　玛丽·赫兹，柏林的明珠
　　母亲是意大利没落贵族，家族能追溯至文艺复兴时期
　　父亲是赫兹家扶不上墙的花花公子，吃喝玩乐都拿家族的，从来不务正业
　　传闻玛丽是她母亲和某个高官生的，她母亲如今也正是那高官的情妇
　　赫兹家族向来对玛丽放荡不羁的生活颇有微词，甚至提出要断了她们一支的经济来源
　　最后不知怎的这个提议被搁置了，坊间流传的版本是作为条件，玛丽一支无法继承赫兹家族的任何遗产

　　正想着，夏福尔夫人抱着裙子走了进来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绸缎长裙，正是现下最流行的款式
　　只不过对于保守惯了的凯瑟琳来说，这胸前莫不是露的多了些
　　她从来只穿平肩礼服，但这套礼服却是V领，两条布料向上从脖子后方穿过，交叉着与腰部连接在一起
　　夏福尔夫人轻轻拍起了手，把门轻轻带上了，“时间不等人，姑娘们”
　　“你先吧”，伊迪斯说道
　　抱着那条裙子，凯瑟琳踱步走到屏风后
　　双手提着毛衣下摆褪下，她不自觉地触上颈间
　　时至如今，她仍旧能轻车熟路地找上那些紫印
　　脑海中浮现出男人伏在她身上陶醉地品尝着她肌肤的饥渴样子，她不自觉地红了脸，心里一阵酸疼
　　他毛糙的舌纹紧贴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移着，吸吮着
　　直到她娇嫩的肌肤现出一两分红意，他这才满意地松开对她的桎梏
　　她一岔气，“伊迪，你能给我一条相配的项链吗”
　　话一说出口，她像只被惊动的野兔，猛地从屏风后捂着脖子探出了头
　　“现在吗？”，伊迪斯有些惊讶，“你先换上裙子吧”
　　“没事，我只是想先看看合不合适”
　　见她坚持，伊迪斯走到首饰盒前摆弄了一番，最后拿出一条钻石项链交在了她手上，“这条应该行”
　　“谢谢”，她赶忙接过，闪回了屏风后
　　将项链戴上调整着位置，她松了一口气套上那条裙子
　　胸前饱满，腰肢纤细，修长的四肢
　　这件礼服无限放大了她优越的身材，原先她不敢尝试的那些，全都被它满足了
　　不习惯地摸了摸裸露的肌肤，她走出屏风到梳妆台前坐下
　　“你也太美了”，伊迪斯忍不住惊叹道，只觉得她一身光环让她移不开眼
　　“好了你快去换礼服吧，你母亲又该着急了”，凯瑟琳羞涩地回眸一笑
　　她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只觉得陌生
　　拿起一旁的面具戴上，她在唇上抹上口红
　　银白色的裙摆配以璀璨的钻石让这一点殷红看起来竟有一丝诡谲的美，像是美人被宝石刺伤指尖而淌出的血

　　这次宴会在古典奢华的阿德隆酒店，竟将党卫军的那场宴会都比下去三分
　　贵不可言的容克贵族，怎能与投机取巧之人相提并论呢
　　夜幕中轿车驶得很快，宏伟的勃兰登堡门伫立在地平线上，像是这一方土地的守护神一般沉重有力
　　犹记得元首在就职仪式上就这么在万人的欢呼声中穿过拱门，凯瑟琳忽的想到他说的那个德意志的未来
　　她看得痴迷，不曾注意酒店侍者上前
　　直到车门被打开，她这才反应过来

　　酒店里十分暖和，让人感到自己好似径直走进了炎炎夏日
　　赶在出汗之前，两人赶忙将外套交给了衣帽间的侍者
　　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一下一下叩在凯瑟琳心弦上
　　这是她与弗里茨相恋后第二次出现在宴会上，上一次不好过，这一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她甚至还没踏进宴会厅，散开在走廊里的男男女女就开始对着她远去的身形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可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压根就不在乎
　　一路抿嘴笑着，她昂首阔步地和伊迪斯走进宴会厅，应对自如地和每一个向她打招呼的人礼貌地问安
　　走到一张高脚桌旁，她顺手从侍者的托盘上取走一支高脚杯
　　微微小抿一口，是清甜的果酒

　　她对柏林的社交圈并不熟悉，对着一张张向她迎来的陌生面孔只感到头大，不得不麻烦伊迪斯为她介绍
　　起初她对认识新的豪门后代还有些兴趣，几杯酒下肚后只觉得那大段的自我介绍和吹嘘无聊至极
　　于是她径直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悦样子，实则却已是半醉
　　她喝得恍恍惚惚，却突然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赶忙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位打扮妖艳的女子

　　她从未见过玛丽·赫兹，只知道她有一双地中海一样澄澈湛蓝的双眼，如塞壬般勾人心神
　　身着蓝绿色的绸缎长裙，面具由孔雀毛制成
　　一头深褐色的头发被高高盘起，只留两缕随意浮在锁骨之上
　　玛丽用她那股透着媚劲的双眼扫视全场，眼神不自觉地撞在凯瑟琳身上
　　她几分吃惊，却马上移开了视线，气定神闲地带着舞伴入场
　　她身旁的黑发男子倒是中规中矩地穿着一套正式的燕尾服，身材英挺高大
　　“那是谁？”，凯瑟琳看着两人挽起手开始跳舞
　　“奥尔洛夫家的小少爷瓦西里”
　　“那他们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嘁”，喝着酒的伊迪斯轻佻地低笑一声，“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的”
　　她小声嘀咕一句，引得凯瑟琳忍不住多看了奥尔洛夫两眼
　　好运的奥尔洛夫家在革命彻底爆发前从圣彼得堡老宅匆匆逃跑，沙皇被处决时，他们已经到了帝国境内的落脚点
　　明知德意志也并非一个好去处，可到底比风云动荡的俄国好了些，却没想元首上台，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风波又变化了起来
　　如今新政权为彰显统治地位正对境内剩余的旧贵族势力进行清扫，作为曾经的显赫门第，奥尔洛夫家族便是首当其冲
　　被断了老家的经济来源，一家上下为了维持曾经的优越生活，吃穿用度只得从曾经的积蓄里取，早就没有了曾经万人之上的底气
　　不过再怎么样也确实无法与玛丽的处境相提并论

　　耳边是巨大的音乐声，舞池里是扭动的人们
　　上好的酒水，精致的餐点
　　一切都是金灿灿的，而窗户外柏林的夜却是那么的黑
　　她突然对着一扇落地窗发起了呆，奢靡枝形吊灯的暖光穿透镀着金边的窗散进柏林的夜里，可几乎在瞬间就被夜色所吞噬，化为她倒影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天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就好像在凡尔赛宫前燃起绚烂烟火的路易十四何曾会想到百年后法兰西的覆灭
　　柏林的夜晚灯火通明，让她看得如痴如醉，直到眼前的玻璃上突然倒映出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形
　　带着迷离的眼神转头一看，她当即认出是奥尔洛夫
　　他眼珠带点灰调，平白增添了一丝朦胧之感
　　刚斟酌着该如何称呼他，却见他牵起她的手烙下一吻
　　“这位小姐，能赏脸与我共舞一曲吗”，他的声音充满异域风情，却十分好听
　　“好”
　　惊讶于他的大胆，她感到他就像个谜团一样，带着十足十的神秘感
　　异域古朴又尊贵，带着些许厚重感和野性
　　将手交在他手里，两人并肩朝着舞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