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柏林玫瑰》靡林

26、施暴者

　　1938年11月柏林
　　“玛莎怎样”，凯瑟琳一早来到书店就忍不住问道
　　不等她褪下自己的手套，斯坦夫人就紧紧抱住了她，“玛莎昨天夜里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由衷地为斯坦一家感到高兴
　　斯坦先生默默地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眼中也带上了几分喜色

　　今天雪终于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整个柏林都是雾灰色的
　　凯瑟琳透过店门口的玻璃窗向外看去，但也只能看到奔波的行人和厚厚的云层
　　门口的不少花儿都已经谢了，自从柏林入冬，雅各布就不常来送花，现下店里的这些也都是先前就买来的
　　“你有听说雅各布家的情况吗”，她回头问道
　　雅各布家也住在犹太人聚居区，情况也不会太好
　　斯坦先生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说”
　　“那我明天去看看情况”
　　正好明天要去取裙子，可以让卡尔顺路带她去看看

　　与此同时，刺耳的尖叫声充满了整个审讯室
　　狱卒手中的巨大钳子还钳着一颗血淋淋的牙齿，一身脏乱的年轻男子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已经叫得失声了，他再也没有力气叫了
　　狱卒把牙齿逐一冲洗干净，放进纸包，交给了坐在一旁的弗雷德里希
　　他用被手套包裹良好的修长手指小心托着，照常走到布克先生面前，“最后三颗”
　　他看着男人颤抖的双唇和惧意，冷着脸转身离开
　　沿着长长的地窖走廊，他刚走到一半就听到男人抽泣的声音，“放过我儿子，我告诉你”
　　他静静地转过身，冷漠地看着崩溃的丹尼尔·布克
　　“我全都告诉你”
　　他们一家不是犹太人，凭借着雅利安血统，或许这些人能放过他们母子俩

　　弗雷德里希一摆手，狱卒把丹尼尔·布克架到了审讯室，绑在了他儿子的旁边
　　丹尼尔·布克先生看着儿子空洞的大嘴，原先白色的牙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血色的大窟窿，血水汩汩地向外流
　　他受不了这痛意，已经仰着头昏死了过去
　　“很好，开始吧”，弗雷德里希好整以暇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提着笔耐心地等着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小时，布克先生供出来的那几个名字早就是总部重点监控名单上的常客了，亲口听到当事人说无非就是多了一份证据罢了，以后动手更加名正言顺
　　他满意地合上档案放在桌上，侧过头来朝向狱卒们，“拖到外面”
　　证据已经确凿，人已经没必要留了
　　狱卒迟疑了一下，“中尉您说哪个？”
　　“两个都”，弗雷德里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丹尼尔·布克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看着弗雷德里希，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破口大骂着，“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放过我儿子！”
　　他看着儿子瘫软的身体被狱卒们架起来，拖着走到了一个室外的小草坪上
　　草坪是正方形的，面积不大，是专门用来处刑的，角落里已经□□涸的血迹染成了铜锈色
　　狱卒们把丹尼尔·布克绑在了柱子上，刚想绑约瑟夫·布克却听到了弗雷德里希的声音
　　“不用绑了，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丹尼尔·布克惶恐地看着儿子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柱子上，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
　　几步开外，弗雷德里希慢条斯理地掏出配枪上了膛，侧过身子单手瞄准了丹尼尔·布克的额头
　　嘭的一声，子弹正中额头，打开一个血洞
　　丹尼尔·布克瞬间软倒在了柱子上，弹孔里冒出来的血汩汩流到了草坪上
　　难怪这儿的草能长得如此好，可都是用人血浇灌出来的啊
　　轮到约瑟夫·布克了
　　正当弗雷德里希准备扣下扳机时，不知是什么作崇，还在昏迷中的约瑟夫·布克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歪瘫软在地上
　　一旁的狱卒被吓了一跳正准备掏枪，却见弗雷德里希大步走来
　　他看着约瑟夫·布克横躺在地上，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看起来还真像具死尸
　　他走到他身旁，微微朝下侧过身子对准他的颅顶，扣下了扳机
　　因为这短距离的射击，小布克的身体先是向上一弹再重新趴在地上
　　些许血液飞溅到了弗雷德里希的脸上，他脱掉手套用手背一抹
　　一条条长长的血线，好像还不少
　　他掏出手帕把脸上和手上的血液悉数擦去，示意狱卒把尸体拉走
　　回到房间里拿上那份档案，他迈着大步穿过走廊
　　一个狱卒小跑着跟上他，“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扔去达豪”，他头都没有回，径直走了出去

　　他走出地牢来到了希姆莱的办公室，呈上了那份档案
　　他恭敬地等在希姆莱的案前，等着他细细读完整份报告
　　“人处理了吗？”
　　“都处理了”
　　“很好，你退下吧”
　　“是”
　　他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洗手间仔细看着自己的脸庞，用手帕把血迹又擦洗了一遍，这才走回办公室
　　迈着大步走着，一转过拐角却猛地站住了
　　“你怎么来了”，他惊愕地看着眼前如花的容颜
　　“今日下课早”，凯瑟琳朝他迎了上来
　　她对去他办公室的路早就轻车熟路，一路上当然也没人敢拦她
　　刚到一会，就正好碰到了他
　　他手上还捏着那块带血的手帕，恍惚间被眼尖的她看个正着
　　不顾他的推脱，她执起他拿着手帕的手，“你受伤了？”
　　他错开她的视线，“小伤而已”
　　“是因为昨夜吗”，她揪紧了眉头，一时间也不知该担心哪一方
　　到底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亦或是这两者并没有区别
　　他不回答，反倒简单笑了笑，“没事，是我自己碰开的”
　　“别骗我”，她正了正神色，看着他小心地把血迹擦去，“犹太人？”
　　他摇了摇头，“一个普通犯人”
　　不知怎的，她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

　　如以往一样用完晚餐后，他把她送回了家
　　“晚宴见”，他与她吻别
　　“明天又见不到你了吗”，她娇嗔着
　　“明天还有别的任务”，他把她抱在怀里软言软语地安慰道
　　“那你可不能再受伤了”，她执起他的大手捏了捏
　　他灵巧地挣脱，反倒笑着抚她的发，“不会的”
　　“晚安”，她踮起脚在他唇角一吻
　　“晚安”，他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驾车离去
　　她回过身去，走进安娜恰好打开的大门
　　轻轻地看了安娜一眼，她一言不发地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