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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7 浅情-张白 ...

  •   “精虫上脑”这个词,在他们医学院学生这是要闹笑话的,他们严谨惯了,那么些呈口舌之快的人,想象力过于丰富,精虫要有这卓绝的能力,也就不至于那么多人不孕不育。
      可陈安很清醒的感到体内的血都逆流了,他所有的理智就像被张白的口水喷散了,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想和他打架。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摔倒在沙发上,跌落在地毯上,滚到了餐桌上,颤抖在落地窗前,溅起浴缸的水花……陷进了床里。
      第二天大清早,张白醒盹就溜了,陈安则像被漫长的春梦魇住了,望着满屋的狼藉,久久不能回神。
      两人很默契的没再联系,直到去年七夕那天,陈安听到有人打着电话从他身边经过。
      “……咱俩不相爱,不打炮,八竿子约不着。”
      这人嗓门还是这么没遮没掩,是要昭告天下,他是块香饽饽?
      张白没注意到他,陈安从家里搬出来到这边住下后,也从没来过对街。
      前不久他给小橙子买了辆自行车,气筒是坏的,厂家换的新气筒还没到货,这晚小橙子去了前妻那,他之前听家里阿姨说这边有打气的,散着步就过来了。
      这家泰餐厅外面设置了一些便民设备,有给气球、皮球和自行车打气的气筒,有自助饮水设备,有供人休息拍照特意搭的景……
      原来今天是七夕,这人刚是拒绝了别人的约会?还是单着的?听刚才他那娴熟的语气,经常靠约人来解决的?
      陈安俯下身来,给小自行车打气,眼见着陈安拐上了餐厅旁边的楼梯去楼上了。
      陈安将打好气的自行车推回了家,从门口小卖部买了润滑油和套,就去找了张白,他主动上门,张白也不亏,他安全无菌。
      陈安也想过为什么他就看张白不顺眼,但是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第一眼见到到张白就烦。
      送个早餐,日复一日的没点新意,那你眼睛还那么亮干什么,日月星辰啊,单眼皮都挡不住,烦。
      跑别人家门口质问人,腹稿都没打好,张嘴就开杠,“没良心”是这么用的?烦。
      被人压门上卡住喉咙了,还气势汹汹的挑衅,也不怕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烦。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也忙了一晚上,招呼不打,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跑了?烦。
      屋里挂满了结婚照,我马上就要举行婚礼,都坦诚相见到负距离了,一句敷衍的恭喜也没说?烦。
      现在我女儿都能骑小自行车了,你还在跟别人鬼混,烦。
      这么个老熟人,站在你身边,你竟然只知道打电话,没看到,烦。
      ……
      陈安讨厌束缚,但是他会给自己设定很多条条框框,他从小就是那种,老师说竞赛时间临近,不要再打羽毛球了,他就偏去打羽毛球,而不去做训练的人。老师实在没辙,不管他了,他马上就能去报竞赛的名,不舍昼夜的勤练苦研。
      他总是在较劲,把自己逼得很紧,他这个性,了解一些的,都默默做好他前进路上的辅助,其他的不用多话,陈安就能做得好。
      张白当年不仅找了他们院里本科生中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做女朋友,还跟个真正的君子似的,连碰个手都要打申请的地步,这些事在他们医学院被列为笑柄,当然传到张白的耳朵里就美化成了“佳话”。
      张白在这方面其实是个锤子,根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是真怕太轻浮玷污了他心中的白莲,总归迟早是他的人,他也不着这急,但没想到,不知道哪里跑出来座冰山挡他面前了,他罗曼蒂克的大船都来不及调整航线就遇险了。
      有段时间,张白迷上了百家讲坛,还买了本大师讲的《论语》回来,但他学东西属于博而浅,只记得“以德报怨”,后面的“以直报怨”听过就忘了,买回来的书塑胶封都没拆,就干净漂亮的摆上了书架。毕业时,他妈给他拨了一笔礼物经费,他竟然还给陈安挑了支钢笔送过去,说感谢他对他前女友的照顾,现在好了,两人都毕业了,谁也没真正得到,难兄难弟理应厚礼相赠,以此共勉。
      送钢笔那日,艳阳高照,他头顶圣光万丈,分担了普照北方大地的重任。几年后,在窦李小区邂逅陈安,陈安正与一陌生女人你侬我侬依依惜别,他顿时觉得当年把绿光误会成圣光的傻,都不如彼时这人朝三暮四的惹人生气,当年的笔真是送对了,跟自己头上蒸腾着的傻字加一起,就是他本人。
      不待多想,女人走后,他上前就是一顿嗤,不管在单元楼前影响好不好,也把在社会上练了几年的世故功夫丢在了一旁,既然是在学校结下的梁子,他想凭直觉解决,以前他就是凭这玩意儿断定这座冰山其实从头黑到尾。
      现在看来,再准不过了,破别人婚姻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了。
      陈安当时听得挺认真的,也很虚心,毕竟他要准备好回击的话,但是后面他改主意了,他觉得这人就该是这样,傻里傻气,无可救药。
      但他是较劲的人啊,想到这,他又想再看看这人到底还有没有得治?
      那晚他把张白里外探索了个透彻,才缓下来,但是第二天清醒过来,他颇感后悔,远远不够,那人都那样了还能走得动,并且他仍然没得出结论。
      张白这一觉又睡了很久,期间他爸妈来过两趟,他们给张白定制了药膳,但是现在的张白根本用不上,他现在吃不了。
      于是陈安就这么顺便被投喂了,陈安做大人太久了。尽管他妈会给他安排相亲,但如果陈安说不要,她也不会做,不过陈安也没说过拒绝的话,其他方面他妈基本不会管他,各种意义上的不管。
      江月娥一盆黑鱼汤放陈安面前时,陈安极不适应,他抬头看着江月娥,正要开口,被义正言辞一声“喝了”给堵了回来。
      “这……阿姨,我没伤……”陈安试图通过沟通解决问题。
      “我知道。”江月娥并没想聊这事,“喝光……”
      “那阿姨,我等会喝……”陈安刚吃了两份饭菜,在江月娥殷切的眼神下,没有剩一粒米,好在张白那份要少一些。
      “你未婚妻怎么回事?”江月娥问出来觉得这事陈安也说不清,派出所那边她一直盯着,“……你和我儿子,真做过那档子事?”江月娥想想觉得这太委婉了,万一这人扯别的,“那个,就是苟且过,对不对?”
      江月娥憋了老半天,说出了个非常文雅的粗话,她这风格……
      “我认识她之后去找过张白一次,那晚上我没回家,就那回她知道了吧。”陈安平时跟病人家属聊的都是别人的事,现在跟个病人家属聊什么,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个的事,他有些不适地继续道:“嗯……我和张白就是那样,不过在我和未婚妻开始前,他就离开了。”
      “对了,陈主任,你全名是?”陈安这几天休假都没挂吊牌,江月娥去医生公示栏那看过,在他们那有悖人伦的故事里也听过无数次他的名字,但她就想听听他说。
      “陈安。”
      “噢……安安啊,我就说我儿子没事养只鸟干嘛,看来他是真稀罕你这只鸟……”
      江月娥说着说着就上颜色了,陈安算淡定的,他在想面对张白妈妈这种直率的,说点实在话对方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些。
      陈安清了清嗓子,回到:“应该是的,他很喜欢。”
      “男人跟男人吃得消吗?不疼吗?”江月娥开酒店的,张白之前还胡来过一阵,她对这些也算有些预期,但不代表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有一堆的问题,并且是很真切的在担心儿子们的身体。
      “应该是有点,但是一开始我会尽量控制一下,给他点时间适应。”陈安也在很认真的解惑。
      “你们一般多久?”
      “什么多久?”
      “一次多久?”江月娥又开始关心儿子们的生活质量了。
      “就有过的几回,基本快天亮吧。”
      “不会想睡觉吗?”
      “有时候他会睡会。”陈安实话实说。
      “那他睡觉,你在干嘛?”江月娥的好奇心,柏原崇来了都拉不走。
      “我……”陈安欲言又止,江月娥是个直接的,但她毕竟是长辈,陈安总不好说,你儿子睡了,我还在动,动到他醒,我接着动。
      他想了想,自己确实挺禽兽,又莫名其妙地补充道:“他太性感了,我忍不住。”
      “……”
      江月娥一时无话可说,她转身低头端详沉睡的儿子,百感交集。
      从这天开始,陈安的饭和张白的不一样了,张白的还是清汤寡水,陈安的全是大补的,冷菜比如凉拌牛舌,荤菜比如红烧牛鞭宝,汤比如蚝干芡实老鸭汤,绿色菜比如韭菜花炒蛋,酒店花样太多了,但宗旨很明显,都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吃得陈安天天只能穿运动裤。
      江月娥没想过这么个补法,人家火往哪里泄。
      一天早上,张白就看到他和陈安都光着,陈安怕压他伤口,在他小腿那磨,怎么也不得法,弄得气喘吁吁的,后来索性就缩在床尾自己解决了,滴了些在张白腿上,而后又生气的把手上的也擦他腿上。
      缓了一会,陈安翻下床,拿了毛巾给张白擦,动作轻柔但带着火,这都赖张白,见了这人,就只想干那事。
      收拾好后,稳妥起见,他还是得看看张白的伤口,刚一抬头,就跟张白的单眼皮撞上了,他还有些懊恼的脸突然就结了层冰。
      “哎哟……”张白突然夸张地叫了声。
      “怎么了?”陈安上前一步问道。
      “疼……”
      “哪里疼?”
      “这……”张白伸手握住了陈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心满意足道:“醒来就看到你,这是不是就是鲜血的代价,值得很呢。”
      “天天看到,不腻啊?”
      张白黏糊起来都很清新,陈安才不腻呢。
      “我想就住这,一直住这。”
      “那不行。”
      这人懂不懂忌讳,谁要一直住病房的。
      一直住这,就可以一直看到你,就会觉得我们在谈恋爱了。张白想得自己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这什么高中生思想。
      “我知道你觉得对不住我……你未婚妻那边,让她请律师找我妈和解吧,尽量不耽误你们的婚期。”
      陈安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人都这样了还在想他结婚的事。
      “她肯定还是要吃点苦头的,我是咱们村里的希望,我爸妈的命,这都杀到家门口了,我爸妈肯定是要计较的,你跟你未婚妻说,让她态度诚恳点,告诉他,我并不是小三,我认识你时,她还不知道在哪呢,也不是,她认识你时,我都不知道去哪了,是这样。”
      “你……”陈安想说些什么,还没成型就被张白打断了。
      “真的,我还要谢谢她,要不是她,你不会陪我这么久。”
      说着话,张白眼里的光要掉出来了,陈安想伸手去接,但张白一直握着他的手,太紧了。
      “我大约还要在这住多久?”
      “一星期左右。”
      “好,够了够了。你年假快休完了吧?”
      “快了,明天就开始上班。”
      “那我还能天天看到你?”张白眼里的光太满了,不得已溢了出来。
      “对啊。”陈安小声道。
      “好……”张白拉着陈安的手,放在身侧。
      他闭上了眼睛,但光出来就止不住了,不断线的往下淌。他就这么又睡着了。
      陈安看了他很久,他总觉得这个人要是再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主任开始上班了,张白偶尔也会下地走走,伤口好了很多,疼痛转移到了左胸口。
      这周小刘从外省回来,过来给他汇报工作,一看到张白,两眼就红了,张白还不知道这小刘是个感情这么充沛的小孩。
      “小张总,你这是怎么了?”小刘哭腔很重。
      “别,说说项目情况吧。我这都倒下了,你得给我撑住了,过几天就出院,到时候请你去玩。”
      “别别别……”小张总安排的玩,小刘不太敢,他还是个很单纯的男孩,身体上的。
      “哈哈哈……”扯到伤口了,小张总嘶嘶冒凉气,“装修怎么样了?”
      “预计月底完工,还有半个月。”
      “还有时间,尽量八月开始试营业,还能抓住半个暑假。”
      “好的。”
      小张总瘦了许多,下巴跟锥子似的,小刘铁直,但是他以前偶尔也能找到小张总帅气的点,现在有些羸弱了,不比以前那般英气,痞起来更显外强中干。
      小刘有些心疼道:“小张总,你这段时间就养着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的,同志们辛苦了。”张白被小刘突然发力喊口号逗得只想笑,他还特应景地举起了右手跟小刘对了个掌,安排到,“收一间住的地方出来给我,也在那办公,我出院了就过去。”
      “不要在家静养吗?”
      “噢,那你就把那收成家的样子,我把要求发你手机上,你照着来。”张白随手丢过资料给小刘,嗯……尽管伤口的存在感很强,张白说起话来还是会忘掉。于是陈安进来时,就听到张白说了句家的样子,加嗷嗷叫。
      “我安安谁养着?”张白问道。
      “我带回去给我姑在养。”
      “你明天给我带过来,让它来看看他爹。”
      “好的。”小刘迅速的在本子上记着。
      “这也要记?那你再记上,帮我把它吃的也带上,再买个笼子给它,免得它在医院飞跑了,我现在也追不上它。”
      这话说得,安安听了都想笑,什么时候追上过?
      “笼子我姑给买了一个,但是安安没进去过。”
      “多少钱,你找财务报。”
      “不用了,我姑很喜欢安安,他俩天天聊。”
      “都聊什么了?没事,拿去报。”
      “就正常对话,安安超级会说话,我姑教它很多新词。”小刘说起这个直乐,“我姑现在拿安安当孙子在培养。”
      陈安在旁边觉得自己很多余,一般这种情况他不会待超过一分钟,但是他在这听了好一会了,然后还出口打断了,“病人需要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那你先回去吧。”张白抬抬头对小刘说。
      “好的,小张总。”小刘站起来对张白微鞠了下,利索的收拾好东西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发现这医生很面善。快走出医院门口时,他想起来了,这医生不就是东区炮王终结者嘛。
      他突然顿住脚步,抬头望向楼上,住院部此时灯火通明,无数个小窗口流出的暖黄的色彩印在小刘的眼里,最后凝成一缕八卦的精光来回流动,与小刘此刻无意中砸吧的嘴合上了拍子。他想今晚得早点加完班,明天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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