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58、第 58 章

　　陈安很久没被凌林和窦李酸到了，上次好像还是在大学，这两人吃饭，凌林在喂窦李吃什么？一颗芹菜，窦李满脸嫌弃，竟然也吃了，两人在中午十二点半的食堂里乐得旁若无人。
　　“当时窦李给我戴戒指时，张白就在一旁看着呢。”眼看陈安的冰渣脸就要变冰块儿，比今天这温度都要低了，凌林又说：“他应该是想通了，这样也好，你迟早是要再跟女人结婚的，就别耽误别人了。”
　　“你跟别人求婚，你让别人送你戒指？你说得着我么？”
　　“冲我吼什么，说了是他娶我，他娶我！明白么？那你这阵总是相亲，有合适的么？”凌林也递了根烟给陈安，两人往楼道里走了几步，有暖气好多了，外面太冷了，按陈安这缓不过来的劲，再站下去能冻成冰雕。
　　凌林发了消息给窦李说楼下遇到陈安了，说点事，要等会上楼。窦李似是守着手机，马上就回复了。
　　“就那样。”陈安又开始没波没澜。
　　“哪样，有照片么？我帮你看看。”
　　陈安打开他妈妈的对话框，递过手机，让凌林自己看，他在旁边对着墙怼烟圈。
　　“阿姨和你的审美始终如一。”凌林粗略的划了几页，上面还有，他没耐心看了，说：“你妈妈还是了解你的，找一个你喜欢的，也对小橙子好的，这么多呢，容易找。”
　　他把手机放回陈安兜里，两人一起往墙上怼烟圈。
　　“是啊。”陈安又抽了一大口，盯着瓷砖上哈出的细密水雾。
　　“那你还找他干什么？”
　　陈安今天的头发还掉了些发丝垂在眉间，这于我们陈医生可太罕见了，他不管头发长短，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像被冰淬过。
　　“我也不知道。”
　　得，凌林发现他这些的朋友们都跟自己一样，渣得明明白白却不自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看到他就想弄他，弄他了就想弄死他。”陈安转身靠在墙上，微昂着头重重抵着，左手把玩着一把钥匙，问：“我是不是有病？”
　　确实是病，病得不轻。
　　“……”凌林想安慰他“医者不自医”，但要这么说出来，陈安可能会跟他绝交，这时候的陈安还是需要他这个朋友的。
　　不过能让张白这么多年的私人号说不要就不要，这事对张白肯定算大事了，但看看陈安，凌林又不太确定，他自己也好些事想不明白，有些事也还在慢慢消化。
　　陈安这样，他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了，这个隆冬的夜晚，两人在暖烘烘的楼道里，想着解不开的心事，一起抽完两人身上所有的烟。在消防警报自动响起前，凌林去开了门，大股冷风涌进来，二人皆是一阵冷颤。
　　“我回来了。”
　　如果窦李在家，凌林每次进屋都要说这句话。
　　开门即是浓郁的药酒腥香，裹着更暖的香风打得凌林通体燥热。
　　屋内只餐厅方向有些光亮，他脱下风衣，换了鞋，提着瓜子，快步走了过去。
　　偌大的黑色餐桌上，有六根香薰，凌林认出有两根是他做的，也快燃尽了，瘫软在铝箔小托盘里，仍在尽忠职守。
　　听着声，窦李嘴唇微动，“你回来了。”
　　这声……怎么湿湿糯糯的？
　　凌林放下手里的东西，垂头去看窦李，手刚抚上去，就被烫着了，可别是感冒。
　　“宝贝儿……”凌林抱着窦李，在他头上亲了亲，又蹲下来看。
　　窦李穿的是他的睡袍，腰间本是有根系带的，但现在被窦李缠右边大腿根部了，窦李双腿交叠，不耐的在睡袍系带上蹭，一双大眼睛被酒精熏得睁不太开，又显出点稚拙，他见凌林看他，双眼更迷了，他伸手按着凌林的眉毛，又说：“你回来了。”
　　说完，他像是安心了，全身放松，身体略微下滑，仰躺在椅背上，贝齿轻咬着右下嘴唇，绛红的唇上含一点白，他一手捏着酒杯，一手随意的背扣着椅背，脚后跟似是无意的划过凌林的后脖颈，脚背又微微弓紧，仰头抿进一杯酒。
　　窦李全身只一件睡袍，形同虚设，凌林看见他嘴角的酒滴、滚动的喉结、起伏的胸膛……
　　凌林突然双目紧闭，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暗海，深不见底，他抬手摸上桌边的酒一口倒进嘴里，倏地覆身上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窦李，凌林却不舍得睡。他搂住被自己清理好的大宝贝，从头到脚跟又亲了一遍，然后裹着睡袍起身去餐厅拿回那包瓜子和一个大果碟。
　　他搬了个小马扎在床前坐着，窦李的下巴抵着锁骨，脸正对着床边的凌林。
　　凌林的腿弯曲斜靠在床边，不怎么舒服，但他想一直看着窦李。
　　他又找了个纸盒挡着点声音，就开始给窦李剥瓜子，他离得很近，想起来就亲一口窦李。
　　有时候窦李也会噘着亲回来，但又好像只是不舒服的努嘴。凌林想起第一次亲窦李是在教学楼的楼梯上。
　　那天周二，凌林要窦李下午去看他打辩论，窦李篮球队近期也有比赛，在集训，窦李不想耽误了训练。
　　凌林那时候心比天高，院里的篮球赛他本就没放在眼里，更不用说什么训练，课这次窦李却要跟他对着干，觉得他的辩论赛才不重要。
　　当天窦李上午只有头两节有课，后面两节都在混凌林的课，快放学时，凌林说：“下午一点半要到校礼堂，等会我们吃饭快点。”
　　“去那干嘛？”
　　“辩论赛。”凌林有些不高兴，他早几天就跟窦李说了，但窦李显然听过就忘了。
　　“那我陪你快点吃，我不去，我下午有训练。”窦李转着笔不在意道。
　　“训练耽误一次没事，你跟我去辩论赛。”凌林替窦李安排到。
　　“我不去，上次我去，在那睡着了，你还笑话我了，我不去。”
　　人家在台上很高级的吵架，下面的听众多是想冲上去帮着吵，窦李居然在那睡着了。凌林听窦李提那回，更气了。
　　凌林那时想，窦李经常不去训练，怎么今天就非去不可了。窦李想的是，虽然自己连辩论赛替补都选不上，但对凌林而言也很寻常，有什么看不看的，自己可是篮球队的主力前锋，训练肯定是要参加的。这人也太霸道，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凭什么我就要迁就你，他犟劲也上来了，一下课什么都不拿就往外走，也不等凌林。
　　等凌林追上去，他都下了一层楼了，凌林叫他，他没停，还哼哧哼哧往前走，凌林单手一撑坐铁扶手上滑到了窦李面前，拦住了。
　　后面都是下课的同学，窦李只觉得眼前这人又不讲理又幼稚，小学生才这么滑吧，结果他关键时候又没绷住，笑出声来。
　　凌林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吵架呢，怎么能笑呢？他仍是拉住他，一人笑，一人拦，要不是这楼道只有这么宽，他们周边的同学会留他俩安静的对峙，可纵使学校再人性化，也不会在教学楼的楼梯上，给你空出谈恋爱的地儿。
　　两人被挤得越来越近，就快抱一块儿了。那时候他俩才开始谈，凌林看着上一个台阶的窦李，耳垂越来越红，他突然无师自通的上去一阶，双臂环上窦李的腰，把人怼墙上了，那么多人呢，窦李本能的感到危险，不知道凌林要干什么，但他却只是缩着头，咽了咽口水，“咕噜”一声响，凌林看见眼前的小嘴巴又是抿，又是嘟，又是咬，连番小动作。
　　突然凑近的脸，窦李再迟钝也知道凌林想干什么了，他被自己的好奇心钉在墙上，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等凌林再靠近一点。
　　他有些紧张，微抖的眼睫似蝶翼轻扇，扫得凌林的心直发痒，有温软轻贴在窦李的嘴上，窦李嘴唇笨拙的回应，接着一股大力，凌林一下吸进了他噘起的唇。重重咬了一口，又退开了。
　　这是不是就是亲嘴了，窦李偷偷睁开眼，又茫然的眨了眨，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想摸了摸凌林的，转而又按上了自己的嘴唇，又发现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显不出自己的游刃有余，又羞恼的放过了刚被咬过的嘴巴。
　　刚抚过嘴唇的手太烫了，即便是捏住了耳垂也并未能缓解手上的灼热感，反倒越捏越热。
　　窦李这些小动作，在凌林心里点完鞭炮放礼花，放完礼花又急转直下低吟起“Gone With The Sin”。
　　凌林随着节拍，食指轻点窦李的唇，问：“初吻吗？”
　　这一敲撬起了窦李的胜负心，“再吻一下，我就是老司机了……”窦李抬起头，但身后的墙限制了他，不能昂得更高一些，他抛出居高临下的视线，拗着说。
　　凌林是怎么再吻上来的，窦李也没看清，他反应过来时，凌林已经没有章法的在他嘴上胡乱啃噬上了，窦李的头不得动了，凌林紧压着他，窦李想亲回去，但额头被凌林的手压着，他没法向前，有透明的津液从嘴角溢出，一道透明水丝将坠未坠时，一道不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亲了，窦李快背过气了。”
　　慢条斯理的吮干窦李嘴边的水迹，凌林压过窦李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院长好。”
　　窦李的脸已经基本掉光了，他闷着脸一声不吭，学鸵鸟。
　　“你俩去我办公室一趟，现在。”院长说着就往下走，见两人还在那干杵着，又回头说：“凌林，跟上，窦李以后还要来听我课的，你不想他进不了教室吧？”

　　明天还有一章，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