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49、第 49 章

　　窦李脸色苍白的回到车上，拉好安全带，他轻快道：“还好停得快，不然弄脏我衣服多麻烦，好不容易能见回大人，那样可太不体面了。”
　　“不会……”凌林刚刚建议回去看医生，但窦李根本没觉得这是回事，他说吐完就好了，他对这病感觉很准，这次没事。但是并没有安慰到凌林，凌林不知道的有事会是什么样，刚才那样还叫“没事”？
　　可窦李刚都那样了，一下车，后背就骤然躬成一弯弓，双手紧捂肚子，额上豆大的汗珠掺杂泪水成线落下，双腿打颤发虚，要不是凌林眼疾手快托住他，他早跪坐在地了……
　　凌林不敢想象窦李认为的“有事”是什么样的？
　　吐血？凌林被自己的想法骇到，他轻轻胡噜了一把窦李，说：“下周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怎么了？说了没事，再说了，久病成医，什么时候该上医院，我很清楚。”窦李说着转过身，拧起凌林的耳朵，“你看，我好着呢，就是可能会饿得快。”
　　“你就当陪我去吧。”凌林由他揪着，额头轻点在窦李眉间。
　　“噢，好吧好吧。体检每年都搞的，还要多抽血，到时候又得补，你不知道我妈有段时间老给我喝四物汤，还给我吃阿胶，我那几阵呼气都烫嘴皮子。”
　　“……”这看来是真的吐过血，凌林那会住院也喝过。
　　凌林在窦李眉间蹭了蹭，又贴上窦李的唇。
　　“别，我刚吐过。”窦李躲避不及，推他脸。
　　“不是漱口了嘛……”凌林轻轻磨着他唇珠，问：“想接吻吗？”
　　“唔……想……”窦李双唇紧闭，这还不够让人嫌弃的，漱口了也不行。
　　“想？”凌林伸出舌尖在窦李唇缝间拂过。
　　“唔唔唔……”窦李头被压着，又不能张嘴，别扭又羞愤，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但凌林大有不接吻不开车的架势，第一次见大人也总不好迟到吧，凌林这趁人之危的磨人精。
　　窦李突然豁出去了使坏，张大嘴巴，对着凌林一阵哈气，把两人的那点旖旎瞬时冲得荡然无存。
　　“橘子味的！”凌林吸了吸鼻子，叼住窦李的下唇，说：“早张嘴早解脱，不过，还好我常备漱口水，不然你这是准备熏死我了，再找下一个？”
　　这特么的不是昨儿自己点的单吗？窦李突然发力，反咬住凌林的上唇，口齿不清道：“那舍不得，甩你也得让你只记得我的好，比如，这样？”
　　被窦李猛的抓住要害，凌林心里直骂窦李妖精，这要真闹起来，他爸真能手撕了他，冲着爽，死不死的都值了，但是万一他爸真为难起儿媳妇可就不好收场。
　　凌林轻轻握住窦李暗自发力的手，求饶道：“宝贝，我错了，我发誓，我真不嫌弃你。”
　　“噢，不是不是，宝贝，该你嫌弃我，你快松手，不然我真要折这了。”刚窦李是虚汗直流，现在换凌林冷汗直冒。
　　这男人心眼太小了，凌林真快被撅断了……
　　“宝贝……”凌林抖着伸出舌头，在窦李下巴上轻轻转了一圈。“嘿……”一口气松下来，凌林觉得以后还得加把劲，让窦李形成点肌肉记忆，□□这玩意儿跟他密不可分。
　　终于的车又启动了。
　　“你爸喜欢活泼的，还是内敛的？”窦李看着脸色铁青的凌林，笑着问。
　　“喜欢我喜欢的。”
　　凌林撇嘴，又想要胡噜窦李头，窦李躲开了。
　　“你别老弄我头发了，发型都乱了，我早上特意吹过的。”窦李对着副驾上的镜子抓了抓。
　　“你爸喜欢直发还是卷发？”窦李边拨弄头发边问。
　　“直的吧，我妈是直发。”凌林准备在停车场找位置，没注意窦李的小心思。
　　“啊？”窦李开始扯自己的头发，看能不能抻直点，营造出天然卷的假象。
　　“你干嘛？”凌林拉过窦李的手，帮他抓了一把。
　　两人下了车往电梯方向走，窦李说：“你刚不是说你爸喜欢直发嘛，万一说起来，你就说我是自然卷，知道吗？”
　　“……”
　　凌林知道窦李在意他，肯定也在意他家人，但是这是他找媳妇，跟他爸的审美又有什么关系，这让他又生出些气来，他拉过窦李，在脸上亲了一大口，说：“宝贝儿，你卷发，直发，没有头发，只要是你，我都喜欢。知道吗？
　　两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但是窦李赶着早出门，到得也不算晚，公示牌显示飞机已经到了，行李在B11区，他们在行李去那边去等，两人都冲着行李区那边看，一个高大的男人拍了拍窦李肩膀，窦李扭头间，看到了凌林老了的样子，五官并不像，但是轮廓气质几乎一模一样，窦李瞬时有些愣神，支吾出一声：“叔叔……好。”
　　他扯了扯凌林衣角，示意他松开，他想抽出手来握个手。凌林这才转过头来，之见凌淮让两手空空，问：“爸，你行李都没有？”
　　窦李硬拽出手来，握住了凌淮让的手，来了个官方的握手礼。
　　凌淮让笑笑，说了声：“乖。”
　　这眼前虽然是长辈，但是他也三十来岁了，这喊的个什么，他“嗯”了声，有点不自在的要抽回手，突然凌淮然又握紧了，把窦李袖子往上一拉，那害人的青紫又出来了，这伤的太不是位置了。
　　“你弄的？”凌淮让问凌林。
　　“不是。”凌林对他爸一阵瞪，这刚见面就数落自己儿子，这开场就很怪。
　　“噢，那别人弄的？”凌淮让睨着凌林，“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要你何用？”
　　感受到凌林手越握越紧，窦李只得握着上下摆动两下，尴尬道：“叔叔，我们先走吧，车就停在下面。”
　　“好的。”凌淮让望着窦李就好像很高兴，走着路也不错一眼的看着。
　　窦李倒没什么，好看的人被人看得多了，也早习惯了，更不用说这人不就是来看他的么。他跟凌淮让随便聊着天气，美食，像过去英国人见面就要寒暄的一样。虽然这两人都没在英国生活过，但是天气这话题，真是需要聊天又无话可说的人之间的黄金话题。
　　但是凌林就不太舒服了，他对他爸这眼神尤其不喜欢，这是我宝贝儿啊，你欣赏喜欢没什么，但是眼神，你这眼神不太对啊，走了几分钟了，当自己是空气很好，但是不能这样看空气的媳妇儿。
　　凌林拉过窦李，站在了两人中间，“咳”了声，说：“爸，你来待几天啊？”
　　“没几天。”凌淮然又绕着站窦李那边去了，接着走。
　　“没几天是几天啊，我们平常都忙也没时间带着你玩。”凌林把他爸当成退休老干部来儿子这来享福的了。
　　“你有时间就陪我玩了？”凌淮让拨开了又跟过来的凌林，说：“你老往我俩中间挤干什么，你天天跟他一块儿，我才见到他，让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我媳妇儿啊，你老看什么？凌林心里的雄狮在战斗，小狗在撒尿。
　　“不是，爸，你这么久没见我了，难道不想多看看我吗？”凌林又挤过来了。
　　“你车呢？”凌淮让眼神在他脸上落了不过两秒，对看不看凌林兴趣显然不大。
　　凌林回头指车时，凌淮让又站窦李旁边了，凌林觉得他爸对窦李的热情来得莫名其妙，他本能的嗅出了些不寻常，太奇怪了，他爸就不是殷勤的人，对晚辈更是端着的，没有动不动给你加一记生活的重锤就不错了，更不用说，今天从见到窦李开始，眼睛就从这张脸上移开过。
　　上车时，他爸又事儿了，牵着窦李直接把人推后座里面了，凌林还拉着副驾的车门等窦李呢，眼看着他爸退出来，关上了后座门。凌淮又就着凌林的手，关上了前门，压低了声说：“窦李跟我坐后面。”
　　“凭什么？”
　　“什么也不凭，我想跟他坐。”
　　凌林看着他爸这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他爸啊，不然他早一拳飞过去了。
　　“别瞎想，我待两天就走，我就想跟他说会话。”
　　“不是，爸，你什么情况啊。”凌林一时间又仿佛回到了刚跟他爸出柜的那会，心里全是无可奈何，但这次想提脚的是他，他受不住似的，转身一脚踢柱子上了。
　　“行不行吧？”凌淮让像是根本看不见他儿子的愤怒，仍然坚持道。
　　“不行！”
　　“我送你辆车，你这车太小了，你俩以后出去玩不方便。”
　　“爸，我是想要车，但是他是我媳妇儿，你这样不觉得有点不正常么？”
　　“是不太正常，但是我对他对你媳妇儿没你方面的想法，你放心，我是你爸。”凌淮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话里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许诺，但是能让凌林放心。
　　看他爸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凌林只得勉强收住情绪。
　　“那你别吓到他。”
　　“我尽量。”
　　听这话，凌林什么都不想管了，又要去拉后车门，凌淮让压住他手，言语上退让道：“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就推开凌林，上车了。
　　开了多久，凌林就盯了后视镜多久，他爸除了眼神不太对，其他的也没太大异样。
　　“去这里吃。”凌淮让把手机递给凌林。
　　“嗯……”
　　这是家据说开了有三四十年的老字号茶餐厅，餐厅老板跟凌淮让是老熟人，见了他们就直接带到里面的一个包间。可能事先点好了菜，也没见拿菜单来，茶水、点心和菜就陆续端上来了。
　　窦李和凌林坐一边，凌淮让坐他们对面，但也坐的不突兀，不一会儿诺大的圆桌就摆满了，空位置也不显得空了，还腾了个地方放了个菜架子，摆暂时放不下的菜。
　　窦李望着满桌子的东西，有点哭笑不得。他一大会计师，见过世面的，但是三个人，一大桌子，这吃得完么？
　　于是窦李两手撑在桌子上，微佝着背，仔细估量了下形势，一共八屉点心，八碟小菜、还一份清蒸石斑鱼、一份豉油鸡、一份沙姜猪手、一份白灼菜心、一盘干炒牛河、两份咸鱼茄瓜煲？旁边桌子上还有个立牌，鲜虾云吞餐后上……
　　“叔叔，这是不是多上了一份？”窦李指着咸鱼茄瓜煲问到，说话间偷摸摸的松了点腰带，他感觉今天这顿，应该可以吃得很饱。
　　凌淮让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宠溺的笑了笑，这笑落在凌林的眼里就相当刺眼了，这什么笑？爸，你是不是有点搞不清自己身份了啊，这是没点意思？
　　“没有，特意点的两份，你尝尝，味道不错。”凌淮让没让人在里面照应，亲自给窦李倒了茶水，又用公筷夹了些点心，转窦李面前停下。
　　窦李取过碗，边吃边说：“有点烫，挺正宗的。”
　　“是吧，那你再吃吃这个”，凌淮让又转了一盘点心到窦李面前，“这儿的马蹄糕，也做得不错。”窦李又拿了一个尝，确实味道不错，甜而不腻，也不粘牙。
　　“叔叔，应该我们招待你的，你这样，我反倒不自在了。”
　　“嗯，好。”凌淮让摁灭了手中的烟，夹了筷茄子，吃了两口，对凌林说：“张秘书拿行李过来，就快到了，你去门口接一下。”
　　“？”这是要支开自己？凌林什么都没吃，先吃一肚子气，说：“你自己去。”
　　“你去，我刚好跟窦李说会话。”
　　这也太坦荡了，自己却比那斗气的鸡还不如，凌林搞不懂怎么摊上这么个爸爸，不助力就算了，这看着是要跟自己抢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