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48、第 48 章

　　看凌林开窦李的车送自己，李青岚也安之若素，她不担心凌林花窦李的钱，凌林举手投足间透露的自信和难掩的傲气，能看得出来这孩子非池中物。就算退一步讲，即便看走了眼，她也不担心。
　　窦李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攒了这些年，也是一大笔了。她和窦青山有工资，能养活自己，万一有个什么病啊灾的，他俩还有些积蓄，多养个窦李也没问题。
　　送走了李青岚，凌林马不停蹄地的赶回家，发现家门没关，加快了几步走门口，发现窦李靠玄关口双腿曲起，两手抱膝坐着，头望着门口，好不可怜。
　　“宝贝儿，我回来了。”凌林关上门，就这样囫囵抱起窦李边在他脸上乱亲边往卧室走。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了。”窦李闷声道。
　　“我就快没力气了，宝贝儿，我饿太久了。”说着把窦李丢上了床，压了上去。
　　“你滚开点，你都没洗澡……”
　　“宝贝儿，先让我吃饱……”
　　谁说三十来岁老了……
　　电话铃响老半天了，被子里伸出只手，够到手机翻了个面，又缩进去了。
　　还是响个不停，窦李烦躁的反手打开被子，侧露出脑袋来，凭着感觉划开手机，瓮声瓮气到：“干嘛？”
　　“……”
　　“怎么不说话，那我挂了……”窦李声音沙哑，带点没睡醒的黏糯。
　　“你是窦李？”对面声音很陌生。
　　“你跟我打电话，你问我是谁？大清早的，吵人……”说着烦人的话，但是半边脸还窝床里，听在别人耳朵里软软糯糯的。
　　一只沾满水珠的手拿过了电话，看了眼，道：“什么事？”
　　“儿子，你玩得很猛啊。”
　　“有事说事。”凌林在窦李头上落下个水汽的吻，摸了摸他的头，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凌淮让轻笑了声，“你进度喜人啊，现在该吃宵夜了吧，你家那位说我吵着他早上睡觉了。”
　　“你吵着人还有理了，打电话干嘛，不说我挂了。”凌林没什么时间跟他爸胡扯，他给窦李熬了鸡汤，时不时得去看一眼，他虽然显得像大厨，但其实都是严格按照菜谱上来的，只要菜谱不废，他这块的人设就不会垮。
　　他也没懂窦李为什么对鸡汤这么执着，但是应着窦李说的只要是正餐，就要有鸡，对一天只吃了点早餐的人来说，宵夜该也算顿正餐吧。
　　“我明天到你们这，我住哪？”凌淮让语气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
　　“你秘书没跟你订酒店？”凌林才不上他的当。
　　“没有。”
　　“那要这秘书有什么用，辞了。”
　　“辞了你给我当么？那现在你就上任，帮我在你们家订一间房，按五星级总统套房给你们结账。”
　　“呵，做梦。不过现在不都提倡节俭么？你一人大代表，还五星级？还总统套房？”
　　“我是说给你按这标准结账，没说我会去住这种。不过你说的也在理，自己家里不住住酒店确实有些浪费了，你给我收一间房出来，我明天到，到时候你俩去接我。”
　　“你也不问我们有没有时间？”凌林觉得他爸这喜欢安排别人的毛病，实在是得改。
　　“明天不是星期天么？你俩都睡到现在了，就算等下不睡，明天也不缺觉。”
　　“我们没事也没时间接你。”
　　“我管你有没有事，你来不来无所谓，让窦李来接。”
　　“他认得你吗？就让他来接。”
　　“你晚上别折腾他了，不然他不好开车。”
　　“……”现在家长怎么回事，不同意就要打死，接受了这种话都能张口就来？
　　“听到没有！”凌淮让又开始直接甩大人脸了。
　　“上哪接你，你司机一脚油门送你不就直接到了，还接个什么劲，你矫情什么。”
　　“机场。”
　　“这么近，你坐飞机来？”凌林怀疑他爸可能是要见到儿媳妇，有点兴奋过了头。
　　“谁跟你说我是从家来的，我发消息给你，你爱来不来，窦李要来。”
　　凌林根本没准备去，也没想让窦李去，听着话音准备挂电话了。
　　凌淮让又说，“不要指望蒙混过关，到时候说忘了。他们事务所以前那负责人，就前不久抓起来的那个，噢，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明天要是拦着窦李，我就把他捞出来还安排回去。”
　　凌林心里骂死他爸了，这次动的是自己在英国新结交的人还是跨省操作，这才多久老王八蛋就知道了。
　　凌淮让气定神闲，也不按套路撂电话，他还蛮想听他儿子乖乖说声好的。
　　“呵，接你是应该的，但你要是在窦李面前乱说话，我让你家业没人继承。”
　　“是吗？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先跟你透个底，凌愿，我只希望她健康快乐长大，至于她以后要干嘛，随便她，至于你，就再说吧。”
　　“噢，是吗？”凌林不知道他爸这个底给他透了点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有个私生子什么的，实在也不像。他很清楚他爸对公司的感情，不可能到后来会放任不管，凌林觉得刚刚自己的威胁很有力道，但是被他爸一句话给搅和得像在说玩笑话。
　　“明天见。”凌淮让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酒店的房间没有开灯，他倚在窗边，就着月光，抖抖索索拿出一根烟点上，手边散落的是关于窦李的全部资料，他手指摩挲着一张A4纸，猛吸了一口烟。
　　“嘶……”手指被锋利的纸边割破，血珠渗出来，他抬起手停在窦李的一家全家福上，血珠沿着纸纹吸开，他咬着烟，烟熏得两眼微眯，他猩红的死盯着艳红下的那张脸，眼神晦暗不明。
　　进房间时，窦李已经坐起来拿着手机，点点点。
　　“宝贝儿，起来吃点东西。”抱着窦李头又亲一口。
　　“你让开，刚谁给我打电话，我没看到记录呢。”
　　“我爸。”
　　“啊？他知道我电话？”窦李两眼睛又开始乱转。
　　“他打的我手机。”凌林胡噜一把他头，把他拉起来了。不说养孩子，连宠物凌林也不想养，别人吸猫，他吸窦李。
　　“噢，我接错手机了……”
　　“他明天来，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接他。”凌林半搂半带的把窦李弄洗手间帮他刷牙，“来，宝贝儿张嘴。”
　　窦李满口泡沫的还没回过神，“他万一不同意咱俩，会不会也把我打医院去？”
　　“那他舍不得，他顶多打儿子。”凌林压了压他头，让他把泡沫吐了。
　　“儿子也不能打啊，万一又断了，接不上了，怎么办。”窦李是真心实意在担心，李青岚和窦青山教过他很多，被暴打的经验也有，但是那都只在家里养着上点药就能好，上医院这种程度的，没有过。
　　“不会，实在要打，我们就跑，我带你私奔。”凌林拿毛巾给窦李擦了嘴巴，又搓了毛巾给他擦眼睛。
　　“私奔啊？去哪啊？”
　　窦李迷糊愣登的对着凌林，两眼又开始水汪汪，看得凌林又要禽兽了。他叹口气，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要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跟着我就行。”
　　“你爸会停你卡么？”
　　凌林在帮窦李刮胡子了，让他别说话，以后还得让窦李少看些泡沫神剧，停卡是个哪个年代的狗血操作，他爸早就不给他发零花钱了。
　　“停了就停了，用我的，我妈都让你喊他妈了，她不会拦着。”窦李说着难掩兴奋，都要计划着向月球进发了。
　　“好，那就用我宝贝的。”凌林停下来亲了口窦李，刚要抬头，又被窦李压下来了，凌林一手举着还在“嗡嗡嗡”的剃须刀，一手护住窦李头，窦李双手捧着凌林的脸，不停的把凌林的嘴往自己嘴里压，他一下含住凌林的嘴唇吮，一下又整个滑进凌林嘴里去吮舌头，“砸吧砸吧”的。
　　口舌分开时，还拖出一条长长的银丝。窦李刚亲了半天没半点不好意思，看着这丝红了耳朵，他像一个初识爱欲的少年，一时间手足无措，他讷讷的放开凌林的脸，胡乱擦了一把自己嘴巴，然后……跑了。
　　两人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但没一起去过机场，他们出去玩时的几回，也都是火车就解决了。
　　窦李坐在副驾上，看者外面飞驰而过的房屋，凌林这次离得这么近，有他熟悉的烟草味和木调香，上次自己躲在大圆柱后面，看者凌林的背影走进闸口……
　　他有段时间会刻意想凌林的那个背影，因为他不愿多想一个回不来的人，可又忘不掉，就只能想他们其实早就结束了，他当年是看着他离开的。
　　他窝在座椅里，怎样都觉得不太舒服，索性人侧着正对着窗户，双臀微撅。凌林以为他是被弄狠了难受，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窦李的屁股，不带调侃出声，窦李竟是一阵瑟缩，压住腹部，磕绊出一句：“找地儿停车，我要吐了。”
　　窦李又在一个花坛边吐得天昏地暗，其实胃肠神经官能症就名字唬人，注意的话，得了跟没得一样，他很久没犯这毛病了，可能最近情绪大起大落太多回。
　　这一下，毫不费力的把两人拉回了十年前，凌林发觉那次分开对窦李的伤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