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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从陈安家出来,张白还有点恍惚,他想跟窦李这个感情上的难民聊一聊。
      可惜难民窦李正在水里大逃杀,没听到他电话。
      他调转方向,两腿一迈走着去了窦李家。按开密码锁进了门喊了声,发现家里没人。他也不以为意,拉开鞋柜找鞋穿,余光发现地上拖鞋摆放很整齐,好像还是两双没见过的,并且一猫一狗的卡通图怎么都像一个屋的。
      但两双拖鞋而已,张白还不至于太大惊小怪。他走到客厅又吆喝了一句,依然没人应,这看来是真不在。他准备去客厅坐会,等窦李回来。
      陷在沙发里,他才注意到这客厅多了些向日葵,有点单调,全就一种花,莫非他们花店最近向日葵滞销了?但不得不承认还是弄出了点人气。
      他脖子挪了挪枕在了沙发扶手角,一腿搭在沙发上,另一只膝盖微弯点在地上斜躺着琢磨今天的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他生平第一次想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种小娇可爱的话。
      人家约会吃饭,这两人约会跳水。
      他俩跳入泳池后,凌林迅速的脱掉了自己的外套T恤和长裤,又帮着窦李也脱了,两人在池子里开始较起劲来。凌林游泳既是兴趣,又很擅长,窦李是会游,能抗。
      两人对上眼神就开始比拼自由泳了,前面看着势均力敌,后面窦李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本来技巧上就没那么好,但是今天体能上也明显没优势,身上还疼。窦李再一次对男人的局限性咬牙切齿。他落下了也不知道几个单边了,又与凌林来了个照面,他突然挤出点力气,直接翻凌林背上了。
      “你背我,我懒得游了。”窦李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跟刚冲刺完没两样。
      “好,你搂紧我。”凌林在水里吃吃的笑。
      “你这么个笑法,不会呛水?”窦李从他腋下搂住了,叠在他身上。
      “对你而言,我是专业的。”凌林回手拍了拍窦李腰,示意他别乱动。
      “哼……”窦李咬了口凌林脖子,没舍得放开,牙齿又一点点的磨。
      “别咬……憋气!”凌林笑了声,直接把窦李带到了池底。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窦李还是惯性的听了凌林的,但眼睛根本来不及闭上,酸涩,刺痛……可波光折射到眼里,蓝绿色的,凌林散乱的发丝绕着他的睫毛,水色把阳光分层,彩虹像从水里绽放开来,炫目且美。
      出来时,窦李双腿交叉紧扣住凌林,像根成了精的巨型水草,他边在凌林由于用力紧绷的后背上磨眼睛,两脚还在胡乱的划拉。
      “上岸,带你下去换衣服。”凌林一手压住作乱的脚,一手动作着向池边游。
      几米的泳池,窦李一被人背着的人累得气喘吁吁,从凌林后背滑下来后,直接躺在池边了,“我半步都走不动了,怎么下去?”
      正在水里捞衣服的凌林似是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应该有个直升机来把我们带走?”
      “啊?有么?”窦李激动得还半支起头盯着凌林看,他觉得这一两天他经历的新鲜事比前十年的都多,他开始脑补“教授再爱我一次”的霸总版,眼睛里不知道是光还是水,一漾一漾的。
      “啪嗒”一声,一件湿透了的衣服丢在了窦李旁边,“醒了没?”凌林长腿一跨,腿一个弯曲,站台子上了。
      “啊?”很明显,窦李还在做梦。是的,他正在算买一架直升飞机多少钱,飞行通行证该怎么弄,航线提前报备没有?现在来不来得及?谁开呢?凌林会不会开飞机啊?
      凌林看着窦李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多,知道他又开始神游天外了,现在晒得也很舒服,凌林决定再给他几分钟游一游。
      “对了,你有飞行执照么?”窦李挑了个问。
      “有。”凌林看他躺着很惬意,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躺一躺。
      “我天啦,我这是找了个什么对象啊?有飞机,还能自己开?”窦李头左一下右一下的摆。
      飞机?凌林想了不到一秒就知道窦李的脑洞已经需要女娲来补了。
      他蹲下来,扶正了窦李正在晃动的头,轻声说:“宝贝儿,飞机咱家没有,但是有飞机……杯。”
      “你个流氓……那你考飞行执照干什么?”
      “在英国考的,学校有飞行学会社团,我参加了。”
      对凌林这种不会干的学着干,会干的能干好的这种人,窦李觉得可怕,转而想,还好回来又被我收了,不然真能害人。
      他又追问:“那你什么时候买飞机?”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了,此刻他就像个嫁入豪门梦碎的心机气球,气都要放光了,还企图扁得慢一些。他陷入了有飞行证,就要买飞机来开的逻辑硬伤里。每年那么多人学驾照,买车的远没有会开车的人多呢,但这太普遍,不适用高端的飞行驾驶,他给自己的漏洞主动打好补丁,他甚至希望凌林能说,好的,宝贝儿,只要你喜欢,我就买。
      “咱俩先把房子卖了,再挪挪,可能可以凑个首付。”凌林认真道。
      “靠,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在打我房子的主意了,你看上的是不是我的资产。”窦李佯怒,弯腿踢开凌林,坐起来了。
      “我看上你所有了,钱人我都要。”凌林两条长腿又搭了过来。
      “我亏了,渣男,怎么办,老子想退货。”窦李笑得直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说凌林渣男,就跟喝了汽水一样,满脑子直冒泡。
      “好的,适当做梦有利于身心健康。”凌林伸手抓散了窦李的头发,像在打理刚洗过的卷毛,手法堪比城乡结合部的新郎发型设计师。
      “哼,老子要飞机。”窦李果然又开始做梦了,凌林说什么他都信,都是为了健康。
      “走吧,有点凉了,换了衣服再来算。”凌林也不愿意搅和他宝贝白日发梦,但他担心这货感冒了,他单手拉起窦李,牵到身侧准备下楼。
      “楼梯换一个,或者加个扶手,你就加个扶手吧,一换又要败家。”下着楼梯,窦李就开始操心了。
      “这不算什么,没买飞机贵。”凌林在后面亦步亦趋,笑道。
      “抠门。”窦李的气球碎片都被凌林气飞了。
      “阿嚏……阿……嚏……”刚走完这陡峭的楼梯,窦李迎风就是两喷嚏。
      凌林直接跳下最后两阶,搂紧了窦李,将人迅速带到楼下。衣服丢洗衣篮里,两人就开始冲澡了,洗完一个极速且素的澡,凌林帮窦李洗净擦干裹好,扔进了床里,那干脆那力度就是个抢亲压寨的山大王做派。
      但是接下来就很小清新了,山大王没有入泰山压顶般覆上来,他转身找衣服去了。
      伺候完窦媳妇穿好衣服,凌大王自己也去冲了个澡,出来时窦李不在房间,他索性又把衣服搓吧搓吧,丢洗衣机去了。
      在书房找到窦李时,窦李手里握着一本有些陈旧的小孩的画画本,蝴蝶骨像是被风摧动,隐忍的抖动着,凌林知道,窦李在哭。
      “这是躺床上的第一天,爸也太狠了,学校帮我请假了,手机没收iPad没收电脑没收,居然连病房的电视都给我停掉了。昨天住进来时,通知我,我有个秘书,专门帮我接电话。有事会记录下来给我,需要办的可以交代给他,有事可以按铃。这个铃不是护士站的?难道这么点时间我爸把线都给别人改了?第一天就不是愉快的一天。”
      “这是躺床上的第二天,凌愿来看我了,跟我带来了一千零一夜,我记得这我小时候也看过。她说带这本书主要有这么厚,可以打发时间,我一看,突然觉得现在的孩子学业还是太轻了,不该减负,这叫厚?凌愿说再厚的就是字典了,问我要不要。我蛮真心的感谢了她,让她翻翻有没有读者或者买几本来。没办法,我现在实在太需要正能量了。虽然四岁不到的她不应该听懂了,但是她肯定会复述给爸妈听。”
      “这是躺床上的第三天,读者没来,送读的人也没来,妈来了,她说凌愿今天有跳舞课,接着递给我一本散文诗,说,读者没找到,你看看这个,这也是从你那堆书里翻出来的,应该是你以前买的。我曾在不谙世事的年纪,想过要做一个淡泊的人,行动上,思想上。杂志编得不好易谄媚,小说写得不好易狗血,杂文写得不好易杠精,诗歌写得不好像散文打散了,散文写得不好就流水账,想通这些,我就买开始买散文诗看,看得我呵欠连连,于是名叫散文诗的杂志,伴随了无数个我胡思乱想的青春期夜晚,它比枕头还让人体会到梦的香甜。”
      “第四天,居然还不能下床,我对自己不能站着拉尿蹲着拉屎极度不满,不知道治了几天了告爸虐待行不行,证据链有没有破坏掉。可能爸早已料到我这想法,拿走了我手机,也没再问过我,我倒是有很多办法,可是我现在可能黑白色盲了,现在进来换药的人其实是黑衣人,我跟他们每次相处都应该被消除了记忆,我想不起来他们跟我说过什么话。”
      “第五天,爸来了,一起还有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算不上老年,毕竟他还没退休。他问什么我答什么,我希望他是拯救世界的怪博士,能带我飞越病房。果然,人有时候也是有运气的,他跟我说看我情况,可以试着走动走动了。我一听,我能下床了,这不就意味着我可以喊豆儿来救我了么?他见我都快半身不遂了,会不会一心软就不计前嫌收了我。”
      “可能我表情太过□□,爸发现了,他说,‘别想东想西,我请了护理给你,在需要走动的时候,他会协助你。你的活动范围就这房间,里面什么都有,需要别的就按铃。’可是这房间才多大,病人一直闷在屋里也不好吧。我话还没说完呢,爸就带着花白头走了。我不是色盲,他们是真的没跟我说话。”
      看到这时,窦李已经滑坐在地板上,后背贴紧着书桌,唯恐一个不留神,人垮下去。他模糊着双眼又往后翻了翻,确定是凌林说在床上躺的那几个月的随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在医院躺了躺,这些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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