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17、第 17 章

　　“我不恨。你说分开的时候就不恨，你走的时候也不恨，我还因此怀疑过，我可能还是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爱你，不然我怎么能不恨呢？可是，我好羡慕，我会羡慕你后来遇到的人，羡慕他们可以看到那么好的你，羡慕他们看到了我并不知道的你。”
　　“你的专业说起来小学生都是知道的，但是做得深了，我也不了解，我有认真听你毕业答辩的，但是并没有听懂，可能我是需要多念点书，这方面，我确实不太有进取心。我知道你对自己有要求，你那时候多忙啊，专业课那么重，学生活动那么多，我还总是这事那事拖住你……是不是那时候我懂事点的话，你还不至于走得那么快？或许会提前一点点告诉我？”
　　“他们都很好吧，就你后来的同学啊，老师啊，同事啊，朋友啊，爱人啊……他们是不是都比我志存高远，比我顾全大局，比我勤奋自律，比我思虑周全，比我体贴疼人，比我好看年轻……哎呀，不比了不比了，不能再比了，显得太一无是处了点。”
　　“这些年你回来过吗？噢，对……你家不在这，回国也不会到这来。那你这些年想我没？想过我么？”
　　“……”
　　张白在床上躺好，又哼了几句才睡熟了。
　　陈安坐床边看着他好笑，嘚吧了三个多小时，睡着前一秒都还在骂，这时终于消停了。他俯身舔了舔张白有些干的唇角，又亲了一会，带着点前所未有的柔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看了眼手表，又在张白额头上烙下一吻，锁好门出去查房了。
　　“我……”张白醒来时，嗓子都快发不出声来，后面疼得厉害，他被子一掀，发现陈安跟他盖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东西却压根没管。
　　“老混蛋！”他从床头抓了一把抽纸开始擦。
　　陈安忙完后回来，看到张白赤溜溜侧坐在床上，用力的擦着，有的有些干了，他一通胡抹，毫无章法，皮肤被磨起一片艳红。被子早已被掀翻在地。
　　他此刻左腿伸直，右腿曲起，气鼓鼓的像只大金鱼。
　　“跟自己较什么劲。”陈安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走到了床边。
　　“我衣服呢？”纸巾一丢，不管了，张白往边上挪了挪，脚直接踩到了地上，他脸上一抽，“嘶”了声，“跟我穿，我特么动不了了。”
　　陈安难得的生出了几分耐心，拿过衣服来。
　　“诶，你说我凭这个能告你么？”张白指了指。
　　“可以的。”陈安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听得出来笑意。
　　“太特么疼了，老子以后想这能萎。”张白气急败坏的。
　　“那还跑不跑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无论是陈安的医院，还是陈安的住所，都被无差别的关照了。
　　窦李一时还睁不开眼，他紧贴着墙，下巴恰好抵在拐角处，太阳撒泼似正往他脸上洒。左半身已经被压麻了，他花了半分钟明白了自己是在哪里，看着阳台上好像没人了。
　　“哎呦……”脖子怎么放怎么拧巴，一根筋就像缠住了，捋不直。
　　他平躺着缓了缓，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起来收拾一下，一起出去吃吧。”凌林刚洗漱完，说话间有新鲜的水汽。
　　跟预想的同居的清晨不一样，不应该是还没起来，就闻到一股子豆浆香味儿，有人温柔的吻醒自己，小懒猪，桌上有豆浆油条鸡蛋大饼牛奶三明治面包土司片，快点来吃光它们吧。
　　这显然是多想了，都怪李青岚看那么多偶像剧，自己当年边写作业边偷听，比他单独看电视还要认真。
　　他回了回神，眨眨眼，“噢”了声后站起来回了房间洗漱，窦李发现身上有点酸，木地板跟床完全没法比，更不用说他一睡惯了软床垫的人。
　　他把牙刷塞嘴里，有气无力的刷着，“嘶……”嘴角被牙膏沫沁得生疼，他凑近了看，右边嘴角破了，这什么时候破的？窦李吐掉水，冲了把脸，又扯着嘴角看。
　　“别看，咬破了。你平常穿的衣服在哪边。”凌林站在自己衣柜前问他。
　　“……就那。”窦李指了指，“你干嘛？”
　　窦李拉开了衣柜，抽了两件衣服出来，是一套今夏新款的短袖衣裤，上身是一件黑色大T,简单印了个很贵的logo在中间，下身黑色工装短裤。
　　他一手把机器猫上衣脱下，又两条蹬掉睡裤，套上刚取的衣服。
　　“我还蛮喜欢你这旁若无人的样的。”凌林在他衣柜里也照他这喜好，收了一套在手上。
　　“还是床舒服……”窦李“啪”的一屁股坐床上了，双手撑着，人往后微仰，“你该不是有收藏癖吧……就搞了个衣柜，专门收集前男友的衣物的那种。”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凌林走过去，拉了一把窦李，“起来呗，走吧。”
　　“吃个早餐，你都穿得这么的……”窦李借力跳起来往凌林背上一蹦，“这么的骚气，哈哈哈。”
　　窦李还在大笑就又跳下来，蹦着跳出去了。
　　看过无数次这个背影，在这个夏日充盈着须后水余香的清晨，凌林仍觉得窦李这一蹦一跳的，跟自己的心跳同频了。
　　“你要给张白打电话么？”凌林拎着一个很精致的箱子问正在鞋柜里找鞋的窦李。
　　“打电话干嘛？”窦李翻出一双前不久新买的某星同款老爹鞋穿上了，他不能输给这个老男人。
　　其实窦李还大月份，但是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即便是外形上不占什么上风，他也要在其他方面找补。
　　“不想打就不打，咱俩去。”
　　“我天……我打。”窦李眼珠子一转，心下着急，凌林这人真是，这不叫追啊，这叫直接谈恋爱，“得回去，我忘拿手机了。”
　　看着凌林把手机放到自己手上，窦李心里的马儿又开始驰骋，昨天我干什么了？
　　“我帮你充好电了。”
　　“……”
　　“我不去。”张白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噢，也是，我也怕Doctor陈在那你不自在。”窦李无所谓的说了声。
　　“嗯，我确实不想见他。”他说着还瞪了眼正开车的男人，“不过他去干什么，你们怎么一起……我靠，凌林也去？”
　　“你虽然虎，但是脑子还是够用。”
　　“欸……那我也去，几点？我去接你。”
　　陈安听到这话，端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转头看了看张白，张白又是几瞪。
　　“好吧好吧，那到时候见。”张白挂了电话，摸了摸自己的圆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转过身几次，又踢了踢脚，靠着窗补瞌睡去了。
　　窦李他们一行人到达玺天山庄时，将近下午四点，也就他们四个最晚，其他人中午就到了。
　　窦李醒来时以为的清晨其实已经到中午了，从市里到这有两小时的车程，窦李吃了个浑饱，上车往后座一躺，呼呼睡，把凌林当旅游大巴司机了。
　　下了车，窦李想起来似的，冲后视镜抓了抓头发，还是不太满意，他又拿出塞裤兜里的帽子戴上，是一顶黑色的窄边圆顶渔夫帽，就一大学生在读的装扮，最大的区别可能就一般大学生买不起这一身。
　　窦李本就是注重外在的，更不用说凌林现在看起来不仅年轻，还显得很多金，输谁也不能输前男友，以前他只愿独自美丽，现在他想艳压群芳。
　　本来反应过来今天要出门，窦李还想回去换一身更贵的，但自己平常私搭又都差不多也就作罢了，这样看来下周得去买几套，显得很花美男的才行。
　　边走边腹诽凌林，窦李觉得凌林这人越来越心机，天天穿这么骚包，这不就是没关起来的公孔雀？今天这么热，穿个立领的？粗纱质感，腹肌若隐若现，显得身材好？裤子你穿个九分的，显腿长？更过分的是，这豆豆鞋？方便露脚踝？窦李给气得恨不得当场给他拽下来丢下山。
　　“豆子哥！”张白从停车场另一边走过来，也是刚到。
　　他穿了一身和窦李一样的，只不过是白色，就一起买的，他们有很多一样的衣服。
　　看张白也穿了这身，窦李突然觉得不那么生气了，起码，丑也不是一个人丑。
　　窦李看到陈安随后从驾驶位下来，冲这边点了点头，很寻常的polo衫装扮，但窦李觉得这是毕业之后，第一次从陈安身上看到活气，他步履轻快的跟上张白，说了句什么，张白可能是转头瞪了他，又错开一步向前，陈安又跟上来，有一抹浅笑挂在嘴边。
　　“好看么？”凌林看着窦李两眼都直了望向那边，心里像被红线勒了一下。
　　“你说他们般配吗？”窦李收回视线，看着凌林。
　　“和谐。”
　　“啊？”
　　“他们昨天应该睡了。”凌林笑了笑，胡噜了一把窦李的头。
　　“……”
　　“我天，豆子哥，你脖子刮痧了？”张白一来就语出惊人。
　　没想到这个深柜哪壶不开提哪壶，啥也没干，脖子给吮成这样，窦李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了。
　　“……废什么话，走吧。”
　　“欸，我就晓得你今天要穿这身。”张白勾住窦李脖子往里走。
　　“你那还穿？”
　　“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嘛，”张白摸了摸鼻子，“主要是想刺激下凌林。”
　　“噢？我还以为你想看陈医生吃醋呢。”
　　“说什么鬼。”
　　“你瞪他的时候悠着点，你单眼皮都绷干了。”
　　“什么？”
　　“就很容易长纹，陈医生虽然老，但我刚粗粗看了眼，他还没纹呢。”
　　“他不老……”
　　“是吗？他怎么就不老了？”窦李边说边伸出手来扳手指，“你看啊，我们现在三十二，他比我们，大几岁，大四岁还是五岁？你看，快四十了，还不老？”
　　“反正不老。”张白说着就按住了窦李弹起来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