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15、第 15 章

　　从跟凌林重逢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星期，不知道凌林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事业应该是不错的，其他的呢？新同学，新老师，新同事，新朋友，新恋人……窦李替自己累得慌，其实他最想知道恋人这回事。
　　原来他和凌林不只是隔了这几堵墙啊，十年的光阴实实在在横在他俩之间，不比银河，但也仿若天堑了。窦李发觉最近这段时间不仅爱回忆往事，还容易触景生情，这都是初老的征兆，并不是好事。
　　“咚、咚、咚”，窦李房门响了。
　　走廊灯光自凌林头顶泄下，猛一开门，窦李眼睛眯了眯，离得近了，他注意到凌林穿了一身孔雀蓝丝质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隐隐露出点腹肌来，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套机器猫短袖短裤，偌大的猫脸占了整版，正对着他咧嘴笑。
　　“田元定了山庄避暑，明天一起去吧。”凌林大方地扫窦李，从头到脚，噙了点笑，末了视线停在猫脸上。
　　“你就这么敲我门？我刚都睡了。”窦李答非所问。
　　“噢？”凌林头歪靠在门框上，说，“我听到你刚去餐厅喝水了，你嘴还是湿的。”
　　他又熟稔地抬起右手揉了揉窦李的嘴唇。“你看。”修剪整齐的大拇指在窦李眼前晃晃，沾着点湿。
　　“……”
　　“明天一起去么？你可以叫张白一起。”凌林捻了捻右手手指，刚刚那处软乎有弹性，还想摸，凌林有点心猿意马。
　　“你刚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吗？”窦李始终不跟凌林在一条线上。
　　“我刚接打了好几个电话，你说哪个？”凌林现在盯着窦李嘴唇看了，他想咬一口。
　　“你有好多个男朋友？”窦李大眼睛眨巴着，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极一个质问自己丈夫是否出轨的美妇。
　　“没有，现在不是在追你么？”看着窦李被自己揉红的小嘴巴一开一合，凌林想，现在这情形，在兵法里是不是叫“诱敌深入”。
　　“你……”窦李想直接问，但是没有立场，“你想跟我睡？”
　　凌林确实想，但是现在还没到这步，他想说，我刚想到接吻。
　　“我不是那个意思，”窦李无数次的想封住自己这信马由缰的思绪，“我是想说，你以前跟你男朋友们是怎么相处的，先睡还是别的？”
　　到底是哪个意思？这句比前一句好哪里了？深夜可能是窦李的思维黑洞，不可触碰，只可数钱。
　　凌林不经意的拉了拉自己睡袍带子，窦李脑子里的限制级已经到了事后，他腾地抓住凌林在他脑子里弹棉花的手，“你先别脱，今天不行，家里也没东西。”
　　要不是知道这人就这么跳脱，凌林会觉得这是欲拒还迎。
　　他反握住窦李的手，拍了拍，“我没要干嘛，你别怕。”
　　仿若大提琴的低吟，凌林放缓压低的声音，更醇更厚了，窦李有点泄气的跺了跺脚，“那你半夜三更来我这干嘛，还穿成这样。”
　　窦李这么多年某些方面还单纯的厉害，凌林满脑子的欲念被窦李这一跺脚尽化为绕指柔，他拉过黑暗里的窦李，“我睡袍都这样。”
　　“那你给我几件，我也要这样的。”
　　窦李被凌林拉着手，嘴唇微嘟，好似委屈极了。
　　“好，我跟你买。”
　　凌林又揉了把窦李的小卷毛。
　　“我要你的。”
　　突然孩子气上的窦李有点无理取闹。
　　“行，你明天到我房里来挑。”
　　“为什么是明天？我现在就要。”
　　凌林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眼前这祖宗是在他克制力上蹦迪，还有越来越嗨的趋势，他抬手猛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找回一点已丢到外太空的理智。
　　“这是要追我吗？追我又不睡我，穿这样故意敲我门，你玩儿什么啊？”还气急败坏上了。
　　“唔……唔……”
　　一声闷响，窦李被凌林压在了门板上，凌林知道时机远没到，他们重新开始必须是毫无隔阂水到渠成的，不是冲动之下寂寞的碰撞，眼看要失控，他唯有以吻封缄。
　　他吻得极尽柔情，小心翼翼，一点点的吮，他轻轻的伸出舌头探了探窦李的唇缝，窦李太久没接吻了，可这事其实不需要天天练习，他也会。但是他此刻只会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嘴唇不知该不该回应，僵在那里。他也终于明白偶像剧里的女生为什么一被亲到就干瞪眼，就因为傻掉了。
　　此时凌林已经由吮变咬，一寸寸的碾，扎得窦李头皮发麻，他不自觉的泄出一丝声儿来。
　　“张开。”
　　窦李像个第一次接吻的男孩，稚拙的张口，含住了凌林软乎的舌头，接着又吮了吮凌林的舌尖，是橘子味的漱口水，他像个贪吃的小孩，大口地吸起来。
　　凌林不知道是吃痛还是什么，突然把窦李压得更紧了，他加快了舌头的征伐，反客为主的搅弄窦李的舌头，夜里太静，“啧啧”声被无限的放大，他俩就像岸上的两条鱼，拼命寻找那一点点湿润。
　　有涎水从窦李的嘴角流下来，凌林不轻不重的用拇指擦拭，揉搓。还是凌林先停下来的，他怕窦李憋坏自己，这个男人看着都不太会换气了。
　　一吻终了，凌林仍压紧了他，用舌头舐他的侧颈，“你说我想不想？”
　　本就都不是扭捏的，窦李顺着摸了摸，“我还以为我是真老了，撩不动你了。”
　　凌林换了一边还在碾，含混的说着，“不用撩，听你喊我，我都能有反应。”
　　窦李摸了摸脖子，碰到凌林作乱的舌头，他顺手点了点舌尖，“别弄了，明天没法见人了。”他推推凌林，“我有话问你。”
　　凌林牵着窦李去了阳台，窦李家在十七楼，能看到静谧的繁华。晚间有风，窦李坐下来时发现椅上多了个凉垫。
　　“我下午买的。”凌林递了杯水给他，“晚上别喝冰水。”
　　窦李啜了口，发现温度刚刚好，不热，还舒服。
　　“杯子也是你买的？”是个布满数学公式的敞口大瓷杯，凌林手上也有了一个，颜色一白一红。
　　“嗯。”凌林往椅背上躺了躺，一双大长腿左摆右放不得劲，索性搭在了阳台栏杆上。
　　窦李这边还没开始聊，张白也还没见到陈安，他此刻窝在单人沙发里，两手随意摊在扶手上，二郎腿翘得老高，头昂起正对着天花板，抵住沙发后面的墙，就这么在陈安办公室等睡着了。
　　陈安下手术已经过了十二点，写了会工作日志，看他口水快流衣领上了，于是抽了两张纸巾，轻轻的帮他擦了擦，谁知张白突然腿一踢，噔地一下坐起来。
　　“还是吵醒你了？你这警觉性……”陈安并不是温柔的人，说话带点惯有的戏谑。
　　“没有，就刚好要醒。”张白胡乱抹了把脸。
　　“你去里面洗一洗吧。”
　　办公室带了卫生间，张白去冲脸，陈安又回到桌前，继续写。
　　听到张白出来，陈安手上工夫停了，挪了挪椅子，面向张白，带笑问：“你看到了？”
　　张白还在抹脸上的水，顿了顿，“嗯……你故意的？”
　　他烦躁的原地转了个转，“算了，算了，我走了。”
　　说着长腿一迈，拉开了门，陈安低笑了两声，“都没说两句话。”
　　“那你也走吗？”张白停在门口问。
　　“我现在的班，走不了。”
　　“噢。”张白应完，关上门，走了。
　　“哗啦”一声响，门又被拉开了，“张白，回来！”
　　住院部的病人们现在基本已经休息了，走廊很静，陈安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护士站值班的听到主任的声，跑出来问。
　　陈安摆了摆手，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没事儿，你们工作。”
　　张白腿长脚快，都走到走廊尽头了，陈安加快了几步，在楼道转角处抓住张白，往墙上一掼，欺身上前，声音中带了点狠戾，“我喊你，你没听到？”
　　“听到了。”张白转过头，瞪陈安。
　　“吃醋了？”陈安拍了拍张白脸，忍笑问到。
　　“哼”了一声，张白继续瞪他。
　　陈安不逗他了，松开禁锢，给拍了拍墙灰，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跟着我，再跑，我会干死你，不分场合。”
　　回到办公室，陈安锁好门，看着张白还杵在门边不动，“你站这是准备随时跑？”
　　“没有。”张白走两步坐桌子上了，他在陈安桌子上左摸右翻，“好干净的桌子。”
　　“嗯？”陈安坐在了张白刚睡觉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连张照片也没有。”张白埋头翻得欢。
　　陈安没想到他说这个，但也接得快，“也是，哪天你给我张。”
　　陈安太稳，张白听不出他话中的真真假假。
　　“咦，”张白注意到陈安刚在用的钢笔，看着有点老旧了。他拿起来，拇指食指夹住，捻了捻，很光滑，是常用的了，“这笔好有年代感，陈主任念旧啊。”
　　闻言陈安睁开了眼，轻笑了起来，看了看张白，“嗯……”还是惯常的戏谑，掺了丝愉悦。
　　摸到一块印记，把钢笔递到台灯下，张白仔细的辨了辩，是一只极小的Q版猫，一只……炸毛猫？张白这才注意起整支笔，上下看了看，“这是毕业时我送你的那支？”
　　“嗯，还挺好用。”陈安对他很师长的点了点头，满脸的“孺子可教”。
　　“……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