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不曾爱过的你》严樱

14、第 14 章

　　深月，不对，是瑞斯迪安，并没有告诉我原来他的刑期是地球时一年。
　　顾久轻轻敲打着面前的酒杯，粉色的唇膏轻盈闭合：“按照规定，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但是既然瑞斯迪安现在无法交流，你又是知情者，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千万不要对外说哦。”
　　我笑笑，这么荒唐的事情，我能向谁说呢。
　　“在你们星球，犯罪的代价只是一年吗？”
　　“不要误会，在地球时间的流动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地球时一年，在我们星球相当于三百年，他已经服刑三百年了。”
　　“我可看不出他是在服刑。”
　　顾久听了这话，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服刑的生活状态因人而异，有的还好，有的人甚至会寂寞到自杀呢。”
　　“寂寞？”
　　顾久点点头，“其实，这群人反而是大多数。对你们来说，一年时间或许过得很快，但是服刑人员他们的时间感受力却还是和在我们母星时候一样，在他们眼中，要忍受三百年在一个全是异类的星球上生存，你想想象这种滋味吗？”
　　我想了想，真的无法体会顾久所描述的感觉。只是三百年，这样长的时间听起来就可怕，他的家人呢？
　　顾久摇头，“他没有家人，或许因为这个，他才能这样适应地球的环境。”
　　顾久说完，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我的手上。
　　那是个白色的小巧的方块。
　　“这是我们母星上的矿石，拥有吸引母星上生物的力量，你告诉瑞斯迪安，用它的话，他就能脱出你的身体了。”
　　我将那矿石翻来覆去，也没感受到顾久所说的力量。
　　我抱歉地将它还回，“我会尽量转达，但是很可惜，我也无法和他交流，甚至连他在不在我的身体里都不知道呢。”
　　虽然他说过如果没有他我会立刻死去，但是这家伙一直喜欢耍人，他是骗我的也说不定。
　　顾久听了却笑了，“他一定在，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
　　我想起一件事，问她：“对了，你说他的服刑期是一年，这一年包括他在我身体里丧失音讯的时间吗？”
　　“当然包括，怎么了吗？”
　　“那就奇怪了，”我疑惑地说，“据我所知，瑞斯迪安已经在地球上两年多了。”第一年是以霍深月的身体活着，第二年是徐子昂，这家伙就这么喜欢在地球上赖着吗。
　　顾久听了瞳孔都放大了，她先是摇摇头，“不可能！”说完又回身拿出一个笔记本看了半天，最后才道：“不是你记错了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一时抿紧了嘴唇，再没有多说。
　　顾久狐疑地盯了我半天，脸色释然，“一定是你记错了，怎么可能有人自愿延长刑期呢。”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以前没有先例吗？”
　　“没有！”顾久说的斩钉截铁。
　　“真的？说不定他们在服刑过程中遇到了无法放手的东西呢，比如说，爱人？”
　　“爱人？”顾久一听，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不好意思，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啊，只是让我们把你们当□□人？哈哈哈。”
　　我缩了缩脖子，尴尬地一笑。
　　顾久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饶是如此，她依然时不时窃笑一声。
　　“抱歉，实在是因为你说了太好笑的事情了，说什么爱人……在我们母星是不存在爱的概念的，我们不需要繁殖，如果想要同伴，只要自体分裂即可，不过这样的话自己的能量会被削减，需要很久才能补充，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啦。”可是说着，顾久迟疑了一下。
　　我察觉到不对，问她：“你怎么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她忽然说，“当初诞育了瑞斯迪安的那个人也是服刑者。”说完偏过头喃喃：“难道是故意的，不会吧？”
　　我想到她说瑞斯迪安是孤儿的那番话，皱眉：“那个人难道……”
　　“他死了，在服刑期间。”
　　我怔了怔，问道：“死因呢？”
　　谈到这个，顾久的脸上浮现出厌恶，似乎不愿多说。
　　我说：“你告诉我更多关于瑞斯迪安的事，说不定我就能唤醒他了。”
　　顾久听了叹了口气，默默许久才道：“那个人触犯了规则，和地球人生下了孩子。”
　　心思猛地一沉，我咽了咽口水，故作无事地想问更多细节，她却再也不多说了，“哎呀，你好烦啊，我都说了这些是秘密，不能多说的！”
　　“再多说一些吧，反正不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吗？”我好言哄她，“至少，告诉我当时那个地球人的名字嘛。”
　　顾久许是喝了几杯，脸色微红，啜着酒想了好久，才眼神迷离地说：“我记得好像姓霍，其他的嘛，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女孩，按我们母星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几千年了，肯定记不清楚了。”
　　所有的线索在脑中穿成一线，我却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反而犹如被推进冰窖一般瘫在了椅上。
　　顾久依然在自言自语：“好不容易带他回来了，兜兜转转又非要回去，真是个笨蛋啊……”
　　见到霍母，她对我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防范。
　　我冲她点头，“霍阿姨您好，我是宁美琪，您应该听深月提起过我。”
　　她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大名我可不敢忘，总是要盯着儿子有没有和你交往，我也是很辛苦的！”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在我面前肝肠寸断的模样，即使现下她对我并不客气，我依然感到高兴。
　　我说：“谢谢您愿意见我。”
　　“深月特地写信来要我好好招待你，儿子在国外，我不想让他担心。”
　　霍母生硬地说着，却还是为我泡了茶端上来，然后坐在了离我最远的沙发上。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立刻表态：“霍伯母，我这次来不是为了……”
　　“深月的话，不可能！”她扬声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唇，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摇头：“这就是我想说的，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请您放心，和深月事先联络，也是担心您觉得我是陌生人不会放我进门。”
　　这话终于让她的脸色有所缓和，只是仅仅如此，果然不能让她轻易相信我。
　　她依然保持着警惕道：“不为了深月，那你来是做什么的？”
　　“说是为他，也不是为他。”我短短停顿了一秒，转眼看向霍母的眼睛，“我想问您关于霍伯父的事情，不瞒您说，我曾经在另一个世界见过霍伯父。说来难以启齿，在那里……深月自杀了，霍伯父却没有陪您一起来送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霍母的表情上呈现出难以置信的扭曲，她看着我好久，颤抖着吐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