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燃情》雪叮呃的猫

97、只有一种可能

　　“我的老天爷啊！总算是逃出来了！”孔明一上车就瘫在副驾驶上。
　　冉晴坐在后座一边按着手机一边问道：“你平时不也一直要应酬嘛，怎么这就不行了？”
　　“那能一样吗？我平时应酬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谈的都是有含金量的内容。这是什么啊？有跟我夸了半天他家的产品最后我一细问其实就是个小作坊，还妄图给我们家做供应商的。有看中我们家一楼盘拐弯抹角想让我给他打折的。还有把我夸上天最后是想让我帮他安排工作的。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些年奇葩见的不少，但是脸皮这么厚的还真是不多。”孔明叹了口气，拿起从刚才就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看着上面数不清的未读消息。
　　“我先送你们俩回酒店洗澡，然后晚上那同学聚会你俩去不？”孔明边发着消息边问道。
　　“我不太想去……”冉晴看向旁边的夏渝：“你想去吗？”
　　“我也不想去，累得慌。”夏渝看着微信上新联系人通知那一串看着陌生的名字一阵头疼。
　　“Me too！！！我也不想去！”孔明在前面吼道。
　　“是me either.”冉晴毫不给面子的纠正道。
　　“姑奶奶你就别挑我的刺儿了，你俩说不去就能不去，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孔明沮丧的说道。
　　冉晴：“你有什么任务？拯救地球吗？”
　　孔明自嘲的笑笑：“我倒想。拯救地球都比看他们那副嘴脸强。咱们同学里有几个是在区建设局和环保局工作的，而且是关系户，我爸让我去跟他们搞好关系，尤其是环保局那个，他爸是一把手。哎……这里面道道儿太多了，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明白，你回头让渝哥给你解释吧，他知道怎么回事儿。”
　　冉晴：“哦……那你节哀。”
　　孔明：“谢谢啊！”
　　秘书开着车行驶在前往酒店的途中，几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每个人的手机都是不停的震动，一条条消息没完没了。
　　“冉晴，武锦辉是谁啊？他来加我微信，说是你朋友。”孔明看着手机说道。
　　“嗯，我这也有一条，他也跟我说是你朋友。”夏渝也看着手机。
　　“…………”冉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刚篮球场边儿捡的朋友。”
　　孔明无视了那条好友请求，继续翻着手机说道：“对了，你俩明天什么滴安排？”
　　夏渝答道：“明天打算去趟二监。”
　　孔明回过头来：“不是吧哥们儿，咱怀旧之旅也不用这么怀吧？您这段儿就可以跳过了吧？你是想向冉晴展示一下当年的悲惨遭遇来赚取同情分儿吗？”
　　夏渝调笑道：“对啊，我得靠卖惨才能把人给留住啊！”
　　“不会吧？你这么快出卖色相就已经不好使啦？”
　　“是啊，男人人老珠黄就不值钱啦……”夏渝说话间被冉晴抬手轻轻打了下胳膊，于是收起了玩笑，认真说道：“我俩是打算明天去看一下郭俊立。”
　　孔明：“哦，这么回事儿啊，我还真当你要去忆苦思甜呢。”
　　夏渝：“对了，你明儿借我辆车。”
　　孔明：“你就把这辆开走呗，我等会儿跟小邵让酒店经理送我们回去就行了。”
　　夏渝：“得了吧，就您这宾利万一撞了我可赔不起。再说我开着这么辆车去探监，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冉晴在一旁附和道：“嗯！特别像电影里面去牢里看望老大的□□二当家！”说完又补充道：“特别帅的那种。”
　　“噗……”孔明摇摇头头，“行吧，那我给你整辆像□□马仔的车，明儿早上给你送过来。那什么，你俩明天晚上必须得上我家吃饭，我妈一听说你回来了就一直张罗着想让你俩过去。我妈对你可比对我要亲多了，哪儿哪儿都觉得你比我强，老拿你来数落我。这回她听说你带着女朋友回来的，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想见见你俩。行吗，冉晴？”
　　冉晴答道：“我当然可以啊，但是你就不怕你妈妈看到我跟夏渝出双入对的，然后再看你这个花花公子就更加不顺眼了吗？”
　　孔明叹了口气：“她反正横竖看我都不顺眼，也不差你俩了。哎对了，我妈明天晚上要是问我白天都去哪儿了，你们就说我一直陪你俩到处逛来着，可千万别给我穿帮啊！”
　　夏渝笑笑：“合着跟这儿等着我们呢……”
　　孔明：“那是，你们俩现在就是我摆脱相亲的最佳借口，都给我敬业点儿啊，拿出你们的演技来！”
　　冉晴看向夏渝：“我怎么觉得好像上了他的当呢？”
　　夏渝：“同感。”

　　夏渝和冉晴分别躺在两张躺椅上，中间的小桌上放着香槟。微凉的海风吹着面庞，耳畔是隐隐约约的波涛声，远处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金红色。
　　他们两个人回到酒店后都觉得有点累了，洗了澡直接叫了客房服务，在套房的露台上吃了浪漫的晚餐，然后再躺进旁边的躺椅一起安静的欣赏着落日。
　　“好舒服啊！”冉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海，夕阳，香槟，帅哥，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夜晚吗？我真的好同情孔明啊！”
　　夏渝笑笑：“今天开心吗？”
　　“超～级开心！我真的好开心能再看到你打比赛啊！那种感觉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冉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那些话。
　　今天看着夏渝在篮球场上驰骋的样子，她终于完完全全把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重叠起来了，过去的男孩，现在的男人，一直都是她最爱的人，没有分别。只是她曾经将他分割成两个人来看这件事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他只要知道她很爱他，这就足够了。
　　夏渝：“你看得开心就好。”
　　冉晴问道：“那你呢？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好久没这么畅快的打过一场比赛了，遇上跟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打球就是痛快。”夏渝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说道。
　　冉晴看向夏渝，不提这茬她差点忘了，白天在场上他和杨毅两个人频繁的互动让她醋海翻波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今天跟杨毅说再联系，是要干嘛呀？”
　　夏渝默默勾起了嘴角，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就想说趁咱们还在这边儿的时候再约一次球，不打比赛，只是一起随便玩玩儿。”
　　“你那么喜欢跟他打球吗？”冉晴酸溜溜的问道。
　　夏渝偷偷用余光瞟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的答道：“对啊，他球打得不错，人也挺不错的。”他看着远处意味深长的笑笑，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夏渝……”冉晴试探的叫了声他，却没得到回答。夏渝好像还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忽略了她。
　　冉晴心里有点毛毛的，她看过的各种BL文学开始在脑中闪现。比起男朋友看上别的女人，男朋友看上别的男人才最让人绝望，前者她还有信心跟对方拼一拼挽回一下，后者则是彻彻底底的回天无力。其实她下午在球场边的当众表白除了帮夏渝他们制造机会外，也带着点宣示主权的意味。
　　冉晴心里发慌，急切的想知道夏渝的想法。
　　她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夏渝的躺椅旁边，跨坐到他身上，趴在他的胸前。夏渝始终保持着双手放在脑后的姿势，并没有去抱住她，也没有低下头吻她。
　　“夏渝……”冉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锁骨，仰头想去吻他的喉结。
　　“有点儿凉了，咱们回屋吧。”夏渝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冉晴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始终都相信人的性取向是流动的，一个人不喜欢同性/异性，只是因为他还没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
　　如果让夏渝心动的那个人不再是自己呢？这个想法让冉晴感到窒息，那种痛她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永生永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走吧。”夏渝微微坐起身，迫使冉晴也跟着起来。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只剩下远方海面上还剩下很小的一片暗红色光晕，正逐渐被黑暗吞噬。夏渝走在冉晴前面半步，虽然牵着她的手，却始终没去看她。冉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被黑暗吞噬。
　　夏渝回到客厅后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边看着未读消息边往卧室走。
　　冉晴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边对着手机笑着一边坐到了床头。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她尽量语气自然的问道。
　　“嗯？没有……”夏渝发现她在看自己，收起了手机，面上恢复了平静，片刻后不知想起什么，又不自觉的轻轻笑了下。
　　冉晴握紧了拳头，无尽的酸楚向上翻涌着，连眼圈都在微微泛红。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夏渝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杨毅找你吗？”
　　她从来不看夏渝的手机，哪怕到了这个份上依然不想去看，她觉得这是两个人互相之间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如果他们真的到了要互查手机的地步，那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夏渝犹豫了下，没有回答她，而是拿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个个频道换着，仿佛是在故意回避她。
　　“你要去跟他打球吗……”冉晴神情黯然的问道。
　　“嗯对啊，你不是喜欢看我们俩打球吗？”夏渝把电视按了静音，依旧在随意浏览着频道。
　　冉晴摇了摇头：“我不想看了，我以后再也不看了……对不起夏渝，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
　　她声音哽咽了下，夏渝有点惊讶的看向她，这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
　　“哎别别别，别哭，我逗你玩儿呢……”他赶紧扔了遥控器，把人拉过来抱进怀里哄着。
　　这一哄不要紧，从刚才就一直在拼命忍着情绪的冉晴再也绷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夏渝一下子慌了神。他今天在热身时看到冉晴和于倩两个人一边一脸姨母笑一边拿着手机狂打字，就知道她俩在忙什么。他当即决定把女朋友嗑自己CP这件事来个根治。她不是喜欢嗑糖吗，那他就人为给她制造糖，让她嗑到腻，以后再也不想嗑。她不是喜欢把他跟别的男人往一起凑嘛，那他就凑给她看，让她从此断绝这个想法。他很了解冉晴在这方面就是叶公好龙，想治她太容易了。
　　夏渝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让冉晴吃点小醋，她那么不服输的性格到时候肯定会来主动勾引自己，到时候他就让她保证以后再也不嗑了，然后再把人一办，一举两得。可他失算的地方在于，在他自己心里让他变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冉晴也是这么认为的，却没想到冉晴脑补能力那么强，居然把他演的戏当了真。
　　“我真的是逗你玩儿的，刚才是故意演给你看的，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夏渝心疼的把人搂在怀里，好言好语的哄着。
　　可是冉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她陷入在自己的思维和情绪里不出来。
　　“不是的……我……我看到你笑了……他给你发微信，你在……在笑……”
　　夏渝看她一边抽泣一边说话的样子真是又心疼又好笑，他拿过手机，一边调出微信一边说道：“我笑的是孔明发来的照片，他们聚会有人喝多了在跳舞。”他把手机放到冉晴面前让她看，“我跟杨毅从那天晚上在许霖家酒吧加完微信后就一句话没说过，不信你看。”他又把手机调到跟杨毅的对话框，除了刚加微信时的那句系统自动发的消息外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逗逗你，让你以后不要再嗑我俩的CP了，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冉晴听到他说是逗自己的反而哭的更凶了，心里各种委屈，既气夏渝开这种过火的玩笑，又气自己居然没看出来他在演戏。
　　夏渝一边顺着她的毛一边无奈的说道：“好了不哭了，你怎么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男的啊？”
　　“我不知道……”
　　“晴儿，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啊！”
　　冉晴终于稍稍平静了一点，眨了眨哭红的眼睛，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这一句话让夏渝瞬间也觉得眼睛有点热热的。
　　“晴儿你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想让我变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变成男人。知道了？”
　　冉晴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流着泪点了点头。
　　夏渝吻了吻她红红的鼻尖：“好了，我的小哭包，对不起，是我玩笑开过头了，都是我的错。你以后想怎么嗑就怎么嗑，我再也不会去阻止你了。”
　　“不不不……”冉晴拼命摇着头，“我再也不嗑了，你是我的，不能跟别人在一起，假的也不行！”
　　夏渝忍着笑意，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心想这回真是治得够彻底的。
　　电视正无声的播放着一部老电影，屋内一片安静，墙上反射的光线随着电视画面不断的变换着。夏渝半靠在床头，让冉晴躺在自己怀里，他一边伴着画面上的字幕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那电影，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安慰着。
　　过了不知多久，冉晴早就恢复了平静，夏渝甚至以为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说：“不对！”
　　她坐起来怀疑的看着他：“你今天在球场上跟杨毅的互动就是很有问题，我确定我没看错！”
　　夏渝笑着说道：“你没看错，是我让杨毅帮我个忙跟我一起演戏的。我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跟于倩交代了吧。”
　　“你……！”冉晴忿忿的看着他，这个家伙的演技总能骗过她，过去和现在都是。
　　“你怎么那么讨厌！”她生气又委屈的用绣花拳砸向夏渝。
　　“哦！！”夏渝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拳，表情痛苦的捂着被砸到的胸口。
　　冉晴慌了神，赶紧去查看他。她这一拳是使了力的，因为平时她跟夏渝闹都会被他用掌心接住拳头，她刚刚又是真的有点生气，因此使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力道，想着反正他会挡住。却不成想他竟然完全没躲，老实的挨了她一拳。
　　“你怎么不躲呀！”她帮他揉着胸口心疼的说道。
　　夏渝笑嘻嘻的捉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牢牢攥在掌心。
　　“你又骗我！！”冉晴见又中了他的计，不依不饶的另一只小拳头也砸了过去，这次则被夏渝稳稳接住，然后顺势就把她推倒。
　　夏渝把她的双头按在头顶，看着那让他神魂颠倒的漂亮脸蛋儿勾了勾嘴角，然后身体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向冉晴展示了一下他有多直。

　　夏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冉晴正靠在床头裹着被单刷着手机。
　　“要去冲一下吗？”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衣橱里找衣服。
　　“等一下，我正在围观一场好戏。”冉晴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头也不抬的答道。
　　“什么好戏？”夏渝拿了件棉白T恤套上。
　　“今天不是有好多人加了我微信么，我被拉进了几个群，估计他们有人把我的ID跟别人搞混了，现在有几个人正在一个群里议论你和我的事呢，他们不知道我正在默默围观，嘿嘿嘿！”冉晴窃笑着答道。
　　夏渝顿了下，别人会怎么议论他，他心里早就有数，也不想去理会。可是现在又要拉上冉晴，让她因为自己而再次被卷入舆论漩涡，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们说什么了？”夏渝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偷偷观察着冉晴的表情。
　　冉晴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困扰，笑着答道：“他们说，我很怕你！”
　　“什么？”
　　冉晴拿着手机念道：“他们说你对我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很强，管我管得特别严，每时每刻都要盯着我，不允许我跟别的男人多说话，更不能随便给别人微信。”
　　“哈？”夏渝一脸莫名。
　　“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的！”冉晴嗔怪的说道。
　　“我……”夏渝想了想自己下午有点任性的举动，可能看在别人眼里确实会有另一番解读，“行吧……那这个占有欲强我姑且认了，控制欲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说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说话？”
　　冉晴有点支支吾吾的说道：“呃……这事儿……可能是我的锅……不对，应该是于倩的锅……也不是，就是怪那个武什么辉！”
　　夏渝：“？？”
　　冉晴：“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编的故事，真的好精彩，你要不要来看看？”
　　夏渝见她完全没被影响到情绪也就放心了，坐到冉晴身边跟她一起看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的对话。
　　刚才冉晴复述给他的只是最无伤大雅的一部分，那群人讨论的可远不止这些。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在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中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当年夏渝家出事的时候，在外人眼中他跟吴帆还是一对儿，如今又换回了冉晴这个前女友，而冉晴这些年也没跟任何高中同学有过联系，没什么人知道她这些年间的经历，这简直给热爱八卦的人提供了绝佳的创作空间。
　　在集体的智慧下，故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夏渝入狱后很快就被御姐给甩了，毕竟那种有无数人追的女人是不可能把青春浪费在一个有前科没前途的男人身上的。而冉晴在这个时候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回到了他身边，让夏渝感动不已，两个人随即复合。人们并不关心夏渝父亲公司倒闭的问题，在他们眼中只有爹死了财产归儿子这么简单的逻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渝依然是个值得冉晴投资的对象。而且没有了未来公婆的阻拦，冉晴这一步棋简直是稳赚不赔，牢牢的把夏渝这张长期饭票握在了手里。有过最黑暗岁月的不离不弃，再加上这十来年的长期洗脑，夏渝已经彻底离不开冉晴了。然而如今时过境迁，人们对私生子的态度宽容了许多，冉晴的出身不再成为她嫁个好男人的障碍，再加上她自身条件不差，让她开始有更多的选择。但是像夏渝这种害死自己亲爹的男人，即便条件再好也很难娶到老婆了，骗个小姑娘谈个恋爱或许还可以，但是到了嫁娶问题上谁家也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有案底的人。于是他们两个人在这段感情里的主动权完全互换了，当年为了争夏渝而跟其他女生大打出手的冉晴如今却吊着他迟迟不愿意跟他结婚。这让夏渝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很害怕失去这个女人，他开始变得偏执，要时时刻刻的盯紧她，就怕她跟别人跑了。
　　故事编到这里，操碎了心的造谣群众还不忘展望一下未来。像他们两个这种关系迟早要出问题，就算是结婚了也不能安生，夏渝既然能害死亲爹，就一定有暴力倾向，对冉晴家暴是迟早的事，搞不好还会再次弄出人命。说到这里，几个人纷纷感叹起来还是自己一地鸡毛的普通日子来得好，有些人的日子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却满目疮痍。
　　“厉害吧！”冉晴对着手机赞叹的说道，“我要不是当事人的话，真的要信了！编得这叫一个有理有据，我都想投资给它拍成电视剧了！”
　　夏渝把目光从手机移到到冉晴身上，看着她津津有味的读着那些关于自己的“故事”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吻了下她的肩膀。
　　“啧啧啧……”冉晴一边继续看着手机一边摇头，“他们真的应该给我颁个奖，我可是撑起了咱们学校这届学生八卦的半边天！”
　　夏渝轻轻笑了下，把她搂紧些，沉默的看着手机上滚动的文字。
　　那个故事虽然荒诞，却在不经意间戳中了夏渝的心事。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害怕会失去她。那一场长达十年的分别在他心里留下了磨灭不掉的阴影，甚至让他时常会对现在的幸福产生恍惚感。他依然会时不时的做那个冉晴离开自己的梦，每当从梦中惊醒后，他看着怀里熟睡的人都会有种不真实感，生怕拥有的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有时他在工作的间歇会突然好想好想她，为了不能把有限的生命都用来陪伴在她身边而感到深深的遗憾。有时他在出差中会突然生出一阵恐惧感，担心她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在家，害怕命运的无常会再次把他们分开。秦秋言的离开更是将他的这种恐惧感无限放大，他根本就不敢想如果类似的事发生在冉晴身上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姜义诚那样的勇气可以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的。
　　即便在一切都很美好时，他就像现在这样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就会生出许许多多的不安，怕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怕他成为不了她最爱的样子，也怕一辈子都抚不平留在她心上的伤疤。
　　夏渝知道自己这是心病，也许随着时间的迁移会慢慢变好，也许永远都不会好。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他，那个他就像当初醉酒后的冉晴一样，会大声的哭泣咆哮发泄内心所有的伤痛，也会哀求冉晴不要离开自己，会想要时时刻刻都缠着她确认她的存在。他非常害怕住在心里的这个歇斯底里的人会在不经意间被释放出来，给冉晴造成困扰。于是他更加小心的管理着自己的情绪，严格执行着给自己定的喝酒只喝一杯的规矩，每当情绪低落时他会迅速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深陷其中，而当他想要对冉晴极度依赖时，也会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得过于明显。他生怕自己有任何一点行为让她感到窒息和束缚，一直都极其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不安。
　　“哇！”冉晴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机，“囚禁小剧场都出来了！这帮人不去当编剧真的是太可惜了！”
　　她转过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夏渝。
　　“怎么了？”夏渝被她看得不明所以。
　　“想象一下你凶狠的把我关起来的样子。”
　　夏渝无奈的笑笑摇摇头。
　　冉晴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叹了口气道：“哎……我真是无药可救了，光是这样看着你我都觉得你把我关起来是我还赚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就因为这张脸？”
　　冉晴摇摇头：“因为你是你。”
　　夏渝笑着把她抱紧，拿过她的手机，“好了，别看这些东西了，越编越离谱了！”
　　“哎哎哎，稍等一下，我就写一句话！”冉晴挣扎着把手机给夺了回来。她在手机上按出输入框，在那些热烈的讨论中插了一句话。
　　【通过臆想别人过得不好来给自己寻求安慰，是一种非常可悲的行为。】
　　群里的讨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估计这会儿他们正在互相私聊，发现原来正主一直在看着他们。然后有人突然切换了话题，之前的议论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冉晴把手机扔到一边，趴到夏渝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默默的笑了起来。
　　“夏渝。”
　　“嗯？”
　　“要不你把我关起来吧！”
　　“胡说什么呢？”
　　“就关在这里。”她敲了敲夏渝的心口。
　　夏渝笑了下：“早就关在这儿了，一辈子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