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燃情》雪叮呃的猫

96、我爱你

　　下半场刚开场，双方队员为了保存体力，把节奏放慢了下来。而场边的观众也开始站得乏了，刚刚中场休息离开的人好多都还没有回来，一时间气氛显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热闹。
　　“你是冉晴吧？”
　　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冉晴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西装个头不高的男人站在旁边。
　　“我是武锦辉，咱们以前高一在一个班的，你还记得吗？”
　　冉晴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啊……记得……”
　　记得个鬼，她整个高中除了夏渝和孔明之外跟同学几乎是零交集，平时不光不参加任何班级活动，连课都不听，哪里记得住那间教室里坐的谁是谁。
　　武锦辉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继续说道：“这一晃十几年没见了，你都没怎么变样儿啊！”
　　冉晴礼貌的朝他笑笑：“谢谢。”
　　“我记得你是咱们那届高考的市状元对吧？可真够厉害的！听说你后来去北京上大学了，现在还在那边儿吗？”
　　“嗯，在的。”
　　“哎，那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夏渝和许霖打了个快攻配合，再摘两分，场边观众兴奋的欢呼起来，冉晴赶忙看向场上，没听清武锦辉的问话。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冉晴问道。
　　武锦辉：“我是说，你在北京做什么的？”
　　冉晴：“啊，我是摄影师。”
　　武锦辉有点吃惊：“啊？名牌大学毕业就做摄影师啊？”
　　冉晴笑了笑，不想跟他解释。
　　“你大学学什么专业的？”
　　“信息工程。”冉晴眼睛盯着场上答道。
　　武锦辉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哦……女生学工科还是不太好找工作，要我说你们女的还是应该学文科。”
　　冉晴闻言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人的主观臆断嗤笑了下，可眼下她实在是没空去跟他辩论，场上杨毅正在持球进攻，而夏渝正在防守。
　　见冉晴不回答，武锦辉对自己的揣测更加确定了，心想当年的学霸如今也不过如此，于是放松了姿态，用一副熟人的语气继续问道：“哎我刚才看见你跟夏渝在一起，你们俩结婚了吗？”
　　“还没。”
　　“哦，那夏渝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我记得他家以前是自己开公司的吧？他现在应该也当老板了吧？”
　　“没有，他是律师。”
　　“哦哦，律师也很好啊！律师都很能赚钱的！现在律师可吃香了！我亲戚家孩子的一个同学也是律师，我听说一年至少五十万是有的，那些资深的就更不用提了，据说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赶紧结婚啊？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不怕他被别人给抢走了啊？现在小姑娘可都很现实的！”
　　冉晴额角跳动着，心想这人这么会聊天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居然没被人给打死？？
　　她刚想怼回去，于倩气喘吁吁的跑回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喘着气。
　　“你干嘛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冉晴一边帮她扇着风，一边把刚才帮她拿着的饮料递给她。
　　“上厕所，你们学校地形我不熟悉，出来的时候迷路了。”
　　“你这路痴的毛病比以前更严重了啊？”
　　“你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就别说我了！”于倩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看着武锦辉说道：“你朋友啊？”
　　不等冉晴回答，武锦辉就赶忙接话道：“对对！我叫武锦辉，你好！”
　　于倩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你好。”
　　冉晴：“………………”
　　行吧，随便吧。她时隔这么多年才再次看到夏渝打比赛，只想尽情的看自己帅气的男朋友打球，懒得去跟那个人掰扯。
　　“怎么样了？”于倩伸长了脖子朝记分牌看过去，“我都错过了什么？”
　　“你错过了好多！刚才杨毅有个假动作上篮，打得可帅了！”
　　“比夏渝还帅吗？”于倩故意挑着眉说道。
　　“做梦吧你！”冉晴用手肘轻轻怼了她一下。
　　于倩笑着朝旁边躲了躲。两个女人继续沉醉在她们各自的男朋友在场上拼杀的英姿里。
　　“哎对了，我记得夏渝跟孔明是好朋友是吧？”武锦辉毫无眼力见儿的再次打断了冉晴。
　　冉晴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随口答道：“嗯是。”
　　“那你跟孔明应该也熟吧？”
　　“还行吧。”
　　“怎么能是还行呢？我刚才看他秘书对你那么客气，你们关系肯定很好！你不知道，他那个秘书平时对人可横了，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其实不就是个给人打工的么，又不是他自己有钱，有什么可横的！”
　　“是么……”
　　“哎呀，不过说起来这个孔明也真是厉害，他们家那生意做的可大了，咱们新经区到处都是他们家的产业，不像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什么都得亲力亲为，一天到晚起早贪黑……”
　　“那个……”冉晴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尽量客气的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球吧，别的事等比赛完了再说，你看这样好吗？”
　　“哦哦……”武锦辉讪讪的点了点头。
　　冉晴转过头刚想继续安心看球，就又听那人说道：“哎那个，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吧？大家都是老同学，以后方便联系。”
　　“…………”冉晴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个微笑说道：“不用了吧，我平时真的不怎么用微信的。”
　　奈何武锦辉完全听不出别人的弦外音，自顾自掏出手机凑到冉晴跟前说道：“现在哪有人不用微信的，加一下以后没事儿可以随便聊聊，有事儿还可以互相照顾嘛！”
　　冉晴心里真是一万个无奈，正琢磨着怎么尽快甩掉这块狗皮膏药。恰巧这时场上哨声响起，夏渝阻挡犯规。趁着杨毅罚球的时候，夏渝朝冉晴这边看了过来。见到冉晴旁边站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她有说有笑的还凑得那么近，让他本能的觉得不舒服，忍不住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怕她被人纠缠。
　　冉晴捕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的。
　　武锦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场上，又看了看冉晴，若有所思。
　　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该不会是夏渝不让你加别的男人的微信吧？”
　　“对啊，你说对了！”于倩在一旁一把搂过冉晴的肩膀说道：“你不知道夏渝多宝贝她，简直恨不得把她揣兜儿里走哪儿带哪儿，就怕被人给拐走了，你就别难为她了。”
　　“说什么呢你！”冉晴戳了一下于倩。她知道于倩是在帮自己解围，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给夏渝扣了个善妒的帽子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冉晴转而对武锦辉说道：“你别听她瞎说，你是有事想联系孔明吧？我直接给你他的微信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孔明在咱们同学群里，我可以随时加他。我就想说咱们都是老同学嘛，大家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叙叙旧什么的。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哦……”冉晴有点尴尬，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本来加个微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头把朋友圈屏蔽了就是了，她刚才只是闲麻烦就随便推辞了下，结果没想到这一来二去搞得好像不加就把夏渝的莫须有罪名给坐实了一样。
　　于是她拿出手机：“没什么不方便的。”说着便跟武锦辉加了联系人。
　　“那个要不你把夏渝的微信也给我下吧？”武锦辉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道。
　　“…………”冉晴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心里压着火，“这个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我不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微信给别人的。”
　　武锦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怕什么的呀，大家都是老同学，再说就你们俩这关系，他难道还能怪你不成？”
　　冉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还是算了吧，等会儿比赛结束你直接问他要吧。咱们先看比赛吧。”说罢就朝于倩那边靠了靠，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哦，那行吧，那我先不打扰你了，等比赛结束你们可别走啊！晚上一起去聚会啊！”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说道。
　　“嗯……”冉晴有点无奈的点点头。
　　武锦辉终于满意的走了。
　　冉晴叹了口气，终于可以安静的看比赛了。
　　“这人啥情况？”于倩眼睛盯着场上侧过头问道。
　　“没事儿，看球吧。”

　　夏渝在中场将对方的球断下，被对方缠住，于是将球传给孔明，孔明带球到三秒区外，突破失败后找空档传给三秒区内的许霖，许霖被对方防死，又将球回传给孔明，此时夏渝刚好跑到篮下，孔明一个高传将球交到夏渝手中。夏渝仗着自己的身高和体型优势强行上篮，结果被防守他的杨毅早一步起跳，球在半空中被杨毅一巴掌盖飞。
　　两个人四只脚同时落地。夏渝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毅，杨毅则有点憨憨的朝他笑着。
　　夏渝摇摇头笑起来，勾住杨毅的肩膀跟他说了句话，杨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于倩戳了下冉晴：“晴儿，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俩好像有点儿甜？”
　　冉晴刚想回答“我也觉得”，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两边队员开始组织新一轮的进攻和防守，就在夏渝和杨毅各自跑动到自己位置之前，夏渝在杨毅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下。
　　“！！！！！！！！！”冉晴整个人石化在那里，一只眼睛的下眼皮不停跳动着。
　　“我不行了，扶我一下……”冉晴对于倩说着，朝她那边倒去。
　　于倩赶紧扶住她：“不是吧？你嗑个CP能嗑这么嗨？”
　　“嗨什么嗨啊！我男朋友要变弯了！”冉晴欲哭无泪。
　　“哈？？？”于倩一脸莫名的看向场上。
　　“男朋友要变弯”这个视角被打开之后，冉晴的世界都变了个味道，她怎么看夏渝怎么觉得他跟杨毅的互动有问题。以前是两个人偶尔看对方一眼，她就嗑到了糖，现在是不管他俩谁朝对方瞟一眼，或者稍微接触一下，她就被醋海淹没。偏偏夏渝和杨毅还是一对一盯人，肢体动作多的不得了，看着夏渝防守时放在杨毅背上的手，她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
　　场上杨毅进攻时将防守的夏渝撞倒了，裁判哨响，杨毅伸手把夏渝拉起来，起身后两个人互相撞了下肩膀才把手松开。
　　“你怎么不看好你们家杨毅，光天化日跑出来勾引男人！”冉晴咬牙切齿的对于倩说道。
　　“…………”于倩无辜的指了指自己，心想这丫头疯了吧？
　　夏渝又摸他腰了，他又碰他的胳膊了，他又看他了，他俩挨得好近……篮球场上所有正常的肢体接触此刻在冉晴眼里都变成了一场醋海疑云。她虽然内心深处绝不会怀疑夏渝对自己的感情，但还是抑制不住的酸意疯狂上涌。
　　难怪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夏渝的表现怪怪的，他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要对不起她啦？电视里面男的出轨之后不都是对老婆变得特别殷勤吗？冉晴觉得自己好蠢，居然之前还兴致勃勃的拼命想要促成这场篮球赛。
　　“于倩……我又要失恋了……”冉晴委委屈屈的靠到于倩肩上。
　　于倩哭笑不得：“不是，你是不是嗑CP把脑子给嗑坏了？闹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谁弯你们家夏渝也不可能弯啊，你们俩这辈子已经锁死了，钥匙都熔了，谁都别想把你们俩给拆开。”
　　“是这样吗……”冉晴顶着一颗被醋腌过的大脑，将信将疑的说道。
　　于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根本就不想回答她。

　　比赛终于来到了最紧张的时刻，时间还剩下三十秒，而杨毅那边领先一分。此时是杨毅方的球权，只要他们把这次进攻拖到最长，剩下的那点时间夏渝他们就很难再翻出花样来。
　　对方球员小心翼翼的运着球，提防着孔明他们无处不在的抢断意图，同时找着机会想要造成对方犯规。时间被一点一点的消耗着，眼看就要成定局。
　　“夏渝！！！我爱你！！！”场边一个声音突然大喊道，在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
　　对方持球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当众示爱弄的一愣，就在走神的这一刹那，许霖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断走了他手上的球，然后传给早就等在后半场的夏渝。无人盯防的夏渝运球飞奔着。
　　十、九、八，他来到三分线。
　　七、六，助跑。
　　五、四，起跳。
　　三、二，灌篮。
　　一，球进了。
　　终场哨声响起，夏渝以一记漂亮的灌篮终结了这场比赛，在最后一秒翻盘。
　　“漂亮！！！！！！！”全场沸腾起来，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大叔们的友谊赛可以打得这样精彩。
　　观众纷纷冲到场上庆祝，这场比赛没有输家，每一个人都玩得很开心。夏渝低头看了眼那个滚出场地的篮球，默默笑了下。十二年了，他终于在她的女孩面前表演了一次灌篮绝杀。从那年被冉晴怂恿着灌篮开始，他就一直练习着这项有点浮夸的技能，只因为她喜欢看。哪怕她已经不在他生活里时，他也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成年后肌肉增多身体不再如少年般轻盈，需要更大的爆发力才能灌篮，他为此没少拼命练习。那时的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表演给她看，只是在保留着那些为她而养成的习惯时，会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当夏渝看着那个刚刚在场边大声示爱的女人朝着自己跑过来时，他终于明白，冥冥之中，他一直都知道她会回到自己身边。
　　“夏渝！！！”冉晴一头扎进他怀里。
　　队友们和兴奋的观众也都围过来，抱在一起庆祝着。一时间，人抱人抱人抱人抱人，里三层外三层一团混乱。
　　在这无尽的喧闹中，冉晴紧紧的贴着夏渝，被他身上的汗水弄湿了衣衫也毫不在意。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随着汹涌的人潮摆动着，仿佛滔天海浪中的一叶扁舟。
　　夏渝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晴儿，我爱你。”

　　欢呼庆祝的人群逐渐散开，两边的队员互相握手致敬。
　　刚刚那个被断了球的队员笑着说道：“我说，你们这样可有点儿不厚道啊！搞场外干扰，胜之不武啊！”
　　“哎？谁说的？”孔明在一旁反驳道：“抗干扰可是打球很重要的一部分。再说她这也不是故意干扰啊，他俩这是日常撒狗粮，今日份儿的狗粮要是撒不完这俩晚上回去都睡不着觉。”
　　“噗……”一群人都被孔明的歪理邪说给逗乐了。
　　对方被他说得没脾气，摇摇头跟着笑着。大家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打一场比赛了，而且还有着那么多的观众，梦回少年的感觉远比输赢重要多了，没人把最后这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准备散了。
　　杨毅临走的时候，夏渝对他说道：“咱们回头再联系啊！”
　　杨毅看了眼冉晴，笑着说道：“好啊，你有我微信。”
　　冉晴刚刚已经放下的心一瞬间又高悬了起来。
　　为什么要再联系？联系了要干什么？她看着杨毅离开的身影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夏渝！好久不见啊！你这球打得越来越好了啊！”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打断了冉晴的思绪。
　　她看着那人跟夏渝握手寒暄，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的环节终于来了。她转过头朝孔明那边看了下，发现他已经被一群人密密实实的围了起来，一个人正在对他点头哈腰的说着恭维的话，其他人则在一旁附和着。一瞬间篮球场又变成了大型交际现场，刚刚青春热血的氛围荡然无存。大家挥洒完热情后，还是要重新戴好自己精致的面具，继续为生活而奔忙。
　　夏渝感到有点意外，他以为大家都会对他敬而远之，毕竟他可是当年新经区人人都在热议的弑父凶手。却不想大家似乎集体失忆般对那段往事避而不谈，而是对于他律师的身份格外的感兴趣。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大部分人其实一生都不会遇到一桩官司，但这不妨碍他们想要有一个做律师的熟人，哪怕只是当身边的朋友遇到事情时找自己认识的律师免费咨询，也能让他们在朋友面前显得倍儿有面子。
　　夏渝并未预料到今天这种场面，完全没有带名片在身上，只能让他们挨个加着微信。冉晴在一旁看着都心疼，不知道以后又要有多少鸡毛蒜皮的破事来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夏渝这边还算好的，除了那些顶着老同学的名义拓宽人脉的，还是有一些真心相待的人。毕竟他上学时人缘很好，一些当年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同学见到他现在过得不错，也会真心的替他高兴，毕竟他们彼此见证了对方年少轻狂的时光。
　　而冉晴这边基本上就只有折磨了。她本以为自己还会是个小透明，想等着夏渝被轰炸完之后赶紧一起离开，却没料到也有不少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除去那些曾经跟冉晴发生过正面冲突的，其他人都是一副与那几年的霸凌毫无关系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他们过来跟她聊着天，询问着她的职业，听说她是摄影师时当场就有人想找她拍婚纱照满月照的，那份热情甚至让冉晴觉得自己过去对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当冉晴说她只拍广告片时，那些人流露出的失望和未掩藏好的不屑，又让她明白原来他们还是过去那群人。她不知道这群微笑着跟自己寒暄的人里有谁曾经躲在网络背后疯狂的咒骂侮辱过她，而又有谁曾经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冉晴不是傻瓜，不会让自己陷在憎恨里。但她也不是圣母，不会去原谅不配被原谅的人。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自顾自的表演着，好像在看一出荒诞剧。
　　对于那一场贯穿了冉晴整个高中的孤立和霸凌，没有人想要对她道歉，一个都没有。他们只觉得自己当时年少不懂事，做了跟别人一样的事而已。纵使一场雪崩是事实，也没有哪片雪花愿意承认自己有责任，毕竟大多数人都不认为盲从是一件多大的罪过。

　　夏渝和冉晴终于对付完了这一场漫长的交际大会，两个人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他们往孔明那边看了眼，发现围着他的人群完全没有减少的意思。冉晴难得的见到了孔明二世祖的模样，面对铺天盖地的恭维和吹捧，他皮笑肉不笑的勾着嘴角，眼神里透着不耐烦。而从第一次见面就让冉晴印象不错觉得给孔明打工可惜了的那位秘书，也露出了冷冰冰的表情。
　　“走吧，咱们去拯救他一下，就当报答他的海景套房了。”夏渝搂着冉晴的肩膀，朝着孔明那边走去。
　　“哎！明子，我俩去车上等你啊，你快点儿！”夏渝隔空对孔明喊道。
　　“哎哎哎！我马上就来！”说罢孔明就让秘书帮他拿上背包准备离开，周围的人见势不妙，赶紧往秘书手里递名片，生怕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冉晴和夏渝手牵着手走出新经一中的校门口。冉晴回过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块金属铭牌。学校的很多东西都变了，这块铭牌却一直在这里，只是比过去多了更多的斑驳锈迹。
　　她上一次走出这里是十一年前来学校领录取通知书，那一次她没能见到秦秋言。而现在，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里，既是不想回，更是不敢回，因为回忆太痛。而现在她牵着夏渝的手站在这里，却发现经过岁月的洗涤，当初的不论是痛苦还是甜蜜，都不再能牵动她的情绪，它们只是回忆里的一页，静静的被留存在那里，等待着被她偶尔翻阅。
　　冉晴想了想，朝身旁的人伸出手：“你手机给我。”
　　夏渝乖乖掏出手机放到她手上。
　　冉晴拉着他以学校门前的铭牌为背景拍了张自拍合影，然后把手机交还到他手上：“呐，你的奖励兑现了！”
　　夏渝不明所以的看看她又看看手机上的照片：“什么奖励？”
　　“高三上半学期期末考试的奖励，你说想要一起拍照片留作纪念的。这张照片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你就当物流有点慢，至于这照片上的人有点不一样嘛，你就当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吧，本次服务不接受差评哦！”冉晴笑嘻嘻的看着他。
　　夏渝看着照片上的他们笑了下：“不会差评，这是最完美的一张照片。”
　　冉晴转身看向那幢崭新的教学楼说道：“人们总说物是人非，可咱们俩这是人是物非了。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说出这句话，但是……我还挺怀念在这里的那段时光的。”
　　不管再黑暗的日子，一旦跨越过去，再回首都是一段值得纪念的时光。
　　夏渝笑了笑，低下头吻了吻他牵着的那只手：“我也是，怀念，但不留恋。”
　　我的未来有了你，再不需要留恋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