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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得越来越依赖我哥,心理也变得矛盾。
      我曾经无比期盼着,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若是能得到哥哥一点点的光,我就心满意足。可自从得到哥哥之后,我却彻底暴露贪得无厌的本性。
      我想要他的全部,不想和别人分得他一丝一毫的真心。
      回忆起高中三年的生活,除了繁重的学业之外,其他的时光都因为惨痛的结局笼罩在一片昏暗的色彩中,几乎每个画面都透着一丝酸楚。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我好几次想要深究根由,但记忆越是往后便越发沉重,好在画面还算清晰,只不过如同卡带一般停在最激烈最深刻的画面,前后难以流畅地连接一起罢了。
      不可否认,故事的走向突然急转直下偏离轨道,大概是因为高一暑假的那个夏天。
      敏敏姐带着她6岁的表弟,哥哥带着我,我们一起去海边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海,赤脚踩在细柔的沙子上,任由潮起潮落的海水淹过小腿,忍不住和那六岁的小男孩一样兴奋地大喊大叫
      小男孩看见别人吃冰激凌不停地哀求敏敏姐,哥哥给了我一百元让我去附近小卖部买。
      但最近那家小卖部的梦龙雪糕卖完了,我只好往前多走了四百多米,找到哥哥最爱吃的口味后,又给他们随便挑了几根往回走,寻找他们位置时,毫无预兆的,被那遥远的画面致予猛烈的一击。
      在那样一个令人心神荡漾的海边,目之所及全是三五成群的人围坐一起,一层接着一层的海浪夹带着欢声笑语不间断地传入我的耳膜。
      他们走在浅滩上,哥哥的一只手牵着敏敏姐,令一只手牵着那男孩,夕阳下的背影与这海边景色极为协调,不知为何,哥哥身边没有我的位置,我瞬间有种我是多余的感觉。
      我拽着那袋不断滴水的冰激凌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从头往下俯冲凝聚在脚底,瞬间画地为牢,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我仿佛与这热闹的盛夏格格不入。
      当晚我做了个熟悉的梦,我又看见那个黑色的漩涡,如同一个黑洞、但里面不是一无所有,昏暗的视线里能看见堆积如山的垃圾废物,地上流淌着发臭的污水,滋养了一朵朵含有剧毒的红花。
      梦的中心有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我那无赖老爸,但自从离开我爸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可那晚的我又梦见那个黑色的漩涡,同时也看见了黑洞中心的人影。
      我下意识地认为那是我爸,生怕他破坏我悉心照料的幸福,顿时怒海狂涛,毫无犹豫地往洞口跳,发狂一般想要把他从我的世界推开,但当我用力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眼前这个不是我爸,而是哥哥。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我,以及我周边腐烂不堪的环境.......
      我吓的从梦中惊醒过来,仿佛自己恶毒的内心被哥哥窥视一般,害怕地全身都在发抖。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每当敏敏姐和哥哥一同出现,我的想法就会被拖入负面。
      看到他们带情侣挂件,用情侣套杯,用情侣头像,心脏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口,丝丝麻麻地痛起来。
      我知道这是妒忌心在作祟,但我还是无法抑制地往这方向转牛角尖。
      那天我和哥哥在饭堂吃饭,他看着手机忽然发笑,接着把手机屏幕摆在我面前,半是讪笑半是炫耀地说:“看你敏敏姐做的蛋糕.......真的笑死我了。”
      我看了一眼,的确挺有意思的,她估计是想做一只小猪蛋糕,但是失败了,那只猪像发瘟一样面目全非。
      应该很好笑吧……我抿嘴微笑,但眼里估计一点笑意也没有。
      哥哥继续翻看敏敏姐发来的照片,我喝着柠檬茶,头撇向窗外。
      每当哥哥提起敏敏姐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像过山车那样出现失重的状态,好像上一秒还在轻柔的云端,下一秒就跌落在漆黑的深渊。

      那算不算是爱情,我并不太清楚,但唯独可以确定的是从小物质情感极度匮乏的我,对于拥有的东西都极为珍稀,甚至于饥渴。所以,关于哥哥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想交出去!
      一年有365天或则多一天,只要我想,几乎每一天我都可以让哥哥陪着我,但唯独2月14日那天他拒绝了我要去陪另一个女人,我在其他早恋的同学口中得知,那一天是情人节,只有情人才能一起过的节日。
      虽然我拥有哥哥的时间足够长,但失去那么有独特的一天还是令我耿耿于怀。
      所以我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大雪纷飞的夜晚,淋了冷水浴,又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操场上走了一圈,不出所料的第二天发烧咳嗽。
      同样毫无疑问,哥哥没有赴敏敏姐的约,在属于情人的节日里陪我在医院度过一下午。
      我记得我那天坐在铁制的椅子上打着点滴,狭小的社区卫生站里几乎坐满人,小孩子的哭喊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外面冷风呼呼响,但阳光却格外灿烂,我们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脚踩着金色的阳光,说着些有的没的事情,时间过的飞快。
      三瓶点滴快打完时候,他微皱着眉向我靠近,手心贴在我额头上。
      我愣愣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褐色的眼眸在太阳光下好像幻化成奇妙的漩涡,闪着金色的柔光,无不令人怦然心动。
      “温度是降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不解地问我:“还很不舒服吗?你脸怎么还这么红?”
      “不不不。”我连忙转过身去,气息不稳地回他:“就,灯照的。”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说我烧糊涂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乐呵乐呵地傻笑。

      打完点滴后需要观察十分钟才可以走,我依靠在哥哥肩膀,听他讲述医学院里发生的趣事。
      我开始听的入迷,但后面不知怎的听着他的声音出了神。
      我不断问自己,过了今天又该怎么办?发烧这种程度的伎俩并不足以影响他们的感情,等我烧退了,一切又恢复原状。
      那,就必须要再多承受一点苦才可以啊……
      于是那年四月份敏敏姐和我们一起踏青郊游野餐的时候,我故意在她做的食盘里拌了一点虾米,并趁他们不注意吞了下去,效果十分显著,不到三分钟我就开始呕吐,甚至有些昏迷。
      哥哥知道我吃虾过敏,特地嘱咐敏敏姐不能给我准备任何有关虾的配料。相比于敏敏姐的辩解,哥哥似乎更加相信呕吐不止我,认为是敏敏姐不小心添加了虾米。
      哥哥抱起我的时候我听见他大声地质问敏敏姐,“我有没有跟说过她不能吃虾!”
      敏敏姐估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大声吼过她,气的转身就走。
      过敏的反应很难受,但这种痛是暂时的,只需打一针吃个药就可以熬过去,可失去哥哥,我不确定我能用多久才能熬过去,或许耗尽一生也无法释怀。

      那段时间哥哥一直闷闷不乐。
      即便是笑着,眼神也是落寞地飘向别处。大概是怕我胡思乱想,他并没有透露过多关于他和敏敏姐的事情。
      他们分手的消息还是我从他一位学长口中得知。那个学长叫肖南,他比哥哥大两届,是心理学在读博士。
      我听到这消息时惊呼一声,嘴角却下意识地上扬,等我反应过来发现表情不妥之后,立即低下头,啃了一口沾满奶油的西多士,故意降低音调问了句:“为什么?”
      肖南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趣一般口吻跟我说:“你哥就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被人甩。”
      我很想表现出可惜的样子,但实在遏制不住心里的欣喜若狂,只是敷衍地回了句“这样子.......”便没说话了。
      不能怪我看不出哥哥失恋,我们只有周末才见面,见面的时候他大都是在学习或者工作,而且他在我面前又总是表现出能扛事的大人模样,从不在我面前示弱,也不会向我透露他的烦恼。我也只有十几岁,对大人不能够表露在外的情绪同样难以琢磨。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呀。”
      肖南哥手指轻叩桌角,淡淡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又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搓了搓膝盖,心慌地回答:“没有啊。”
      好烂的回答!
      当时我吓得神经绷紧正全神贯注地等待肖南哥进一步逼问,但他只是换了个姿势,自顾自地看手提电脑。
      我松了一口气,冷不丁地偷瞄他,大概是因为他念心理学的原因,我对他有诸多忌讳,但哥哥与他关系好,我也就避不了会与他碰面。
      我一直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看我的眼神,一点也不纯粹,带着某种想法,就像医生看病人的那种眼光。
      那时候哥哥在咖啡馆工作,我在店里空桌上做作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当我看完几页书就会抬头寻找哥哥的身影,找到他之后又继续低头看书,如此反复。
      本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却在一次寻找哥哥时不小心与肖南哥对视,我才发现他留意我许久。
      在他的注视中我惊慌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哥哥说他读心理的,就喜欢这样看人,别在意,但我还是十分在意。特别是我上高中之后,他注视我的目光越发深沉,简直要洞穿我内心一般。
      我不清楚他能看透几分,但毫无疑问,一分都是不能公诸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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