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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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浪倚靠石台，枕着条胳膊悠哉悠哉躺下，另一只手把燕宁按在胸口处，小黑手箍得还挺紧。
他将右腿搭在左膝上，脚尖一翘一翘的，好不惬意。
“小兔子，爷真的是龙族，你信不信？”他问。
并不信，需要我提醒你身上的菩提味儿都浓到冲鼻子了吗。
燕宁的下巴磕在那本《零基础符修速成》上，硌得慌。唉，还是晴蓝怀里舒服，男孩子不行。
“得给你起个名字，不能一直兔子兔子地叫，”叶小浪捻住兔子的耳根，往耳尖轻捋，“你做了我的宠物，应该跟我姓。嗯！就叫叶小白吧！”
……你大爷的。燕宁有些心梗。
叶小浪越琢磨越觉得名字起得好，心里乐开花，低头想要给手里的兔子亲一口。
兔爪“啪啪”两下死死按住他的嘴，四枚肉垫嫌弃地往外推，红眼里写满了嫌弃。
叶小浪看懂这个眼神，颇有些受伤：“怎么啦嘛？那小白脸既不是掌门又不是宗师，嘴上连根胡子都没有，瘦得像根竹竿，一看就不能打。还是跟着爷才能吃香喝辣，我们飞霜海遍地都是宝！”
说得好像你有胡子一样。
燕宁懒得理，转身拿屁股对着他，心道：这孩子放诞得紧，可真不像修清灵正气的妖。
算了，梅修那样的君子不也是败絮其中嘛，可不要以貌取人了。
燕宁原打算找个机会跑掉，可又打消了念头。一来么，她的全部身家都在晴蓝袖子里呢，遇见妖兽不好对付；二来，钟乳洞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还是等师父找过来为好。
况且……从刚才起她就觉得浑身灵力运转十分舒畅，经脉似乎也好多了。
也许飞霜海真的遍地都是宝，适合疗伤，多呆一会儿也无妨。
叶小浪望着毛团子一般的兔子屁股，想上手捏，又怕被咬，有些悻悻的：“看别人都骑狮子老虎的，如果我骑个兔子，是不是尤其卓尔不群？”
燕宁蹭地跳到他脸上，顺便蹬了他几脚。
臭孩子给你脸了还想骑我？
叶小浪诧异了一瞬，兔爪勾住他几根头发，头皮刺痛，他赶紧把燕宁从脸上扒下来，放在一边，囫囵揪了揪小尾巴。
“不让骑就不让骑呗，可真凶。”叶小浪起身，伸了个懒腰，“小白，是不是饿了？爱不爱吃鱼？”
我要怎么回答你呢，我只是一只小白兔啊。燕宁眯上眼，慢吞吞地从周围捕获灵气来修补经脉。
爪下忽然一热，燕宁往后跳开，发现来时的传送阵闪烁红光，符文蠕动着，似乎正在消解。
叶小浪瞪大眼：“他们居然破了我的传送阵！”
燕宁抬爪拍拍他的小腿：境界上的差距好比天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气馁啊小娃娃。
叶小浪倒没惊异多久，而是果断抱起燕宁，从身边石壁上抠下一个夜明珠。
只听“咔”一声，好似什么机关启动了，地面，石壁，洞顶，整个钟乳洞都震颤起来。裂纹从四面八方爬来，钟乳石坠落，在脚边碎成一片。
叶小浪如箭般窜进一条小径中，脚踝离开的刹那，钟乳洞便轰然坍塌。
夜明珠发出月白的光，映照出前方两丈的路，叶小浪将唇抿成一条线，岔路口现于前方，他旋身往左，然后下一个岔路口往右，再往左，右，右左左左右左……
他跑得太快，燕宁记不住了。
她有些失神，不敢相信叶小浪竟能够在石洞里制造自毁机关。这孩子也太聪明了些，若以后修行有成，前途不可限量啊。
师父若是顺着传送阵过来，应该能保护晴蓝不被伤到吧？
燕宁心中惴惴，忽然视野一黑，叶小浪娴熟地头上脚下平躺，顺着一条湍急的暗河往下滑去，燕宁半身浸在冰凉的水中，两侧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被夜明珠照亮一瞬，飞快溜到脑后。
在暗河的尾端，粗粝的河床上扬出一个弧度，她的身体悬空片刻，随即一头扎进水里。
属于水流的闷响塞住双耳，燕宁催动内息，猛地挣脱了叶小浪的双臂，控制身体跃出水面，精准攀住岸边的岩石。
头发湿淋淋地糊在眼前，燕宁抬手抹开，愣了一愣，将手掌举到眼前。素白纤长的十指挂着水珠，肤质莹润细腻，是人类的手。
“哎呀！”身后是小男孩高亢的惊喜，“小白，你也是妖啊？藏得真深！”
燕宁默不作声，爬上岸，掐诀烘干衣服。
叶小浪也跟上来，好奇地瞧她的相貌。燕宁眯起桃花潋滟的眸子，举起食指往他肩上一点，他立刻浑身干爽了。
“你多大了？”她问。
“哎？”
“你多大了？”
“八岁。”妖的年纪都是从开灵智开始算的。
燕宁点头，唇角弯起，笑意盈满了浅浅的酒窝。
然后，她拦腰抱起叶小浪，往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
叶小浪顿时涨红脸：“你干嘛？”
燕宁愉悦道：“你抱了姐姐一路，姐姐当然要投桃报李咯，呵呵呵……”
叶小浪脸蛋儿更红了，黑里透红像刚出锅的酱肘子。
燕宁抬头四顾，头顶是数丈高的钟乳洞，悬于石壁中间空荡荡的出水口，泻出一尾银白水带，那里是他们的来处。
左侧有一处缺口，艳阳向内投下半圆的弧光，暗河从此汇入飞霜海，近处铺满霜缠的白絮，如云朵荡漾。
燕宁的目光顺着海面望去，浩瀚的海与澄碧的苍穹交融，不见界限。
叶小浪扭来扭去：“放爷下来！”
燕宁又朝他屁股拍一下：“叫姐姐！”
叶小浪把手负到身后捂住，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早晚有一天我要打回来，打十倍！他愤愤地想。
燕宁轻哼一声：“我二百九十九岁了，你叫奶奶都值得。”
叶小浪努力皱眉，瓮声瓮气：“你怎么能和人混在一起？咱们妖修就要修魔。什么什么剑宗的，风景有飞霜海好吗？这里，那里……都是我的，不比规规矩矩拜师学艺来得舒服多了！”
燕宁顺着他的手势侧头看去，发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修仙器具，抬步凑近，都按法器丹药符咒等都分门别类归置整齐了。物品收拾得倒是比本人讲究。
“这是你的宝库？”她问。
“嗯嗯！”叶小浪小手一挥，“你随便看！”
他豪放不羁的姿态，像在说：“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呸，想啥玩意儿啊！
叶小浪手里夜明珠还真不少，照得洞里如同白昼，燕宁拿起一条珠链：“你从哪儿得来这些的？”
“那帮修士嘛，老跑这儿来东挖挖西挖挖的，草都快秃了，合该他们赔偿点东西。”
“喔，所以你就随手拿的呀？”
叶小浪理直气壮：“他们也没发现啊，太菜了。”
燕宁走到书籍那一堆，分辨封面的标题：《万千修士都在读的炼丹指南》、《我们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筑基》、《三十天驭兽入门：狮虎篇》、《狼王毒妻狠狠爱》……
等等最后那本是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把《狼王》揣进衣袖里，一本正经道：“小小年纪别看这种地摊货，对修行有碍，姐姐先替你收着了……说起来，你怎么会认字，是谁教你的？”
叶小浪摇头：“不记得了。”
“那么，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叶小浪表情有点怪：“我从蛋里孵出来，觉得自己就是应该叫这个名字的。”
燕宁诧异：“你不是树妖吗，哪来的蛋？”
“爷才不是树妖！妖怪都要从原形修为人形，可我本来就长这样了，不记得自己当过树。”叶小浪顿了顿，斩钉截铁，“我觉得自己就是龙！”
燕宁不知该如何接话，叶小浪十分聪明，但妄想症很严重啊。
她把叶小浪放下，后者颠颠跑开。燕宁忽的发现胸前多出一抹亮色，原是不知何时叶小浪用她的头发编了个小辫儿，尾端由金线绑住，串着一颗小珠子。
心里有点软。
他也蛮可爱的呀，是不是独居太久，才憋出毛病来了？
叶小浪端着一盘棋，呈到她眼前，黑眸里闪着兴致勃勃的亮光：“我老早之前就拿到它了，可是这东西非要两个人才能玩儿，好不容易有你在，陪我玩儿会儿吧！”
燕宁露出慈祥目光：“你会吗？要不要我教你？”
“爷当然会！”
“那好吧，你用黑子。”燕宁接过棋盘，解释，“因为你长得黑。”
叶小浪叉腰：“哼哼，爷可是很厉害的，你行不行啊？”
“一般般吧。”
燕宁不敢拖大，曾经和细柳在一起总是赢的，故而她以为自己很厉害，信心满满地拉梅修比试，结果被杀得片甲不留。
梅修问：“你是故意输的吗？”
当然不是，围棋每走一步都要推演后几十步，她懒散惯了，脑筋也不愿动，只肯推演两三步就算了。她当时以为梅修那话是揶揄，如今想来，又何尝不是他在试探她是否有所保留。
没保留的，她的阅历如此简单，大方坦荡，一眼看穿。
被他这样问，她恼了，抬手打他，一点也不疼。
梅修说：“打也打过了，莫再生气。”
他笑的时候，眉目间含着一汪柔软的泉，谁知道他这样杀伐果断，杀她的时候，杀细柳的时候，他的眼睛和剑一样森冷。
燕宁闭上眼睛。金丹、元婴、化神，难以逾越的鸿沟，她该如何找梅修报仇呢？
叶小浪的欢呼打断她的思绪：“你输啦！”
“怎么？”燕宁抬起眼睫，垂首看去，黑子还没连成套索，不晓得他赢在哪里。
叶小浪在棋盘上点点：“喏，我连成五颗子了，所以你输啦！”
什么鬼不是下围棋吗！
燕宁嘴角抽搐，她早该知道叶小浪自学的东西不会很复杂。
五子棋就五子棋罢，重开一盘，她对叶小浪围追堵截，眼看两人都没讨到便宜，陷入胶着。
叶小浪突然抓着一颗黑子跳过白子，拍手笑道：“五个，我又赢啦！”
怎么还带跳棋的！
燕宁隐隐抓住了规则，再下一局中，她的白子向侧方平移两格，得意挑眉：“这回是我赢哦！”
叶小浪呆住：“怎么这样？”
燕宁托腮，无辜状：“小弟弟，白子走日，黑子走田呀。”
叶小浪气恼：“我没听过！”
燕宁掐住他肉嘟嘟的小脸，绽出一个后娘式奸笑：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听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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