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仙四同人)》艾小蓝

7、相知----菱纱篇

　　那天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手心有淡淡的药香味。
　　我想紫英肯定是生气了。
　　他跟我板了两天的脸。
　　害我这两天睡觉都小心翼翼，没敢呆在风大的地方。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摇晃。
　　是花灯。
　　窗外的树枝上挂着一盏花灯。
　　我忽然轻笑出声。
　　那一年在即墨，也曾有过花灯盛宴。
　　夜幕降临，我亲眼见证家家户户的花灯一盏盏点亮，照亮了即墨的夜。
　　点燃的灯被放进水里，顺着河流飘走。
　　他们说，
　　一盏灯，就代表一个愿望。
　　流淌的心愿，顺水飘到遥远的地方。
　　我很久都没有那样开心过了。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心似乎在一瞬间释放。
　　我看着路上的行人颔首微笑，街上的小孩互相打闹。
　　我们在人群里穿梭着四处张望，
　　天河转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立刻举手想要打他，他挡住跑掉了。
　　梦璃和紫英一直平静地跟在后面，
　　不过我想他们的心，也一定被这迷人的夜色所吸引。
　　深邃的夜空，忽然绽放出迷人的烟花。
　　那是我一生所见，最美丽的烟花。
　　不经意间，我转头看天河，
　　他转头看我，
　　然后，
　　相视而笑。
　　烟花还在继续，我们还在驻足观看。
　　那最灿烂的一朵，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留在所有人的心里。
　　烟花过后，我们在海边看花灯。
　　没想到野人也有被感动的一天。
　　紫英说话还是同以往一样老气横秋，虽然也很有道理。
　　为侠者一生所求除魔卫道，可不正是为了此情此景，为了这些人脸上的笑容？
　　天河傻傻地抓着头答腔：你说得对，紫英。
　　不叫我师叔了？
　　怎么听都觉得紫英的语气里充满戏谑。
　　我在一边感慨：看来即墨的花灯庆典真了不得，连冰块脸都被融化了。
　　白痴野人立刻想打断我的话，明明是开玩笑，当什么真。
　　果然野人无论怎么样还是野人。
　　我是真的希望我们四个一生一世都可以在一起。
　　可是梦璃说得对，上天如果要收回人的缘分，便连一分一秒都不会多给。
　　再深刻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生离死别。
　　夜里风很大，原本温暖的红色灯光一瞬间就熄灭了。
　　我望着远处有些失神。
　　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树枝“咔”一声，在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我转头，看见紫英站在不远处。
　　怎么还不睡，他走过来问我。
　　睡不着。
　　是真睡不着还是故意不让自己睡？
　　喂喂！
　　我的信誉有那么差吗？
　　不就是小骗了你一下嘛。
　　在心里暗自腹诽。
　　我可不敢说出来，万一他再板两天脸我还不得被他无聊死。
　　虽然我已经很无聊了。
　　回到琼华派后，梦璃忽然觉得自己头疼，我料想大概是不停奔波身体才会不舒服，便陪她回房休息，紫英和天河去禁地见玄宵。
　　我真的觉得玄宵为人很好，即使是现在。
　　做事不为礼法所拘，硬是和天河结成了兄弟。
　　紫英的缺点就是太守规矩。
　　不过这样也好。
　　当初他想离开琼华上山陪着我和天河，却因为当年在宗炼长老面前所起的重誓所牵。
　　不过还好最后他接掌了琼华，不浪费自己的一身本领。
　　也不枉我浪费口舌劝他。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来到神农洞。
　　当时我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可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洞中炙热难耐，可我只觉得暖暖的。
　　正在说话间，紫英救下了正被妖怪袭击的一名少女。
　　她说她住在这神农洞里，可以帮我们找到要找的东西。
　　随她去找她的姐姐，我们想探知那至寒之物的所在。
　　令我惊奇的是，她们的主人居然是神农。
　　似乎我碰到天河之后，所遇见的事情就越来越不可思议。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和碧痕一样的选择。
　　无论结局如何，也总好过无尽的等待。
　　等待太累了。
　　我只等了昏睡的天河十年便已经觉得力不从心。
　　我想我是撑不下去了。
　　可是看着那样的紫英，我又不得不撑下去。
　　我已经很累了。
　　接受她们的请求，费尽力气替她们取来炙炎石。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得到梭椤果，我却没想到楚碧痕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成仙难道真的很重要吗？
　　为了成仙，可以抛弃自己千百年来的姐妹。
　　我依旧记得夏元侯的话：
　　天上寂寥千载，瑶宫寒苦，又怎急得上人与人之间相互依靠的暖意？
　　一人成仙，另一人便要死去。
　　这样的代价，碧痕居然也付得起。
　　我亲眼看着她不听劝告，启动炙炎石。
　　石头的金色光芒，渐渐笼罩住全身。
　　我真的以为她要成仙了，石头却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一股强大的光芒和气流散发开来，使人睁不开眼。
　　等气流散去，那棵梭椤树开始发生变化。
　　我们看着树叶的颜色不断变化，看着树顶结出果实。
　　奇怪的是，碧痕就那样消失在我们面前。
　　她的姐姐寒镜失声痛哭。
　　一人成仙，另一人便要死去；
　　如果成仙之人有私心，依旧无法飞升。
　　她早知道碧痕视自己为成仙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宁愿苦守洞中，也不希望妹妹冒如此风险。
　　梭椤一生只结一果，如今果实已出，她便也要烟消云散了。
　　我们的需要竟然要以别人以生命为代价。 死亡，是从漫长时光里解脱的唯一代价。
　　如今我终于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当时的我却只觉得很气愤。
　　不想在待在那里，我嚷嚷着要回琼华。
　　紫英和天河似乎也受到震撼，回去的路上我们一直沉默不语。
　　真是流年不利。
　　一回到琼华，便有人把我们堵在门口，指着我说我是偷东西的贼。
　　可恶，明明是大盗，居然敢说我是贼。
　　怕紫英难做，我还是忍了下来。
　　说实话我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从神农洞出来，我的思绪一直在那对姐妹身上。
　　经不住紫英的一再劝说，我答应和他一起去见掌门，请求她宽待。
　　果然很倒霉，掌门闭关一天不见任何人。
　　我们四个干脆坐下来，一直等到深夜。
　　野人忽然问紫英：
　　在山上你快乐吗？
　　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掌门可能轻易就改变，我想。
　　果然，紫英的回答与我曾经问他的时候不变。
　　死脑筋，不开窍。
　　我在心里摇头。
　　既然这里没有我要找的长生不老之法又令得自己不开心，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我们三个当即决定，下山去。
　　紫英很震惊，一直问我们是否真的想好了。
　　我猜他一定是舍不得我们。
　　我跟紫英说：
　　如果你觉得修仙是令你快乐的事情，那么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而我们，也会去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不是人和事，而是一个人的心境。
　　紫英，你答应我，即使我们都下山了，你也要开开心心，当一个最厉害的剑仙。
　　他说：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还好紫英是个守信用的人，我想。
　　如果哪一天我会死去，
　　我边用此承诺来威胁他开开心心活下去。
　　即便是要离开琼华，在此之前我们也必须帮玄宵找到那第三样法宝。
　　刚到巢湖，我就发现有人溺水了。
　　那个渔民大哥看着我口重喃喃自语：仙人。
　　嘻嘻，我就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
　　结果转头我才发现，原来他在看梦璃。
　　顾不得许多，还是先救人要紧。
　　等人都醒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巢湖最近出现了水怪，还伤了许多百姓。
　　就算这事与我们要找的宝物无关，我们也必须要管一管。
　　以前的我肯定不会多事，都是和天河他们在一起才变成这样。
　　不过这样的自己我很喜欢。
　　向村民借渔船的时候，我都没打算给钱，毕竟我们是帮他们办事。
　　野人开口就问：那我们要付你们多少钱。
　　我觉得好惊奇，野人居然也知道拿人东西要给钱了！！
　　渔民立刻说不要钱，天河一脸的高兴。
　　不要钱，那用完之后把船搬回去，说不定还有用。
　　梦璃一下就笑了：云公子该不会想御船而飞吧？
　　野人永远都是野人，不可能会改变的。
　　下一刻他马上就兴奋了，一脸的高兴想要试试是否真的能御船。
　　连紫英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为了不被他气死，我们出发了。
　　运用琼华派的水息之术潜入之前渔民所说的水中，居然真的见到了殷商居巢国的遗迹。
　　更加见到了之前女萝岩的妖精槐米。
　　我就知道又要吵架了。
　　依紫英的性子，怕是不会相信妖也会有善恶之分。
　　慕容紫英你的脑子果然是块大木头。
　　我们三人拦住他，他居然就负气走了。
　　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槐米到我们去找这里的长老。
　　我想老天肯定也在帮助玄宵，我们就这样得到第三件宝物----鲲鳞。
　　从水下出来后，梦璃回去张贴让百姓小心旋涡的告示，我和天河回琼华送东西。
　　天河问我：刚才那个，是不是就叫做吵架。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天河一人去找玄宵，我去等紫英。
　　人既有七情六欲，发生争执乃是常寻常，不过只要今生今世还能见面，就一定有挽回的余地，最怕黯然分别，从此天各一方，就算想再求得对方的原谅，也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想他一定是曾经经历，才会说出如此深刻的话语。
　　那样的玄宵，怎会堕入魔道？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天河，我看见梦璃在他怀里哭泣。
　　刚出声叫他们，梦璃就哭着跑开了。
　　我急着和天河去找他，却不料一阵地动山摇。
　　我想，完了，肯定是妖界打来了。
　　忽然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天河居然还守着我，
　　我又气又急，连忙催促他去找梦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