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小废物》麻嘎嘎

9、第八章

　　买卖？

　　这豹子精把蛇妖卖了得那豹子皮？

　　想到这槐生的嘴角难免的抽了一下，问道那老妪，“老太婆，能不卖吗？”

　　老妪笑了笑，还沉浸在槐生好闻的气息中。为何有一种清香中带着戾气的感觉，就好像是巨大的能量在身体中回荡。

　　她摇了摇头，闭着眼睛继续享受。

　　槐生看着她闭目不语的样子，只当她是在故弄玄虚。正准备试一试将这个老妪打翻…

　　便听到那老妪沧桑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姑娘可以先看看我这货柜上的东西，若是有满意的再做打算不迟。”

　　听起来肺和喉咙不甚安好……若有浓痰在其中。

　　老妪不等她回答，翻转货柜，便从空无一物变得琳琅满目了。

　　有好看的珠宝首饰，服装衣物，名贵珍稀，一些好看的布料诸如此类姑娘家喜欢的物件。其中有块翡玉倒是生的灵透精巧，忍不住便想要触碰一番。

　　老妪见她有所停留便说道，“姑娘若是喜欢这块小玉，用自己的一块皮肤便可换取。”

　　槐生却是不屑道，“瞧你这老太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块小玉就想要我割一块自己的皮肤，痴心妄想。”

　　空气中凉凉的触意倒是令她觉得心旷神怡，她很是喜欢凉爽的气息，若是在那轮回井旁便止不住地感到烦躁。

　　老妪却听了也不来气，只是不停地翻转着自己的货柜，供她挑选，始终微笑面对槐生，但她额头上的几滴大汗却滴了下来，显示出她的窘迫和卖力。

　　“如今这是最后一排货柜了，姑娘若是再不满意便无他法。”老妪实在也是不想翻动了，若不是看得这姑娘生的俊俏气息怡人，早已经将她轰出去了。

　　这最后一排的货柜显然全是残次品的样式，槐生正欲数落老妪一番的时候，眼睛余光却瞥见一个长毛的蛋。

　　毛蛋？

　　这个蛋外头是雪白柔顺的长毛，但并不是很均匀，依稀之间可以望见硬硬的壳。

　　不知怎的，槐生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便招呼那老妪将这毛蛋拿来与她瞧瞧。

　　刚一到手，那老妪便说，“姑娘这物已是你的，想要用什么交换了么？”

　　槐生一愣，这老太婆是想要强买强卖啊。这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要卖了么。

　　本不愿再与她啰嗦正准备动手。

　　暗暗运力之间，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妖力竟在慢慢流失，看了一眼老妪桌上的香炉燃着寥寥白烟。

　　定是那香里有古怪！

　　到了人家的地盘若是强来想必没有什么好处。

　　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想着快速脱身。

　　老妪操起一把银刀便准备向着她的身上划来，槐生惊呼，“且慢！我用我的头发换取这枚毛蛋吧。”

　　发尚可再生，这皮肤可就要忍受切肤之痛，过于血腥，令人不适。

　　毛蛋？真是可笑。老妪在心里暗喜不已，没曾想这姑娘的眼光竟差到这等境界，这不过是训马宗里的垃圾罢了。

　　这是孵化不出来的死胎而已，训马宗的赤骥当是赤红色的胚胎，上面的毛色宛若烈焰一般。

　　而这只破蛋，孵化了不知多少日月，竟毫无反应。成色奇怪，竟通体雪白，若不是见这胚胎外面的鬃毛长得靓丽，她也不会暂时摆在这里。

　　哪里能想到还被人选中了呢。

　　她看着槐生的长发，发若墨绸一般，散发着光彩；若是能为残次马尾的赤骥所用，定能育成飘逸绝尘的马尾。

　　老妪应了，取过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两三下地将她的头发悉数减去。

　　她笑道，“请往这边走。”

　　槐生手里揣着一个毛蛋，绕过一个幽暗玄关，便可见一个旋转向下的楼梯。周围火光弥漫，周遭的空气炎热无比，比那轮回井旁喷上来的无尽地狱的火气还要烈上三分。

　　她被熏得难受，手里的毛蛋却无动于衷，那雪白晶莹的毛发依旧是那个凉意习习的温度。

　　但在这些火光烈焰之间竟是一匹匹的赤骥马，他们踏着火焰就像是踏着红莲花，蹄间尽是火光熄灭形成的黑色炭点。

　　只是火焰太多，看不出他们是在浇灭火焰还是在浴火嬉闹。

　　看着那些赤骥马的烈焰铁蹄，疯狂地打着节拍，在这地下形成此起彼伏的轰鸣声。

　　忽然之间，槐生好像明白了什么叫——踏碎无尽地狱。

　　没过一会，一道窄窄的门在眼前出现。

　　她出去时，便又是菊灯前，训马宗的牌匾在头顶上高悬，纸人冲着她微笑——恭送客人。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中有一枚毛蛋。

　　槐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已经是空空如也。没错，她俨然已成了沙弥模样。

　　路人皆投之以怪异窃笑的目光，她便凶狠恶煞地瞪回去。手上紧紧地撰着那枚毛蛋，巴不得捏爆一般。

　　万鬼之木上，槐生闷闷不乐，辗转难安。

　　她幽蓝色的眸子紧盯着那枚死气沉沉的蛋生气，眉头紧锁着，“你这蛋！可是我花了整头头发才换来的！给我争气点！”

　　那蛋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那几根毛都不带动一下。

　　槐生想到那老婆子就来气，寐中垂坐惊坐起，远远地瞧见了判官…

　　不好，他定会耻笑于她。

　　趁着他还未到达之际，槐生撰着那枚毛蛋一个飞跃窜上树顶。

　　判官拿着毛笔和生死书远远看见万鬼之木上一个光头的野猴子窜来窜去，他本以为是羞答答，却望见一个程亮的脑袋瓜。

　　印象中，槐生不是个秃子。

　　他喃喃道，“这万鬼之木也有野猴子了？”

　　槐生躲在一枝极大的枝干后面，她蹲坐其上，后悔极了。自己去找那蛇妖，却成了个秃子。拿回来一个没用的毛蛋，那蛇妖如今也不知去向。

　　真是没用极了。

　　她望向极崖峰的方向，却看不见那间别院。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想念那个长得无比俊朗的军师…以及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她本想再去一次极崖峰，可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血月在万鬼之木旁显得异常硕大，那圆月透着冷气和错落的云层，总是透着血红的颜色…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在那万鬼之木下的妖魔们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而她凌驾在他们之上。

　　忽然间，毛蛋却发出了异响，那硬硬的壳出现了一道道花纹。

　　接着裂成了两半。

　　一半直接落在了那树下，久久未曾落到地上。槐生立马将那半藏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壳挪到自己的手上。

　　她眼睛睁着望里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里头仿佛是一个白色圆球，毛茸茸的。

　　本想再凑近些，却险些将自己的眼睛戳瞎。这玩意儿额头上还长了个角。

　　只见它探出了头，一双眼睛生的透明澄澈，深棕色的瞳孔宛若暗金，还带着丝丝眼泪的微润，这便是新生的小东西。

　　它是一匹小马，小得只有槐生手掌的一半大小。

　　它的尾巴短短的，像是还没有生出来似的。并且没有毛，只是粉粉嫩嫩的一截尾骨。

　　与方才在训马宗里瞧见的赤骥很不一样。

　　这大眼瞪小眼，槐生没想到这枚毛蛋竟是一匹小成珠子的马。

　　她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是无奈是自己的头发换来的，只好留着不扔。

　　却没想到，那刚刚出生的雪白小马，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猜你这秃头美丽姑娘便是我的姐姐吧！”它眨巴着它那极大的马眼睛真挚而做作的盯着槐生。

　　一听秃头，槐生便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给了这小马一下。

　　它立刻委屈得眼泪簌簌地往下落，豆大的眼泪，落在槐生的手上，“姐姐怎么这样，没想到姐姐如此厉害如此美丽之人对我方才出生的小孩如此严厉！”

　　槐生一见心中竟然浮起几分内疚，但是很快便打消了。

　　“我这秀发皆因你所损，你还好意思委屈！”

　　那小东西便抱住她的手指撒娇道，“姐姐，你生的怎么这样美丽。就算没有一根头发，你依旧是这地狱城中最美丽的女人。”

　　槐生白了他一眼，自从那蛇妖欺骗她之后，她便对这样“什么什么之最”这样的句式极为敏感。

　　她捏住它的马嘴，“你少废话，少来拍马屁。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槐生坏笑地盯着它，“那就叫你马屁精吧！”

　　马屁精欣然接受，扑簌着大眼睛感动得稀里哗啦，“多谢姐姐赐名。”

　　槐生也懒得理他，便由着它跟在自己的身边。这个东西应当比那个蛇妖要有良心一点。

　　她闭着眼睛假寐，想着自己的头发快些长出来，到时候便可以去那极崖峰，与军师共商大计。

　　良久，那马屁精奶声奶气，郑重其事道，“姐姐！我定会为你马首是瞻！”

　　她睁眼便对上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这马屁精又咧着自己的马嘴笑呢。

　　噗…

　　她一个没忍住大笑起来，这可怜的弱小的马儿就这样被吹落树下。

　　她心惊肉跳，自己头发换来的小马不能就这样英年早逝。于是她立马俯冲下去，伸手捞去。

　　一个挺跃，便重新将小马撰在手中。

　　但是为了能平稳着地，她只得停在了万鬼之木下。

　　周围一干的妖魔鬼怪盯着槐生发出狂笑……

　　她脸上一热，红到耳朵根，蜷缩着身子则又飞到树上去了。

　　刚在树上坐定，便又用指头戳了马屁精一下，又不敢太重，这弱不禁风的马儿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大力而夭折。

　　那马屁精则是又在啜泣，“我何德何能，能够让姐姐您为我舍弃性命呢？”

　　哭也挺好的，比笑起来好。

　　树下，判官还在惊诧之中久久不能回神…这槐生啥时候把自己的头玩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