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小废物》麻嘎嘎

10、第 10 章

　　俗话说，养小孩难；养一个马屁精小孩难上加难。

　　这马屁精出生不久，便吵嚷着饿。

　　槐生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有的吃便吃，没有则罢了。从不知饥饿为何物。

　　自从那马屁精来之后，听到最多的词语便是——我饿了。

　　马屁精又又又扑簌着大眼睛，落下泪来，抱住槐生的脚拇指，不停地吵闹着：“姐姐，我又饿了。我知晓姐姐乃神仙之躯，并不会饿，但是我很不争气，只出生了三十六个时辰，我实在是饥饿难耐！”

　　它总是碎碎念念的，还爱哭。

　　良久，槐生盯着它，“照理来说你应当唤我一声母亲。毕竟你是我孵化出来的。”

　　马屁精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痕，浮现出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不，我只是破壳晚。周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晓。”

　　“叫你一声姐姐算是我最后的敬畏了。”

　　槐生倒是没再揍它，只是极速飞下树去，去到那黄泉河边，摘了两束彼岸花。

　　马屁精看着这花，欲哭无泪——“姐姐，你这是要我命啊。”

　　这彼岸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每天都有发生误食彼岸花而一命呜呼的惨案。

　　马屁精垂下头，有气无力的抱怨道，“姐姐你这是多么嫌弃马屁精，我对你何其忠心。你竟要毒死我。”

　　槐生也有些筋疲力尽，这马屁精三十六个时辰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这周围能吃的，她皆捕来，不是炙烤便是清蒸。这地皮都快和她的头顶一样，寸草不生了。

　　她有些愠色，“这蘑菇也与你吃了，野兔老鼠蟑螂肉虫飞鸟，皆与你吃了。炭烤了也清蒸了，那些个口感好点的，你也生吃了。怎的了，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在这里与我哭！”

　　槐生指着那处因为烹饪而烧黑了的万鬼之木一枝，气鼓鼓地别过头去，不看那唉声叹气的马屁精。

　　这彼岸花也不是与它吃食的，只是她寻了一圈实在不知它要吃什么。她总不能抓些奇奇怪怪的妖物来吃吧。

　　再者说了，那马屁精的肚皮鼓得像个球，血管都撑得透明起来。

　　她见这彼岸花生的娇艳，摘些回来转移这马屁精的注意力，兴许它就不喊饿了。

　　等了半晌，那马屁精也没说话。

　　槐生的气也消去一大半，没好气的说道，“马屁精，少吃点不好吗？”

　　这是她最后的温柔。

　　怎料那马屁精却不出声，她便转过头看它，本想指责它如此小气，竟然生她闷气。

　　不料，那小得可怜的马屁精竟倒地晕在那里，身体通红像是煮熟了一般。

　　槐生不知它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自己气死了？

　　她忍不住探了探它的鼻息，微弱的热气尚在。

　　但是望着它那浑圆涨鼓得血管突出的肚皮，竟有些自责起来。

　　她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秃头很是无奈。

　　若是论到食物没有谁比军师更懂了，上次吃过了他煮的肉食，竟连续几日闻见那些妖物的食物便恶心地想吐。

　　黄泉河里，往生舟上。

　　槐生不知从哪里取得一块花色丝巾裹在头上，倒是有几分相似人间河畔浣洗的妇人。

　　她将马屁精系上嫩蔓藤，拴在腰间。

　　在这黄泉河上，摇摇晃晃了半晌，终于又到了那个打转转的低洼处。

　　在迷雾中，隐隐约约便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修长高大……

　　炎修盯着槐生头顶上的花色丝巾，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多时未见，这小妖的喜好又有所改变，莫非最近地狱城中流兴起花色头巾了吗？

　　槐生见着这熟悉的人，便是先兴奋的大喊道，“炎君！是你吗？你怎知我今日来访。”

　　炎修笑道，“你不是说过来接你吗？”他在极崖峰上便可以闻见她身上的气息，便知她定是到了尸骨山下。

　　两人倒是不怎么说话，直至走尽了这迷雾。

　　他一双深赤色的眸子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依旧是那风轻云淡、暗藏玄机的模样，点点蓝萤虫倒是显得他灿若星辰。

　　为什么军师的模样比起上次更要俊朗三分。

　　槐生不敢直视着炎修的眼睛，只是支支吾吾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耳朵根子红得滴血。

　　炎修平静问道，“槐生，这次前来所谓何事？我那院子里又有几坛好酒，不妨边喝边聊。”

　　槐生捏了捏马屁精尚且还有余温的脚丫子，放心地点了点头。

　　两人飞跃而上，马上变到了这极崖峰。峰上景色照旧，虽然宁静怡人，倒没有四季更替，春去冬来；单调得很。

　　冷不丁的，槐生感叹道，“这地狱城为何没有春暖花开，四季更替。”

　　炎修却也是不回答，只是淡淡的挂着一个笑容。

　　这地狱城中的事物，也并没有生老病死，为何非要个春暖花开呢？

　　多此一举而已，不过枉费心力。

　　槐生看着上次经过的那个长廊，如今已是好些个花坛和陶缸，里头的睡莲开得醉人，鱼灵也在跳来跳去，溅起些水在她的红袍子上。

　　她不自觉的便也觉得开心起来，忍不住便想要低头去瞧瞧那小鱼儿。

　　在那陶缸中的鱼儿活跃的很，时不时地越起来。

　　她低头探看之际，忽然吹来了一阵风——

　　花色丝巾的材质真是极好的，丝滑之极，顺着她那圆滑程亮的脑袋，就这样掉进了那满是水的缸子里。

　　啊！

　　她尖叫着。伸手捞起那丝巾却已经湿透，正在滴滴答答地落水下来，那鱼儿却是更欢，像是取笑她一般。她便不满地瞥了一眼那缸中的鱼儿。

　　炎修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回过头一看。

　　手慌脚乱之间，这湿透的丝巾她也顶在了头上，以免被他瞧见了这番模样。

　　槐生顶着湿透的花丝巾，露着半边头皮，与炎修四目相对着。

　　噗……

　　炎修的眼睛里是溢出来的笑意，他忍笑道，“槐生这是在做什么？如此热得慌？”

　　既剃了头发又要披着湿花色丝巾……不怕头凉吗？

　　槐生想要解释，脸憋得通红，“你！不许笑……”

　　炎修却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取下她头上的湿花巾轻叹道——“小心着凉。”

　　他扯着自己的宽袖替她擦了擦头上的水，便可全然瞧见她那光亮的头顶。

　　接着他用自己的大手覆于其上，手心贴着她冰凉的头皮传来阵阵暖意，不一会那些水便蒸发成气体，在他们的周围氤氲。

　　槐生的头顶上生烟……

　　事毕，炎修的手迅速抽离，转身飒然离去。

　　槐生只得紧跟其后，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比起上次拥挤了许多。

　　在这大厅中，竟堆满了满满一墙的梅花清酒，或是桂花酿，兰草香糜醴之类的。

　　这也叫几瓶？这可是满满一墙！

　　整个大厅中花酒香四溢，那熟悉的三足釜上又在咕噜咕噜地煮着什么东西。

　　槐生有些兴奋，但还是有些羞涩，盯着炎修的背影说道，“炎君不用每次都准备如此丰盛的。”

　　炎修欠身一笑，“槐生姑娘不必如此拘谨，你与我志趣相投，当有如此礼遇。”

　　槐生坐在榻上，雪白柔软的绒毛是久违的舒适。她沉醉其中，满鼻子皆是那三足釜中汤食的香气。

　　炎修却瞥见她的腰间系着个藤蔓，藤蔓上拴着个雪白的小东西，有一部分被压在了槐生的屁股下，倒是瞧不太清。

　　他指着那处，问道，“那是什么？”

　　只见马屁精的小脑袋正被槐生压在屁股下面，它拼了命向外拱，也只是带来一点点异样，若是不在意几乎不可能发现。

　　槐生猛然想起，还有这个马屁精。她连忙提起那根嫩藤蔓，小马屁精便被提溜在了空中。
　　它晃晃悠悠、晕晕乎乎，虚弱地说了句：“好饿。”

　　想必定是被这肉汤香醒的。

　　槐生不自然地笑着，带着一丝苦涩。

　　炎修饮下一杯酒，紧紧盯着那小马，伸手接过来，“你这小东西还长得挺别致。”

　　马屁精见了炎修，便也抱住他的手指大声哭泣道，“想必您定是那天下最帅气的了，这肉汤害您费心了，我这就马上吃完，聊表敬意。”

　　说完，这马屁精便像回光返照一样，想要钻进这三足釜中，吃个底朝天。

　　提前感知到这马屁精会有这等无良行为之后，槐生果断地将它的后脖颈揪住，恶狠狠地在它的耳畔低语，“给我矜持点！”

　　炎修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劝道，“槐生无妨。你来恐怕也是贪恋我做的吃食。这小马长相奇怪，又一副吃不饱的模样，你找我，定是为此吧。”

　　贪恋吃食…这话却是有些不甚好听。

　　槐生便收起自己那副为酒肉痴迷的模样，一本正经道，“你既做了我的军师，便为我排忧解难吧。我不甚感激。这马屁精快把我逼疯了。”

　　马屁精却是嘟囔着马嘴，露出委屈的模样，一双眼睛扑扑地像是又要落泪。

　　槐生心头的怒火止不住地燃烧，她全然不顾什么形象，手上的利爪惊现，“你再哭，我杀了你。”

　　炎修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发火，觉得十分有趣。

　　那些神仙就算发火，也是不动声色的。

　　只见那头小马委屈巴巴地便躲到了炎修的宽袖里头。

　　炎修无奈道，“算了，槐生，让它出来吃吧。”

　　在这马屁精如风卷残云之势般席卷整个餐桌之时，炎修看着槐生的光头，轻声问道，“头发呢？”

　　她活像个尼姑，让人感觉到不太舒适。

　　槐生只得一五一十地将在训马宗的事情告诉了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