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小废物》麻嘎嘎

11、第 11 章

　　语毕，炎修却是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她…

　　良久，他修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神示意她道：“你流口水了。”

　　槐生从憨痴中回过神来，不太好意思地大力一抹。

　　她刚刚就这样盯着炎修的脸流口水，不由得脸上一红，垂下头来。

　　炎修却暗自思忖，这训马宗到底是何人经手。

　　这训马宗他是知晓的，在这地狱城中原是一个人魂开办，是位蒙古族的汉子。他喜欢训练马儿，凡是天下有极难驯服的烈马总是喜欢找到他训练。

　　训后宛若脱兔一般，活泼却不失规矩，对主人别无二心，披荆斩棘，征战沙场。

　　常常有妖物想要坐骑便会求这汉子，汉子也自动地放弃轮回，在这地狱城中开起了铺子。

　　在训马宗的高墙之下，便是他的饲养场。

　　但是烈马不常有，渐渐地，他没有马匹可训，只得整日消沉度日。

　　后来地狱城中出现了一种赤骥，汗血千里，踏平熔岩山，百年复燃，铁蹄若万钧之锤。

　　但无人可驯服，脾气暴戾，性情残忍。

　　但是他一介人类便做到了。可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再没有听见训马的传闻。反倒是在这坊间流传起了训马宗的买卖。

　　槐生所说的身体发肤之门及其他门是怎么回事呢？

　　槐生望着炎修放空的眼睛，他的双眉紧蹙着，宛若有万千思绪与心头一般。

　　手上竟有了将他的眉毛捋平的冲动，说是冲动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停下，正正的停在了炎修脸前。

　　他下意识躲闪，皱着眉毛看她——

　　“做什么？”

　　槐生悬在空气中的手不知如何是好，顿了顿，将在三足釜旁吃得像长了犄角的肥猪般的马屁精捞起来。

　　嘴上抱怨道，“吃太多了你。”

　　炎修看着这浑身晶莹剔透的小马，赤骥化玉，头上生犀乃是化神的标志啊……

　　没有想到，这槐生的运气倒是好。

　　到了那训马宗还能出来不说，偏偏还能捡到这样的神驹。炎修不免地为这小马感到叹息，若是叫这小马屁精着实有些委屈了。

　　他便提议道，“这马儿叫马屁精？不如换个名字。”

　　槐生颇不在意地白了那贪吃马一眼：“马屁精就是他的本性。”

　　炎修笑笑，“不如就叫玉赫吧。”赫有红色之意，倒是贴切。

　　槐生嘟囔着，“可就可以吧，你仿佛在嫌弃我没念过多少书似的。”

　　那马屁精不知何时又溜到了那梅花酒的坛子里，没一会便传出它醉醺醺的狂妄之词，“那个小丫头，叫你声姐姐还不乐意，你可知我几多岁吗？我可是有………”一阵嘟囔

　　继而它便又狂笑道，“玉赫这个名字我喜欢，与我很像。”又是一阵言语不明的嘟囔声音。

　　接着它又委屈巴巴地掉眼泪，“不许再叫我马屁精了！”极其郑重和委屈。

　　槐生本有些气它，但是见它这副模样，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在这偌大的地狱城中，有个如此有趣的长得像猪的宠物，养着倒是不错。

　　炎修不言语，只是又添上新酒新肉又继续熬煮。

　　与上次的肉不同，这次的肉粉嫩得很，见之竟有几分不忍。

　　他倒上一杯兰草香糜醴在槐生的杯中，淡淡的甜香中散发着兰草的幽香，淡绿色极为怡人，看起来清新可口。

　　槐生忍不住凑到杯子边上吸了一口气，简直上头。

　　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向着炎修问道，“这是什么啊？”

　　炎修惜字如金，“茶。”

　　槐生咧了咧嘴角，“哈哈，茶，好朴素的名字。”

　　她又望了望那粉嫩的肉，总是散发着一种梅花的香气，她发出疑问，“炎君，那肉是什么？怎么没有腥臭之气，反倒是一股梅花的幽香呢？”
　　炎修将那切得如同蝉翼般薄透的肉片，夹上一片，涮在三足釜中，只眨眼的功夫，肉一卷，便熟了。

　　他裹上些椒叶碾烂的泥和着白芝麻酱，便放在槐生的碗中，一边说道，“这是梅花香鼠肉。”

　　槐生一惊，又是老鼠？

　　上次蛇妖给她吃的什么清蒸鼠酿令她实在记忆犹新，味道真是难以下咽，生不如死。

　　她皱起眉头竟有些难以接受。

　　炎修却也是不顾她，依着老法子，又涮了几片吃下。

　　槐生见他吃得豪放，便也大方放入口中。

　　只一瞬间仿佛自己的舌尖上开了一朵花般的美妙，肉质鲜甜，回味无穷，在口腔中形成绝妙的体验。这肉质真是好到哭泣……
　　她吃下去久久舍不得咽下去，双眼感动得看着炎修，大声质问，“为什么？！”

　　被情绪激动的槐生这样一问，炎修竟有些不知所措，先是一愣，喉间压出一句嘶哑的——“恩？”

　　“为什么你有如此多的美味食物！”她的嘴中包着这块肉，如此说道。

　　炎修盯着她的光头和夸张的面部表情，这反应完全就像尼姑开了荤，和尚喝了酒的表情。

　　一根青筋在那光亮的头皮上高傲地凸起，十分明显。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着，忍笑道，“还有呢。”

　　只见他用玉碟呈上一盘蓝色的蘑菇，成色澄澈鲜亮，只是隐隐之中有些阴暗之气。

　　槐生见这蘑菇有些奇怪，便问道，“这蘑菇像是活的。”

　　她仿佛能够听见那蘑菇的喘气声音，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呢，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炎修盯着她，“怎么？你该不是要跟我说不要吃蘑菇菇，人家是活的这样的话吧。”

　　槐生一摆手，怎么可能，她可是随手就捏爆别人头颅的狠心人。

　　于是她说道，“生吃会更新鲜吗？”

　　炎修煞有其事的，突然放大声音说道，“生吃会死。”

　　随后便是细心解释，“这蘑菇是尸骨山下的蓝萤花菇子，基本成不了大妖，靠尸骨山的尸体为生，常食可炼眼力，见尸骨山下的瘴雾。因为其在大雾中生长，所以能采摘的也很少。生食则有剧毒，与这梅花香鼠肉一同煮食，相得益彰。”

　　她吃得尽兴，突然间又想起当时那个拉她上岸的小妖怪，于是问道，“炎君，这尸骨山下可曾还有什么小妖。”

　　炎修手上竹筷一顿，摇头，“或许有吧……”

　　槐生便说道，“那次我来这极崖峰碰到个小妖怪，他说这霸主就在极崖峰上。可到了这峰上却只有你这么个喜欢吃食的家伙，我知晓那蛇妖定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是她定猜不到这极崖峰上还有炎君这般好的人物。”

　　她说他好……

　　炎修蓦然间不知如何接话，只看见这万鬼之木所生的似魔非魔、似妖非妖的姑娘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不禁放下筷子问道，“槐生。”

　　她抬起头，看起来心情很好般的望着他。

　　炎修皱起了眉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上下翻滚。嗓子略带些沙哑，“若我就是那霸主呢？”

　　难道未曾有人告诉过她这极崖峰上便是地狱之主的地方吗？

　　却不料，她竟然笑得张狂，像是听了不得了的笑话，她使劲的拍着自己的光头，声音洪亮道，“你这人长得这般斯文，怎么可能是霸主。况且，假如你是，为何不杀了我。”

　　炎修摇摇头，只是高深莫测般闭目不语了，良久他轻笑道，“说的也是。”

　　一番饭食尽了，玉赫在肉眼可知之间，长大了。

　　它现在便像那小孩子玩耍的木马般大小了，倒是可见几分飘逸气质。

　　炎修看这小马的憨态竟喜欢得紧，便向着槐生说道，“槐生，就在这里住下吧。这玉赫食量大，若是你一人喂养他会有些吃力。”

　　槐生一想到这个东西拼命问自己要吃食的模样就觉得恐怖，但是她却没有残忍到将这样一匹小马杀死。好歹自己也是见证了这马儿的出生。

　　但是她过惯了一个人散漫自在的生活，若是天天在这极崖峰上…

　　炎修见她竟然流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槐生倒是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我喜欢自由，不如，这玉赫便送你了！”

　　谁知那小玉赫竟然一跃而起，脸上挂着红晕，眼睛上挂着两滴澄澈的泪珠。

　　它扑到槐生的胸前，将头深深地埋在槐生的腰间，槐生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个小东西滚热的泪珠。它呜呜咽咽喘着大气地说道，“不要，我以后少吃点好吗？不要把我送给这个魔鬼。”

　　炎修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冰冰的说道，“哪有自家东西却不照看的道理。你还是住下来吧，改日帮你报这头发尽失之仇。”

　　槐生想想便也同意了。

　　在那轮回井附近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白眼呢。在这极崖峰躲着便好。

　　那蛇妖之仇定是要报的。

　　她平静地对炎修说道，“杀我之心纵使未成，我也要她尝尝这思想的恶果。”

　　与她平日里大吃大喝的模样判若两人。

　　酒足饭饱之后，炎修径直带她到后院居住。
　　后院有个宽敞的花园，舞榭歌台，廊绕梁金，池塘之间停泊着一艘小船。在众多假山松柏之间，有一处极为雅致的亭台，一张石桌，几张小椅。与外面清幽的环境不同，这里头竟然开了几树艳丽的山茶花。

　　在极崖峰射下的日光之间，依稀飞舞着几只蝶虫。

　　谁能想到这地狱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宛若神邸。

　　后院只两间别苑，相对而设。炎修直接带着她入了那间窗户靠南的，每到翡云神木落叶之时便可望见这漫天飞舞的松须，夜晚之时便可见那飞跃向上的蓝萤虫，宛若置身星海之中。

　　这房间倒不是像仓促之间的安置的，倒像是早就准备齐全的。

　　简约雅致，应有尽有。

　　她感叹道，“炎君，你可真贤惠。”

　　他颀长的身躯着一身黑袍，背手站立着，看着槐生眼中露出欣喜的眼神。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坐下，“这床应该比你在外面风餐露宿舒服些。”

　　槐生见他这番模样，坐在床头，宛若邀约一般，鼻尖萦绕着他那特殊的草药味，倒是莫名的安神。

　　不禁地她脸上微红，猝不及防地来了句——“讨厌，死鬼。”

　　炎修浑身打了个哆嗦，简单告别便裹着自己的黑袍化成一道墨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