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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世子他要筹军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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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刻,三人又重新聚在厅中闲聊,墨西枝和苏止蕴小憩之后跑去楼下做了一对美甲,此时正翘着十根纤纤玉指不停地翻看着,心里那是越瞧越满意。
苏母早就派人过来催了好几回,可奈何苏止蕴这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再加上今日有景阳郡主作陪,苏母也无奈,便只好由着她去了。这没了府中约束,苏止蕴自然就跟脱缰了的野马一般。
三人刚聊到这兴头上,突然,房门被人打开了。
抬眼望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翩翩佳公子,为首那人仍旧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青蓝色的锦纹长袍,配以大貉子毛领披风,彰显通身气度。
而后进来那人,也是一位年约二十上下的公子。大冷天的仍旧摇着折扇一把,风流儒雅,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
“我说你怎么大冷天地拉着我处理完公务还巴巴地往外赶,原来是赴佳人之约。”苏子彦这人哪都好,可就是嘴巴欠了些。
“我可没逼着你来,你现在回府兴许还能赶在厨房熄火之前再找点儿剩菜剩饭。”墨景尧早就习惯了苏子彦的那副嘴脸,也不管他,径直走到秦南歌的身边坐下,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子彦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嘴巴啧了一声,折扇啪地一合,道“哎~我说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今儿可是本公子的休沐日,好好的一个懒觉非让你的人给搅合了不说;我还陪着你看了一整日的公文。从日出到日落,就连午膳也因为节省时间而草草地对付了几口,我这劳心劳力的可都是因为谁啊?!我.......”
“这里的红豆酥很好吃,二哥你尝尝。”苏止蕴赶在墨景尧想要开口赶人之前,眼疾手快地堵住了自家二哥那张聒噪的嘴;他没看到世子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嘛。
苏子彦一愣,瞪大了双眼看向一旁的幺妹,她不知道他最讨厌吃红豆了嘛?!!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模样,看着怪滑稽的。最后碍于风度,他端起一盏茶水硬生生给兑了下去,差点没噎死他。
秦南歌跟苏子彦打的照面不多,自然也不太了解。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苏止蕴居然和苏子彦是亲兄妹,继而又转念一想。苏止蕴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与苏子彦是一家人,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世子若是公务缠身,派人前来说一声便是。一顿饭而已,咱们改日再约也是一样的。可若是因此耽误了正事,那便是臣女的不是了。”
秦南歌不过就是这么客气一说,她只是觉得,若是她挑的日子不对,正好碰上了他忙的时候,改天也不是不行的。反正她又不会赖账,丝毫没有任何怪罪之意。
可墨景尧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害她等了一天,生气了,连忙道,“呃...不打紧,不打紧,都处理好了。让你等了一天,是本世子的不对,今天这顿我请,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墨景尧的小算盘打得鬼精,这么一来一回,他可不就又多了一次跟秦南歌吃饭的机会。
景阳郡主小酌一口清茶,差点把自己给呛了。合着她是死人啊?她没陪着一起等?可是看着自家哥哥那副春心荡漾的狗腿子模样,她闭了闭眼,想着靖阳王府的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也算是件好事儿。所以,她忍了。
苏子彦再蠢,此时都看出点儿门道来了,一个劲儿地跟自家小妹使眼色,整地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苏止蕴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儿。
这场景就好似,热恋中的男女,因为男方迟到所以不停地在给女方赔礼道歉是一个意思。可她俩是这个情况嘛?!!!
秦南歌此刻有些脸红,被气的。但这火又不好发,怪郁闷的。
她轻咳一声,道,“世子为国为民,臣女又怎敢怪罪,况且,人,无信不立。这顿饭说好是我请,那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墨景尧咧嘴一笑,“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那下顿饭我请!本世子定当准时赴约,定不会再让你久等!”
众人扶额,当真是没眼看了,这还是昔日里那个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靖阳王世子吗?
话音刚落,墨景尧便觉脚背被人狠狠一踩,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身旁的罪魁祸首,他也只能当做没事发生。
秦南歌斜眼小声看他,“你给我好好说话!”
墨景尧立马闭嘴,不再多言。
秦南歌觉得这才是她和墨景尧二人之间正确的打开方式,就不能对他好言相向,他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可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一点儿都不避讳人。
她要是真在乎清誉这个事情,恐怕早就被他给败光了。
今日晚膳,秦南歌准备了火锅宴。
她的丫鬟们早就对这种铜锅涮物的方式见怪不怪了,每年冬至,她们总会聚在一起跟着秦南歌一起围炉。
所以当食材和锅底被端上桌的时候,她们早就熟练地将秦南歌喜爱的调味料迅速地调制出来,端到她的面前,并且将一些需要煮久一点的食材先行下锅。
她这头是随时可以开动了,可剩下四人皆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些生的东西就靠这么一个锅煮,能有什么鲜头。
火锅这个东西,其实早在中国古代便有迹可循了。只不过它的起源时间众说纷纭,有说是在三国时期就出现了,也有考古学家研究得出是在东汉时期延伸到了南北朝才被广泛运用的。
只不过当时的食材用料没有现代的花样繁多,汤底和蘸料的调配自然也是乏善可陈。虽说在清朝的时候,北京火锅已经是非常普遍,不过在这个时代,那还真真是全幽州独一份儿。
光光是各种蘸料,秦南歌就准备了二十八碟。
锅底也是为了平衡个人的喜好,选的鸳鸯锅底。
“这叫火锅,所有的新鲜食材都可以放进去涮,一个是红油汤底,辣一些;一个是菌菇汤底,味儿够鲜。像我这样,取一片羊肉,放进去捞一下,很快就熟了。这些蘸料全凭自己的喜好来调制,当然,不蘸也行,都试试吧。”
秦南歌当面亲自示范了一遍,虽说戴着面纱吃饭实在是有些麻烦,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其余四人闻到火锅的香气也都纷纷动起了筷子。还别说,虽然这做法看起来没什么讲究,但是这味道啊,可当真是鲜美。
自小便在锦衣玉食的皇城里长大,自诩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却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奇特的美味。
墨景尧和墨西枝兄妹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在秦南歌这里吃到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寻常的,跟着吃就完事儿了,就怕节奏慢了不够吃呢。
不得不说,秦南歌简直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有人能顾得上讲话,全程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餐,苏止蕴第一次觉得身上的腰带有点绑不住自个儿的纤纤细腰了。
她此刻突然理解了景阳郡主为什么这么喜欢秦南歌了,这要是把她娶回家给自己当嫂嫂......
苏止蕴的眼神扫了一眼自家二哥苏子彦,再又一想家里那个已有家室的大哥苏成南,再对上秦南歌那双智慧的双眼,苏止蕴不禁在心底摇了摇头,他们不配!
秦南歌被苏止蕴看得一阵莫名,看样子也不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就是被看得毛毛的。
“这是我近日来吃得最尽兴的一顿饭,多谢款待。”墨景尧这句话当真是发自肺腑,由衷而论。
秦南歌回以一笑,道,“王府的饭菜难道还比不得外头?”
墨景尧摆摆手,“那倒也不是,有段日子,府中饭菜还尚算可口,可不知怎么,最后做来做去就只会做那么几道菜,再好吃爷也都吃腻了。再加上最近公务繁忙,对这些吃的就也不那么上心了。”
墨景尧说的那段时间,应该是青墨被借走的那段日子。老厨子不会创新,没了师傅,可不就只会来回炒冷饭嘛。
不过这事儿,墨景尧可不知道。
“哎,所以我近日在王府也是甚是无趣,往年年关可是京城内最热闹的时候,今年我的好哥哥,一门心思扑在政务上面,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汀的,实在是凄惨!要不,南歌姐姐,你发发善心,收留收留我吧~嘤嘤嘤......”
秦南歌:......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留给墨西枝的则是一记爆栗,墨景尧单手叉腰对着墨西枝骂道,“你堂堂景阳郡主,自小钟鸣鼎食,居然还卖起惨来了!我都替你没脸!”
“还不是你答应陪我去郊外打猎,结果昨日拖今日,今日拖明日,明日又明日!堂堂世子爷,却一点儿都不守信用!哼!”墨西枝也有自己的小情绪,往年冬至时分,他们兄妹二人都会一起出去围猎,可是今年却是一拖再拖。
墨景尧也不是故意拖延,实在是有心无力,“今年不一样,往年天灾甚少,极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那几个重灾县需要着重治理。可今年夏天的时候,北方大旱,收成甚少。如今全靠南方存粮过冬。虽各地州县都有存粮储备,可有些治下官员管理松散,导致存粮发霉变质,能用的陈米也是为数不多。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近各方使臣来贺,表面上是进贡,实则也是想打探我国实力。边关动荡不安,百姓尚且难以饱腹,而我收到的军报,却是边关将士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户部发下去的银子全都喂了狗!时至今日,居然还有多人穿着草鞋过冬,更别说他们每日里都上山去找草根树皮果腹!我这几日为了筹备粮草和棉衣,四处奔走,却也是收效甚微!”
官场就是这样,哪怕自己私下里富得流油,可碰到你让他捐钱赈灾济贫,个个都跑来跟你哭穷,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好似自己刚死了亲娘一般。
再说那些富户,本就是些生意人,商人最重利,没有回报的事情,他们又怎会投入。碍于权势之威,也不过就是随便给点银子就打发了,偏生你也不能奈他们如何。墨景尧最近身边都安静了不少,平日里找上门来的人近日都躲着他走,生怕他找他们要钱。
秦南歌拧眉,道,“户部难道就不管嘛?”
墨景尧长叹一口气,“他们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过段时日,番邦使节就要启程回国了,可如今,户部却对着礼部呈上的礼单在发愁。你爹已然自顾不暇,天天拉着礼部尚书跑到皇上那里闹腾,皇上见了他们就烦,这苦差,可不就又落到我头上了。”
秦南歌问道,“国库已经空虚到如此份上了?”按理说,就算今年突逢天灾,可也不是连年如此,皇上怎会连番邦的回礼都拿不出来?这商家好歹也是皇商,岚妃能有如今的地位,多数还是用钱砸出来的。
她不信商家拿不出钱来,除非,商家不肯填补国库这个无底洞。这往深了想,秦昊这个户部尚书手脚也定不会干净,这往后,迟早也是要翻船的。
“实在不行,咱就开私库嘛,反正咱们王府的田地店铺也多,总也能解个燃眉之急,等这事儿过了,再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
墨西枝这个方法不是不能用,但却是个下下策。
“现如今,人人都知道前方粮草吃紧,且不说靖阳王还有自己的十万兵马要养,倘若世子真的开了王府私库,那别人就会知道,如今正值国库空虚,皇上已然拿不出钱来。而这消息若是传到了各国使臣的耳朵里,恐怕他们还没踏上自己的国土,周遭列国,就已然大军压境了。”
秦南歌所说的正是墨景尧所担心的,“你说的不错,这正是我一筹莫展的地方。番邦的回礼,我倒是不担心,再不济,皇上那儿还可以向商家施压,只是如此一来,这军饷,商家恐怕会借由各种理由推脱。若连这京城的第一富商都不愿慷慨解囊,其他富户又怎肯效仿。”
“苏二少,你爹不是左都御史嘛,把那些贪官都抄了不就有钱了?”墨西枝看向苏子彦,苏子彦一摇折扇,笑道,“郡主,这天底下有几个不贪的官?真要连根拔了,这偌大的朝廷可还有办事儿的人没?况且如今朝堂局势复杂,真要清算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要不怎么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这要是自己妹妹,苏子彦早就让她闭嘴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秦南歌唇角一勾,接着道,“这些权贵富商只是不想捐钱,而不是不愿花钱。我们只需要换个方式,他们照样会把钱给吐出来。”
“哦~你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本世子愿闻其详。”墨景尧凑到秦南歌跟前,她却跟众人卖了一个关子,“那就请各位,期待一下晚上的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