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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女子身份被识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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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竹厅的雅间里,一缕檀香青烟袅袅。
三个少女围桌而坐,人手一杯现煮的珍珠奶茶。
“这奶茶也太好喝了吧,这里面的黑色丸子糯糯的很有嚼劲,比汤圆还好吃。”苏止蕴长这么大还从未喝过如此香甜的饮料,特别是用麦秸秆吸食,更觉新鲜。
“虽是如此,但也不可贪嘴,这东西是糯米粉做的,吃多了容易积食。”秦南歌好心提醒道。
“本郡主从前只是听说草原人会用新鲜的羊奶或者牛奶煮茶,我父王曾经作为使者去过塞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点儿,我尝过一口,咸味儿的,还有点儿膻,我喝不惯。你这奶茶香醇浓郁,甜度适中,并且一点膻味和腥味都没有,真真是好喝得紧,料想这茶叶用得也不便宜。”
墨西枝常年来往于西南和京城,这见过的世面自是比一般的闺中之秀要多一些。
“郡主果然识货,你们手中这杯奶茶,可是这碧空风华楼的隐形菜单,只有会员才可以点的,这用的茶叶,皆产自于霄州西山,是有名的‘西山霍红’,虽比不得宫中的御用贡茶,但在这民间,也足以算得精贵。”秦南歌笑着解释。
听她提起霄州霍家,墨西枝便突然想起来这么一茬,道,
“霄州的霍家,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他们以种茶起家。听说十几年前,霍家的茶叶也曾一度成为宫中的御用贡茶,只是后来宫里新换了茶商,现如今,倒是没什么人喝‘霍红’了。”
虽说这酒楼现如今是她的了,但楼中的采买事宜她一向是委托给夙愿和青染负责,只是听说,霍家茶园早就换了人,品质早就不及当初进贡的水准。不过用来招待普通的贵客,却也不算失礼。
苏止蕴对奶茶的原材料没多大兴趣,她更多的疑问却在于秦南歌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南歌姐姐,什么是隐形菜单?什么又是会员?”
知道她要问,秦南歌便也不卖关子,她既然要将碧空风华楼打造成崇渊国的流行风向标,有些规则,总归也是要让人知道的。
只见她停下搅拌着麦秸秆的动作,命人取来两张卡片大小的金牌,左上角烫着碧空风华楼的商标,正中间印着‘会员卡’三个大字,最下面的空白处标识着一排数字,是会员卡的序列号。
景阳郡主手里的这张,是序列号‘捌’,苏止蕴手里的这张,是序列号‘拾捌’,二人皆看着手中的金卡,面面相觑,皆不明白此物何用。
“这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想要秦南歌解答。
秦南歌抿嘴一笑,道,“此物名为会员卡金卡,是碧空风华楼最尊贵的上宾才有资格办理的。使用之前,需得到掌柜的那里提前充值,五十两黄金起充,全场消费可打八折。充值的意思就是说,先预付一笔费用,楼中柜台记账,下次来消费就可以直接从账单余额中抵扣,免得出门带一大把银钱,累赘的紧。”
这既然有金卡,那便还有银卡,金卡针对的是那些有钱的权贵,而银卡面向的消费人群则是普通的有钱人暴发户。
金卡充值必须使用黄金,不收白银。
五十两黄金按照幽州大陆的折算利率,相当于柒佰伍拾两白银。对于那些一顿饭就要吃掉好几百两的富家子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那些官家小姐的一套头面首饰,好一点的也都要上千两。
所以她后来又解释了,金卡只是最低五十两黄金起充,贰百两黄金封顶。同一天,她不好收太多金子,否则不方便运输和存储。银票虽然方便,但金子可以升值,并且不会被烧烂,最主要的是,每个国家的金矿都有限,开采过程艰难。
光看现代的黄金价格,就知道黄金的价格只会升,不会跌。
而隐形菜单上面的菜品,皆都新奇且稀有,只有黄金会员才能尊享。
秦南歌以她与老板娘是旧识为借口,骗她们二人,她在这里入了一点股份,所以才有如此手笔送她们每人一张金卡。
听她如此解释,二人皆都惊叹不已。
纵使身为皇家郡主,见识甚广,但也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如此消费手段。
“听说这碧空风华楼的老板是一位女子,且样貌惊绝,甚为动人。本郡主都有些好奇了,是怎样的奇女子才能拥有如此经商手段,南歌姐姐,改日你给我们引荐引荐。”墨西枝突然对这个传说中的老板娘来了兴趣,她当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位奇女子其实就是她面前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尚书府嫡女。而不是那个被秦南歌下了套不得不男扮女装的夙愿小公子。
秦南歌浅浅一笑,点头应下。
眼见墨景尧因为公务迟迟未到,秦南歌便也不再等他。三人在松竹厅里用过了午膳,就到了楼下戏台前看戏。
但说是看戏,又不完全是戏。
秦南歌将现代的小品节目搬上了舞台,找了好些民间的说书先生写了不少有趣的话本子,每日下午都会按照排好的节目单按时演出。
除了四大名著这些永不过时的剧本,她还让人按照她从前看过的那些经典网文,写了很多不同题材的故事,采用播放连续剧的模式,每日的固定时辰按照剧情发展来表演。在一个故事没有完全表演完之前,概不点播,也不会因为哪个贵客没有看到上集剧情而重复表演。
而在剧场演出人员的管理方面,秦南歌也只是在下一次演出之前下发最新一集的话本,所以在剧透这方便,秦南歌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而今日表演的第一场,便是《封神演义》的第一章——。封神演义之所以被拿来当做剧场开张的第一部话剧,一是因为古人对于神话色彩本就拥有一定的敬畏以及好奇,二是因为此剧情男女老少皆宜,容易打开话题度。
顺便,她还能借此机会炒卖一些限量版的封神周边,比如哪咤的火尖枪,乾坤圈,李靖的玲珑宝塔,雷震子的黄金风雷棍,姜子牙的打神鞭等等。她相信,只要剧情出彩,追星效应在哪都不会过时。
众人瞧着景阳郡主和御史大人的爱女都坐在戏台下等待开场,原本觉得不过就是听戏没多大点意思的众人,也纷纷有些好奇了起来。
毕竟这舞台下的席位,观赏位置俱佳,这席位费嘛,自也不便宜,能端坐在这里品茶看演出的,可都是颇有家底之人。
然,景阳郡主是何许人也,就算戏不好看,能与郡主一道看一出戏,说出去也是份外有面子的事儿!
于是乎,幕帘后的剧组人员还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前头已然座无虚席。
当这幕帘一打开,看到这精心打造的布景,众人一惊,还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演出方式。待到剧目开始,楼上围栏之处皆都站满了围观之人。
看戏,是免费的,目的在于吸引顾客。这钱呢,自然也是要赚的,毕竟剧场的演出人员也需要一大笔银子来养活。
所以秦南歌又推出了演出打榜的方式,谁给的赏银最多,便可与自己最喜欢的角色进行近距离接触互动,以此来打开明星效应。
一开始,她只是想借此赚钱,但没想到此举却是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整个崇渊国名伶乐人的地位,碧空风华楼就此成为一众梨园子弟们的憧憬之地。
话又说回来,待到剧目演出完毕,三人皆都有些乏了,秦南歌邀请二人上楼去贵宾室做推拿。许是服务人员的手法太过舒适,墨西枝和苏止蕴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秦南歌吩咐下人不许打扰,便带着自己的丫鬟退出了房间。
“驿馆那边可有人来?”秦南歌看向青樾。
“还不曾,听说昨日二皇子私下设宴,好些人都去了,乐声到寅时才止。这会儿,怕是都在补觉呢。奴婢还听说......”
说道这里,青樾突然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听说昨日宛烨二公主不胜酒力,喝多了,于是便歇在了二皇子府。”
秦南歌脚下一顿,道,“哦~?那可知,她歇在了何处?”
“据说是皇子府的客房,但有下人看见,半夜里,二皇子偷偷进了宛烨二公主的房间。”
“有趣,二小姐可知此事?”
“二小姐今日又进宫了,说是给元贵妃娘娘送盆锦绣花,此时怕是还未收到消息。”
秦南歌嘴角一勾,道,“想办法把这事儿透露给她。”
青樾略有犹豫,“这......二小姐也不是个蠢人,咱们把消息给她了,难保她不怀疑......”
秦南歌摆摆手,“无妨,咱们并未在二皇子府穿插眼线,你却能将昨日之事打探地如此细致。他好歹也是当朝二皇子,你以为,他府里的消息真就这么好打听?你能知道的,旁人也都能知道。咱们不过就是借势推它一把,以她的性格,若是不信便会自己差人去打听。”
不管昨夜二皇子是否与宛烨二公主发生了什么,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青樾瞬间就明白了秦南歌的意思,这宛烨二公主,可当真是好手段。
“主子,您也忙了大半天了,这眼下尚无要事,不若先回流光阁歇歇。”
从早上忙到现在,秦南歌一刻都不曾停过,青墨心疼她的身子,劝道。
秦南歌却是摇了摇头,道,“去东篱院看看。”
晚上的歌舞表演才是今日的压轴大戏,万不可出任何差错,虽深知青烟办事稳妥,但姑娘们是第一次上台,她这个主子亲自到场加油打气,会让她们更加有信心。
东篱院中也有一处小戏台,姑娘们平日里便在这里排练。为了确保隐秘,小院里的下人皆都从十二部中抽调,正好前阵子宗先生救下来的那批人,近日得以培训上岗,表现得还算规矩。她虽有善心,但手底下从不养闲人。
新柔见到她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端着帕子小跑着上前迎接,“主子,今日前头忙碌,奴婢还以为您不来了。”
秦南歌抿嘴一笑,道,“今日是姑娘们的初舞台,就算再忙,我也得过来给她们加油打气啊。”
“南公...姑、姑娘?”
秦南歌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白色身影落于新柔身后,秦南歌转头看去,便见祝弦一脸诧异地站在她面前。
祝弦今日是来找新柔的,他不过前脚刚从侧边的八脚门进来,还未来得及喊住她,便瞧见新柔急匆匆地从堂屋里出来往前头跑。
他便下意识地跟着了,却没想到听见新柔喊了一声主子。
这声‘主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可那位是名男子。但眼前这个面戴轻纱的少女,眉眼之间像极了那人,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一不当心,便说了出来。
秦南歌内心一声卧槽,倒是不曾想到他也在这儿,匆忙之中也没来得及换上男装,这说话仪态,举手投足之间自是不曾伪装。
既被撞破这女儿身份,秦南歌便也大方回应,总归她也没想瞒太久。
“祝先生,今日也在?”
“呃、在、在。今、今日新柔姑娘事务繁、繁杂,作为丝乐先生,祝某总也不能闲着。”祝弦连忙抬手作揖,但他似乎还不能马上消化秦南歌女扮男装的事情,脑子里努力回想着,到底是自己眼拙,还是秦南歌易容手艺高超。见了这么多回,他怎么就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结结巴巴地回了话,此刻竟是有些不敢抬头看她。
秦南歌轻笑一声,倒是觉得祝弦此刻颇为可爱。
冬日虽寒,但今日阳光甚好,祝弦一袭白色长袍逆光而立,脸上的绒毛,在此刻看得格外清楚,阳光似乎要从他的背后穿透而出,温文尔雅的脸庞此刻仿佛镀了层金纱,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神祗。
饶是落魄如斯,也不曾失了一丝风华,简单的白衣总能被他穿得如此好看;能够拥有如此气度,想必从前也是生活在一个殷实之家。
秦南歌突然有些好奇,这祝弦祝余两兄弟,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秦南歌呆愣地望着他,有着片刻的出神,旁人还以为就连她都被第一琴师的俊颜所吸引。直到青墨拉了拉她的袖子,秦南歌才缓过神来。
只见旁人皆都好笑地看着她,再看祝弦,耳根子似乎有些微微发烫。该死,他们不会以为她刚才是在犯花痴吧?
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秦南歌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抬起步子往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虽有暖阳微醺,但在这隆冬腊月,寒气无孔不入。先生怎也不多穿些,回头让新柔姑娘给你送两身衣裳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先生还是得穿得喜庆点儿好。”
到底还是美色误人了......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说,都怪祝弦这身衣服,害她方才看得出神了,千错万错,那都是旁人的错。
祝弦微微一笑,“谢过姑娘。”
走进院里,姑娘们仍旧在台上练舞,青墨递过一罐子野山蜂蜜酿的柚子糖浆,对着新柔道,“这是主子送的,说是姑娘们整日里唱歌废嗓子,让她们每日里都喝上一杯,温水冲泡一勺,滑嗓润肺。若是喝完了,便再让青染回府去取。”
新柔谢过收下,秦南歌虽贵为主子,但对她们这些下属仆从,从来都是真心相待,此等小事还劳烦她记挂着,实属是有心了。
秦南歌简单地慰问了一番,发现这帮姑娘们状态不错,青烟果然是个有能力的,她没看错人。
她呆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似乎撇见墙角的小门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不过她并未在意。祝弦在此,许是过来找他的罢。
而那人也因站得远,并不知道秦南歌的身份,他只是每天会在姑娘们排练的时候过来偷偷看看,并不曾有任何逾矩之处。
待到她走后,祝弦犹豫地叫住了新柔,“新柔姑娘,这往后......在下该如何称呼?”
新柔知道祝弦的疑虑,却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家主子身份特殊,所以行走在外需乔装打扮,不过今日既被先生撞破,还劳请先生守口如瓶,切莫对外声张。您只需知晓,我家主子是个好人,若先生愿意,便唤她一声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