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故间》西空龄

8、昆禧国

　　“后来我把他们全部都杀了，里面出现的所有人。”见幽疏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不带一点感情，好像就是踩死了几只蚂蚁一般。
　　他们已经从见幽疏的回忆里出来了。
　　“所以这几百年的你包括现在的你也都只是你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幻境，你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尘川落道，仔细听尘川落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看完见幽疏的事情，一个人最悲惨也不过如此吧。
　　见幽疏也没有隐瞒：“是的。”
　　默漩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又是杀人的，又是死了，又是活了的。皱着眉问：“你的手下杀了那么多人也是你的授意？”
　　见幽疏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默漩：“他们该死，不叫授意。”
　　“你随意屠杀你还有理了？虽然说那些人的确是罪大恶极，可是我听着你的话怎么那么不舒服啊！”
　　自始至终站在旁边的蔚泊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沉默的时候看起来就很不好惹，杀气很重，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光。
　　尘川落说：“ 可她根本没有被好好的对待过，为什么要她做个好人呢？”默漩惊呆了，唰的回头说：“你脑子抽风了？”旁边的见幽疏显然也很惊讶，她没料到尘川落会是这样的想法，这世间第一次有人替她鸣了一句公平。
　　尘川落没有再继续问关于那些人，他直接问：“指使你放令牌的是谁？”他没有问指使你杀泰康的人是谁，因为他知道，泰康肯定不是见幽疏杀的，但是还是帮了一些小忙的，见幽疏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她只杀她认为该死的人，比如李珏，比如夏兰花，比如那个活埋她打她的大汉，泰康和她素不相识。
　　见幽疏笑了一下：“仙尊这个真是不好意思了，无可奉告。”自从尘川落说完那句话，她就对尘川落另眼相看了，说出的话虽然是拒绝，但是也是客客气气的。
　　说完之后，幻境制造的房子和见幽疏一起消失了，默漩看着渐渐消失的房子和人，急了，推了一把尘川落：“人都要跑了！”说着便使出乎熙刺了出去，尘川落用鞣醉挡了一下。
　　“尘川落你他妈疯了吗？？你被那小妖精迷了心窍了？虽然我承认她长得是挺不错的...但是不至于吧？？？”
　　旁边一直沉默的蔚泊遥开口了“确实长的很好看，唇红齿白，跟个陶瓷罐一样，还是那种大师级别的人画的那种水墨画的陶瓷罐，非常养眼。”尘川落斜了蔚泊遥一眼，默漩也是，眼里都是嫌弃。
　　“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啊！”蔚泊遥睥睨了尘川落一眼：“看不出来你们神仙还有这种的。”
　　尘川落说：“我说过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人。”又转头对默漩说：“不必去追，虽然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做的一切也在情理之中，这个世界本就没给予她任何善意，凭什么要她报之以歌。”之后三言两语对默漩说了见幽疏的遭遇，刚刚还怒火中天的默漩，差点落泪：“太可怜了。”然后又说：“等等，你怎么知道秀茴那个姐姐后面还有人的。”
　　尘川落一脸看智障的眼神：“随便推推就知道了，像那种幻术那么厉害的，不可能会是秀茴的姐姐，这种幻术起码五百年才能修炼到这种境界，而通过了解，秀茴的姐姐也不过才死去一百年，如果有人一百年就修炼到这种地步，六界的所有人基本都可以跪地称臣了。”
　　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了五个金色的字，只出现了一下，立马消失了，但是尘川落还是看见了是“昆禧国皇宫”是见幽疏留下的线索。
　　默漩说：“没想到，她还挺义气的。”蔚泊遥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三个人下了山，刚好看见恩禾在马车旁等着，尘川落说：“办好了？”恩禾点头
　　“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恩禾摇头。
　　尘川落对着马车施了法，是去昆禧国的，恩禾在前面驾车。
　　默漩，蔚泊遥，尘川落三个人坐在后面，默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问：“诶，你是叫蔚泊遥吧？”蔚泊遥慵懒的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默漩一眼，等着他的下一句话，默漩接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仙子？”旁边的尘川落闻言也看向了蔚泊遥，蔚泊遥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半阖着眼睛说：“皮肤白，腿细，眼睛大，嘴巴小，鼻子高，性感又不失可爱，泼辣又不失温柔，还得善解人意，但是又不能百依百顺，偶尔也得叛逆一些，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能文能武，身怀绝技的武林第一美人。”默漩不可思议的看着蔚泊遥：“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吗？？”而尘川落在蔚泊遥说到泼辣又不失温柔的时候早早的转过身去了。
　　蔚泊遥坐直了身体说：“这都是入门的要求啊。”默漩跟看着一个失智儿童一样看着蔚泊遥，仿佛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哦不，他的确无药可救了。
　　默漩说：“孩子，天亮了，别做梦。”
　　他们架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到了昆禧国。
　　刚下车，恩禾依旧不在了，但是闷热却扑面而来，虽然神仙是不会怕热的，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的。默漩说：“这里温度太高了吧。”他看看了旁边的蔚泊遥，蔚泊遥望着头上那个“昆禧国”的牌子发怔，拿手肘戳了戳蔚泊遥：“发什么呆啊？”蔚泊遥立马回过神：“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他们三个人进了昆禧国，这里可比其他地方繁华，热闹多了，街上的男男女女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穿的都很少，女的身上穿的都是类似于纱类的衣服，男的则只着一件外杉，随意系一个腰带，这里的人，肤色都是偏古铜色的，卖的各种新鲜玩意，他们见都没见过，默漩由衷感叹：“人间还有这种地方。”
　　默漩和蔚泊遥边走边看，默漩看见什么都新奇，都要拿起来看看，而蔚泊遥则负手而立，站在默漩旁边，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好像他有一大堆一样，并不新奇。
　　尘川落走在前面，走走停停，等那两个人。最后实在忍不了了，直接过去把默漩提了过来说：“不是叫你来玩的。”
　　见幽疏给的信息是昆禧国皇宫，所以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得进皇宫，虽然进哪里对他们神仙而言非常简单，施个法就能穿墙，但是他们不敢贸然行动，谁都不知道那皇宫里是什么，或者说那谁都不知道那皇宫里是不是人。
　　他们先找了个客栈住下，依旧是两间房，默漩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大的反应了。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尘川落和蔚泊遥房间的茶桌上，尘川落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默漩，蔚泊遥说：“怎么没有我的。”
　　“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尘川落道。
　　蔚泊遥想起来了，上次尘川落给他倒茶，他说我不喝。
　　“那是上次。”蔚泊遥说
　　“现在喜欢了？”
　　蔚泊遥勾起一点嘴角，黑色的瞳孔给人一种，他的眼里都是你的错觉“现在感觉还不错吧，可能是跟在你身边被你影响的。”如果这句话是对一个女孩说的，恐怕那个女孩脸早就红了。
　　尘川落拿起旁边的茶壶，慢悠悠地给蔚泊遥也倒了一杯，蔚泊遥捏起蓝白相间的茶杯，喝了一口：“好茶。”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好茶也得有人会泡才行。”
　　尘川落低头，挑了一下眉，嘴角浮现了一点笑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没人捕捉到。
　　尘川落不想跟蔚泊遥你一言我一语的，而且蔚泊遥说的话也是让人...很难..接
　　尘川落说：“默漩，今晚你去皇宫外探探情况，我们明天视情况而动。”
　　默漩重重地点点头：“好。”他们商量完之后，默漩回了自己房间，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尘川落和蔚泊遥，突然气氛很微妙，尘川落尴尬地动了动喉结，蔚泊遥坐在尘川落的对面，有意无意的看了尘川落好几眼。
　　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对坐了一个多时辰，蔚泊遥很局促，小动作不断，时而捏捏衣摆，时而轻轻敲着桌子，时而看看用余光看看尘川落，而尘川落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最后是蔚泊遥先开口的：“你难道就不怀疑我？”尘川落没有任何表情：“怀疑，所以把你留在身上。”这句话蔚泊遥无言以对，果然是聊天杀手，这个话题是聊不通了，蔚泊遥重新起了一个话题：“以前住客栈都是我睡床上，今晚你睡吧。”
　　尘川落说：“我晚上不用睡觉。”
　　好吧又是一句接不下的话，蔚泊遥放弃。转身走向后面的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试图闭上过眼睛但怎么也睡不着，心事重重的。双眉一直紧锁着，眉宇间满是戾气，烦躁的很，但是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怕尘川落察觉，非常憋屈。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蔚泊遥躺在床上，双臂交叉在脑后，茶桌上亮起了一盏灯，很微弱的，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点桔黄色的光，他床头的那一盏灯没燃，整个房间只亮了那一盏小小的烛火，正好，可以看清自己的位置，但是又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可能尘川落真的认为他早就睡了吧，也好，那他就顺理成章的睡了吧。
　　第二天一早，默漩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拿起桌边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又吩咐尘川落倒一杯，尘川落此刻没有跟默漩计较，又给默漩倒了一杯茶，默漩又咕隆一口，用手背粗矿的抹了一下嘴唇说：“勘察好了，今晚可以行动。”声音很大，尘川落看了看身后的床，没有任何动静，压低了声音说：“他还在睡觉。”其实蔚泊遥早就醒了，或者说一夜没睡，心里有事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睡不踏实的。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事就会纷至沓来，铺天盖地的砸向你，你只能细细的想，甚至延伸到很远，想不出答案，也没有答案，但是你又要一个答案，所以在这种纠结里死循环，或者你干脆不想了，想点别的，也不行，你总会在某一个你不知道为什么的环节又绕进去了，让人烦躁。
　　外面的话一字一句的全部都收进了蔚泊遥的耳朵里，听到尘川落的那句他还在睡觉，笑了笑，心里一股暖意，还没等那股暖意蔓延开，蔚泊遥立马又把那些东西清出了脑海里“你在想什么蔚泊遥！你疯了吗！不就是一句他还在睡觉吗！！”然后又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肤白貌美大长腿，善解人意小细腰。”才把那些杂乱的想法压下去。
　　默漩闻言，伸出头朝里面看了看，嘴上说着：“那么晚了还在睡，得起来干活了。”但是声音还是压低了很多。尘川落又给默漩倒了一杯茶，他们相顾无言的坐在茶桌边，两个人都没有去叫蔚泊遥，默漩觉得很奇怪现在的气氛，他不去叫蔚泊遥可以理解，因为他们不熟，虽然也还行吧，但是没有到那种可以叫他起床的地步，但是尘川落为什么不去叫呢，虽然一路上尘川落和蔚泊遥的交流不是很多，但是能看出尘川落对别人和蔚泊遥的不同。
　　蔚泊遥这边也是，故意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没看见谁过来叫他起床，本来就烦躁，此刻更是心烦意乱，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叫他起来此刻会加重他的烦躁，但是就是没由来的，人的情绪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最多变，最不能解释的东西。蔚泊遥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心里问候了好几个人的大爷，实在睡不住了，自己起来了，但是还是要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慢吞吞的直起身，然后撩开帷幔，揉了揉眼皮，压着嗓子，发出了一点沙哑带着刚睡觉的软腻说：“你们那么早啊。”还打了个哈欠。
　　尘川落侧身抬头看了蔚泊遥一眼，刚睡醒的蔚泊遥，头发有点乱，眼神迷离，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是竟然觉得有点..可爱..尘川落看了一眼又转了过来，他不能忍受自己刚刚把可爱用在了蔚泊遥身上，明明就是一个看起来杀人不见血的魔头，尤其不说话，沉默着，没有表情，嘴抿成一条线，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到一句话“看我一眼，我能屠你全家。”所以尘川落第一次见蔚泊遥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危险。
　　蔚泊遥又呆坐了一会，下了床，随便整了整头发，极其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又是被自己帅出六界，飞出九重天的一天。”尘川落嫌弃的看了一眼，无言以对，对于不要脸的人，不给脸色是最好的回击，要不然他会以为你嗤之以鼻是在嫉妒他的美貌。然而默漩显然不懂这个道理，直接说出“你还要不要脸，显然帅出六界，飞出九重天的那个人是我。”得，他不仅不懂这个道理，甚至还更加不要脸。
　　尘川落没工夫听这两个人吹嘘自己，甚至差点开始唇枪舌战
　　“默漩带路，走。”现在是办正事了，默漩单方面提前结束了这场“六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