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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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潘云安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低头舀了一口粥，慢悠悠的品着。
“你执业多久了？”
“哟，哥你还关心起我的经历了？有空要不要来我律所坐坐，我在大学的生活，可是相当精彩呢。”
潘云安对他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及其不顺眼，抬手就敲了一个他脑门，周怀舟呆坐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言语，额头上那一块还微微有些发烫，甚至还有一些余温。
他以前经常被潘云安敲脑袋。
单词背不出来的时候，课文看不懂的时候，还有望向他，但是不敢说话的时候。
艺术节后面就是期中考，潘云安的竞赛正好在期中考后一个星期两个考试和在一起，潘云安晚上也没打瞌睡了，而是像模像样拿起了数学书。
但还是困，给周怀舟讲题成了赶走瞌睡的法宝，他本来英语就好，周怀舟又生的漂亮，有时候太迷糊了，潘云安就会敲一下他脑袋，然后又再细细讲一遍，讲着讲着，周怀舟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实英语根本没那么多数学的关窍，只是一种语言的规律，但是周怀舟发现自己如果有一种只有你讲的我能懂的表情做出来之后，潘云安会微微把眼睛眯起来，嘴角上扬，用一种臭屁的表情欣赏镜子里的自己。
周怀舟觉得这样的潘云安很开心。
让他也很开心。
有些已经学会的知识点，他也会苦思冥想，绞尽脑汁，直到万般无奈，再去问一次潘云安。
潘云安会敲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直起身板，收起睡猫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讲解知识点。
秋天的空气有些微凉，潘云安赤脚盘坐在椅子上，一件宽松的卫衣松松垮垮的挂着，肩颈处有大片的皮肤露在空气里，屋里一盏小台灯明晃晃的亮着。
伴郎如有意，谁是断魂人。
光变成了一个点，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一小段洁白的，冷清的脚踝，仿佛圣殿里最不可告人的春色，周怀舟顺着小腿往上，那段白藕一样的小腿悬空荡了两下，周怀舟一瞬间有错觉，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撩拨心神的味道，接着咻的一下，小腿不见了。
他被敲了一下脑袋，光也不见了，前面是拿着书的潘云安。
“你老是盯着桌子下面发什么呆啊。”
晃荡的小腿收进了裤子里，许是有些冷了，潘云安把宽松的裤腿往下拉了拉，周怀舟听到自己暴雨般的心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拿起书做掩护。
他们最近在上的一节课叫做生命与健康，讲课的老师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心理学老师，本来这节课大部分都是混过去，大家嬉笑打闹的声音比讲课的声音大得多，偏偏刚毕业的老师及其负责，不但详细介绍了一个孩子是怎么在母亲的子宫孕育的，更加详细讨论了青春期里面最隐晦的东西。
爱情，你在十二岁左右会开始第一次感情萌芽，这是正常的，异性之间的好感悸动是最纯真也是最美好的。
周怀舟记得那位年轻老师讲到这里的表情，美好，纯真，仿佛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不参杂一丝杂质，大家大多吵闹又兴奋，周怀舟伏在桌上，脸放在了潘云安给的笔记本上，纸质的带有独特木质香气钻入鼻孔，混着油墨味，不知怎的，就念念不忘起来。
“同学们，希望你们能珍惜自己的情感，面对喜欢的人守住心中的这份矜贵，你和他一起变成更好的人，才是爱情或者感情最大的意义。”
年轻的老师在讲台上做着结束语，班上听课的寥寥无几，周怀舟早早闭上了眼睛，埋在了笔记本里。
“变成….更好的人。”
周怀舟搓了搓脸，拿起了英语单词本，一字一句念的认真。
周远舟早上起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是万年踩点进教室，还经常睡过头，所以兄弟俩上学的步伐根本不一样，有一回周远舟六点多被尿憋醒，却偶然撞见周怀舟坐在阳台上念念有词，定睛一看，居然在背英语，吓得他赶紧起床去了学校，果然放学，叶清语重心长的到他房间，重点表扬了弟弟周怀舟最近的表现，念念叨叨占了周远舟整整一个小时打游戏的时间。
后来和潘云安双排，周远舟连跪，不免抱怨：
“你最近给我弟吃了什么药啊，你不知道我早上六点看见他在背单词，六点诶大哥。”
“我可没有，你弟可乖了。”
“你都不知道我妈，说家里终于出了个省心人，合着我就一直不省心了呗。”
“大哥，你初中的优秀事迹要我再说一遍吗？”
“得了得了，我看你也挺累的，我看要是成绩还是不行，还是让我妈给请个老师好了，总麻烦你也不是个办法。”
潘云安伸了个懒腰：
“你弟挺可爱的，你俩差别怎么这么大。”
“他是我姥带大的，我是我爸妈带大的，肯定不一样好吧。”周远舟语气淡淡的，他家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对待这个弟弟，全家都有一份亏欠在里面：“不说我了，你呢，沈薇薇每次看你那眼神，兄弟从了吧。”
潘云安笑了笑：“沈薇薇你觉得可以吗？”
“兄弟，这事你问我？咱们学校校花诶，我旁边那个王胖子，天天念叨，什么时候薇薇才能跟他讲句话，你倒好，把人晾那了，我听说她这个周末约你补习吧。”
“烦人呐，她又不是不会，非得让我给她补。”
“兄弟，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沈薇薇哪里不好了，全校师生都等着你俩在一起呢。”
“你懂个屁，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哪种？”
”就是那种“潘云安两个手握成拳头碰到一起：”砰砰小鹿乱撞的感觉。“
”我不知道哪种感觉，我只知道沈薇薇这么漂亮的你不要，兄弟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行不行？“
潘云安一个巴掌拍到了周远舟的后脑勺：“滚你丫的。”
*
艺术节之后，关于周怀舟的热度没有消散，因为顶着周远舟弟弟的名号，再加上艺术节的表演，他站在同班的是个男生里面实在太过耀眼，连紧张的面无表情也被捧成了高冷王子。
于是艺术节之后，课间来看周怀舟的人又多了起来，不像之前，这会是因为初中部的物理竞赛周怀舟斩获了第三名的成绩，加上艺术节的冷脸，再加上前期英语不及格的事迹，一下子，周怀舟完成了从土气学渣到高冷学霸的逆袭。
这天晚自习下课，潘云安斜靠在门框上，漫不尽心的打量着周怀舟的班级，他还坐在座位上，被几个女生拦住了脚步，眉头皱起的不明显，眼睛在往外面漂，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头的眉间彻底化开，绽放了一个笑容，让潘云安自己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画，怎么一看到自己这小子就笑了。
那边终于摆脱了来问题的同学，轻轻的拍了一下潘云安的肩膀：
“云安哥，走吧。”
潘云安笑的不怀好意：
“可以啊，看样子挺受欢迎啊。”
周怀舟嘟囔着嘴，埋怨道：
“简单的都不会，直接问难的，这怎么教啊。”
“你以为她们是问题目的？”潘云安笑声有些大：“诶对了，听说物理竞赛拿奖了，可以啊。“
周怀舟有些害羞，低了低头。潘云安突然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你觉得沈薇薇什么样？”
傍晚放学的时候，学生三三两两往回走，风吹的惬意。
“沈薇薇？”
“就跟我一起弹钢琴的那个。”
“噢”周怀舟摸不准潘云安问这个的原因，思来想去找不到根源，半天憋出一句：
“挺漂亮的。”
“除了漂亮呢？”
“不知道。”周怀舟回答的老实，潘云安看着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脸蛋。
周怀舟躲了一下，潘云安还没停，无聊的把人一顿猛搓。
“你这皮肤也太好了吧，揉两下就红成这样。”
周怀舟没有理他，两人一前一后，前面走的快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想回头看一眼，又生生忍住，把脚步放缓，后面的倒不急不缓，迈着长腿的步子，一步一步，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两人的距离在周怀舟一次又一次的放慢脚步下，终于又一致了起来。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周怀舟在考试前把潘云安给的笔记本又读了一遍，等考完的时候，心情无比的踏实。
潘元安英语竞赛一等奖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英语老师专门用来半节课的时间，播放潘云安的比赛视频。
周怀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潘云安，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跟艺术节上的又完全不一样，少年的身体已经长开，眼神锋利的像一把刀，候场的几个人站在一块，唯独他的气质冷艳极了，不知道是室内温度有点高还是怎的，看起来脸颊微微犯红。
轮到潘云安的时候，他站在舞台中央，连背景都无比的适合，先是环视了一周，开口的那一瞬间，全班同学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其实这种视频，大多乏味又冗长，班上也没几个能听懂关于全球变暖的英语演讲内容，但是很明显，潘云安说出的话，跟磁带里放的实在太像了，但又带着自己的情绪和演讲的特点，抑扬顿挫。
周怀舟盯着屏幕呆住了。
屏幕里的那人，相貌还是那个相貌，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他好像和每天晚上书桌前那个像猫一样的人割裂开了。
周怀舟突然意识到，其实那方书桌，留不住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