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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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安转身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要回去了。
“衣服你直接穿回去吧，到时候再给我，你的衣服还没干。”周怀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没事，我家就住在对面，我穿回去马上换就行。”潘云安三下两下把衣服换回来了，一件一件，带上了他的公文包，一夜大雨洗刷过后，天空无比晴朗，地面上还有一些积水但是影响不大，有些失落的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昨晚一夜被另一个人挤占完空间后，留下的全是空虚。
等到了律所，周怀舟难得好心情夸了前台小姐姐新染的头□□亮极了。
前台妹妹听到这句话是她入职以来周律第一次对她说的超过十五个字的对话，吓的她脸红了好一阵。
“我的天，冰山说话了，今天周律中彩票了吧。”
“别想了，中了彩票的周律也只会说把资料送到我办公室来。”
到了办公室，老大的专线打过来，让他去一趟。
周怀舟一路坐电梯到十五楼，老大就坐在大佬专座上面，秘书还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几年大佬的秘书年年换，罩杯越换越大，端茶大时候刻意的露出恰到好处的春光稍稍引起了周怀舟的不适，但是他没说什么。
老大面露微笑对着新来的秘书笑的灿烂：“Lucky ,你先出去，中午订个饭店，约一下张律。”
周怀舟端起了茶杯，闻了一下应该是老大日常用来招待客人的大红袍，皱了一下眉头。
“新来的，下次让她给你泡铁观音，不爱喝拉倒，三万块一斤呢。”
“想让你接个案子。”
一般的案子，周怀舟接了也就接了，这回老大亲自上阵，肯定是有特别的地方。
“你知道最近那个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遇刺案吗？”
当地一家洗脚城的洗脚妹叫陈珍尼，姿色颇佳，前几天被一位客人动手动脚，最主要的是喝了酒，借着酒劲发了疯，直接把人□□了。
这种本来走正常司法程序就好了，没想到那位客人是□□的儿子，这次是国外放假，正好出来跟朋友聚会，一帮狐朋狗友酒气上头，陈珍妮抵死不从，更是激起了一帮荷尔蒙爆棚的纨绔子弟的兴趣。
“这种事情找张律不是更好吗，他擅长打□□案，而且这跟□□遇刺有什么关系啊，人又不是□□□□的。”
“当然有关系啦，你不知道后续吧，本来这种新闻可以连续上好几天头条的，亏他爸到处周旋，压了又压，跟那个陈珍尼都谈好价格了，没想到。”
“嗯？”
“那个陈珍尼还有一个男朋友，大概是怪她家见钱眼开，判的太轻，直接埋伏在路上把□□捅了一刀。”
“所以舆论报出来的只有□□遇害，只字未提这背后的因果。”
周怀舟对这种社会新闻本身没有多大的兴趣，也不是每一个社会新闻的家属都会追究到底，有很多当事人死不瞑目，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摆得平。
“本来这个案子，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但是□□准备起诉他男朋友？”
“起诉？他又没有钱赔。”
“对，估计得坐牢，那一刀不轻，鉴定得往四级伤残那边走。”
“老大，你说重点。”
“重点是本来这个和我们没关系，但是那个男朋友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帮他打官司，我答应了。”
“答应了？“
”老大你没事吧，我的律师费他出的起吗？上回那个全组加了半个月的班了。“
”嘿，你这人。“老大跟周怀舟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家里一堆矿等着继承，他偏不干执意学了法，出来之后自己创业，凭着家里的人脉过着佛系的日子。
”我听说□□找的是中君的王牌，但中君推荐的是一个新人律师，据说刚回国，跟法官还有点关系，那边的据说想告死他，再赔点钱“
给个巴掌再给颗枣，到底为什么要搞他，大概因为他想给陈珍尼讨一个公道。
周怀舟皱起了眉头，自己的老板有时候会正义感爆棚。
”咱们接这个案子，我在背后操作一番，让热度上去，到时候咱们律所名声肯定大大的有，钱也是大大的有。“
好吧，商人终究是商人。
其实不应该淌这趟浑水的，□□不说只手遮天，公检法的人脉肯定是有的，据说中院的院长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公正吗？哪有什么公平。
新人律师？
“这件事在哪个法院起诉的？”
“南坊区那个。”
“南坊区我记得院长是谁来着。”
“好像是吴刚吧，我记得他媳妇比他出名，叫什么来着？”
周怀舟沉着眸，觉得领带缠着他的脖子，快要喘不过气来。
“叫潘少婷。”
“对对对，潘少婷，你看我这记性，上回保时捷车主会我好像还看见她了，那气场，吓得我都后悔当初买保时捷了。”
潘少婷，是潘云安的亲姑姑。
难怪□□的案子，要交给一个新人律师去做，难怪潘云安一回国就进的中君，。
“你是不是认识潘家人来着？”
“我接。”
“嗯？”老大刚准备长篇大论说服他，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干净利落。
“人现在在哪呢？”
“拘留所。”
周怀舟转身就要离开，老大指着他的杯子：
“嘿，三万一斤呢？”
周怀舟转身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走掉了。
他马不停蹄赶往拘留所，见到了那个捅了□□一刀的要给陈珍尼伸冤的男朋友。
应该是被招呼过了，在拘留所吃了一点苦头，看起来疲惫不堪，依稀可以辨别出稚嫩的痕迹。
“你好，我叫周怀舟，这是委托书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字签了，我来当你的律师。”
“律师？又是那个□□犯找来的吧，告诉他，老子不怕一条命赔进去也就进去了，但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应该是被人下了重手，牙齿有一个松松垮垮像是随时都会掉落。
周怀舟把律师证摆在前面，声音冷峻的不像话：
“我知道你女朋友的事情，要活着出去才能给她报仇不是吗？你放心，陈书记我不认识，他儿子陈鑫那副德行我更是没兴趣了解，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少判两年的。”
周怀舟五官太过坚硬，冷起脸来有一种不合年龄的老成。
对面的人叫做赵立坚，跟陈珍尼是男女朋友。
“什么？陈珍尼？”赵立坚兀自的笑了起来：“她不叫陈珍尼，她叫陈招娣。”
周怀舟眉头皱了一下，没说话。
“她本来是家里老三，后来老二被送走了，她就变成老二了。小时候家里没钱，我奶给我的鸡蛋我拿去给她吃，太瘦了。”赵立坚回想到以前，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她和我一起出来赚钱，我们刚租了一间房子，本来周末是准备给她庆祝生日的。”
照片中的陈招娣五官清秀，事发当时她还只有十九岁。
赵立坚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两人在钢筋水泥的城市，相依为命，陈珍尼，不，陈招娣，在进入打工的第二年给自己改了名字，据说珍尼比较“洋气”，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声色犬马的诱惑从来没停过，赵立坚甚至还为她大打出手过，两人以前一直住在地下室，刚准备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至少能照到太阳。
周怀舟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所以你就刺伤了□□？陈鑫他爸爸？“
“我跟踪了他几天，没想到那个狗杂种的爹这么有钱，我看见他在一家会所门口，身边不知道哪来的女人，看起来跟陈招娣一样大，我就直接上去捅了他一刀。”
“捅完之后呢？”
“我不记得了，他的司机马上把我摁住，秘书有点慌张，有人喊打120，没过多久我就被抓捕。”赵立坚捂住了脸，表情有些痛苦。
“你持凶伤人，现在他在做伤情鉴定，事发路段有监控，基本证据确凿，但是我会尽力维护你的权利，你在庭审上认罪吧，写个悔过书，医药费什么的能赔一点是一点。”
“律师…赵立坚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姓周。”
“周律师，我自己无所谓，我女朋友，能让陈鑫那个畜生判刑吗？珍尼她有个弟弟，赔的钱全部拿给他弟霍霍去了。”赵立坚眼角流出来泪水：“出事之后我都没看过她。”
周怀舟有些触动，这个案子不复杂，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倒是陈招娣的案子。
“这个案子你先把委托书签了，你女朋友我会去看看他。”周怀舟扯了一下领带，拘留所空气有些浑浊，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她的电话号码，她应该被家里关起来了。“赵立坚毫不犹豫在委托书上签了字，周怀舟看任务完成，背靠椅背，把玩着钢笔说到：
”把悔过书好好写写。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就好。“
周怀舟出了拘留所，天有些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某人的胃，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倒是很快的接起，声音有些疲惫。
“云安哥，是我。”
“怀舟？”潘云安语调有些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连为什么周怀舟会知道他的号码都懒得询问”有什么事吗？“
”你下班了没？我知道有家海鲜粥做的不错，要不我们去尝尝。“路边的石子踢了又踢，一根不知名的杂草被摘了下来揉的稀巴烂。
”今天啊，没空，这周末吧，周末叫上你哥，我妈也好久没见你们了，正好一起聚聚。“
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像是看破了周怀舟那点小心思，又没有明确的拒绝。
”啊，这样啊，云安哥，你是不是接了陈书记的案子。“周怀舟把领带取了下来解开了衬衣的第一粒扣子漫不尽心道“我是赵立坚的代理律师。”
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几秒回了一句：
“地址发我。”便挂断了电话。
周怀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潘云安到的有点晚，穿了一身正装，腰线恰到好处，两条大长腿展露无疑，不知道是外面有些冷还是怎么，脸色有些白，嘴唇倒是鲜艳，锋利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
他那张脸，原本就妖孽，去国外的这几年似乎妖气越来越淡，架起眼镜也能看出一丝沉稳大方来，周怀舟没由来的忽然想给他点一支烟，那叼过烟的唇味道一定不错。
潘云安应该是累了，坐在榻榻米上面，把外套脱了下来，扯了扯领带，周怀舟咽了咽口水说：
“哥，我给你点了养胃粥。“
潘云安没有接话，上来开门见山：
“那个案子你最好别接，陈老和吴院长有世交，而且赵立坚这个案子板上钉钉。”
周怀舟不说话，把刚上的粥舀在了碗里，推到潘云安面前，回答道：
“我知道。”
“你没有谈判的余地，陈老不准备庭下和解，他在icu 躺了两天，他夫人高血压都犯了。”
潘云安说的斩钉截铁，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这个案子，必输。
周怀舟没有否认，他喝了一口热茶，浓郁的铁观音，比老大办公室的大红袍不知道好喝多少倍，最主要的是对他的心意，大红袍再贵，不称心，那也喝不痛快。
“我输的还少吗？”周怀舟眼睛直视潘云安，丝毫没有怯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