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婚后成宠妻狂魔》梁阿满

45、攻城

　　牧州城一下子被胜利的气氛感染了，大街上，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敦州胜利的消息。郭怀清这个名字，也几次三番地被人们提起。

　　攻下的城池叫新源城，是西戎南陲的军事重镇。这一次的胜利意义非凡，壮大了边疆戍兵的士气。

　　涟漪已经开始期待着与怀清重逢的日子了。晚上做梦也梦见了他，他骑在马上，身披铠甲，对她说他们该回上梁了。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隐约看见窗外的阿昌在打扫院子。风有点大，阿昌好不容易扫成一堆的落叶转眼又被吹散。阿昌嫂不知在何处忙着，心语大抵还在睡觉，院子里安静得很。

　　突然，北边传来一阵响声，清晰又沉闷，让她的心也不由得一颤。她立马起身更衣，朝屋外的阿昌喊道：“阿昌，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阿昌答应着，跑出了院子。

　　声响并没有停止，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两块巨石在激烈地碰撞。余音不断在牧州城内回响。她也不等阿昌回来了，跑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阿图他们朝她这边跑来，她慌忙问道：“阿图，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属下在战场待了多年，这声音和巨石攻城的声音太像了，可能是西戎要攻打牧州城了。”

　　涟漪大惊，“不可能，牧州地势险峻，西戎向来不会攻打牧州的。”

　　阿图虽也这么想，可这声音他已经百分百确定是巨石的声响了，他劝涟漪道：“不管如何，北城门那里定是有大事发生。请夫人随属下马上离开这里吧。”

　　涟漪自然拒绝，“不行，先去前厅看看，大哥一家还在这里，我怎么能走？”

　　说罢，她不管阿图他们阻拦，匆匆往前厅走去。

　　前厅已经挤满了人，院里的下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正中央是以梅和峰儿。大哥正准备外出，他外衣都未穿戴整齐，神色焦虑，见涟漪进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西戎正在攻城，来势汹汹。我得去城头上指挥，嫂嫂和峰儿就拜托给你了，马上带着他们随阿图从南城门走吧！”

　　“拜托了！”这是宋谦明对阿图说的，见阿图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便脚步匆匆地向府外走去。

　　待涟漪反应过来，她只看到门口那个骑着马飞驰而去的身影。

　　西戎真的来攻城了。

　　不一会，城墙四角的角楼便燃起了烽火，城中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牧州城有多少人马？”

　　阿图说道：“每州驻兵不等，牧州城小，算尽了也只有一万二。”

　　涟漪犹豫了，转身看向前厅的嫂嫂，只见她脸色泛白，紧紧地抓着峰儿的肩膀，望向她这边。

　　她走了过去，“嫂嫂，我们一起走吧？”

　　以梅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行，漪儿。你哥哥去守城门，我不能就这么弃他而去。你把峰儿带走吧，回上梁去！”

　　峰儿一听，立马叫嚷着，“不，峰儿要和父亲母亲一起，峰儿不要回上梁！”

　　“峰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要听话，快和姑姑走！”以梅劝着峰儿，焦急得很。

　　阿图健壮，上前就要把峰儿抱起，峰儿叫嚷得更响了，“母亲，峰儿不要离开母亲！峰儿要和父亲一起保护牧州城，峰儿答应过父亲的。母亲，不要扔下峰儿！”

　　看着峰儿这般撕心裂肺地抗拒，涟漪也心软下来。她想保住嫂嫂和峰儿，可她也不忍心就这样让大哥一个人承担一切。峰儿的手还紧攥着嫂嫂的衣角，他哭得咳嗽了起来。

　　以梅心软了，作为母亲和妻子，她也无法抉择了。她求救般地看着涟漪。

　　一瞬间，一个声音在涟漪的脑海中响起，“我会来牧州寻你。”

　　他说会来找她的，若是她这样走了，他怎么寻得着她呢？

　　“嫂子，要不然我们先留在这里吧。我们城里还有一万多将士，若是人人都像我们这般逃走，这牧州城只会被攻破得更快。”

　　见涟漪这般说，以梅也默许了。

　　“阿图，将峰儿放下来吧。”

　　“夫人，这……”阿图自然不放心，从敦州出发时，将军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夫人平安带回上梁。如今都这般紧急了，万一夫人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将军交代。

　　“阿图，如今西戎都打到牧州了，若是我们就这么退了，身后的百姓怎么办？将军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

　　阿图一众人慌忙下跪，他说道：“阿图谨记将军的教诲，将士就应该保家卫国，任敌人铁蹄踏过身体，也不后退一步。”

　　“如此，我们就守着牧州，和牧州城共存亡。敦州离这里不过两日路程，等消息传去敦州，快的话三日我们就能等到援军了。”

　　见阿图终于答应下来，涟漪还不能舒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望着身后的一众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若是都待在一块，她觉得安心些。

　　以梅这才出声，对这些下人说道：“你们谁要走的，和我说，我把工钱发给你们。”

　　下人们面面相觑，还是管家先站了出来：“夫人，我无依无靠的，哪还有什么容身之处。我就在这里守着刺史府。”

　　随后，大家都点头，要留在这里，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牧州人，让他们背井离乡，实在舍不得。

　　于是，一众人都商量好，守在前厅，男人们围在外围。静等前方的消息。

　　刺史府安静极了，可外面的声音却杂乱得很，马车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有些人从敦州刚逃来没多久，又要收拾行囊走了。他们都有些麻木了这战火风飞的生活。

　　北边的巨响停歇了一炷香，接下去又是一阵密集的击打声。每个人的心跳都随着一声声的巨响而颤动着。

　　前厅一个女娃的哭声突然响起，涟漪望去，阿昌嫂正安慰着哭得可怜的心语。她不忍心，走了过去，柔声说道：“心语不要害怕，你看大家都没有怕，你哭鼻子会被笑话的。是不是饿了？姨姨让人去烧点好吃的好吗？”

　　她这才止住了哭，用胖乎乎的小手擦擦眼泪，还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让涟漪忍不住心疼。

　　厨子很快拿了些早饭出来，大家也不顾什么规矩了，盘坐在地上吃了起来。他们必须先吃点东西，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突发事件。

　　快到正午的时候，宋谦明身边的手下子轩急匆匆跑回府里，看到大厅一众人显然愣住了。

　　“夫人，您和少爷、小姐怎么还不走！这城门守不了多长时间了！”

　　以梅不敢置信，“我们牧州有一万多将士，怎么就守不住了？我夫君呢，他怎么样了？”

　　“我们有一万多将士，可对方来了四万多人马，他们是倾巢而动了！”子轩回想起城外乌泱泱的兵马，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新源城被攻下彻底激怒了西戎，他们凶残野蛮，若是城门破了，牧州就要被屠城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待着，没时间了，快走啊！”

　　以梅听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夫人！“

　　”嫂子！“

　　”快去找找有没有大夫！“

　　一时间，人心惶惶，前厅一阵骚乱。

　　子轩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位老大夫，他腿脚不便，自知逃不了多远，只得待在城中。

　　诊过脉后，只说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便好。

　　涟漪让人打来一盆水，仔细地擦拭着以梅的脸，一脸担忧。

　　城墙外升起了一股股浓烈的黑烟，澄蓝的天也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夹杂着排山倒海般的厮杀声，恐惧像海浪般自周围袭来。

　　以梅终于缓了过来，子轩不忘继续劝她，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别说以她们这样柔弱女子跑不了多远，她更不忍心让自己的丈夫一个人去面对这场灾难。

　　这时，一个小兵捂着额头跑了进来，冲子轩大喊道：“总事，有一批将士受伤没处安置，刺史让您腾出些空位来，顺带看看城里还有大夫吗！”

　　“这可如何是好。”子轩一脸焦虑。

　　“子轩，你把伤员搬来这里。刺史府够大，能够安置一些。我们这些人终究是可以出点力的。”以梅虽虚弱着，可仍是冷静地安排道。

　　涟漪也点头同意，“对，我们这里有一位大夫。你去把军医都叫来，集中到刺史府。”

　　“可夫人小姐的安危……”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啊！”涟漪催促道。

　　无奈，子轩只能听从命令，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些陆续的伤员运了进来。数十位军医也都来了，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变得拥挤起来。大多数伤员都是中箭，疼得嗷嗷叫，那锋利的箭头直直扎进肉里，更甚者已扎进了骨头里。

　　还有人被射中了胸腹处，生命垂危。

　　男子负责拔箭，女子则递水递药，为士兵包扎伤口。虽然安排分工合作井然有序，可是处理的速度仍是比不上伤员运进的速度。

　　更让人奔溃的是，草药很快告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