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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慕容恪突然而来的怒吼吓了傅韶歌一跳,就快挪到床上的慕容冲遗体滚回了地上。看到慕容冲眼里,就成了她毒手杀人心虚畏罪的表现,拔出身旁佩剑便向傅韶歌刺来
      傅韶歌堪堪躲过,二人武功都不低,周遭涌进的侍从皆怕被连累误伤,远远避开。傅韶歌心知慕容恪是一时激愤冲昏了头脑,并不还手,只是一味躲避:“不是我!不是我!”
      慕容恪赤红着眼睛,根本不听解释,一时间,屋里摆设几乎都被劈的稀烂。
      傅韶歌被追的在屋中上蹿下跳,可还不愿还手,不停地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偏偏慕容恪听了,怒火更甚,追的更快,手下动作更猛。因极度愤怒和哀痛,气息不稳,出剑已无章法,逐渐变成了撒泼打浑式的乱劈乱刺。
      终于傅韶歌忍无可忍,转身找准慕容恪的漏洞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反手制住,颇为无奈的道:“说了不是我,你怎么就不信呢。”
      屋里侍从和大夫早就跑到外面躲远了,刘城想上前帮忙,被傅韶歌一个眼神制止,只得满含担忧的退到屋外。
      等慕容恪不再挣扎,恢复了些理智,傅韶歌正要向他解释清楚。身后却传来了容倾满含歉意还略带颤抖的声音:“慕容先生……”
      傅韶歌有点奇怪,怎么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这么虚弱了呢?刚才没躲开被砍了一刀?不可能,他武功比自己高的多。被吓到了?更不可能……
      满含疑惑的回头,然后傅韶歌颤了颤,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那边,容倾不知何时身上衣物变得凌乱,领口微开,露出一抹精致锁骨,原本一丝不乱,束在头顶的墨色长发此时也散了下来,模样异常的……诱惑。
      傅韶歌摸摸发热的鼻子,心道这厮还真有一副好皮囊,就一个谋士都这般绝代风华,也不知道那燕国公又长成了怎样的妖孽。
      不过傅韶歌下一秒就恨不得恶狠狠将他捏死。
      风华绝代的容倾“虚弱”的靠在墙边,仿佛动一动都会立刻倒下:“慕容先生……恕在下不能相救了……令公子伤势太重,本可以真气护住心脉,还可留一线生机……可惜……在下实在无能为力。”言下之意就是傅韶歌杀了慕容冲还将他打成重伤。
      傅韶歌将容倾剁成饺子馅的心都有了,本来她还说不定能解释清楚,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坐实了她的罪名,顺带自己撇清了干系。
      这下好了,黑锅她是背定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傅韶歌越发觉得她和这燕国公一定八字相冲,连带着和他身边的人也八字相冲,专给她找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慕容恪听完容倾这一席话,心中怒火再次翻涌。谋士大人远从王都而来,却不想,这姓傅的男子杀了他的儿子还重伤了谋士大人,若谋士大人在慕容府有闪失,燕国公必定不会轻饶整个慕容家。
      越想越觉得傅韶歌是处心积虑要害慕容家,更是后悔当初儿子带他进府,他向来谨慎,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到头来害了唯一的宝贝儿子!
      越想越恨傅韶歌,心中怒火更甚,身子猛地用力,被反剪的双手立刻重获自由,抄起掉落的剪又向傅韶歌刺来。这次慕容恪已不似刚才,手下剑风绵密,傅韶歌没有武器,躲的吃力。
      恶狠狠的瞪了笑的狡诈的容倾一眼,身子一跃撞破窗子到了院中,顺手捡起掉在地上一直没用的匕首。府中护卫刚刚赶来,看见傅韶歌,立即拔刀相向,明晃晃的剑尖围成一圈,直指头颅。傅韶歌坐在地上,这么多护卫,逃也白逃,只是慢条斯理的揉腿,刚才摔出来那一下,腿怪痛的。
      容倾一步三晃的从屋里出来,抄手立在一旁,看热闹。
      慕容恪收了佩剑,仿佛料定傅韶歌逃不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傅韶歌,道:“今时今日你已逃脱不了,还不如实招来,为何入我府行凶,你幕后又是何人指使?”
      “慕容老爷,我已说过,令公子并非我杀,早在我进屋前已气绝身亡,我更不曾伤害那边那位大人,想是他太过胆小,见了少爷遗体吓得失心疯了,一时起了幻觉。”瞟容倾一眼,只见那厮闲闲倚门立着,姿态之闲适,仿佛所处的不是凶案现场而是他家后花园,乱了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整齐了,傅韶歌挪挪身子坐的舒服点,继续道:“真凶另有其人,老爷与其捉住我不放,不如尽快寻觅真凶,少爷屋中床下有凶手所挖地道,一探便知。”
      “住口!”慕容恪喝道:“你还在满口胡言,谁不知冲儿便是因你在汤中下药而始终面部肿胀,冲儿心性简单,是你故意设计让他绑你入府也未可知!屋中地道乃我府中固有,何来凶手所挖之说!且多年前早已以石块封死,就算凶手不是你,凶手又怎么可能眨眼间穿过石块逃走?”
      听言,傅韶歌也懒得再多解释,解释也没用,慕容恪已经认定了她是凶手,容倾又已经出手帮她稳稳背上了黑锅,解释干什么,浪费口水。
      不过如今看来,凶手或许便是慕容府中的人,否则怎会对府中密道的事情如此了解。
      又瞪一眼故意害她的容倾,傅韶歌对慕容恪道:“我能说的都已说了,你不信便罢了。”
      慕容恪被她的态度激怒:“好!你不坦白,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傅韶歌倒是无所谓,慕容恪肯定不会对她用刑,也不会杀她,他绝对还在盘算着引出她的同伙。
      ……
      最终傅韶歌又被关进了柴房,并且还是刚进慕容府时那一间。
      “人生就是一个圈啊!”傅韶歌百无聊赖躺在稻草堆上感叹,嘴里叼着根草,手里扯着根草。
      门外的守卫半个时辰一倒替,是要保持充沛的体力,倒不是怕她跑出去,主要是为了方便抓住可能来救她的同伙。
      当然傅韶歌也没劲跑,每天早晨傍晚只有些清水送进来,一点吃的也没有。
      不过傅韶歌富有小强品格,稻草也能嚼,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第一次被关在这儿,还有刘城来看她。这一次,门外守卫重重,别说人了,三天以来估计头顶连飞过只麻雀都要被网下来查查羽毛里有没有夹带。更别说想着给她送些吃喝的刘城。
      傅韶歌打算抗争到底,再怎么等,这一切也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不会平白冒出个幕后主使。照慕容恪的性子,挨饿是难免,但绝不会一无所获的时候就放任她饿死。
      她也不希望刘城太早来,慕容恪机警,难保不会因此怀疑上刘城,刘城取得他信任已是不易,若因此前功尽弃,那才叫她生气。
      好在刘城还算沉得住气,始终忍着没来找她。
      不过,还是好想念恒香阁的水晶虾饺,粉白透明的饺子皮,包裹着点缀淡淡翠色的馅,个个玲珑似珠玉,观之心旷神怡,食之鲜香适口……傅韶歌摸摸咕咕轻响的肚皮,托着下巴,倍感煎熬。
      第七天的晚上,沉寂多天的屋子终于来了第一位访客。
      彼时傅韶歌伴着自己肚子的咕咕声在浅眠中和周公他老人家品尝至美珍馐,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窗子一响,脚步一落,随后久违的食物香气便幽幽在鼻端飘摇。
      一定还在做梦,傅韶歌揉了揉鼻子,翻个身,继续睡觉。
      轻却稳的脚步在身边停下,携来淡淡白梨香气。
      容倾捻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悬在傅韶歌鼻子上方,笑盈盈观望。
      傅韶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容倾又打开手边一个纸包,里边是切成薄片的酱牛肉。牛肉的香味像长了脚,直往傅韶歌鼻子里钻。
      背后传来容倾的话语:“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我都能听到你肚子的响声了”
      傅韶歌睫毛颤啊颤,就是不睁眼。这都拜您老人家所赐,怎么这时候来当好人了?
      食物的香气太诱人,傅韶歌努力压下被勾起的馋虫:“这三更半夜的,大人来这,不怕被当成我的同伙么。”
      容倾席地坐下,黑色的袍袂如翻卷的云:“夜半翻窗,何等风雅。”
      “大人好雅兴。”傅韶歌干巴巴道。门外护卫围了几圈,也不知道被他敲晕几个。
      容倾笑的得意,外边护卫的确不少,可是七天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又是深夜,早就睡得七荤八素,两个看门的护卫,也在靠着柱子打盹不。他脚步本轻,又一身黑衣,就是光明正大走进来都不一定被发现。四处打量一番,叹惋道:“不过,如此简陋的闺房,倒是生平首见。”
      静默半晌,傅韶歌道:“或许大人对我执雅还不甚熟悉,想来是走错地方了,此处往东出府,隔着一条街的就是有名的撷芳楼,里边有一位雯月姑娘,听说风华自有天成。闺阁帐暖,我这稻草堆石灰地,自然比不得。”
      容倾做恍然大悟状,道:“多谢姑娘指点,在下且去了。”说着收拾了纸包,作势起身要走。
      “慢着。”
      “嗯?”容倾微微侧首看她。
      “……把吃的留下。”傅韶歌背对着容倾,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身旁地下。
      “那可不成,我与雯月姑娘月下对饮之时,怎能少了小菜下酒?姑娘且再忍忍,慕容先生不相信姑娘,我瞧那府里的刘总管却是相信姑娘的,想必不日就会找到真凶,还姑娘清白,届时再尝山珍海味也不迟。”
      听到刘城的名字,傅韶歌终于睁眼,一双如幽潭沉静的眸子注视着面前语带风流的男子,若有所思。
      这是在告诉她外边的情况吗?这个容倾,在府中时间极短,就已发现她与刘城关系不一般,却不知,慕容恪至今都不曾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还在等待试探的时候,以他的势力,又会不会查出幕后真相呢?
      她胁迫他逃出生天,他诬陷她让她被关。
      三次遇上他,他总是开着促狭的玩笑,做着风流不羁的模样,偏偏眉梢眼角是不同于语气戏谑的沉稳高华,眼底始终清明如镜。
      她总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男子,不会只甘心于做一个国公谋士,沾着别人的风华走自己的长路,他该是广袤天幕,将星辰月落囊括于墨色衣袖。
      眼底的深究终是一瞬,傅韶歌垂眸,细密长睫遮住了眼底思虑:“刘总管生性耿直,我自入府多受他照顾,若是可以,希望大人帮我转告他,慕容老爷痛失爱子,这是大家都不曾想过的局面,我于此处无恙,请他不必挂心,渠英尚年少,万莫因我使慕容老爷生疑,因我这外人而牵累至亲。”
      这样的女子,自身处于危机,仍不忘他人安危,容倾点头:“若我遇上他,会转告的。”
      傅韶歌头一遭见他说话如此郑重,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接收到她的目光,容倾马上又恢复了先前调笑她时的模样:“姑娘可是大受感动,不舍得我离开了?”
      傅韶歌马上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哪里高华?有这么自恋的么?不过她确实舍不得,舍不得吃的。
      那边容倾已经一片云似的飘了过来,紧挨着傅韶歌并排靠在了稻草堆上,语带戏谑:“既然姑娘舍不得,我便留下陪姑娘吧。”
      傅韶歌呵呵干笑着就往一边躲,一不留神绊到了容倾宽大的衣袖,身子一仰就往后摔。饿了几天身上发软躲避不及,傅韶歌闭眼,心想这下可惨了。
      然而后脑勺没有撞上预想中的地板,腰上一紧,容倾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傅韶歌舒一口气,道声谢。
      容倾却并没有松手,反倒笑眯眯的靠过来:“姑娘,我洗澡你都看过了,现在怎么还害羞要躲呢?”
      “呃?”傅韶歌脑子短路了一瞬间,茫然的睁着双眼。实在没想出自己何时还干过偷窥人洗澡这样的登徒子行径。
      温热的吐息拂在颊边,带着微微梨花香气,触在肌肤上微微的痒,傅韶歌能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受控制的微红。
      见她神色迷茫,容倾又靠得近了些:“那日深夜,苍云馆后,温泉池内,我,和你。”
      关键词在脑中转了一圈,后觉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似乎是那晚苍云驿馆,她从水底而出,拿刀架着他的脖子。
      容倾那张美貌的脸在眼前放大了两倍,话音温存而魅惑,带着难掩的戏谑:“姑娘难道已经忘了?”
      傅韶歌的脸随之变的通红。
      不是因为美男投怀,香艳醉人。
      而是,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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