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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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很短，竟也只是一转眼的时光。
弹指间，舞衣在隐寺已过了六年的时光。
自从那一晚银姨找舞衣谈过话之后，舞衣竟是一夜之间开了窍。她不需要学习任何人，东施效颦永远不会有好的结局。
从她明白要做自己以后，之后的学习竟容易了许多。
千娇百媚不是装不出来的，真正的媚术不是在外在的作为，而是要从骨子里出来，从内到外的散发，这样，才能叫做娇媚，叫做尤物。
懂了这一点以后，舞衣的媚术再也没有被大家笑过。其他的姑娘也不能相信，只一夜，黎舞衣又成了之前那个人人比不上的姑娘。
之后的这几年，随着大家的成长，舞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大家会说她是不一样的了。
她真的是不一样的，自己坐在铜镜前，也会被这容颜惊艳。
云鬓绕耳，眉黛修长，脸若白雪，眼似桃花，两颊微嵌梨涡，下露皓齿朱唇，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巧笑嫣然，媚而不娇。手臂纤细，手指修长，嫩而白皙，盈盈不足以一握。静似仙子，笑若桃花。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不似人间。
尤物。
舞衣终于相信她天生就是为了做这尤物的。
女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红颜，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只是，红颜……
……
六年了，舞衣暗暗笑了，她终于可以再次回到牡丹坊了。
这一次，竟是以一名姑娘的身份。
六年了，不知黎华涟如何了，不知冷清秋如何了，不知已为人妇的纪凌潋如何了，不知当初姐妹相称的筱兰如何了，不知所有的人都如何了。
呵，不管如何，就等这明年的四月初一，回牡丹坊了。
她们此次将一同回牡丹坊参加清吟选班的姑娘共有一十一名，包括了她以及谢饴人和白瑂荏。
白瑂荏依然是平庸着冷漠着，谢饴人倒是也为一名出色的姑娘，也许是因为一直和舞衣在一起，她们两个人竟是这次一十一名姑娘里银姨唯独看好的。
在剩下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们这些姑娘是被完全自由的，为的就是她们可以准备自己将要参加清吟选班的表演。
也许是甘日升的安排，也许是有受纪凌潋的影响，舞衣毫无理由的爱上了古筝。
甘日升说，他原本不是弹瑟的，是因为纪凌潋，他才改了自己的喜好。
这句话，舞衣六年以后才终于明白，原，甘日升是爱着纪凌潋的。
只是，这感情，太深，深到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发觉。
舞衣喜欢古筝能带给她高高低低的心情。她最喜弹的曲子是《汉宫秋月》，那样高度的开端，却如此哀怨的结局。其实宫中女子和她们青楼女子又有何差别，也许会在开始被捧的很高，可是又如何，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可是，这会否，就成了她的故事？
……
风细娘在清吟选班还剩下一个月的时候来隐寺见了这一十一名姑娘，见到黎舞衣的时候，稍愣了一下，随即很开心地笑了，可是笑过之后，舞衣却在风细娘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从自己决定做姑娘开始，风细娘就不愿认同呢？
风细娘让每个姑娘舞了一段，唱了一段，弹奏了一段，似是很满意，又与银姨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
离开前，风细娘对舞衣说了一句话，她说：“有些命运，该来的终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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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清吟选班。
这一十一位姑娘终于从隐寺被带了出来。舞衣看到银姨始终在隐寺的门口送着她们，毕竟六年了，她亦是舍不得的吧。
六年了。
六年之后，舞衣终于再一次回到了牡丹坊。
梦一般的牡丹坊。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流程，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装饰。
这一十一名姑娘一来就是参加这第一轮的选班。
这一轮不需要有任何的才艺，在舞衣看来，只要长得够漂亮，气质够好就可以晋级。
谢饴人本有点紧张，但舞衣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告知给她，她也就缓下了心绪。
这一轮的选班果然简单，四家青楼近两百个的姑娘，两个时辰就选定了。
六年过去，人果然都不一样了，除了牡丹坊依然做大，其他三家青楼的份子早就风水轮流转了。
这一次入选第二轮清吟选班的，万花楼有四名，仪香楼有五名，这清尚楼竟只得了一名，而牡丹坊的这一十一名姑娘进了整六名。包括黎舞衣和谢饴人，而那个没人看好的白瑂荏，也因姣好的容颜进了第二轮。
说来也奇怪，在冷清秋她们之后，竟没有出现更好的姑娘，这一年的清吟选班，就只有她们这一十六位姑娘进了第二轮。
当夜，她们这些姑娘就住进了牡丹坊的园子里。
那没有入选的五位姑娘哭哭啼啼了一番，就直接沦为了三等幺二，这里的环境毕竟是残酷的，没有姿色，没有才能就只能成为低等姑娘。
舞衣和谢饴人双双感叹了一番，就前往她们被安排的住处。
走在园子里，舞衣觉得格外冷清，明明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可是，为什么就是觉得都不一样了？
对！
安宁院。
以前只要天一暗，黎华涟的安宁院必然会点上很多的灯笼，可是如今却是如此昏暗。
黎华涟……
舞衣和谢饴人到达她们的住处，舞衣思前想后了半天，终于决定去找筱兰问问。
希望她还是住在六年前的地方。
凭着记忆，舞衣找到那间丫鬟房。
轻叩几下门，里面应哼了几句，就有人开了门。
“筱兰姐姐。”舞衣看到开门的人真是筱兰，高兴地抱住了筱兰。
筱兰被抱个莫名其妙，使劲推开来人，用灯烛照了照，终于犹豫着说：“……你是，舞衣？”
舞衣使劲点了点头。
这下换筱兰高兴地抱舞衣了。
“你终于回来啦，想死我了。”筱兰的声音依然如此高尖，引舞衣进门后，又盯着舞衣看了许久。
“筱兰姐姐，你看啥呢，我真的是舞衣。”舞衣被筱兰盯得不好意思。
“舞衣，你变漂亮了。”筱兰看了许久，终于发出感慨。
舞衣只是微微笑了笑。
筱兰说：“听小姐说，你后来去了隐寺接受姑娘训练了？”
舞衣点点头。
“舞衣你真的要当姑娘啊？”
舞衣笑了笑：“筱兰姐姐，我这次回来就是参加清吟选班的。”
筱兰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也没觉得做姑娘不好，可是你知道吗，自从小姐嫁给了一个商人做小妾之后，我就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了。”
“黎小姐嫁人了？”
“是啊。”筱兰点点头，“那晚，就是你失踪的那晚，小姐赢了那次演出，风细娘将整个安宁院送给了小姐，那段时间是小姐风头最劲的日子。可是你也知道啊，那天晚上是你替小姐唱的，之后的表演小姐就再没能有出色的演出，小姐愈是着急，却愈是无能为力，而你又走了，那段时间小姐每天都在咒骂你。后来，她的境况就越来越不好了，客人开始不买账，小姐没有人捧，越来越落寞。本来风细娘打算冷落小姐做二等姑娘了，小姐心一横，就直接嫁给了一个商人，那人有钱是有钱啦，只是小姐竟愿意嫁给她做小妾，真亏。”
“那现在……”舞衣微皱了皱眉。
“现在安宁院空了，四个院子就只剩箫辰院还住着冷小姐，其他的，都空了。”
“冷小姐，还好吧。”
“很好啊，”筱兰奇怪地看了看舞衣，“你和她也很熟？”
舞衣淡淡地摇摇头，“只是认识。”
筱兰哦了一声，继续说：“冷小姐是厉害了，有靖安王捧着，还能永远做一等书寓住着她的安宁院，大家都说冷小姐就是靖安王养着的金丝雀。”
“靖安王？”
“就是六年前那次清吟选班时我指你看过的那个中年男子。”
舞衣在脑海中思索了很久，还是没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印象。
舞衣和筱兰相视一笑，原来这六年啊，终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只是……
夜未央，花钿秋。
不思量，自难忘。
……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