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以昨日》陆是是

7、疯女人

　　对方右臂被狠狠刺中，黑暗中只听她怪里怪气的笑声。

　　“咯咯咯咯，于拉是个傻子，她以为我疯了，来看望我，我不要女性之间假惺惺的疼惜，又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我知道他有个任性的女儿，没有想到她还能活着回来找我，你的父亲应该选择爱我，为什么不？”

　　“我没有理由利用他，我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为什么不给！？”

　　“又鸿，你的女儿死得不够彻底，为什么她还这么天真地送上门来，今天我要用你的女儿祭祀你的于拉，让你们相见，感谢我吧！”

　　疯女人走向阳台不停在空气中挥刀，她看到楼外东面来了警车，她朝楼下看去，或许她已经跳下去了？确定了何若影已不在阳台上。

　　因为担心阳台上的闪电随时会暴露自己，所以何若影躲在靠近楼梯口的门旁，高度的紧张，使她忘记了腰间的疼痛。

　　寻找未果又看到警车，疯女人折回房间，好像正在拿什么东西。

　　何若影抽开铰链，拉开了门，她听见身后有紧跟而来的脚步声，楼下也有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大概3个人，警察到了，不出意料配送员报警了。

　　“三队，已就位。”耳麦里传来声音。

　　楼下的三景答复：“6楼2号房，目标疑似精神状态异常，女性，身带刀具。”

　　何若影将门摔开往7楼跑去，巨大的声响。引得警员们冲上了6楼2号房，射灯中没有发现一个人，两个人顺着墙步入房间，一人守住楼梯口。

　　“发现女伤员一名，不能确认是否死亡，需要医护，目标逃蹿。”他们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于拉。

　　在光影之中，于拉耸拉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脸上糊满了新旧叠加的血痕，她微微看到有光，有很多人在旁边走动。她开口说话，“又辞辞，救……”

　　可是对方听不清，只回答：“不要说话。”

　　“三队，需要紧急医护。”

　　“注意，目标应在潜逃。”三景通知安排医护和排查通电。

　　“又辞辞，”于拉咬着牙撑着，她一定要对方听到她的话。

　　“辞辞？”对方靠近她。

　　“又辞辞，救她！……”

　　于拉脸上血泪纵流，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能用尽力气发出嘶喊。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她已经没有了知觉，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渐渐没有。

　　在黑暗的光影旋转中，三景蓦然抬头望向眼前雨中无光的大楼。听着无线耳麦里那声喊叫，他怀疑着自己听错了，接着听到去排查电路的辅警报告：“电路早就老化，短时间无法通电。”

　　“5号，5号，重复伤员说出的话。”三景语气紧促起来。

　　“又辞辞，救她。”5号重复这句话。

　　三景愣住，随即便说：“一个看守伤员，其余二人上楼，目标可能在楼上，有三人，一人受伤，一人可能是人质，一人持刀精神状态不正常，我即刻上来。”三景说毕就冲进楼房里。

　　“三队，三队，都是小事，会处理好的，三队，三队……”辅警叫着，生怕三赫家的三景小少爷冲动出了事。

　　何若影上7楼时，有两户无锁的空房，她没有记错的话上面就是顶楼，她听到另一个呼吸声，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疯女人也到这来了！

　　何若影只好迅速躲进左边的房里，不发出任何声音，她同样不想被发现，害怕卷入更大的麻烦里。

　　接着听到隔壁房有人尖叫着喊“救命！”

　　外面雨声连绵，室内又安静了，另一个警察上了楼，“三队，已找到受伤人质，对方惊吓过度。”

　　三景看到眼前这个人质时，估摸岁数45岁左右了。头发有些乱，身体不停发抖，三景垂下眼眸，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6号立即带走人质，医护快到了，协助帮忙，6楼有个人重伤，3号下去守住6楼楼梯口，我来寻找目标，听我回答。”

　　何若影一惊，原来这个疯女人假装受害者，可能要把凶手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只好费力的往里间走去，担心卷入更大的麻烦。

　　腰部随着她迈开的步子生生地疼，她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出口，比如顺着排水管，这些太陈旧了，下着雨湿漉漉，摔死的几率大大增加。

　　为什么疯女人一定要致她于死地，她说的那些话哪些真哪些假，于拉说的都是真的吗？父亲是否真的被陷害，父亲是无罪的吗！？有光一闪一闪，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被打通了。她忘记了从点外卖开始就留下可疑的线索了。幸好是静音状态，她立马摁断关机。

　　配送员拨打的外卖客户电话，“挂了。”她指指手机对警员说，她没有注意身后的护士们扶着疯女人上了救护车，配送员就在车不远处，她仍旧倒腾手机，她想看看能不能让外卖系统调出真实号码，现在再怎么打都是关机。真实号码能够查出使用人。

　　三景专心地听着楼上楼下的动静，也许是外面的大雨声填补那些错开的细小声音，所以什么也听不到。

　　他用射灯往四周探，左边的房门处有刚刚粘上的血迹。

　　于是他贴着墙慢慢走进去，脚步缓慢和稳健，迎面砸下一椅子。

　　“咔嚓”椅子在地上摔碎了，射灯掉在地上也碎了，他反应迅速躲开了。

　　那人跑过他身侧，三景抓到了她的手臂往地上一耍，摔倒在地。

　　“唔……”，那人闷哼一声，疼得晕了过去。

　　三景掏出打开手电筒，光束中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姑娘躺着地上，手上是鲜红的血，脸色惨白。

　　光束移到那姑娘脸上，这就是……如果这个就是……又辞辞……

　　他油然而生一种温柔的表情，下一秒又变得充满敌意，伸手去抱起她的时候，黑色的衣物摸上去湿了大半，还粘着细碎的玻璃渣……

　　“刚刚那个扶到救护车上的人才是伤人的嫌疑人，抓住她！”三队毫不迟疑地对讲机喊着，他因为激动胸腔带着肩部一起颤抖着。无论如何，他的潜意识仍旧站在又辞辞这一方。

　　这时医护人员正在同心协力搬运于拉，刚刚搬到1楼的位置。

　　6号警员奔跑而去，安置在救护车里的疯女人已经不知去向，一个小护士被锤晕了。

　　彼辰赶到旧轨区时是受伤状态，他只看到楼下警察抱着受伤的何若影上了医护车。彼辰在鬼煦的指令下，暗中跟着又辞辞，却在赶来的路上遇到半野。半野是临时加入夜郎白摩师的，他们加入必会通过异术获取常人的生之气息，不致人死，加上自身灵力转化为可使用的意灵之力，这个半野族意灵术有一定的境界。彼辰分别不出对方具体的位阶。

　　彼辰刚刚确认完毕时，回去的半途又遇到了那个半野，半野依然穷追不舍，从高楼之上撑着黑色的伞倏然一下，强烈的噬魂之力狂压而下，彼辰闪躲，同时也被余力轰炸，差点一招致命。噬魂之力是意灵之力的进阶版，可以将剥夺人类的寿命以及精神力，自然也可以掠夺灵仆身上的意灵之力为自己所用。

　　半野身穿黑色西服，脸部轮廓分明几份俊俏，倒是干净利落，右边的眉毛好像被削了。

　　彼辰震惊，竟然可以在那耳巴之外使用意灵术中的噬魂之力，开始时对方在阻碍彼辰进入旧轨区。彼辰则毫无还手之力，看到何若影已经被平安送走后，他又只能窜逃。

　　“一个小小的灵仆吗？竟然可以躲过。”半野奚落一笑，准备再来一击。

　　受伤的彼辰用力攥紧了手心，灯盏窝的印记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

　　“汝是我令，我即回家。”
　　“汝是我令，我即回家。”
　　“汝是我令，我即回家。”

　　灯盏窝的覆盖能力辐射到石望镇时是微弱的。

　　但这个咒语不需要灵力，只需要用咒语引发灯盏窝的印记，终于，印记持续亮了几秒。

　　彼辰急速穿越万象传送回到那耳巴的灯盏窝。

　　聂戊听到院里一阵狂响，出去一看是落在庭院里受伤的彼辰，急忙扶他进屋……

　　医院，过道中人来人往，透过门里的玻璃看进去，三景坐在病床旁边。

　　“他们是爱情吗？”其中一只复几怪问到。

　　“你应该专注些，我们的咒语要集中精神。”一只回答。

　　“今天没有发现梦魇，这样也好，这样就没有一丝恐惧。每次我们只能去除梦忆，但那种恐惧总是没有办法清理干净。”一只复几怪又说道。

　　“可能是因为这次伤得太重，睡眠并不深，这是昏迷”一只答。

　　“这个帅气的男孩子，一直盯着她看，我怪紧张的。”

　　“ 咦，又不是盯着你看，他看不见你，这已经不是男孩了，不要以你苍老的年龄段来定义活着的人。”

　　“又鸿为什么要求我们压制她的记忆，这点我们都知道，可是她的记忆本身似乎有力量，忘了以后总会开始记起来，反反复复的，这是有什么隐情吧。”

　　“我们是根除记忆的能者，这个倒破例花了12年的时间，其余时间也就读读咒书了，对于人来说12年是个很长的时间段了，但是接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月我们即将进入10年沉睡期。”

　　“一旦我们沉睡，她就会记起来，不知道会是怎样场景。”

　　三景看着何若影安静地躺着，经过救治和止血，她似乎看起来好些了。

　　母亲死前那些草稿箱的短信：“别让又辞辞死”，“只有又辞辞不死，才能拿回三南的意灵。”

　　他真想现在摇醒又辞辞，问她！这样弟弟三南的病或许就有救了。

　　……手机响了，三景走到窗前接电话：“三南，没事，哥哥今天不回家，别听他们乱说，我没有受伤，我只是不小心摔伤了人，正在医院处理呢……恩，没事，你先休息，明天再同妈妈一起去钓鱼，现在也很晚了，别担心我。”

　　凌晨已过，正子时一到，何若影手心的灯盏窝印记闪现亮了微微的光，持续3秒。

　　她迷糊地睁开眼，看到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靠窗背对着在说话，一个就在旁边看着自己，看自己的男人大概也是3秒就消失了，背光的情况下她没有看清他的脸，随即又晕了过去。

　　打完电话的三景就这样在病床旁，呆呆地坐到了半夜3、4点，直到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里6号警员说逃跑的疯女人找到了，只是死了，姓名叫程羽，裸死在旁边的棚户区里，她的包里装着护照以及身份证和大量的黄色晶石，目前正在鉴定该黄色晶石。

　　和前几天那些受害者一样，胸口和手背都画了一种黑色双环形多瓣花，中间是个变形的不平衡五角星，比对了一下，每个受害者的五角星平衡度不一样，其他的就无新增线索。